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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柳下揮 -【逆鱗】《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andersonwas    時間: 2015-11-11 09:22 PM     標題: 柳下揮 -【逆鱗】《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andersonwas 於 2015-11-15 09:47 PM 編輯

【書名】:逆鱗

【作者】:柳下揮

【內容簡介】:


      天生廢材,遭遇龍神附體。繼承了神龍的意念和能力,生鱗幻爪、禦水龍息、行雲降雨,肉身無敵。在這個人人都想屠龍的時代,李牧羊一直生活的很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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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dersonwas    時間: 2015-11-11 09:46 PM

第一卷、星空牧羊!序   新生

雨水如瀑布般傾倒,雷電把這天幕給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口子。

黑雲翻滾,狂風呼嘯,整個世界都要被這場大雨淹沒的未世景象。

紫辰醫院,陸家家主陸行空站在豪華休息室的窗前,看著外面詭異的天氣表情凝重,說道:“貴人出生多風雨,也不知道小瑜那邊怎麼樣了?”

“父親,不會有事的。”陸清明安慰著說道:“紫辰醫院是天都最好的醫院,秦小洛是帝國最好的產科醫生。”

陸行空指了指天上那兩團交織在一起的黑白光球,笑著說道:“雙龍戲珠,天生異種。這小子一出生就帶來這麼大的動靜,以後那還得了?我陸行空的孫子會有大出息。”

“別是個憊懶的傢伙就好。”陸清明調侃著說道。

“他敢。”陸行空眼神凜冽,眼裡放出兩道懾人的冷光。 “我陸家不要廢物。”

轟------

又一道雷電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頭頂閃過,震得人耳膜生痛,身體顫抖。

若不是陸行空和陸清明都有家傳絕學護體,怕是都要被這突兀奔襲到眼前的驚雷給推倒在地。

森林裡萬獸寂靜,深淵裡群魔俯首。

暴雨漫天的頭頂突然間出現了點點繁星,銀河似銀鍊從時光的盡頭穿棱而來橫亙長空。

這是時空錯亂,是蠻橫逆天。

天空中盤旋著的黑白光球急速而下,在醫院大樓的樓頂炸裂開來,金黃色的光華照耀天地,瞬間消失不見。

“哇------”

一聲淒歷的響聲從產房里傳出,然後便聽到產科醫生秦小洛驚喜的叫聲:“生了生了----啊------”

陸行空神情大喜,笑容還沒完全在臉上綻放開來,就已經聽到那叫尖利的喊叫聲音:“怎麼回事?”

“我去看看。”陸清明出聲說道,大步朝著產房區域跑去。

---------

“情況如何?”陸行空沉聲問道。

“皮膚漆黑如炭,眼睛失明直到現在還沒辦法睜開。七竅流血,心跳極端虛弱,怕是-----”陸清明眼眶濕潤,難以言語。

啪!

陸行空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面,千年紫檀名師打造的几案瞬間化為灰燼。

“賊老天欺我陸氏。”

“父親-----”

陸行空閉眼不語,良久,沉聲問道:“聽說今天有一個丫鬟生了個女兒?”

“是的,那是小瑜的侍女------”陸清明驟然瞪大眼睛,滿臉驚詫的模樣,說道:“父親,你------”

“換了。”

“父親,那可是我們陸家的骨肉,是你的親孫子-------”

“我說過,我們陸家不要廢物。”陸行空厲聲喝道:“難道你想讓外界知道我們陸家生了個畸形兒?你想讓他們知道我陸行空的孫子你陸清明的兒子------被雷劈了?”

“可是小瑜那邊------”

“她累了,應該好好歇息。”陸行空的聲音低沉了許多。 “你去陪一陪她吧。”

陸清明低頭朝著外面走去,原本高大的身軀被這殘酷的現實給壓彎了脊梁。

“她叫陸契機。”陸行空出聲說道。

“什麼?”

“那個女孩子叫做陸契機。是我給他準備的名字。”陸行空說道:“明日一早,讓她出去接受讚美和榮光吧。”

“是的,父親。”陸清明聲音嘶啞地說道。

他知道,父親決定的事情,就已經是即成的事實。

他的兒子----

不,他從來沒有過兒子。

他的女兒叫做陸契機。
作者: andersonwas    時間: 2015-11-11 09:50 PM

第一卷、星空牧羊!第一章、少年牧羊!

有人說李牧羊是個廢物。

這讓李牧羊格外的憤怒,原本應當是家族秘莘,怎麼會被人洩露出去傳得世人皆知?

曖風拂面,草綠花紅。

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草叢中奔跑跳躍,或輕歌漫舞,或摔跤遊戲。歡聲笑語,暢快淋漓。

高考將近,每一個學生都繃緊了神經為考上自己夢想中的名校努力。

在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零七天的時間,學校組織了這場遊湖活動。為的就是讓學生們放鬆一下心情,然後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衝鋒陷陣最終金榜題名。

在落日湖的拐角邊緣,一個膚色漆黑的少年正躺在草叢中酣然大睡。

即使是睡著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也依然豐富多彩。先是欣喜,即而害羞,然後是一種猶豫不決的糾結和羞愧------

一個月前他和九班的長腿美女徐士蕊在帝都大酒店旋轉餐廳吃海鮮自助餐相談甚歡,半個月前三班的氣質女神張新琦邀請他放學後一起在咖啡館溫習功課備戰高考他欣然響應,就在剛才一班的全能學霸崔小心攔住他說想約他晚上一起看電影《鐵達尼克號》他嘴上說考慮考慮其實內心深處也沒準備拒絕-------

李牧羊隻想牧一隻羊,沒想過牧一群羊。

所以,太多的桃花債讓他相當的困擾。他不想成為一個花花公子。

哐鐺------

響亮的金鐵撞擊聲音傳來。

一個半舊鐵桶被人一腳踢進湖里,在湖面蕩漾幾下,然後'咕咚咕咚'地沉了下去。

李牧羊猛地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幾個同學。

“李牧羊-----我覺得你不應該叫李牧羊,應該叫做李死豬吧?你上課睡下課睡,班級出遊你也睡,你是不是比豬還能睡?”一個剪著流川楓髮型的俊逸男生一臉嘲諷地說道,他故意提高音量,吸引周圍同學的注意。

“張晨,你不要侮辱豬好不好?人家豬雖然好吃懶做整天睡覺,但是至少人家長得肥頭大耳皮膚雪白,看起來蠢萌蠢萌的------你再看看李牧羊,漆黑乾瘦,就像是一塊燒過的焦炭----他怎麼能夠和豬比?”身材健碩的揚軍陰陽怪氣地說道,引來大家的嘲笑聲音。

“李牧羊,你不是要釣魚嗎?”平頭小胖子提起架在湖邊的一根用竹子製作而成的簡易魚竿,笑呵呵地說道:“看起來沒什麼收穫嘛,桶裡空蕩蕩的,一條魚也沒有釣著?真是遺憾啊,剛才大傢伙還說李牧羊釣了一下午肯定收穫不小,我們晚上可以飽餐一頓吃一次全魚宴呢。你也太讓人失望了吧?”

李牧羊揉了揉眼睛,偷偷地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水漬。

他的這個動作引來圍觀同學更亢奮的笑聲。

“怎麼了?”李牧羊一臉迷惑地模樣。 “你們想幹什麼?”

“李牧羊,我們就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睡得怎麼樣了。”張晨用手撥了撥他的長劉海,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草叢裡面的李牧羊,說道: “今天睡得還好吧?”

“還好。”李牧羊無比坦白的點了點頭。這一覺睡得確實很舒服,就是那個問題還沒有想出答案讓人心急-----到底要不要和崔小心一起去看電影?

“夢到了什麼?”

李牧羊的黑臉變紅,腦袋低垂靦腆羞澀地說道:“我不能說。”

“說吧。”張晨露出一幅貓戲老鼠的表情。這是他們經常玩的遊戲,他們是貓,而李牧羊則是他們御用的那隻小老鼠。 “放心,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我不能說。”李牧羊再次搖頭。

“是不是夢到我們班的崔大美女了?”

人群後面,一個長髮披肩身穿白色碎花長裙的漂亮女孩子微微挑眉,顯然並不喜歡他們把戰火給引到自己身上。

李牧羊若有所思地看著張晨,說道:“你不成熟。”

“什麼?”張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自已看到的事實。 “你說什麼?”

這傢伙吃錯藥了?

李牧羊是班裡的怪胎,因為皮膚漆黑,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木炭,所以大家都喜歡叫它'黑炭'或者'黑子'。

又因為李牧羊嗜睡如命,上課睡下課睡出門遊玩的時候還在睡,大家都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做'睡神'。

因為他黑的大氣和睡的持久,所以李牧羊成了學校裡面的名人。每個人見到他都會說'嘿,那是我們學校的黑炭','他可能睡了,能從上午第一節課睡到第四節課,老師把黑板擦敲裂了他都沒有醒------'

李牧羊是班級裡面的班寶,是吉祥物。

大家心情好的時候就逗逗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欺負他。

今天張晨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剛才偷偷向崔小心表白了,但是卻被崔小心拒絕。還有一個月就高考,那個時候班級裡面的學生都要各分東西。如果現在不能夠和崔小心建立起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恐怕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朵嬌花隨風飄逝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越想越是失落難過,張晨想找一些事情來發泄火氣,恰好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睡得香甜的李牧羊。

可是,就連這隻小老鼠都敢反擊恥笑自己?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你不成熟。”李牧羊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雖然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但是殺傷力驚人。

張晨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眼神兇惡地看著李牧羊,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想死?”

李牧羊揉了揉因為睡覺而變得亂糟糟的頭髮,說道:“隨便就說出這種威脅的話------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了,奈何橋每天都在走人,有幾個是您親自送過去的?”

“揍他。”

張晨大聲怒吼,一馬當先地著李牧羊衝了過去。

一米七八的身高,配上經常打籃球而變得強健結實的體魄,奔跑起來威風凜凜虎虎生風,看起來一個衝撞就可以把乾癟黑瘦的李牧羊給撞飛出去。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在這一刻,李牧羊就像是大海裡面顛簸的一艘小船,虎王面前顫抖的一頭小羊,只需要一個猛浪,一個飛撲,它就將魂飛魄散覆滅當場。

李牧羊站在原地不動,看起來就像是嚇傻了一般。

如墨石一般的瞳孔四周,眼白處開始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血絲。

初始細微淡薄,肉眼難見。但是很快就連線成片,越發地清晰恐怖。

一眼看去,就像是雙眼瞳孔被紅色墨汁包裹。那漆黑地瞳孔是蒼穹上的太陽黑洞,周圍大片紅色血污升騰起伏。

李牧羊握起的拳頭手背上生出一片薄薄的鱗片,就像是一塊透明的魚鱗。魚鱗上面閃爍著紫茫,讓拳背上那一小塊的黑色皮膚變成了紫紅色。

李牧羊的心裡充滿了暴戾之氣,就好像是有什麼不滿情緒需要發洩,有潑天的委屈難以訴說。
張晨奔跑靠近,然後一拳砸向李牧羊的面門。

啪------

李牧羊伸手去擋。

“啊-------”

有人驚呼出聲,還有人嚇得閉上了眼睛。

李牧羊那細胳膊細腿怎麼可能擋得住張晨的鋼拳鐵臂?

張晨臉上展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讓人厭惡地黑臉滿是鄙夷。

“這只可憐的小老鼠------竟然膽敢戲貓?”

在拳頭接觸的瞬間,張晨臉上的笑容凝固,然後就感覺到一股磅礡大力朝著他的拳頭上面湧去。
難以招架,毫無抵抗之力。

砰------

張晨的身體高高地飛起,然後重重地落在遠處的草叢裡。

全場落針可聞,除了遠處那輕輕搖擺的柳動和不解風情的蟲鳴。

李牧羊竟然一拳把張晨給打飛出去了?

(PS:昨天晚上在書房趕稿,柳下飯進來玩被我罵了一頓趕了出去。過一會兒,她惦起腳尖開門,站在門口和我說對不起。她說爸爸,你一個人在書房工作不無聊嗎?我想進來陪著你。愧疚至死,瞬間淚崩。
寫作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它需要你把自己關閉在一個獨立的空間裡,然後進入另外一個世界,感受那個世界每一個人物的歡喜和悲傷。你感受到了,你才能夠完美地展現出來。
幸好,我喜歡她,喜歡我講得每一個故事!
也小心翼翼地期待著你能夠期待! )
作者: andersonwas    時間: 2015-11-12 02:56 PM

本帖最後由 andersonwas 於 2015-11-12 02:56 PM 編輯

第一卷、星空牧羊!第二章、萬鯉朝龍!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讓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在張晨衝鋒的同時,他身邊的兩個小伙伴也同時發動了。

他們準備從三個方向組成一個橢圓包圍圈圍攻李牧羊-------雖然他們心裡覺得張晨一個人就可以輕易擊倒李牧羊,可是,讓張晨一個人動手打人,那不是顯得張晨很野蠻暴力嗎?這不利於維護張晨校園男神的形象。

要是他們三個人一起上,看起來就威風霸道很多,又讓人覺得他們很講義氣。

他們才跑到一半張晨就飛了,局勢瞬間變化讓他們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計劃中的直線衝擊突然彎曲變成巨大的波浪,他們從李牧羊的身邊繞了過去,然後遠遠地看著李牧羊的背影發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忙著跑,沒來得及看。

李牧羊眼神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拳頭。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突然間有那樣狂暴憤怒的情緒?

以前的李牧羊本著能忍則忍的處事原則,只要對方欺負的不是太過份他都會樂呵呵地配合。因為只有那樣才會給自己帶來最小最輕的傷害-----誰讓自己打不過他們呢?

還有,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怎麼能夠一拳把張晨打飛?

而且,他根本就沒使什麼力啊------真想讓張晨站起來讓他再打一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晨呻吟出聲,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看向李牧羊的眼神三分驚詫七分的驚恐。

李牧羊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道讓他吃驚。李牧羊怎麼會有這樣的實力?

最討厭扮豬吃老虎的傢伙了!

嚓-------

嚓-------

嚓-------

李牧羊的白球鞋踩在草叢裡,一步步走到張晨面前。

“你是不是想吸引崔小心同學的注意?”李牧羊出聲問道。

這一次輪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晨了,這種感覺果然棒棒的。他的黑臉都因此英俊了許多變成了帝國偶像古天樂。

張晨的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像是不小心跳到岸上快要渴死的食草魚。

他喜歡崔小心,這在班級裡面並不是秘密。因為他校籃球隊長的身份,他本人也是學校裡面的風雲人物,這件事情在整個學校都廣為流傳。

雖然沒有回頭張望,但是他知道崔小心就站在人群的後面,她總是喜歡站在人群的最後面,看起來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能否認李牧羊的問題嗎?不能。

“用錯方法了。”李牧羊一臉遺憾地看著張晨,輕輕搖頭嘆息著說道:“崔小心是那種聰明、矜持又自傲的女生,她喜歡的會是那種溫文爾雅智慧內斂卻又有強大控場能力的男生------你時不時地跑來嘲​​諷我幾句,欺負我一番,以為這就是在表現你的強大和耀眼?”

如百合花一樣安靜的女孩子張嘴欲言,但是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的眼神如一把犀利地刀片,正一片片地剝開李牧羊的皮肉,看看他的心臟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這個傢伙不僅長得難看,人也很討厭呢。”女孩子在心裡這麼想著。

“其實這在崔小心同學的眼裡完全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是讓人鄙夷和不屑的醜陋事件。你把我當成可以任人欺辱的小丑,而你欺負我的行為在崔小心同學的眼裡也同樣是一個小丑的滑稽表演-------”

李牧羊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你看看我的臉------你比我帥。至少你比我白。”

“你比我高大,你比我聰明,你比我學習好-----哦,對了,你還會打籃球,我看到你打籃球的時候學校裡無數女生瘋狂喊叫你名字時的場景,很多時候我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你------”
“有位哲人說過:看一個人的境界,就看他的對手是誰。你把我這樣的人選擇做你的對手,或者說你欺負的對象------你把你自己拉到和我同一個層次,你覺得這樣的人能夠討得崔小心同學的喜歡?幼稚。”

“李牧羊,你-------”

“我很平凡。”李牧羊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和膚色一樣漆黑地靈動眼珠有著難以言說的魅力,這是他整張臉-----或者說整個身體唯一的亮眼突出之處,說道:“但是你很可憐。”

張晨徹底地被激怒了,他撲過去一把掐住李牧羊的脖子,嘶吼著說道:“李牧羊,你說誰可憐?你說誰可憐?”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快來人啊,把他們倆扯開-------”

“老師,有人打架------”

----------

“使點力啊。”李牧羊眼裡的紅光再起,盯著張晨低吼:“使點力啊,就像你以前把我踩在腳下一樣。”

“噗-------”張晨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可能是因為內傷嚴重,更有可能是因為鬱悶憋氣。
瘋狂的張晨終究還是被人給拉了起來,張晨一腳踢飛李牧羊釣魚的魚竿,冷笑著說道:“李牧羊,你這種廢物有什麼資格可憐我?你文不成,武不就,長相又醜陋,每次考試都是全校倒數第一-------就是釣魚連一條魚咬鉤都沒有。你以為自己能有什麼大出息?你這輩子就只是一頭混吃等死的豬玀。”

李牧羊揉了揉被掐紅的脖頸,笑著說道:“你剛才被我一拳打飛了。”

“---------”

張晨用手指頭點了點李牧羊的腦袋,轉身大步離開。

他身後的那群小嘍囉們愣了一陣子,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李牧羊似的把他認真審視一番,也緊跟其後跑開。

熱鬧結束,人群散去,李牧羊獨自坐在湖邊的草叢中間發呆。

他總是一個人。

和以前一樣。

“李牧羊-------”女孩子的聲音清洌,如翠鳥滑翔時在空中留下來的振弧。

李牧羊轉身看去,發現崔小心仍然站在原地。

這次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你認可我說的對或者批判我說得不對,這些都不重要------其實,你知不知道?你只是留下來和我說話,別人就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或驚奇,或妒忌,也有羨慕的。一堆爛泥上面突然間開出了美豔的花朵,確實是很新鮮的事情。與我而言,終究是一件佔便宜的事情。我要是你,我就假裝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用回頭,李牧羊都知道班花留下來說話給其它同學帶來的震撼。

崔小心沒想到李牧羊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好看的眸子浮現起一層迷霧,瞬間又清澄見底,沉吟片刻,說道:“你猜對了兩件事情,也說錯了兩件事情。”

“看來你願意和我長談下去了。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的聊天吧?”李牧羊笑著說道。

“第一,我不喜歡張晨,在我的眼裡,他的行為確實像是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丑。”

“第二,我確實喜歡你說過的----溫文爾雅智慧內斂卻又有強大控場能力的男生。他有能力,卻又不時刻炫耀自己的能力。這是我喜歡的男生類型。”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說錯的事情是什麼?”

“第一,我沒有覺得你是小丑,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和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一樣。你沒做錯什麼,只是---------”

“只是命運對我太不公平了一些。”李牧羊自嘲地笑著,說道:“家窮人醜,腦袋如漿糊-------文不成武不就,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成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是不是?”

崔小心的瞳孔再次煥發出異彩,這塊整天被人嘲諷欺負的黑炭,聲名遠播卻又低調沉默看起來沒有任何過人之處的同學,竟然有著如此敏銳地思維和如此犀利地詞鋒?

“我隨便說說。”李牧羊把一根甘蔗草剝皮放在嘴巴里咀嚼,甘甜的草汁讓他的心情稍微愉悅一些。 “你繼續”。

“爛泥上面之所以能夠開出鮮花,這是必然的事情。因為它表面上微不起眼,其實內部有著豐富的可以提供鮮花生長和綻放的能量------它竭盡全力,用那頭頂的花朵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你覺得我和那堆爛泥一樣,還可以再拯救一下?”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那你願意------”

“我不願意。”崔小心乾脆直接地拒絕了。 “我要去西風大學,你又將去到哪裡?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的未來不會有任何交集。”

西風大學是帝國最好的高校,以李牧羊現在的成績就只能上西北風大學------一所有錢就可以報名的野雞大學。

“說得也是。”李牧羊笑容苦澀,說道:“這也是我喜歡你卻從來都沒有向你表白過的原因。”

“什麼?”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和那些處於青春期的男生一樣,總是對學校裡面的漂亮女孩子充滿了嚮往。我們喜歡徐佳蕊、喜歡張新琦,也喜歡你。我們希望能夠像你們一樣耀眼奪目,我們希望能夠走在你們的身邊,也幻想過你們能夠坐在我們的自行車後座綻放如花般的笑顏。”

“可是,漂亮的女孩子總是把眼神放在更加優秀的男生身上-------我們也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倘若哪個漂亮的女孩子突然間靠近,就那麼不熱情也不冷淡地說上幾句話,對我們而言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李牧羊仰臉看著頭上的雲朵,說道:“還能怎麼樣呢?”

崔小心沉靜了好一會兒,聲音終於多了一些複雜的情感,說道:“祝你好運。”

說完,轉身朝著大部隊聚集的地方走去。

遊湖活動結束了,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殘酷廝殺。

“崔小心-------”李牧羊突然間出聲喊道。

崔小心轉身看過來,她不明白這個以前沒有任何交際的男生還要對她說些什麼。

其實說什麼也沒用,她不可能因為同情而接受一份愛情。

“我拒絕了。”李牧羊出聲說道。

“什麼?”

“你邀請我和你一起去看電影,我拒絕了。”李牧羊朗聲說道。

崔小心的俏臉在陽光照耀下像是近乎透明的潤玉,冷冷地盯著李牧羊,說道:“白痴。”

夕陽西下,被殷紅色光線包裹的落日湖畔有一種盛大夢幻的淒美。

李牧羊收起魚竿,準備隨著大部隊回家。

嗖-----

波光鱗鱗的靜逸湖面,突然間躍起了一頭五顏六色的錦鯉。

就像是得到了某種暗示,然後無數頭錦鯉從落日湖里面跳了起來。

它們成千上萬,它們連綿不絕。它們鋪天蓋日,那彩色的魚鱗連成一片遮掩半個落日湖面。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的鯉魚朝著這裡奔湧而來,彷若朝聖。

它們朝著李牧羊離開的方向衝去,就像是追隨自己最忠誠的信仰。

如果有閱歷的老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呼出聲:萬鯉朝龍,這是千年難遇的萬鯉朝龍啊-------
作者: andersonwas    時間: 2015-11-12 02:57 PM

本帖最後由 andersonwas 於 2015-11-12 03:07 PM 編輯

第一卷、星空牧羊!第三章、思念太甜!

有人是折斷翅膀的天使,有人是老天想折斷你的翅膀讓你死。

聽母親說,李牧羊出生的時候遭遇過一場雷劈,差點兒來不及看這個花花世界一眼就一命嗚呼。

這讓李牧羊心生疑惑,他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才遭遇這樣的天罰?

李牧羊三歲的時候才能夠睜開眼睛視物,七歲的時候才能夠搖搖晃晃的走路。十歲的時候開口說話,直到十四歲還手無縛雞能力沒辦法和其它的少年一樣習劍練氣--------

有人說,天​​神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同時也會給你留著一扇窗。

武不成那就好好地讀書吧,說不定也能夠像那些文學大儒一般多喝幾碗烈酒多寫幾首詩詞流芳百世。可是每當李牧羊捧起書本的時候,腦袋就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很快地就枕著那些方塊字眼進入了夢鄉。

同桌喊過,沒醒。

老師罵過,沒用。

一個新來的老師甚至因為李牧羊在他的課堂上睡覺而敲碎裂了一塊板擦-----那可是合金製成的板擦啊。

但是,李牧羊依然如故。

嗜睡如命!

只要讓他睡覺,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

如果沒有睡好的話,他的脾氣就特別的暴躁。

譬如今天遊湖的時候,他之所以和張晨發生那麼激烈的衝突,正是因為他睡眠不夠正做美夢的時候被人吵醒。

至少李牧羊心裡是這麼想的。

嘩-------

李牧羊的腦袋從浴缸裡鑽出來,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他平息了好長時間,但是仍然有種心臟激跳的感覺。

“我不是個廢物嗎?”李牧羊在心裡想著。 “剛才那一拳------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他認真地端詳著自已的手臂,皮膚倒是一如即往的細膩,只是被熱水泡成了紫紅色。

哐當!

沐浴間的房間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可愛之極的女孩子衝了進來,滿臉急切地問道:“哥,又有混蛋欺負你了?”

女孩子的眼睛大大的,就像是自帶天然美瞳效果。除了那如黑色墨珠一般地眼珠,你幾乎看不到什麼眼白。

鼻尖微挺,小嘴紅潤。肌膚如初雪,手指輕輕觸碰上去就要融化一塊似的。

白色襯衣白的耀眼,黑色短裙因為奔跑太快而輕微搖曳。

女孩子麵容甜美,即便她現在正處於氣憤的狀態,仍然讓人有種想上前掐掐她小臉的衝動。

李思念,比李牧羊小上三歲的妹妹。兩人同在復興高中讀書,李牧羊讀高三,李思念讀高二。

當然,和李牧羊這個'廢物'哥哥不同,李思念自小就聰明伶俐,幼兒園開始就是孩子王,每年都以最優異的成績摘得全校第一的桂冠。

她比李牧羊晚三年讀書,卻只比李牧羊低了一級。因為她在小學和初中時期連續兩次跳級。

高中時期學校也建議跳級,但是被父母給拒絕了。他們認為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三年,在這三年時間裡準備得更加充分一些,以後才能夠考上帝國最好的大學。

李思念是學校裡的小美女,還是有名的校花級人物。她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李牧羊被人欺負的事情,李牧羊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李牧羊雙手抱胸遮住露點部位,苦笑著說道:“李思念,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進來的時候要敲門-------”

李思念從來都沒有敲門的習慣,每次進自己的房間都是橫衝直撞。為此李牧羊也不知道犧牲掉多少本來不及藏起來的《花花公子》。

每當李思念看到李牧羊在看這些'不良書籍'的時候,都會大義凜然地搶走說是要上交父母。

奇怪的是,父母卻從來都不曾和李牧羊談起過這個問題。

“哦。”李思念俏臉微紅,掃了李牧羊一眼又退了出去。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沐浴間的房間門給關上。

咚咚咚-----

外面響起了敲門起間。

“哥哥,我可以進來嗎?”李思念在門口喊道。

李牧羊一臉無奈,說道:“進來吧。”

李思念再次推門進來,著急地問道:“哥,哪個混蛋欺負你了?”

“是我欺負了別人。”李牧羊說道。這次倒不是和妹妹吹牛,他確實一拳把張晨給打飛了,有很多人可以給自己做證人的。

“哥,你欺負了哪個壞蛋?”李思念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出聲問道。

李牧羊一臉感動,心想果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啊。

他笑呵呵地看著李思念,說道:“張晨想欺負我,結果被我給反欺負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

“哼------”李思念仰起小臉,冷哼出聲。齊耳短髮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 “又是張晨那個混蛋,我一定饒不了他。”

李牧羊趕緊勸解,說道:“思念,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哥這次也沒有吃虧,你就不要去找他麻煩了------你是女孩子-------”

李牧羊擔心李思念的安全。

畢竟,李思念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如果張晨把對自己的怒氣發洩到她的身上,這是李牧羊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他寧願自己受一些委屈。

這也是他不願意和人發生衝突,不願意把自己在學校裡被人欺負的事情說給家人聽的主要原因。

“不行。”李思念小臉堅毅地說道:“誰也不許欺負我哥。”
“思念-------”

“哥,我給你買了烤地瓜。”李思念從自己的書包裡面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還沒有打開,就聞到一股子濃郁的地瓜香味。

“來,趁熱吃。”

李牧羊滿心感動,把盒子裡面的大地瓜一分為二,說道:“來,我們一人一半。”

“你吃吧,我不吃。”李思念搖頭。 “吃地瓜會放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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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籃球館,正在進行一場校隊內部的友誼賽。

做為複興高中的校隊籃球隊長,打球是張晨每天的必修課。

而且,他喜歡在自己拋灑汗水時聽到那些妹子清脆甜美地加油吶喊聲音。

“張晨,加油-------”

“張晨,你是最捧的-------”

“張晨,我愛你,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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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忍不住再次朝著觀眾席看過去,那裡有一群妹子在給自己加油,可是,那個全場最活躍長相最甜美的妹子卻是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多漂亮的學妹啊-------”

“多好聽的聲音啊------”

“蹦蹦跳跳的樣子是麼麼的可愛啊,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因為頻繁向觀眾席張望,好幾次隊友傳過來的籃球都被他給搶丟了。

球賽暫停,一群隊員圍攏了過來對著他擠眉弄眼。

“隊長,又有新貨色------”

“水靈靈的小白菜,這一次我給九十分--------”

“我給九十八分,你要是不要就送給我吧--------”

“吃膩了大餐,偶爾也要調換一下胃口吃點兒清淡的不是?”

張晨和隊友調侃了幾句,然後朝著觀眾席走過去。

觀眾席上的後援粉絲立即尖叫起來,有人送來飲料,有人送來毛巾,還有人準備好了愛心便當。

“謝謝。謝謝你們。”張晨被眾多粉絲照顧,滿臉笑意地道謝。

他看到那個剛才叫得最大聲跳得最活躍的小姑娘躲在人群後面,眼神嬌滴滴地看著自己,卻不好意思靠近的膽怯模樣。

新人嘛,可以理解。

張晨分開人群,朝著那棵小白菜走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張晨聲音醇厚,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我叫思念。”女孩子抬頭看了張晨一眼,像是一隻受驚地小兔子似地趕緊低頭。

“思念,好名字-------”張晨笑得更加迷人了。

多好的女孩子啊,剛才她抬頭又低頭的瞬間,讓他的心臟怦怦怦的跳地厲害。

她讓張晨想起了帝國詩人徐志摩的一首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那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謝謝。”女孩子臉蛋紅紅的說道。

“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是我煲的湯。”

“真的嗎?現在會煲湯的女孩子可不多,那個能夠讓你煲湯的男人還真是一個令人妒忌的傢伙啊------”

“這是送給你的-------”女孩子抬起頭來,如星辰一樣的眸子堅定地和張晨地眼神對視。

“真的嗎?”張晨抿嘴笑了起來。 “原來我就是那個幸運的男人?”

“我的手藝不太好------”

“已經很難得了。”

“可能不是很好喝-------“

“貴在心意。”

“你真的會把它喝完嗎?”

張晨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當然。怎麼能夠浪費佳人的一片心意?”

女孩子把懷裡抱著的保溫杯遞了過去,溫柔地囑咐著,說道:“小心燙著。”

“不會的。”張晨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要融化掉了。他擰開保溫杯,說道:“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他仰起頭,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

喝著喝著,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想起女孩子說的'我的手藝不太好',他又舉杯繼續。

喝著喝著,他的腸胃抽搐起來。

想起女孩子說的'可能不是很好喝',他又拼命堅持。

喝著喝著,他的心臟也痛了起來。

想起自己對女孩子說的'怎麼能夠浪費佳人的一片心意',他還想堅持到底------

“嘔--------”

他猛然轉身,對著身後的木製地板狂吐起來。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5:37 AM

第四章、眼淚太鹹!

    張晨吐得撕心裂肺,張晨吐得肝腸寸斷,張晨把前天的早餐都吐了出來。

    他先是彎著腰,然後是單膝跪在地上,等到實在吐無可吐之後,他的身體癱軟,整個身體都趴在了地上。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廢人。

    張晨鼻涕橫流,嘴角還有汁液殘留,模樣慘不忍睹。

    「你----你沒事吧?」李思念滿臉擔憂的模樣,眼眶泛紅,眩然欲泣。「怎麼會這樣啊?我很用心煲的湯,難道真的那麼難喝嗎?」

    張晨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小白菜,想要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可是現在的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聲音嘶啞無力地說道:「你----你到底在湯裡面放了什麼?」

    「放了什麼?」李思念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認真地想了又想,說道:「放了排骨、當歸、山藥、苦參、魚腥草、夜明砂、五靈脂------」

    「五靈脂?」張晨的胃部再次抽搐,捂著喉嚨一聲聲地干嘔,憤怒地說道:「那是----那是復齒鼯鼠的乾燥糞便,你竟然把-----把糞便放在湯裡面?」

    「五靈脂也是一種中藥啊,它可用於瘀血內阻、血不歸經之出血,譬如婦女崩漏經多,色紫多塊,少腹刺痛----你喜歡打球,身體難免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地方,我用五靈脂幫你活血化瘀,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

    張晨手指顫抖地指著李思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偶像吐成這樣,其它的拉拉隊成員圍攏了過來。

    「小晨晨,你沒事吧?我好心痛哦。」

    「張晨,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喂,你是誰啊?給我們的張晨喝了什麼?」

    ---------

    這些後援們原本就妒忌李思念的漂亮,那種由內至外散發出來的靈動氣質極其誘人。

    看到張晨對她特別照顧,拒絕了她們的礦泉水和飲料就已經讓人很不爽了,沒想到喝了她的湯之後竟然狂吐不止,她們自然要站出來發出正義的指責。

    「我就是------」李思念一臉膽怯的模樣,突然間提高音量,說道:「只是給他喝了一杯大便湯而已。」

    「你說什麼?」妹子們憤怒了,準備要上前動手。

    李思念的腳尖一挑,被張晨丟到地上的盛湯保溫杯就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裡。

    她有些惋惜地看著上面貼滿大嘴猴貼紙的卡通杯,嘆息著說道:「這是我最喜歡的保溫杯呢,可惜被一頭豬給浪費掉了。」

    她握杯的手指頭猛一用力,只聽見『哢嚓』一聲,那特殊材料製造而成的保溫杯就碎裂成無數片。

    嘩啦啦------

    那些剛剛圍攏過來的女孩子們又潮水般的退開。

    李思念把保溫杯的碎渣丟在張晨的身上,用口袋裡抽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擦拭手上的湯漬。

    手帕很白,她的手比手帕更白。

    然後,在眾人的眼神注視下,李思念昂著小臉朝外面走去。

    走到球館門口的時候,李思念突然間轉身,一臉甜美地笑容,聲音嬌嗲柔媚地說道:「要乖乖的,不許再欺負我哥哥哦。」

    「你哥哥是誰?」有人問道。

    「李牧羊。」

    「----------」

    ---------

    ---------

    砰!

    張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喝道:「李牧羊,你給我起來。」

    李牧羊仍然熟睡,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張晨知道李牧羊的習慣,然後更加用力的拍打桌子。

    砰砰砰-------

    正是中午課間休息時間,看到張晨帶著一群人衝到李牧羊身邊,班級裡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過來。

    崔小心正專心致志在看一本經濟學雜誌,聽到大力拍桌子的聲音,抬頭朝著聲源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倒不是想要去替李牧羊打抱不平的意思,而是不喜歡被這樣的噪音騷擾。

    在全班學生的期待之中,李牧羊終於清醒,從書堆後面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張晨,說道:「你又想來欺負我了?」

    「---------」張晨的眼眶一紅,差點兒沒有當場大哭出聲。

    這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我要是來欺負你------我現在看起來是要來欺負別人的人嗎?

    他努力地平息著心中的火氣,氣勢洶洶地盯著李牧羊,質問著說道:「李牧羊,你怎麼那麼卑鄙?」

    「卑鄙?」李牧羊抓了抓睡亂的頭髮,想讓它們稍微服帖一些。但是那撮頭髮異軍突起極具個性,無論李牧羊如何努力它們都高高地昂著腦袋不肯低頭。

    李牧羊只得用一隻手壓著,時間久了自然會把它壓平,以一個可笑的姿勢仰頭說道:「我每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為睡覺做準備,除了被你們欺負的時候有一些觀賞價值,其它時候沒有任何的存在感。你怎麼好意思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我?」

    「李牧羊,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兩面三刀,你扮豬吃老虎------」張晨越想越氣,再加上腸胃還在瘋狂地蠕動,他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你明明身懷絕技,卻偏偏裝作一幅弱不經風的樣子。你要當真是這樣,當時遊湖的時候你怎麼可能一拳----出拳那麼厲害。更可恨的是你讓自己的妹妹------讓自己的妹妹去陷害我喝湯------」

    「李思念?」李牧羊眉頭緊皺,眼神犀利地盯著張晨,問道:「你把她怎麼樣了?」

    雖然小丫頭很小的時候就嚷嚷著要保護自己,而且她每一樣都比自己強上百倍。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倘若張晨敢對她使用什麼小手段的話,李牧羊一定會沖上去和他拚命。

    「我把她怎麼樣了?你怎麼不問她把我怎麼樣了?」張晨暴跳如雷,身體還沒有跳起來,又趕緊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噗--------」

    直到下體傳來一陣響亮的排氣聲音後,他的肚子這才舒服了許多。

    但是,肚子舒服了,人卻很不舒服了。

    看著全班學生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還有人捂著鼻子搧風,張晨就有種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從小到大,他都是在鮮花和稱讚聲中長大,幾時遭受過這樣的恥辱啊?

    「兄弟們,給我揍他。」張晨怒聲吼道。

    跟在張晨身後的幾個籃球隊員立即圍攏過來,準備把李牧羊給好好地教訓一頓替隊長出氣。

    李牧羊伸出一隻拳頭,舉在空中晃了晃,看著張晨說道:「你被我一拳打飛了。」

    「----------」

    那些見到過李牧羊一拳轟飛張晨場景的隊員立即後退,沒見過李牧羊一拳轟飛張晨的隊員看到其它的隊員後退也跟著後退。

    別人都退了,那一定是很厲害的樣子了。

    於是,除了張晨還站在李牧羊的身邊,其它人都逃得遠遠的。

    李牧羊一隻手捏著鼻子,另外一隻手抽出課本搧風,很是惱怒地對張晨說道:「我聞到一股子魚腥草夜明砂五靈脂的味道-------屁裡藏毒,你讓大家評評理,咱們倆到底是誰卑鄙?」

    張晨的鼻子一酸,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落下。

    哭了。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5:37 AM

第五章、人心不古!

    李牧羊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欺負過別人。

    在他的記憶裡,這樣的事情哪怕一次都沒有做過。

    而且他還一直被別人欺負著,這為緩解帝國青少年犯罪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啊?

    如果那些精力旺盛容易衝動的少年人不是每天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在他身上欺辱發洩一番,恐怕就要在別人身上做出更極端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李牧羊又不得不想起那樣一個問題------就像是天使一樣的男人,怎麼會遭雷劈呢?

    遭遇雷劈這件事情一直讓李牧羊耿耿於懷,從骨子深處生出一種強烈的自卑感。

    你想想,昊天剛剛把你送到這個世界,又後悔莫及地想把你給劈回去,這事擱誰身上都覺得受到了侮辱吧?

    也正是因為被雷劈過,李牧羊的身體打出生的時候就很不好。

    別人家的孩子是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的,李牧羊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

    從他才剛剛記事起,家裡就經常會過來一個江湖朗中一樣的老道士。

    他長年累月地穿著一身髒兮兮的道袍,袖子部位油膩膩的就像是裡面藏了一隻燒雞似的。每次過來都會提著一大包藥材,鑽進廚房裡面一通忙碌,然後端著一碗比他的衣袖更加噁心的中藥逼迫著李牧羊喝下去。

    李牧羊一開始是拒絕的,老道士也不勉強,打了個響指後,李牧羊就自己傻乎乎地接過藥碗喝了下去-----

    李牧羊一直覺得自己做那樣的事情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年少無知沒有找到合適的話語來形容當時的感覺。

    後來他無意間發現一個詞語,讓他有種全身酥麻的感覺:犯賤!

    等到李牧羊十一歲的時候,老道士在他的身上一通亂摸,然後滿臉欣慰對李牧羊的父母說道:「老道幸不辱命,總算是保住了小少爺的這身性命。天雷入體,凡人弱小的軀體能夠承受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蹟了。小少爺福大命大,來日富貴自然是不可言語的。雖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他的身體質量還和常人有著很大的區別,習武練劍是不可能了,而且腦袋------」

    「腦袋壞了?」李牧羊的父親李岩急聲問道。

    「那倒沒有。」老道搖頭說道,示意李岩無需驚慌,說道:「只是因為雷擊的影響,他的腦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有可能會變得痴傻一些-----或許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少爺洪福齊天,一日日康復了也說不準。」

    「那還是腦袋壞了。」李岩面如死灰。「大師,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這孩子命苦,一出生就遇到了那麼多劫難事----你能不能幫忙再看看?你在江南再住上幾年,我保證每日好酒好肉----不,不不,我們保證讓你住得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盡人事,聽天命。」老道笑著拒絕,說道:「老道近日有一劫,也需要去做些準備了。我們後會有期。」

    老道走了,李牧羊很想念他。

    因為只有他把一個人出租車司機的孩子叫做『小少爺』,李牧羊很喜歡這個稱呼。可惜後來再也沒有人這麼叫他了。

    更多的人都叫他『小黑炭』。

    任何一樣事情你做上三年,都能夠成為這個領域的行家。李牧羊吃了十幾年的中藥,所以很容易就能夠從張晨放出來的那個屁中聞到各種刺激性中藥味道------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張晨,我沒想到你會用如此惡毒的手段來報復我------每次都是你主動欺負我,遊湖的事情能夠怪我嗎?你跑來打我,我就那麼擋了一下,你就飛出去了------這能怪我嗎?」

    李牧羊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張晨哭了。

    是真哭啊,眼淚珠子嘩啦啦地滴落,就跟誰把他拖出去凌辱了千八百遍似的。

    李牧羊愣了愣,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別說了-----」張晨抹著眼淚說道:「求你,別說了-------」

    李牧羊滿臉警惕,說道:「你不會是故意這樣想打悲情牌吧?」

    「李牧羊------」張晨捂著肚子,身體都直不起來了。「不帶你這麼把人往死裡欺負的。」

    李牧羊掃視四周,看到全班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們倆人身上呢。

    李牧羊有些驚慌,趕緊解釋說道:「同學們都看到了,是他先來欺負我的,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你說張晨屁裡藏毒。」有人打抱不平地說道。

    這一刻,有不少人開始同情張晨了。

    雖然平時他們很不喜歡張晨,覺得張晨總是喜歡出風頭,還經常欺負班級裡面的同學。

    但是,見過侮辱人的,沒見過把人侮辱成這個樣子的。

    「他的屁裡確實有五靈脂的味道,不信你們聞聞。」李牧羊一臉認真地說道。他原本就是一個認真地人,睡覺的時候認真,解釋的時候也同樣認真。「他誰都不找,偏偏站在我身邊不走-----不就是為了報復我上次讓他出糗的事情嗎?」

    「-----------」

    張晨感覺自己再次被人捅了一刀。

    鐺--------

    上課鈴聲響了。

    帝國史老師趙明珠踩著鈴聲走進教室,站到講台上面正準備開始上課時,發現了自己的愛徒張晨正淚流滿面地站在李牧羊的身邊,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大聲吼道:「李牧羊,你又做了什麼壞事?」

    李牧羊看到趙明珠對自己發火,正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眼神冰冷地盯著張晨,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打悲情牌------」

    「---------」

    李牧羊抬頭正視著趙明珠的眼神,出聲說道:「趙老師,我什麼都沒有做。」

    趙明珠更加氣憤,教書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李牧羊這種愚頓不堪又不思進取的學生。

    她騰騰騰地竄到李牧羊的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書桌上,尖著嗓子吼道:「李牧羊,你當我是白痴啊?你什麼都沒有做張晨會變成這樣?張晨會站在你面前哭成這樣?你有點兒智商好不好?你把我們想像的也有些智商好不好?」

    「老師,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李牧羊苦笑著說道:「張晨衝到我的面前拍我的桌子,還罵我卑鄙------」

    「那就說明你確實卑鄙。」趙明珠強行斷了李牧羊的解釋,說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清楚嗎?我第一天見到你,就知道你這種牛皮糖的性子------」

    趙明珠是江南名師,轉到復興中學教高三的帝國史,為的就是幫這些一隻腳已經跨入高等學府的學子們添幾根柴加一把火讓他們考出更好的成績。

    沒想到的是,她在轉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天就發生了一樁很不愉快的事情。有人竟然敢在她的課堂上面睡覺。

    這是對她的極度不尊重,是對她的極端藐視和挑釁。

    趙明珠勃然大怒,出聲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後,抓著板擦敲了一整節課,直到板擦被她敲散架-----

    趙明珠問李牧羊能不能不要在她的課堂上面睡覺,沒想到李牧羊竟然搖了搖頭說『不能』。

    從此,她就對這個學生越來越看不順眼了。只要有機會就會嘲諷他幾句,把他立成來當成壞學生的典型案例,就連『豬玀』這個詞語也是從她的嘴裡最先喊出來的。

    不過無論她如何侮辱打擊李牧羊,李牧羊都是嘻皮笑臉地傻笑幾聲,然後再一次進入夢鄉。

    「趙老師,我想你對我有些誤會,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

    「誤會?」趙明珠冷笑連連。她轉身看著身後那些學生,問道:「我有沒有誤會李牧羊?」

    沒有人敢應聲。

    誰都看出來趙明珠是想揪著李牧羊不放,誰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李牧羊說話觸女魔頭的眉頭?

    「李牧羊,知道我們西風帝國的開國皇帝是誰嗎?知道影響整個大陸的的『新月之治『是哪一年開始嗎?知道『文成武德』是指哪兩位聖賢嗎?」

    「李牧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就奇怪了,你父母給你錢就是讓你來學校睡覺的?如果你那麼喜歡睡覺,乾脆回去好好地睡個夠好了------即不會有人吵你,又不浪費你爹媽的血汗錢---------」

    「趙老師--------」

    「給我出去。」

    「老師-----」

    「出去。」

    「老師,是你錯了。」一個清柔的聲音在氣氛凝重的教室裡面突兀地響起。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5:38 AM

第六章、小心是雷!

    「是你錯了。」那聲音柔軟卻又堅定,就像是一根魚刺。

    你也可以把它吞下,卻會讓你渾身難受,割得你咽喉出血。

    趙明珠猛然轉身,怒聲喝道:「是誰說我錯了------」

    看到說話的人,趙明珠的態度變得和藹許多,笑著說道:「崔小心,你剛才說什麼呢?這裡沒你什麼事,快坐下。」

    崔小心是好學生,是班級裡面的第一名,也是全年級的第一名,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她一定可以跨進西風大學的大門。

    趙明珠喜歡她,喜歡這個學習用功又有天賦的年輕女孩子。

    最最關鍵的是,她還那麼漂亮,總是讓趙明珠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

    「趙老師,我說是你錯了。」身穿復興校服的崔小心身體站地筆直,再次出聲說道。

    趙明珠臉色變得難堪起來,冷酷嚴肅地說道:「崔小心,坐下。」

    「老師,你要向李牧羊道歉。」崔小心並沒有退卻的意思,出聲說道:「這起衝突和李牧羊沒有關係,他也是受害者。」

    趙明珠眼神狐疑地看看崔小心,再看看李牧羊,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崔小心,你怎麼能幫李牧羊這種人說話?」

    「老師,我沒有幫誰說話,我只是說了我應該說的話-------」崔小心表情清冷,並沒有被趙明珠的氣勢所壓倒,說道:「我只是說了我看到的。我親眼看到的。」

    崔小心掃視全場,所有和她眼神對視的人全都羞愧地低下頭來。

    「他們不敢說,總要有人站出來說。不然的話,是非黑白就永遠找不到答案了。這件事情是張晨先來拍李牧羊的桌子,打擾了教室所有同學的休息。李牧羊並沒有對張晨做過什麼-------至於張晨為什麼流眼淚,那你要自己問張晨。」

    趙明珠眼神灼灼地盯著崔小心,說道:「崔小心,你和李牧羊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同學關係。」

    「崔小心同學,要注意影響啊。」趙明珠眼神玩味地說道:「遊湖回來就有人和我說崔小心和李牧羊關係密切,我當時還不相信-------小心,李牧羊已經自暴自棄了,按照他現在的學習態度,是不可能考上任何大學的。你和他不同,你是要去西風,去整個帝國最好的學校-------越是關鍵時刻,就越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其它的同學也一樣。」

    趙明珠擺了擺手,說道:「小心,你坐下來吧。張晨,回到自己的位置。李牧羊,你到門口罰站。」

    「趙老師-------」崔小心還想再幫忙辯解。

    「崔小心同學。」李牧羊出聲阻止。他咧開嘴巴笑了笑,裝作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模樣,說道:「沒關係的,我在外面也能睡------上課了,我就不打擾同學們的寶貴時間。祝你們都能夠考出好成績。」

    說著,李牧羊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李牧羊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希望父母傷心思念涉險,所以他從來都不和他們說自己被人欺負。

    他不想讓崔小心因為自己而和趙明珠發生衝突,所以他也可以假裝對這一切都不在乎。

    自己是爛泥一堆,怎麼能夠影響別人的前途呢?

    看到李牧羊對著自己燦爛的微笑,看著他在全班同學注視下落莫離開的背影,崔小心突然間覺得心裡異常的難受。

    事情的起始和結束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卻就像是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咬了咬唇,崔小心推開椅子朝著外面跑去。

    「崔小心,你幹什麼?」趙明珠在身後喊道。

    「我去給李牧羊補習功課。」崔小心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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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館裡,崔小心點了一杯拿鐵。李牧羊沒有看餐牌,對服務生說道:「也給我一杯拿鐵。」

    然後,他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眼神明亮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崔小心。

    直到現在,李牧羊都沒辦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復興中學最漆黑也最愚蠢的『豬玀』學生和學校女神崔小心坐在一起喝咖啡,這就是以往的春夢都不敢觸碰的禁忌。

    李牧羊看著崔小心,出聲問道:「你真的要幫我補習功課?」

    崔小心挑了挑眉頭,看著李牧羊說道:「人若不自愛,又怎麼能夠奢望別人愛你?人若不自重,又怎麼可能會有人尊重你?我知道你不笨,從那天我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不要在上課的時候睡覺,你的成績也不會這樣,老師不會對你有這麼大的成見,同學也不會覺得你拖他們的後腿-------」

    李牧羊看著崔小心,問道:「你不怪我拖班級的後腿嗎?」

    「怪過。」崔小心毫不猶豫地說道。「有好幾次我們班都應該是全年級第一,但是你拖了太多班級的平均分-----不然的話,趙老師也不會如此生氣。」

    「----------」

    「你不覺得,做為一個男生,不缺手不斷腿,而且還如此的年輕-------整天這麼昏昏噩噩得過且過,是一件很不負責任的事情嗎?」

    雖然崔小心是在責怪李牧羊,是在控訴他不求上進。但是這一刻的李牧羊卻覺得非常開心,他從崔小心的眼神裡看到了關懷,看到了擔憂,看到了燃燒著的期望。

    這樣的眼神他無數次的在父母的眼裡看到過,在妹妹李思念的眼神裡看到過。

    這一刻,他在一個原本和自己不相關的女孩子眼睛裡也看到了。

    「我被雷劈了。」李牧羊出聲說道。

    他決定向崔小心坦白自己的經歷,雖然說起來讓人無比的尷尬丟臉。甚至會惹來對方的笑話。

    崔小心表情錯愕,雪白的小臉變紅,再變紫,她的眼裡滿是失望,生氣地說道:「李牧羊,你真是沒救了。」

    說完,就準備起身走人。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更多的是失望。在追出來的那一刻還有一些猶豫,這一刻剩餘的就只有深深的後悔。

    他被冤枉被驅逐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自討沒趣摻和進這件事情裡面去?

    「崔小心崔小心,你要更加小心謹慎一些才行--------」

    李牧羊驚惶失措,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

    他只是想要告訴崔小心自己不是不求上進,自己不是不思進取,自己不想昏昏噩噩。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學習。想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只是,只是他被雷劈了-------

    除了自己的妹妹李思念,李牧羊完全沒有和同年齡的女孩子交往的經驗。更何況這是自己心中一直暗暗愛慕著的女神。

    李牧羊也跟著起身,他笨拙地解釋著,說道:「崔小心同學,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說你是雷------」

    「---------」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說的話一點兒也不雷-------」

    「--------」

    李牧羊越急,解釋的就越是讓崔小心生氣。

    崔小心越是生氣,李牧羊就越是著急。

    崔小心已經走到了門口,她伸手抓住了玻璃門的把手。

    只要她推開那道透明大門,李牧羊就和她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正如她之前說過的那樣。

    李牧羊捨不得,因為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如此這般關心她的異性女孩子。

    和妹妹李思念不一樣關心的關心。

    妹妹的是親情,而崔小心的是-----友誼。

    李牧羊很渴望擁有這份友誼,因為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過朋友。

    「崔小心--------」李牧羊出聲喊道。

    崔小心腳步猶豫,終究還是轉身看了過來。

    李牧羊的喉嚨蠕動,氣喘吁吁。即使只是說幾句話而已,因為情緒過於激烈也讓他有種疲憊不堪的感覺。

    他看著崔小心的眼睛,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絲的靦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剛才忘記說了-------你扎馬尾的樣子真好看。」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5:39 AM

第七章、曲線救國!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兩個穿著復興高中校服的學生出現在咖啡館確實有一些扎眼。

    所以,原本準備一杯咖啡半本小說打發一個下午時光的客人們都若有若無的把視線投放在李牧羊和崔小心的身上。

    再說,那麼漂亮的崔小心會和李牧羊這樣一個身體漆黑的醜少年走在一起,在他們看來裡面應當有很多值得深究的東西。

    有一對情侶就在幹著這麼無聊的事情。

    「又是一起典型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戲碼,男生可能要表白,這種女強男弱的時候,男生可千萬不要輕易張嘴啊-------」

    「哦,女孩兒生氣了--------」

    「女孩子走了,被男孩子喊住了------女孩子叫什麼?崔孝心?好名字。不過,看男孩子的模樣是要再次挽留,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倔強傢伙啊------」

    「什麼?他說得是什麼?你的馬尾真好看------恕我眼拙,沒想到竟然是此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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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小心眨了眨眼睛,一隻手握住銅把手,腳步卻停了下來沒有把玻璃門推開。

    她看到李牧羊此時表情糾結,眼神慌亂,張嘴欲言,卻又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的模樣,他是要向自己表白嗎?

    不過,就算是那樣的話,自己也是不會接受的。

    自尋沒趣!

    「我剛才忘記說了-------你扎馬尾的樣子真好看。」李牧羊這樣對崔小心說道。因為過於緊張,說起話來都變得結巴起來。

    這讓他有些懊惱,擔心自己的結巴破壞了那句話的效果。李思念可是一再囑咐要自然隨意地說出來,不要讓人覺得有刻意的違和感覺。

    自己今天的表現-----應該不會讓人覺得很違和吧?

    崔小心站在門口停滯片刻,竟然轉身朝著李牧羊走了過來。

    這讓咖啡館裡的眾多客人大跌眼鏡,真是沒想到那個黑少年竟然有這樣的好本事。一句話就能夠讓一個處於憤怒狀態中的美少女繳械投降。

    她重新在李牧羊面前的沙發上坐好,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侍者送來了她點過的抹茶拿鐵,她對著侍者點頭致意。用得著帝國標準的貴族禮儀。或許這一點兒細節就連崔小心自己都沒有察覺。

    反倒是李牧羊還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站在那兒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要做些什麼。

    崔小心端起拿鐵抿了一口,然後對李牧羊說道:「你也嘗嘗,雖然味道有點兒微甜,偏離了拿鐵應有的苦澀絲滑的味道,但這屬於江南的風格-------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拿鐵咖啡了呢。」

    李牧羊就聽話的坐了下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點頭說道:「是挺不錯的。」

    他平時喝得最多的是中草藥,咖啡是家裡的違禁品。因為那個老道士說這會刺激到心臟。

    所以,只要是比草藥好喝的飲料都讓他無比的滿足。

    崔小心將視線放在咖啡杯裡面旋轉著的心型拉花上面,輕聲問道:「你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說這種話吧?」

    李牧羊黑臉微紅。

    當然,因為他黑臉太黑,就是紅了也是黑紅。

    「還有我的妹妹。」李牧羊不好意思地說道:「每當我惹她生氣的時候,只要我誇她長得漂亮,誇她的眼睛像是南海裡的明珠,誇她的皮膚像是帝國北疆的冰雪,誇她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搭配的恰到好處引領江南時尚風潮,她就立即會和我冰釋前嫌扯著我的衣袖問我真的嗎是真的嗎------」

    「她說這一招叫做曲線救國。當女孩子因為某一件事情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要和她繼續在這件事情上面糾纏和試圖為自己辯解。可以另外尋找一個更好的溝通方式。這是她教我的。」

    崔小心抬起頭來認真地注視著李牧羊的面部表情。

    在李牧羊說起自己的妹妹時,聲音裡面彷彿添加了一層濃厚的蜜糖,那種叫做幸福的東西都快要從臉上流淌下來。

    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非常好。

    崔小心的情緒受到觸動,她想起天都城那個身材高挑不善言辭卻總是在有威脅的時候把自己擋在身後的男生,柔聲問道:「你很愛你的妹妹,是嗎?」

    「是的。」李牧羊點頭說道。「但我感覺她更愛我。」

    崔小心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說道:「那你一定很寵愛她吧?」

    李牧羊搖頭,嘆息著說道:「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哥哥去照顧自己的妹妹,有好吃的先給她吃,有好玩的先給她玩,如果有人欺負她要去替她報仇,如果她去欺負別人要過去幫忙------很明顯,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大多數時候,都是妹妹在照顧我。」

    「她比我聰明太多,也比我優秀太多。很小的時候她就嚷嚷著要保護我,並且一直為此努力。在我的學習成績全校墊底的時候,她隨手拿下全校第一名。她很高調地告訴別人說我哥哥不是笨,就是不想學而已。在她看到我被人推倒在地時,她就跟著一個老道士學了一種叫做《破氣術》的功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不間斷--------」

    老道士在給李牧羊治病的時候,也是李思念拉著他油膩膩的衣袖請求他傳授自己功夫的時候。

    老道士對待李思念的態度可是比對待李牧羊要親熱多了,每次過來都要給她帶好吃的,看到李思念放學回來老臉都要笑出褶子來。

    他不忍心拒絕李思念的任何要求,在和李牧羊的父母溝通過來後,就收了李思念做自己的記名弟子。

    後來,李牧羊親眼看到李思念一拳打斷院子裡面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樹。

    李牧羊也想學,強忍著噁心拉著老道士的衣袖要拜師。

    還學著妹妹的口氣撒嬌,說道:「道士爺爺道士爺爺,你教我---------」

    「好好說話。」老道士一甩衣袖,厲聲喝道。

    李思念笑得在地板上直打滾。

    「《破氣術》?」崔小心想了想,笑著說道:「有點兒耳熟。」

    「是一個江湖郎中教她的。可能是隨意取得名字。」李牧羊笑著說道。「如果有人嘲諷我的智商,她就用自己的成績嘲諷回去。如果有人欺負我孱弱無力,她就用自己的武力還擊回去-------我這個哥哥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崔小心搖頭,說道:「恰恰相反,你是一個很成功的哥哥------因為你有一個那麼愛你的妹妹。」

    「所以,在你之前,她是唯一一個願意那樣對我的年輕女孩子------」李牧羊直視著崔小心清澈見底的眼神,說道:「雖然我不願意看到你因為我這樣一個廢物學生和趙老師發生衝突,但是你那樣做了------我的心裡真的很感激。在我無數次獨自一人走出教室時,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音傳來,我是多麼期待,那腳步聲音是因我而來-------」

    崔小心再一次被李牧羊感動了,她覺得這傢伙有去演苦情戲男主角的天賦-------假如把臉蒙上的話。

    「知道我為什麼轉身回來嗎?」崔小心漫不經心地問道,漂亮地手指頭把玩著那根精鋼打造的銀色湯勺。

    「不知道。」李牧羊搖頭。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稱讚別人時比你表現地更拙劣的男生。」崔小心直言了當地說道。

    李牧羊臉色赤紅,再一次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急忙解釋著說道:「我是沒有太多的經驗------這樣的事情,不是很難才能夠做到嗎?」

    「確實很難才能夠做到。」崔小心說道。「可是,男同學們總是喜歡挑戰自己的軟肋-------挑戰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

    「-----------」

    「那麼,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崔小心看到李牧羊啞口無言的模樣,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講你被雷劈了的故事,我還真是很好奇呢。畢竟,不是每一個帝國人都能夠遭遇這樣的事情。如果你不是很趕時間的話。」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5:39 AM

第八章、殺手烏鴉!

    「出生的時候被雷劈?」崔小心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因為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即便是性格沉靜見多識廣的崔小心也發出了這樣的驚嘆質疑聲音。

    咖啡館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轉移過來,然後大家的表情紛紛變得戲謔詭異起來。

    「那小子為了討女孩子的歡心真是不擇手段呢-----」

    「被雷劈了還能活?當我們是白痴啊?」

    「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然你怎麼解釋他長得那麼黑-----」

    ------

    崔小心也知道自己的聲音太大了一些,會給李牧羊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困擾,面帶歉意地說道:「李牧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這種事情實在讓人很難接受。」

    「我明白。」李牧羊點頭,滿心苦澀地說道:「別說是你沒辦法接受了,我都被劈了十幾年,不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嗎?」

    「這件事情是真的?」

    「千真萬確。」李牧羊無比肯定的點頭。

    崔小心相信了,她能夠從李牧羊的眼神裡讀到他的坦誠以及-----痛苦。

    可以理解,任誰被雷劈了都不會覺得這是一樁愉快的事情。

    「所以你的身體一直都很不好?」

    「嗯,據說我剛剛出生的時候全身都是血,差點兒就沒辦法活下來-----後來我爸媽從外面請了一個江湖朗中回來,就是我說教給我妹妹《破體術》的那個老道士,老道士每天都逼迫著我喝各種各樣的草藥,一直喝了十幾年才把身體給維持成這樣-----不過也有很多後遺症,我不能喝刺激性的飲料,因為我的心跳很虛弱。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做太過激烈的運動,沒辦法學習功夫或者帝國普及的《五禽戲》。」

    李牧羊看著崔小心,一臉無奈地說道:「老道士離開的時候說我的腦域受到了衝擊,所以總是睏乏疲憊。這種事情非人力可以醫治,只能夠聽天由命----我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只是每當我打開書本時,睏意就一陣陣地襲來。我試過各種辦法,把自己的頭髮綁起來系在樑上,在自己的大腿上扎針,用清涼油和辣椒水抹太陽穴-----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我被睏意打敗了,後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自暴自棄了。」

    崔小心對李牧羊充滿了同情,說道:「可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如果你不做些準備的話-----你想過以後的生活嗎?總不能睡上一輩子吧?」

    「我想過。每天都在想。可是,能怎麼樣呢?」

    「從今天開始,我幫你補習功課。」崔小心咬牙說道:「就在這裡。」

    李牧羊擺手拒絕,說道:「崔小心,我非常感謝你的這番好意。但是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拖累你-----李思念以前也經常想著幫我補課,想要幫我把學習成績提上來。但是她也失敗了。」

    「我不相信。」崔小心一臉堅定地說道。她原本就是一個性格固執的女孩子,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難以克服的事情。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人類難以征服的領域。從今天開始,我就在這裡幫你補習。從最基礎的開始補習----你想學什麼我教你,你有什麼不懂的我來解答。即便時間短了一些,但是,總比什麼事情都不做就直接放棄要強上許多。」

    「可是我怕-----」

    「沒有可是。」崔小心打斷了李牧羊的話,說道:「不要覺得會影響到我的學習。我已經準備好了,我一定會讀西風大學。」

    「--------」這個女孩子自信的模樣讓人目眩神迷。

    「李牧羊,你的答案呢?」

    「那就拜託了。」李牧羊沉聲說道。

    少男少女相視而笑,有股強烈的曖流在李牧羊的心中激盪。

    這樣的感覺真好。

    「小姐,你們要的果盤。」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端著果盤送了過來。

    李牧羊看了他一眼,見到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帥哥,和剛才送來咖啡的不是同一個人,笑著說道:「謝謝。」

    他學著崔小心使用的是帝國貴族禮儀,惟妙惟肖,讓崔小心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就像坐在她面前的確實是一位尊貴的帝國騎士一般。

    「你點過果盤了嗎?」崔小心出聲問道。

    「沒有。」李牧羊搖頭。「難道不是你點的嗎?」

    「我沒有點。」

    崔小心的小臉瞬間蒼白,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她的反應已經神速,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手持水果托盤的年輕侍者臉上浮現起殘忍的笑意,他的手裡持著那把鋒利的水果刀朝著崔小心的脖頸扎去。

    那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要扎到她的大動脈的話,那個身體還散發著處女清香的漂亮女孩子就將煙消雲散。

    她就是自己此次江南之行的目標。

    「危險。」

    李牧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像是走在荒蕪人煙的荒山裡,有一頭恐怖的怪獸在覬覦著你的感覺一樣。

    他的心跳加速,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李牧羊坐在崔小心的對面,所以在他看到侍者手裡的水果刀時第一反應就是朝著這個殺手撲了過去。

    沒有更好的選擇,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選擇。

    逃避?那倒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可是,這樣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在他的腦海裡出現過。

    他張嘴想叫,卻喊不出聲音。

    他的心臟跳的厲害,他甚至擔心它會跳出自己的胸腔。

    李牧羊也很害怕,害怕的要死。

    可是,他仍然伸開手臂朝著那個殺手撲過去。

    他要把他撲開,他想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崔小心的前面。

    殺手在出手之前,早就留意到這邊的情況。

    除了那位帝國千金之外,就只有一個膚色漆黑地少年人坐在她的對面。

    做為帝國排名前二十的殺手,烏鴉有著高超地身手和犀利地眼神。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個醜陋少年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虛弱一些。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他的額頭就出現細密地汗珠,站立時雙腿也在不停地抖動。

    他親眼見證了李牧羊挽留崔小心時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比所有人都要看得更加仔細一些。

    「不知死活的東西。」烏鴉心裡輕蔑地想道。

    他原本並沒有打算對李牧羊怎麼樣,畢竟他只收到了一個人的人頭錢。做他們殺手這一行,可沒有買一送一的業務。

    在他的預測裡,大概這個白痴傢伙在看到自己動手時就已經嚇得癱瘓在那裡動彈不得了吧。沒想到他還能夠在這個時候衝過來玩一出英雄救美。

    英雄哪有好下場的?美人哪是那麼好救的?

    李牧羊還沒有衝過來,烏鴉就已經把左手裡端著的水果托盤朝著李牧羊的腦袋上面蓋了過去。

    哐當--------

    水果托盤砸在李牧羊的腦袋上面,李牧羊的身體衝勢被擋了下來。

    在把托盤蓋在李牧羊臉上的同時,烏鴉的右手也沒有閒著。

    他手裡的水果刀旋出一個漂亮地刀花,朝著崔小心的咽喉滑去。

    他要在崔小心雪白.粉嫩的脖頸上面雕刻出一朵櫻花,當紅色血液滲透出來時,那朵櫻花便嬌豔綻放開來。

    嚓-------

    水果刀乾淨利落的插進了皮肉裡。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4 08:23 PM

第九章、捨生忘死!

    嚓!

    鋒刃割破皮肉的聲音清脆悅耳,就像是清風翻動紙張的聲音。

    烏鴉是一個殺手,而且是一個高手。所以他從來都不會失手。

    一尺多長的水果刀刺進肉裡,然後沒有任何阻攔的向前推進,直至刀柄位置停止。

    他一刀刺穿了李牧羊的手掌!

    「我他媽的-----」烏鴉在心裡罵道:「我怎麼會刺穿那個黑炭的手掌呢?」

    他懊惱地想著,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已經用水果托盤砸在那個混蛋小子的腦袋上,按照他的預估,那傢伙應該頭破血流的倒地不起才對。

    他那一刀瞄準的目標也是崔小心的脖子,因為只有她才值得殺手烏鴉親自出手。普通人的血只會玷污他的手掌和衣服。

    他是一個很挑剔的殺手!

    可是,他手裡的水果刀怎麼就偏偏刺進了那個廢物少年的手心裡?這不是他想要的幸福。

    皮肉破裂之處,鮮血順著刀刃洶湧滲出。

    直到那鮮紅的血水落入眼前,李牧羊才能夠確定自己擋下了那一刀。

    他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得意地說道:「我擋下來了-----」

    他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整個人還沉溺在自己替崔小心擋了一刀救下崔小心一條性命的喜悅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就像是烏鴉不知道自己那一刀為什麼會刺進他的手掌一般。

    他就是那樣毫不猶豫地撲了上來,伸手朝著烏鴉手裡的那把匕首抓了過去。

    然後,匕首就到了他的手裡。

    哦,不,是手心裡。

    李牧羊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關鍵,但是,烏鴉是懂得的。

    正如他之前所看到的那樣,李牧羊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是一個情緒稍微激動一些就氣喘吁吁額頭出汗的廢物傢伙。

    可是,他是烏鴉,是鳥王,是帝國排名前二十的殺手。按照他對自己的定位,至少是應該進前十的強勢人物。

    他那一刀用的是『櫻花斬』,一刀刺出,會旋轉出一個仿若櫻花花瓣的飛旋,然後在目標本體上面雕刻出一朵櫻花出來。

    那個時候,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動作又過於敏捷,甚至對方還沒有感覺到身體上面的疼痛。直到有細微的血絲從那些傷口處分泌出來,那朵櫻花才真正地大功告成呈像出來。

    他對自己的櫻花落有信心,他更對自已出手的速度有信心。

    可是,怎麼就是被這樣一個廢物少年把刀子給抓在了手裡?

    「我擋下來了。」

    聽到李牧羊的話,烏鴉更是覺得這是對自己的挑釁。這是自己殺手生涯之中最大的恥辱。

    「你擋不下來。」烏鴉聲音冰冷地說道。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把那把水果刀從李牧羊的手心給拔了出來。

    嚓----

    刀子出來了,同時帶出來的還有大股的鮮血。

    直到這個時候,李牧羊才發出因為疼痛而慘呼的聲音。

    他的手掌中間出現一個孔洞,那個孔洞就像是正在釋放出痛苦的黑洞,把他的整個身體都吞噬進無盡苦難的地獄裡面。

    因為過於疼痛,李牧羊的身體都在一陣陣的抽搐。

    嚓-----

    烏鴉再次出刀朝著崔小心的脖頸刺去,仍然用得是他最喜歡也最有審美情趣的『櫻花斬』。

    嚓----

    李牧羊的身體再次前撲,又一次把烏鴉手裡的匕首給抓在了手裡。

    「咯噔----」

    烏鴉的心臟猛地一跳,瞳孔脹大滿臉驚恐地盯著李牧羊。

    如果說第一次是運氣,是偶然。但是第二次又是怎麼回事兒?

    這一次他特意加快了速度,而且對李牧羊已經有了極重的防備,他仍然破解了自己的櫻花落,把自己的匕首抓在了手心-----雖然是很愚蠢地用自己的手掌來攔截匕首的鋒銳。

    但是,這已經足夠引發烏鴉的懷疑:這小子不會是個隱世高人吧?或者說是隱世高人的弟子?

    早就聽說帝國的江南城屹立千萬年而不倒,一直保持著熱鬧繁華的盛世景象。藏龍臥虎,底蘊深厚。難道說----自己就不小心碰到了這麼一個?

    「李牧羊-----」崔小心驚呼出聲。抓起面前的咖啡杯就朝著烏鴉的臉上砸了過去。

    烏鴉一拂衣袖,那潑出來的咖啡水漬竟然就化作一團熱氣而憑空消失。咖啡杯被勁氣抽了回去,轉變方向朝著崔小心的身體砸了過去。

    從行刺到現在,這一幕電光火石間發生。快得讓旁邊的客人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哢嚓----

    直到咖啡杯砸在牆壁上摔得粉碎,那些客人們才驚呼著想要逃跑。

    「殺人了,殺人了-----」

    「報警,快去叫憲兵隊-----」

    「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嘴角有一顆紫色的痔-----」

    ------

    「找死。」烏鴉被崔小心的反擊給激怒了。

    他被那具貌不起眼----好吧,不得不承認,李牧羊還是黑得很耀眼的。被那樣一個廢物傢伙連續兩次攔截下櫻花斬已經覺得很受侮辱了,就連自己的狙殺目標也開始做出激烈的反抗動作。這讓他很難接受。

    他是一個殺手,他也是一個藝術家。

    他喜歡自己的工作,他希望自己殺人的時候對方沒有任何痛苦,甚至在停止呼吸前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被殺了-----他希望他們的臉上還保持著笑容。他對自己的專業水準要求很苛刻,但是今天的出師不利已經完全破壞掉了他心中的美感。

    他後悔自己今天出門工作的時候沒有看一眼黃曆,不然的話他一定會選擇一個更適合的時間。如果他稍微看上那麼一眼的話,帝國黃曆上面一定寫著:今日忌殺人。

    烏鴉低聲喝道,他身上的咖啡館侍者制服無風激盪,他手裡的小小水果刀竟然爆漲出一米多長的白色氣芒。

    那把水果刀變成了一米多長的巨劍,然後他舉著巨劍朝著崔小心劈了過去。

    一氣劈華山!

    他要把崔小心給劈成兩半。

    如果那個廢物少年膽敢再次伸手攔截的話,他要把那個白痴小子也一樣的劈成兩半。

    這一次,他開始期待李牧羊捨身而出了。

    一刀斬二人,就當是斬了那位千金大小姐同時搭送的一個零頭。

    不然的話,沒有人會關心那樣一個傢伙的死活。

    他也根本就不配死在自己的刀下。

    「你不能殺她。」李牧羊嘶聲吼道。

    他的眼睛血紅,雙眼瞳孔再一次被那紅雲包裹。

    他那隻被洞穿的右手手背上面再一次生出鱗片狀的物體,只不過比在落日湖時要更加的清晰厚實一些。落日湖之時還是透明狀態,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但是這一次卻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裡面有著灰色的色素在沉甸,有細小的雲彩和電紋在鱗片上面飛舞奔騰。

    李牧羊覺得自己的心裡充滿了暴戾之氣,就像是有人搶走了自己最寶貝的東西。

    他想要發洩,想要毀滅。

    想要摧毀眼前這個卑鄙地渺小人類。

    李牧羊一拳轟出。

    他的拳頭朝著那一尺多長的白色劍芒轟出。

    謔-----

    白光閃爍,劍氣瀰漫。

    整個咖啡館都受到這大力碰撞的勁氣所摧殘,客人的茶杯被吹飛,桌子四腿齊斷轟然倒地。吧檯架子上的茶杯、啤酒掉落在地上紛紛破碎,籃框裡面各種各樣新鮮的水果也傾倒在地上四處跳躍翻滾。

    砰-----

    烏鴉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吧檯厚實的橡木櫃子上面,喉嚨一甜,嘴角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你他媽的-----」他指著正處於狂暴狀態的李牧羊破口大罵:「被設定成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了嗎?」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5 07:18 PM

第十章、夢中有龍!

    尖叫聲,奔跑聲,以及物體摔倒或者破裂的聲音響成一團。

    李牧羊站在風暴的中心,絲毫不為外界所動。

    他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烏鴉,盯著那個一次又一次刺穿他的手掌引發他的狂暴體質的罪魁禍首。

    哐鐺----

    他推開面前因為斷了一隻腳而壓在他腿上的桌子,一步步地朝著倒在地上的烏鴉走過去。

    哢嚓----

    哢嚓----

    哢嚓-----

    他的每一腳都很用力,那些滾落在地上的咖啡豆或者水果被他踩得哢嚓哢嚓作響。

    李牧羊已經不再受自己的內心所控制,他的身體裡面彷彿隱藏著一頭怪獸,那頭被激怒的怪獸驅動著他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

    「李牧羊-----」崔小心從地上爬了起來,急聲呼喊李牧羊的名字。

    她被那爆炸開來的氣機給推倒,臉上手上多上一道道的口子。那些傷口不僅僅沒有影響她的美觀,反而讓她多了一種淒美的感覺。

    她只是看到李牧羊朝著那個冒充咖啡館侍者的殺手衝去,然後那個殺手飛了出去,她的身體也被一股子大力給推倒撞在牆上,然後再順著牆壁滑落下來。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散架了,可是仍然咬牙站了起來朝著李牧羊衝過去。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知道李牧羊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該死的傢伙。」烏鴉的身體從地上飄了起來。

    不是爬,也不是站。沒有借助任何外力,他的身體就像是鬼魂一樣飄浮在空中。

    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橫飄,到了半空中的時候才重新站直。

    他站在半空中,眼神凶狠地盯著大步向他走來的李牧羊,聲音如來自地獄一般的寒冷,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的右手在空中虛劃幾下,一個閃爍著銀色光芒的門框便出現了。

    他的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然後一群通體漆黑散發出死亡氣息的烏鴉朝著李牧羊撲了過去。

    那些烏鴉數量極大,幾乎把整個咖啡館的空間都給填滿。

    它們沉默無聲,但是那凶狠貪婪的眼神和它們的主人如出一轍。

    撲啪啪-----

    它們拍打著翅膀,朝著李牧羊籠罩而去,就像是一片黑雲要把李牧羊給包裹,然後把他啃得連骨頭碴子都不剩餘。

    「孽畜。」一聲爆喝傳來。

    一輪紅色的光球出現在李牧羊的頭頂,整個咖啡館裡金光大作,那些黑色的烏鴉觸碰到那些金色的光芒便化作一團黑煙隨風飄散。

    金色的光芒持續極久,直到那充斥整個房間的黑色烏鴉全部都化為黑煙。

    紅色光球消失了,那道可以召喚來黑色烏鴉的虛空之門也消失了。

    所有的烏鴉都消失了,濃煙也消失了。

    殺手烏鴉消失了,就連跟著李牧羊一起來咖啡館的崔小心也消失不見了。

    李牧羊四處打量了一番,對著躲藏在桌子底下滿臉驚恐看著他的咖啡館女服務生揮動著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喊道:「快送我去醫院-----」

    話未說完,只覺得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人便朝著地上栽倒過去。

    ------

    ------

    「你們這些渺小的人類,你們這些背叛者--------」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你們所圖謀的,本王將以天罰降臨------」

    「殺-----殺-----」

    ---------

    巨龍在咆哮,野火在燃燒。

    整個世界都是那飛騰的巨大身影,你看不到它的全身,只能夠看到它身體的某一部份。那陰沉漆黑的,堅硬不破的、上面有流雲和電紋閃爍著的鱗片在火光中猶如一面面鏡子,照射出人類的哀嚎和痛苦。以及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掙扎和抵抗。

    它挾裹著令人窒息的威嚴,騰雲駕霧,摧城破國。

    每一次擺尾,都將有城市覆滅。

    每一次伸爪,都會有城牆倒塌。

    當它張開嘴巴時,那毀天滅地的龍息將會把眼前的一切景物融化。

    血肉之軀組成的人類、高大挺拔聳入雲霄的荊棘樹,磚瓦石頭砌成的巍峨城牆,全都在一瞬間化為灰土-------

    李牧羊是這個陌生世界的旁觀者,是這場戰爭的見證者。

    他高高在上,就像是------就像是那條屠戮廝殺的巨龍。

    那條巨龍也發現了他的存在,調轉頭顱裹著風雷朝著李牧羊飛來。

    濃郁的烏雲被破開,冰碴一樣的冷風被吹開。

    幾乎可以感觸到它嘴裡噴出來的熱浪,甚至可以聽到它腹腔博動著的心跳。

    李牧羊努力地瞪大眼睛,它想看清楚那條龍長什麼樣子。

    看到了,他看到了那條龍的眼睛。

    那條龍的眼睛像極了他的眼睛。

    他正心中疑惑時,那條巨龍直直地衝撞而來,然後拖著長長的尾巴鑽進了他的身體。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被破開,然後腦域裡面一片空白。

    轟--------

    整個世界寧靜下來。

    除了那燃燒著的向更遠處蔓延的星火,這個世界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李牧羊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不知名的彩色鳥兒正在一棵巨大的合歡樹上面鳴叫飛舞,開心雀躍的模樣就像是在慶祝李牧羊的甦醒。

    六月的江南城燥熱而清麗,就像是一個穿著厚實長袍的漂亮女人。不透風、不漏氣、卻又不會讓你覺得有煩悶感。

    江南的女人清秀自然,不用任何雕飾就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李思念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人物。

    李思念的頭髮凌亂,小臉髒兮兮的,眼睛都要變成熊貓了,仍然用她那充滿血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牧羊。

    所以,當李牧羊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了個正著。

    「哥------」李思念驚醒地叫道。「你醒過來了?你沒事吧?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也不給李牧羊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要朝著外面跑去。

    李牧羊伸手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臂被綁得結結實實地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幸好嘴巴沒有受傷,急忙出聲喊道:「李思念------」

    李思念轉身,看著李牧羊問道:「哥,你有什麼事嗎?」

    「等等。」李牧羊說道。咧開嘴巴想笑,卻發現自己的臉上也包著紗布。李牧羊大驚失色,問道:「我的臉-----沒事吧?」

    「哥-------」李思念的臉色黯然,一幅欲言又止難以言語的模樣。

    李牧羊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沒事。反正我長得醜,說不定毀容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整容------」

    「哥------」李思念看著李牧羊,搖頭說道:「你的臉一點兒事都沒有。就是額頭有些腫,醫生幫你把整個腦袋都包裹起來了。這樣看起來美觀一些。」

    「那你為什麼露出那麼悲傷的樣子?」李牧羊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之前建議醫院為你找帝國最好的醫生順便幫你做一個醫療整形,你不是一直嫌棄自己皮膚黑嘛,那就幫你做一個全身美白,反正也不需要我們自己掏錢------那樣的話,等到你清醒過來就能夠給你一個大驚喜------」李思念恨恨地說道:「可是他們都不同意。」

    「---------」

    「哥,你不要著急。」李思念走過來輕輕地撫摸著李牧羊受傷的右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等到我以後工作賺錢了,我一定會給你請來帝國最有名氣的醫生幫你整容------」

    「我的長相-----真的糟糕到這種地步?」李牧羊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開始抽痛起來。

    「還好吧?」李思念咧開嘴巴笑了起來,摟著李牧羊的肩膀說道:「反正我已經看習慣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你臉丑,我都會覺得是全世界的人眼瞎。」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李牧羊一臉幸福的模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思念,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但是你不許笑。」

    「哥,你就放心吧。你都挫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笑話過你?」李思念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真的不笑?」

    「真的不笑。」

    「那好吧-------」李牧羊的臉色微紅,眼神有些躲閃,聲音虛弱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像一條巨龍?」

    「哈哈哈哈--------」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5 07:19 PM

第十一章、同學危險!

    「哈哈哈哈----」

    李思念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趴倒在病床上,抬頭看著李牧羊氣喘著粗氣問道:「哥,是什麼讓你----讓你對自己有這樣深的誤解?」

    李牧羊的黑臉被白紗包裹,讓人沒辦法看清楚他此時的膚色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不過,他的眼神躲藏,伸手用力地抓亂李思念的短髮做為報復,很沒有底氣地說道:「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是巨龍呢?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好不好?」

    「哥-----」李思念嬌嗔出聲,卻任由李牧羊揉扯她的頭髮。她眨巴著那雙看起來天真清澈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睛看著李牧羊,心思細膩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

    「沒什麼。」李牧羊苦笑著搖頭。「做了一個夢,夢見一條龍。我想看清楚那條龍長什麼樣子,結果卻發現它的眼睛和我一樣----所以我就想問問,我像不像是一條巨龍。」

    李思念心裡隱隱地擔憂起來,她聽說每一個夢境都會有一個真實的隱諭。譬如夢見自己變成強大的人或者動物,那是因為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和不自信。

    於是,李思念握緊李牧羊的手,安慰著說道:「哥,你在我心裡就是一條巨龍。你現在是龍游淺水,因為小時候總是生病的原因,所以沒辦法發揮自己的能力和智慧----等到你身體康復,你一定可以像巨龍一樣行雲布雨、翻江倒海,翱翔九天之外。」

    李牧羊伸手在李思念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寵溺地說道:「傻丫頭,又開始做心靈導師了?我的情況我自己還不知道?你哥哥現在是個廢物,以後也肯定還是個廢物,所以就要靠妹妹你來幫忙照顧了。」

    「哥,你就放心吧。你妹妹以後管吃管住管著幫你找媳婦。」李思念摟著李牧羊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

    「我要兩個媳婦。」

    「那可不行。」

    「為什麼?」

    「一個我看著就很生氣了,怎麼可以要兩個呢?我分分鐘都想著要把她們毒死。」

    「-----那我一個都不娶了好吧?」

    「那可不行。」李思念拒絕。「你不結婚,爸媽一定會很難過。爸媽難過,我的心裡就也會難過了。----所以,我能夠容忍的範圍之內就只有一個。你只能娶一個媳婦,而且只能必須娶一個媳婦。」

    「------」

    李牧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問道:「我睡了多久?」

    李思念的臉色變得黯然起來,說道:「兩天兩夜。」

    「什麼?」李牧羊大驚,說道:「我怎麼會睡那麼久?崔小心呢?她有沒有來過?」

    李思念地眸子變得亮晶晶地,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小聲問道:「崔小心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

    「崔小心是我的同學。」李牧羊回想著咖啡館發生的衝突,沒有注意到李思令此時表情的變化。當時他一拳打飛了那個黑衣殺手,低頭看著自己被包裹的拳頭,自己當時怎麼就能夠一拳打飛那個殺手呢?

    雖然李牧羊對修為之道完全陌生,但是他心裡清楚那個黑衣人是個高手。

    又是使用光劍又是使用虛空之門召喚烏鴉的,看起來就牛逼轟轟很是唬人。

    李牧羊察覺到自己最近有些不太對勁兒,總覺得身體裡面有一頭怪獸想要破體而出一般。

    他易暴易怒,而且有那種莫名其妙的大力氣----當時在遊湖的時候一拳打飛張晨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證。

    後來他聽到有人大喊一聲『孽畜』,然後一輪如太陽般耀眼的光球在頭頂升起-----

    等到烏鴉散盡,光球消失,崔小心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崔小心到底怎麼樣了?他是被人救了還是被人給劫持了?那個大喊孽畜的人是誰?」

    李牧羊很著急,他很想立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我當然知道她是你的同學。我還知道她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大美女,是整個高三年級的全能學霸,每一科都是全級第一-----我李思念縱橫學海多年,還是頭一回發現可以和我抗衡的人物。哥,聽說你是被人從學校門口的咖啡館送過來的,而且那個時候還是上課期間,你們當時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李牧羊否認,說道:「怎麼可能是在談戀愛?你看看我的臉,我能夠配得上別人嗎?」

    李思念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聽人說,好男無好妻,賴漢娶嬌妻----哥,你也不要擔心自己丑,就怕崔小心不夠瞎。要不我去幫你戳瞎她的雙眼?」

    「------」

    李思念搖了搖頭,說道:「算了。說不定以後她還要成為我的嫂子呢,對她還是要尊重一些。」

    看到李牧羊焦急的模樣,李思令也不再故意調侃他們了,說道:「我沒見過崔小心,不過你現在住得私家醫院以及高級病房都是別人安排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崔小心吧-----畢竟,我們家在江南城可不認識什麼大人物。」

    「你能不能去學校幫我打聽打聽----看看她有沒有去上課?」李牧羊抓著妹妹的手低聲請求。

    李思念的心有些苦澀,就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寶貝要被別人搶走了一樣,撇了撇嘴,言語惡毒地說道:「喲喲喲,現在是難捨難分了嗎?」

    李牧羊搖頭,說道:「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我擔心她的安全。」

    「我明白。」李思念看著李牧羊的眼睛,說道:「我今天就去學校幫你打聽。」

    「謝謝。」李牧羊咧嘴笑了起來。

    「別笑。」李思念說道。「笑起來就跟一非洲木乃伊似的,除了牙齒之外其它地方都看不清楚了-----」

    「------」

    李牧羊知道,自己又在什麼地方招惹這位大小姐生氣了。

    ------

    ------

    嘎吱-----

    一輛車頭前面插著把海神三叉戟地豪華汽車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身穿白色襯衣藍色牛仔褲地少女正想要推門出去時,坐在前面的青袍男人出聲阻攔,說道:「小姐,您當真要為此冒險嗎?」

    「冒險?」少女微微挑眉。「這是我們崔家的私家醫院,何來冒險?我只是想要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同學----也是救命恩人而已。」

    「小姐,我們已經幫他安排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房間,請來了江南城最好的醫生幫他會診----甚至在您的要求下,我們還從天都請來了最有名的腦科醫生幫他檢查腦域,看看小時候遭遇雷劈給他帶來多大的創傷。他確實救了小姐一命,這份恩情崔家自然會慢慢償還----可是,小姐,我覺得您就不要再涉入其中了。」

    「你們擔心有人再次暗殺?」少女微微挑眉,輕聲說道:「不是有你們守護在身邊嘛。」

    「小姐,我們擔心真正的危險----是您此行要探望的病人。」青袍男人猶豫了一路,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隱憂。

    「李牧羊?」少女皺眉,她不喜歡別人這麼說她的朋友。

    「是的。」青袍男人點頭。「這次咖啡館襲擊小姐的是帝國排名前二十的殺手烏鴉,此人一身修為深不可測,而且最擅長召喚各種鳥類攻擊,被暗黑界稱之為『鳥王』。可是,你的那個同學卻連續兩次擋下了他的櫻花斬,第三次竟然一拳把烏鴉打飛-----小姐,您的這個同學很危險。」

    崔小心啞然失笑,說道:「如果他聽到這個評價,一定會開心地不得了吧?」

    「小姐-----」

    「寧叔,我都想過。我都知道。」少女打斷了青袍男人的再一次勸阻,說道:「但是,我不能選擇性地遺忘,在殺手揮舞著利刃襲擊時,是他勇敢無畏地撲過來,用他的一雙肉掌一次又一次地把那把長刀抓在手心----」

    哢啪-----

    崔小心推門下車,仰臉看著那隱藏在櫻花樹叢的古典小樓。

    寒緋櫻花團錦簇,豔紅如那一日李牧羊手心間流敞出來的鮮血。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6 09:37 AM

第十二章、天才白痴!

    崔小心站在門口,沉吟片刻,正準備抬手敲門時,房間門恰好被人從裡面拉開。

    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漂亮女孩子保持著腦袋前傾的狀態,看到門口有人瞪大眼睛定在那裡,漂亮地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崔小心也同樣在打量李思念,她知道李牧羊有一個妹妹,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李牧羊會有這樣漂亮的一個妹妹----

    「他們當真是親生的嗎?」崔小心地腦海中無端地冒出這樣的念頭。

    然後,她又瞬間把這樣的想法給丟棄腦外。李牧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麼可以這樣的----侮辱人呢?

    「崔小心?」李思念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出聲詢問著說道。

    「李思念?」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聽到李思念一口就喊出自己的名字,崔小心的心裡甚至有一絲的竊喜。她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認可,雖然以前她從來都不在乎有沒有人認可自己。

    「是我。」李思令連連點頭,笑嘻嘻地說道:「我也知道是你。」

    「我來看看李牧羊。」崔小心覺得李思念的眼神有些詭異,不過這樣的場面她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設想過了。甚至她原本以為自己要面對比現在更加複雜的場面,李牧羊的父親母親以及一些重要的親戚也在現場,他們用審視的或者讚賞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個漂亮地女孩子獨自一人來看望生病的同學,這本身就容易引起外界的曲解。毫無疑問,要是讓班級裡面的那些同學知道,恐怕兩人之間的緋聞要迅速在整個復興高級中學傳遍吧?

    只有李思念一個人在病房,這無疑讓她省卻了許多麻煩。

    「哦,李牧羊是我哥-----」李思念笑著說道。她親熱地拉著崔小心的手,說道:「小心姐姐,你快請進來吧。」

    崔小心不太習慣這樣的親熱,她也從來都沒有和別的女孩子這般的親熱拉手。

    可是,李思念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啊,她的笑容那麼純,她的熱情又那麼真,好像拒絕就是一件褻瀆神明的事情------

    崔小心稍微猶豫,任由李思念拉著走到李牧羊的病床旁邊。

    「哥,你唸唸叨叨的小心姐姐來啦。」李思念出聲喊道,她對著李牧羊眨了眨眼睛,一臉委屈地說道:「你睜開眼睛就問小心姐姐怎麼樣了,還逼迫我立即去打探她今天有沒有去學校-----你看看,你看看,小心姐姐不是好好的嗎?有沒有哪裡傷著?有沒有掉一根頭髮少一塊肉?」

    「我只是----」

    「行了,你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李思念根本就不給李牧羊說話的機會,出聲說道:「你們倆聊吧?我出去吃點兒東西。都要餓壞了呢。」

    李思念握緊崔小心的手,笑著說道:「小心姐姐,我把我哥哥交給你了?」

    崔小心表情一凝,仍然點頭說道:「好的。」

    她聽得出來,李思念說的那句話有歧義。可是如果她不回答的話,在別人看來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嗎?

    李思念悄悄地給哥哥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向崔小心告別離開。

    李牧羊尷尬地笑笑,對崔小心說道:「她就是這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

    「她很可愛。」崔小心認真地說道。

    李牧羊點了點頭,看著崔小心的眼睛問道:「你沒事吧?」

    崔小心膚色白淨細膩,五官精緻沒有任何瑕疵。穿著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純白的襯衣紮在牛仔褲裡。沒有繫腰帶,但顯得腰肢柔軟纖細,如弱柳拂風。整個人給人一種簡單乾淨的感覺。

    在李牧羊的記憶裡,咖啡館發生襲擊事件時,崔小心好像也受傷了----但是現在沒有看到任何傷痕,就像那天的事情是一個清晰又痛苦的噩夢。

    「對不起。」崔小心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掩下來,就像是一把誘人的撲扇。「你為救我和人拚命,我卻臨陣逃脫-----」

    「你是被人救走了,對嗎?」李牧羊笑著說道。「那個喊『孽畜』的人是你的人,那輪把烏鴉焚化的紅球也是你的人施展出來的。你們是在確定那個殺手離開之後才離開的,對嗎?」

    崔小心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覺得-----」李牧羊咧開嘴巴微笑,露出來的兩排牙齒白的耀眼。都可以給牙膏公司做代言了。「這才是應該你做出來的事情。」

    「謝謝。」崔小心深受感動,說道:「謝謝你這麼信任我。」

    「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李牧羊笑著說道。「就像你相信我在學習方面還可以再拯救一下,我也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不是故意要把我一個人丟棄在危險的戰場-----」

    「是我的家人把我帶了出去。」崔小心解釋著說道。她覺得自己欠李牧羊一個解釋,這也是她堅持要過來看望李牧羊的原因之一。「離開的時候我已經昏迷了,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我理解。」李牧羊很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我可以想像的到那樣的場面。」

    「那麼-----」崔小心想著,自己是時候說再見了。

    不管李牧羊在那天的咖啡館表現的多麼英勇強悍,可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此人既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行蹤,此次狙擊失敗,怕是還會有更多的手段會施展,更惡劣的環境需要面對。

    她不想再一次把李牧羊拖進來,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李牧羊還有沒有這一次那麼好的運氣。

    「我們的約定還有效嗎?」李牧羊突然間出聲說道。

    「什麼?」

    「你說過,從今天開始幫我補習-----那天在咖啡館說過的話。」李牧羊注視著崔小心的眼睛,笑著說道。

    「哦。」崔小心拂了拂額頭前的秀髮,說道:「我是那麼說過,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當然。」李牧羊笑著說道:「我也很想讀西風大學。聽說西風大學裡面有未名湖,可以看到全世界最美麗的夕陽」

    「那就請跟我一起努力吧。」崔小心抿著薄唇笑了起來。

    -------

    從這一天開始,崔小心每天都會到醫院來看望李牧羊,並且陪著李牧羊補習四個小時的功課。

    她是學校有名的全能學霸,沒有任何一門功課能夠難倒她。

    她一門門功課地去講解,然後再讓李牧羊看書答題。如果李牧羊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她就會用淺顯易懂的解釋再講述一遍。直到李牧羊徹底地搞清楚這個問題為止。

    不知道是因為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是因為美女有提神醒腦的作用,李牧羊這幾天睡覺的時間減少了許多,而且反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有很多極難的問題,在崔小心講過一遍之後也能夠快速地理解吃透。

    崔小心大為驚訝,特意找了幾道難題去考驗他,發現李牧羊仍然能夠迅速解答。有時候竟然用的不是自己講述過的解題方式。

    這讓崔小心很是疑惑,以前的李牧羊從來都沒有聽講過,這也是他每次考試都墊底或者考零分的原因。

    現在只有自己給他講過一遍的問題,他又是怎麼找到其它的解答方式呢?

    舉一反三?

    難道他是個隱藏的天才?

    崔小心凝視著李牧羊的黑臉,發現自己竟然越看越順眼了。李牧羊雖然膚色漆黑,可是他卻有著清秀深邃的五官輪廓。最特別的是他的那雙眼睛,那雙靈動的,彷彿可以吞噬別人靈魂的眼睛。

    「李牧羊-----」崔小心出聲喚道。

    「什麼?」李牧羊抬頭看了過來。

    「你以前真的什麼都不會嗎?」

    「應該是吧。」李牧羊點頭說道。「不過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外面冒,就好像是我以前已經經歷過一遭一般----這些題目也是,明明是第一次聽你講解,卻偏偏能夠找到好多種的解題辦法。「

    崔小心瞪大眼睛,看著李牧羊說道:「你是說----每一道題你都能夠找到很多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是吧。」李牧羊點頭。然後又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有些只有一種解題辦法。其它的都是偽解決辦法,因為你如果接著解下去的話,會發現得到一個完全錯誤或者相反的答案。那是學術上的深度陷阱,很容易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

    崔小心不信,立即在草稿紙上面出了一道四維空間點面理論的問題,把稿紙推到李牧羊面前,說道:「你來解答這道問題。用你知道的所有解法。」

    李牧羊點了點頭,然後伏案開始答題起來。

    五分鐘過去了,李牧羊還在解答。

    十分鐘過去了,李牧羊還在解答。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

    在解答的過程中,李牧羊換了一支鉛筆,又討要了十二張稿紙。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把十幾張稿紙遞給了崔小心,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只知道這些--------」

    崔小心快速地接過稿紙,越看表情越是凝重,最後,她把所有的稿紙合上,看著李牧羊說道:「你用了十一種解法?」

    「是的。」李牧羊點頭。「其實還有一種。但那種解法我也只會解個開頭,後面的推算部份還有些卡殼,沒辦法完善裡面的弦弧理論--------」

    「可是-----」崔小心咬了咬嘴唇,眼神複雜地看著李牧羊,無比艱難地說道:「我只會兩種解法。」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6 10:37 PM

第十三章、帝國明月!

    不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崔小心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個廢物少年,短短數日就變成了天縱奇才?

    如果說以前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真實的,那麼這份學習能力也實在是太過驚人。就是那些過目不忘的天才少年也只不過是牢記而已,卻很難做到像他這般的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如果說以前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是隱藏,那麼,他那樣做的目地又是什麼呢?

    李牧羊漆黑地膚色就像是幽深見不到底地黑幕,吸引著人忍不住地想要尋訪探查下去。

    崔小心有種深深地挫敗感,她的小臉清麗,眼神篤定,看著李牧羊疑聲問道:「這些解法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在哪裡看到過?」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李牧羊出聲說道。

    深想了想,又搖頭,說道:「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了----我怎麼會看到這麼艱難晦澀的題目?而且還懂得這麼多種解題方式?」

    「我出的這個問題屬於益智題,我知道帝國最有名望的數學大師李恪言懂得七種解法,我的一位長輩鑽研此道多年懂得九種解法,而且你的十一種解法中還有數種解法是我聞所未聞的,甚至我都不能確定解答的是對是錯----那些解法好像是來自其它的國度,或者更遙遠的西斯帝國?李牧羊,你去過其它的國家?或者說,你看過秘而不傳的學術珍本?」

    「沒有。」李牧羊再次搖頭,說道:「我沒有去過其它的國家,我也沒有看到過那些秘而不傳的學術珍本。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情況,我要是那麼厲害的話,怎麼會-----怎麼會被人罵作廢物那麼多年呢?」李牧羊苦笑不已。「稍微有一點自尊心的男人,誰願意被人指著鼻子罵豬玀?」

    「這才最是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崔小心說道:「聽說有人一夜頓悟成為國士,或許你也是突然間開竅也有可能-----如果你能夠保持這樣的學習速度的話,即便時間短暫,或許,也能夠考上一所很不錯的學校。」

    李牧羊的眼神冒出精光,滿臉期翼地看著崔小心,問道:「真的嗎?我能夠考上不錯的大學?」

    「當然。」崔小心說道。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你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厲害?要是讓家裡那個數學瘋子知道自己研究把玩了一輩子的問題被一個高中生一夕超越,怕是他會割掉自己的耳朵吧?

    李牧羊興奮起來,說道:「如果當真有希望的話,那我這段時間就更加努力一些,到時候我要和你一起報西風大學,我們一起去未名湖畔看夕陽。」

    這算是一個請求,也算是一個約定。

    看到李牧羊眼神灼熱地看著自己,崔小心沉吟片刻,點頭說道:「那就讓我們相約未名湖畔。」

    「太好了。」李牧羊激動的不能自已。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了曙光,多了那種可以把人的身體和心臟一起融化的希望。「今天時間還早,我們再補習一會兒吧。你再出幾道題考考我,最好出將來考試的重點題目。」

    崔小心明白李牧羊此時的心理,心中的一絲戒備瞬間融解。「我沒事的時候看過帝國近十年來的高考試卷,從中挑選一些出現率最高的題樣給你解答-----」

    「快來快來,越多越好------」這一刻,學渣李牧羊無比地渴望學習。

    崔小心看了李牧羊一眼,輕拂額頭前的秀髮,再一次俯案開始書寫題目。

    娟秀飄逸的小字出現在稿紙上面,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因為出入頻繁,崔小心和李思念已經相當熟悉了。再加上李思念的主動進攻,兩人很快就成為關係密切的姐妹淘。

    崔小心也見過李牧羊的父母,看起來都是非常好的人,而且李牧羊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人,即便是在美女如雲的江南城都非常的搶眼。

    如果李牧羊能夠遺傳到父母倆人的優秀基因,那也是萬中挑一的帥哥----

    算了,交朋友貴在誠心,不能以貌取人。

    李思念放學回來,看著坐在一起討論課題的李牧羊和崔小心笑容曖昧。

    她走到崔小心的身邊,嬌嗔說道:「小心姐姐,今天忙了一天,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餓不餓?我們先去吃點兒東西?」

    崔小心看了一眼外面的昏暗天色,這才放下手裡的鉛筆,說道:「天色是不早了。我就不吃東西了,家裡還在等著我回去吃飯呢。」

    崔小心看著李牧羊,說道:「我來的時候問過醫生,醫生說你的情況已經無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要不要再多住幾天觀察一下?」

    「還觀察什麼啊?你這幾天不是都觀察過了嗎?」李牧羊只覺得時間太少,只想著追星趕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高考了,我是一刻也不能耽擱了。再說,在病房裡也是補習,還不如早些出院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學習,免得我每天要聞這難聞的藥水味,你也要每天朝著醫院跑,實在太不方便。出院吧,明天就出院。」

    崔小心想了想,說道:「那我明天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學校。」

    「好。」李牧羊高興地答應著。

    崔小心在醫院小徑走了幾步,一輛黑色轎車便無聲息地停在了她的身邊。

    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跳下車拉開車門,崔小心鑽進車子後座閉門養神。

    幫忙補習了一整天,不停地講述,不停地解釋,梳理記憶,猜題押題,把帝國十年間的高考精華挑選出來,應付李牧羊拋出來地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李牧羊有些問題問得很幼稚,那是課本上最基礎的知識點。有些問題卻問得很深奧,甚至已經超越了他們的學習範圍之內。

    崔小心當真是有些疲憊了。

    在補習的過程中,崔小心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李牧羊的強大學習能力。

    之前的他就像是堤壩上被蟲蟻破開的一個小洞,向外面緩慢細小地釋放出江水。很快的,那個小洞就被江水沖得越來越大,釋放出來的江水也越來越多。由小洞變成泉眼,由泉眼變成大閘。當它釋放的速度越來越快,當它塌陷的部位越來越多,當千里江堤毀於一旦,滔天巨浪席捲而來。世間又有幾人能夠阻擋?

    「寧叔-----」崔小心睜開眼睛出聲問道。「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天才?」

    「有。小姐就是天才。」

    崔小心愣了一會兒,輕笑著說道:「可是,我今天也被羞辱了呢。」

    「什麼?」青袍男人低呼出聲。「這不可能。小姐的智慧我們都是清楚的,就是在帝國天都,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帝都三明月,陸家陸契機、宋家宋晨曦,還有就是我們崔家的小姐您了----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夠羞辱小姐呢?這一點兒我老寧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可是,事情就真的那樣發生了呢。」崔小心看著窗外的櫻花樹,大團大團地櫻花擁抱在一起結成彩牆,在燈光的照耀下猶如星空幻境。

    「高考結束,小姐也要返回天都了。」青袍男人沉聲說道:「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明月爭輝的時刻。」

    崔小心的嘴角微抿,突然間想起和那個黑臉少年的約定。

    「那就讓我們相約未名湖畔。」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7 11:29 PM

第十四章、快考考我!

    游魚戲水,彩鳥輕鳴。晨露滴落,有花綻放。

    李牧羊今天起得很早,清晨六點鐘起床仍然覺得精神抖擻。這和他之前每天七八點鐘被妹妹從床上拉起來,連早餐都顧不得吃抓著一塊面包塞進書包腦袋昏昏沉沉跑到學校有著天壤之別。

    做了最後一次身體檢查後,醫生把他腦袋上的紗布給拆了下來。

    李牧羊按了按亂如鳥巢一樣的頭髮,看著認真端詳著他頭頂傷口的醫生問道:「陳醫生,我的傷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陳醫生搖頭說道。「早就沒有問題了。」

    「這幾天辛苦陳醫生了。」李牧羊一臉感激地說道。雖然說住院是要花錢的,但是陳醫生對自己確實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李牧羊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也是一個很缺愛的人,別人的一點兒付出都能夠讓他感動不已。

    「不辛苦。」李醫生伸手拔開李牧羊的頭髮,問道:「我記得你的腦袋上面當時有一個口子吧?」

    「應該是這樣。」李牧羊點頭說道。他當時被水果托盤給砸傷,腦袋上面還流了不少血。

    「口子呢?」李醫生問道。

    「什麼?」

    「口子不見了。」陳醫生表情凝重地說道。

    「----陳醫生,口子不見了,不是證明恢復的好嗎?」李牧羊吞嚥了好幾口口水,才強行壓住了心裡的不滿。哪有這樣的醫生啊?怎麼能詛咒自己的病人不要康復呢?口子不見了,當然是因為自己病好了。難道它還能跑了不成?

    「恢復是一回事兒。你腦袋上的傷原本並沒有大礙,只是崔小姐要求我們再三檢查,所以才耗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可是,傷口不應該消失不見的,總該會留有疤痕才對。」陳醫生滿臉疑惑地說道:「現在連一點兒傷疤都看不到,甚至我現在都忘記之前傷在了哪個部位----這恢復速度實在是過於驚人。」

    「原來是這樣。」李牧羊咧嘴笑了起來,說道:「可能是我體質好,還有陳醫生捨得給我用好藥,所以就恢復的比較快一些。」

    陳醫生也只能接受這個解釋,說道:「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它的手續會有專人來處理,你不用理會。」

    李牧羊知道崔小心為了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要幫忙出醫療費用的事情,也不會為了這件事情和她矯情,說道:「那陳醫生,我們再見。」

    陳醫生擺了擺手,說道:「還是不要再見了。醫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送走了陳醫生之後,李牧羊去沐浴間洗了個澡,換了身準備好的乾淨衣服。

    他的右手上面仍然包著紗布,醫生說那裡受傷太重,屬於洞穿傷,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拆除,不過每隔七天要來換一次藥。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李牧羊覺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自己漆黑如炭,就像是一塊百分百無雜質的墨石。

    很多時候李思念和他一起逛街的時候,突然間讓他站著不動,然後從包包裡取出化妝盒對著他的臉補一下唇膏-----

    現在的李牧羊感覺自己雪白了一些,不,是枯黃了一些。深邃的古銅色,看起來就像是在太陽底下爆曬過一番。

    他的皮膚一如即往的好,就像是在陽光下照射流光溢彩的金屬。

    他對自己的這個變化非常滿意,甚至想著以後每天晚上回去都要做一個藥用紗布面膜-----說不定日久月累,自己身體裡面的黑色素全部都被吸收掉呢?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臂,除了膚色稍有變化之外,其它看不出任何異樣。

    可是,那些不平凡的事情自己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管是一拳打飛張晨還是一拳打飛黑衣殺手,這樣的實力都是自己以前不具備的。

    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還有一些斷斷續續彷彿隔了好幾個世紀的模糊信息,以及讓崔小心驚豔的解題方法,都是從哪裡來的?

    李牧羊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和尊嚴來擔保,他會的那些自己從來都沒有學過。

    「難道說,自己就是被命運女神選中的屠龍少年?」

    想到這種可能性,李牧羊的心中當真有一點兒小激動呢。

    八點鐘的時候,崔小心和李思念一起來到了李牧羊的病房。

    李牧羊看著手拉手走進來的兩人,奇怪地問道:「你們倆怎麼走到一起了?」

    「昨天晚上我們約過啊。」李思念一幅『你是個白痴』的鄙視表情。「我們約好了今天一起來接你出院。」

    李牧羊苦笑,說道:「我就是好奇地問一下而已,你用得著這麼得意嗎?我都收拾好了,是直接去學校吧?」

    「當然。」李思唸點頭說道。「快要高考了,你可不能再曠課了。萬一老天不長眼,所有的選擇題都讓你蒙對了呢?你想想,就連雷都能劈中你,這種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崔小心眼神古怪地看著李思念,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思念以為崔小心是在責怪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打擊哥哥的信心,甩了甩她的手,說道:「小心姐姐不要擔心,我和哥哥這樣說話都已經習慣了----他的扛打擊能力超強的。你要不要試試?」

    「-------」

    看到崔小心不願意試,李思念就對著李牧羊招了招手,說道:「走吧,去學校。」

    然後,她一臉傲嬌地拉著崔小心地手就走了出去。

    李牧羊無奈,只得自己把書包和換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沒有吃完的水果給提起來跟在她們的身後。

    「喂,我還是個病號好不好?我的腦袋受傷了,一隻手包著紗布,你們都不幫忙解決一些負擔嗎?」李牧羊叫喊著說道。

    李思念轉身,從李牧羊手裡的水果袋裡面摘了一根香蕉,說道:「你是我最喜歡的哥哥,我當然要幫你解決負擔了----我吃一根香蕉。」

    崔小心就從水果袋裡取了一個蘋果,對著李牧羊晃了晃,說道:「我也幫忙了哦。」

    「------」

    醫院距離復興中學並不遠,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走到了。

    現在正是學生的入校時間,李牧羊帶著李思念和崔小心這兩個絕色美人出現在人潮中還是相當地引人矚目的。畢竟,他們三人同為校園的風雲人物,而且形象差異又是如此巨大,想要不引起圍觀是不現實的。

    「天啊,那個傢伙不是我們學校的黑炭嗎?她身邊的那兩個女生是誰?」

    「啊,我的女神-----崔小心怎麼和那個廢物走到了一起?」

    「李思念不會談戀愛了吧?我的心要碎了-----」

    ------

    那些學生對著李牧羊和李思念崔小心三人指指點點,崔小心和李思念的愛慕者都傷心欲絕。

    「你傻啊?」有聰明人在中間幫忙辯解。「李思念是李牧羊的妹妹,是親妹妹,他們倆人怎麼可能談戀愛呢?」

    「啊?李思念不是那個混蛋的女朋友,實在是太好了-----」

    「當然不是,李牧羊的女朋友只有崔小心一個人------這是李牧羊的妹妹親口說的,聽說這段時間他們經常在一起呢,我只說給你聽,你可不要說出去----」

    「------」

    李思念看了一眼洶湧的人群,突然間有些心虛起來,說道:「哥哥,小心姐姐,快要上課了,我就不送你們去教室了----」

    她對著兩人擺了擺手,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間。

    李牧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滿臉笑意,對著崔小心說道:「不要在意,她就是這樣風風火的脾氣-------」

    「沒關係的。」崔小心笑著說道。「我明白她的性子。」

    「天啊,你們看到沒有,女神在笑-----」

    「難道傳聞是真的?崔小心當真和李牧羊在談戀愛?」

    「有可能,聽說李牧羊被老師趕出去的時候,崔小心還追出去了呢-----」

    ------

    李牧羊和崔小心並肩走進教室的時候,引起了班級裡面的轟動。

    看著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兩人,所有人都有種呆若木雞的感覺。

    張晨正在和一群朋友打鬧,教室裡突然間詭異的安靜下來,他也忍不住回頭張望。

    「李牧羊,你還敢回來?我以為你怕高考出糗索性提前讓自己從學校滾蛋了呢。反正你參加不參加考試都一個結果。」

    李牧羊把書包和水果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然後一步步走到張晨的面前。

    「你想幹嘛?」張晨眼神畏懼。自從上次遊湖事件發生後,他就開始害怕李牧羊的拳頭。

    「考考我。」李牧羊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麼?」張晨滿臉錯愕地看著他。

    「考考我-----」李牧羊說道。他隨手抽了一本課本丟給張晨,說道:「你快考考我。」

    「---------」

    (PS:這是一本都市玄幻,是完全架空的幻想世界。就是這樣。)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7 11:31 PM

第十五章、考試作弊!

    「這傢伙是個白痴。」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李牧羊的學習成績如何,已經用無數次的大考小考給予了最殘酷的答案。

    他是班級裡面的第一名,年級的第一名。當然,全部都是倒著數的。

    他沒有任何一門功課及格,就連選擇題最多的外國語都沒有及格過。顯然,就連命運之神都不願意站在他那一方恐怕沾染了他身上的霉氣。

    可是,這樣一個傢伙竟然丟出一本課本對人說『考我吧,快來考我吧』,這不是白痴是什麼?

    不然的話,正常人哪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張晨也是這麼想的,他先是瞪大眼睛盯著李牧羊,詫異他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然後便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張晨身邊的朋友也跟著笑,全班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崔小心也在笑,只不過她的笑容更淺,也更有深意。

    張晨指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聽說你這幾天生病了,是不是腦袋被燒壞了?如果腦子沒被燒壞的話,你怎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讓我考考你?我考你什麼?你會什麼?好端端地,幹嘛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

    「晨哥,既然人家李牧羊讓你考他,你就好好考考他嘛,大家同學一場,別那麼不給人面子----」

    「就是啊,同學之間就應該互相請益,共同提高。晨哥出幾道簡單的題考考李牧羊,說不定人家當真能夠蒙對了呢?」

    ------

    張晨的那些小夥伴都跟著起鬨。

    李牧羊心裡冷笑不已,想著一會兒我就要用自己淵博的知識和精彩的回答來亮瞎你們的狗眼。

    張晨拾起課本,狐疑地看著李牧羊,問道:「你當真想要讓我考你?」

    「考吧。」李牧羊一臉認真地說道,一幅風輕雲淡穩坐釣魚台的灑脫模樣。

    雖然看起來是李牧羊隨手丟過去一本書,但那本書是他覺得自己瞭解最深的《西風帝國史》。這幾天在醫院裡崔小心原原本本地都給他講述了一遍,一些重要的知識點也再三和他解釋和確認過。

    李牧羊覺得自己現在不傻了!

    張晨打開了書,在裡面一陣翻找,然後出聲問道:「第一任帝國皇帝的名字出現在課本中哪一章哪一頁?」

    李牧羊表情微僵,抗議著說道:「這也算是個問題嗎?」

    「當然了。不是你說過了,讓我隨便提問的嘛。」張晨一臉猥瑣地笑著,接著提問:「被稱為『光明聖者』的宋安南生於何年何日?卒於何年何日?」

    「----這樣的問題根本就不會考試好不好?」

    「誰知道呢?萬一今年的出題老師把這個問題給放上去了呢?你又不是出題老師,你怎麼知道不會考這個問題?」張晨一臉鄙夷地說道:「帝國飛揚大將軍白又威參加『清河之戰』時屠殺多少人?那些被屠殺的人分別叫什麼名字?」

    李牧羊氣得黑臉抽搐,全身顫抖,指著張晨罵道:「你這是故意刁難,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做學問的態度-----同學之中,怎麼會有你這種賤浪之人?我真是替你感到羞恥。」

    張晨得意洋洋,左顧又盼,大笑著說道:「大家都看看,都看看,是他逼著我考核的,等到我當真出題讓他來答之時,他又一道問題也答不上來-----」

    眾人笑得更加暢快了。

    張晨把課本丟在桌子上,看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做人呢,開心就好。每個人都應該要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既然你喜歡睡覺,又擅長睡覺,那就好好睡覺得了。這距離高考也沒有幾天了,你突然間跳起來擺出一幅我愛學習的模樣,大家都很不適應的。是不是?」

    「你-----」李牧羊的黑臉變紫,紫臉變紅。「你這是欺人太甚。」

    張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腦袋靠了過去,眼睛死死地瞪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我就欺負你了,怎麼著?你覺得你還有被拯救的希望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大家都各自去了自己理想中的學府,而你呢?你只能回去給你媽烤蛋糕吧?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蛋糕店小老闆,這樣的日子過得應該也挺安逸舒適,是不是?」

    「張晨,我一定要比你考得更好-----」

    「痴人說夢。」張晨很不客氣地打斷李牧羊的話,說道:「好好地享受吧,這是你能夠和我們做同學的最後一段時光。一個月之後,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趙明珠抱著一摞卷子進來,看到教室裡發生爭執的李牧羊和張晨,出聲喊道:「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晨,李牧羊,你們倆在幹什麼?」

    張晨轉身看向趙明珠,滿臉笑意地解釋著說道:「趙老師,李牧羊說讓我出題考他,我出完題之後,他又一道題也答不出來,正在惱羞成怒找我麻煩呢。」

    趙明珠嘴角抽了抽,表情嚴厲地說道:「張晨,你也不看看距離高考還有幾天?你不知道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卻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聊的事情上面去。你還想不想去西風大學了?」

    「趙老師,我錯了。」張晨趕緊道歉,看著李牧羊說道:「我原本想著大家同學一場,雖然李牧羊的學習成績不好,可是我們也不能任由他破罐子破摔,他有心想要努力學習衝刺一回,我這做班長的自然要提攜照顧一下班級裡面的差生----」

    「哼,有些人就是扶不起來的豬大腸。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多看他一眼就是浪費視線。」趙明珠毫不客氣地說道。因為崔小心上次追隨李牧羊而去,甚至好幾天都沒來上課。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班級裡面的這個優待生發生衝突。如果影響了崔小心的情緒影響了她高考發揮,那可就影響的是自己班級的升級率以及所能夠得到的豐厚獎金了。

    不過,雖然她這一次沒有點李牧羊的名字,班級裡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攻擊的目標人物是誰。

    「有些人不是想要考核嗎?正好我這裡有一套試卷,是我昨天晚上趕出來的----這套試卷的題型很簡單,有很多都是之前已經出過的題目。」趙明珠把手裡的試卷丟在桌子上,眼神冰冷地盯著李牧羊,說道:「這算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次摸底考試了,希望某些人稍微爭一爭氣,不要抱著全班級倒數第一名的位置不肯撒手讓人-----你稍微給別人一點兒機會行不行?」

    李牧羊羞愧至死。

    聽趙明珠這麼一講,他也覺得自己佔著那個位置實在太久太久了。次次連冠,根本就沒有人有資格和他競爭。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試卷也發了下去。

    李牧羊收拾好心情,然後開始認真答題。

    以前看著就要犯困的方塊字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奇怪,這一道題目自己會做。」

    「奇怪,這一道題目自己眼熟。」

    「奇怪,這一題好像在哪裡見過----」

    ------

    兩個小時的答卷時間,李牧羊只用了一小時十分鐘就全部做完了。

    除了兩道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答案的題目,其它的卷子全都答得滿滿的。

    李牧羊做完試卷之後,又開始認真地檢查起來。

    這些題目有很多讓他覺得無比的簡單,就像是答案早就烙印在腦海一般。

    但是有些題目又讓他不夠確定,他感覺自己看過,卻又不能夠百分百的肯定是不是這樣的答案。

    那兩道完全陌生的題目讓他心裡有了危急意識,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無論在這段時間自己多麼努力,學習天賦多麼的強悍,可是畢竟答題量有限。

    假如高考時遇到的全是這樣的題目,那自己還有任何希望可言?

    李牧羊心裡暗下決心,接下來的日子自己要加倍努力才行。

    加很多倍!

    趙明珠端坐在講台上面,表面上在批改學生的作業,其實眼睛如雷達一般的在班級裡面掃視。她有多年的教學經驗,對學生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倘若有人敢在她的考試當中做點兒小動作,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當她的眼神轉移到她最不願意看到的那個學生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個學生沒有和其它學生一般在答題,而是表情嚴肅地在思索著什麼。

    「裝模作樣。」趙明珠鄙夷地想道。自從第一天見面她為此敲壞了一個板擦之後,兩人就有了濃厚的化不開的仇怨。她對這個學生也完全地放棄了,和很多其它功課的老師一樣。

    想起之前他讓張晨考核的事情,趙明珠決定再給他一點小『驚喜』。

    「李牧羊-----」趙明珠出聲喊道。「你的試卷答完了嗎?」

    「答完了。」李牧羊抬頭看了過來,出聲答道。

    「-------」

    趙明珠很生氣。

    她原本以為李牧羊會和之前一樣驚慌失措,然後臉色通紅地交上來一張被口水或者其它的什麼物質塗抹過的白卷。

    然後自己狠狠地批評他一番,當著全班級學生的面在他的卷子上寫一個大大的叉。

    他沒想到李牧羊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竟然一反常態地說自己『答完了』。

    「真的答完了?」

    「其實也沒有----」李牧羊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有兩道題我不會。」

    趙明珠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恐怕你說的是只會答兩道題吧?

    「把卷子拿上來我看看。」趙明珠說道。

    李牧羊把筆擱下,在同學們詫異地眼神注視下上交試卷。

    趙明珠接過試卷,臉上的笑容就瞬間凝固。

    還真的答完了,卷子上面寫滿了小字。

    「先看看答案再說。」她在心裡面想道。

    「這題是對的,嗯,一定是蒙的-----」

    「這題也是對的,嗯,李牧羊這次的運氣還不錯----」

    ----

    趙明珠把所有的答案看完之後,臉色已經變得鐵青起來。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道:「李牧羊,你敢作弊?」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8 01:12 PM

第十六章、言語殺人!

    作弊!

    任何瞭解李牧羊一貫成績再看到這張試卷的人都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以前的李牧羊除了能夠把選擇題給胡亂地填填之外,其它的部份幾乎都是空白狀態。可是,這一次交上來的卷子不僅僅大部份都做完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竟然全都做對了。

    要知道,趙明珠之前嘴上說這次的題型不難,都是以前做過的,可是她心裡很清楚,這一次摸底考試的題目相當有難度,甚至她還特別設置了幾道高考常用的陷阱題。

    李牧羊就連陷阱題也都完美地解答了,他給出來的答案甚至比自己心目中裝著的正確答案還要更加正確一些。

    這不是作弊是什麼?難道不學無術的李牧羊比自己這個從業二十年的老師還要更加淵博一些?

    現在正是考試時間,大多數同學正在爭分奪秒伏案答題。除了在李牧羊交卷的時候,他們抬頭打量了一眼鼻孔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之外,其它時候只能把精力放在自己的試卷上面。他們現在連嘲笑李牧羊的功夫都沒有。

    這一次的題目很難,這一次的題量很大,除了自暴自棄地李牧羊之外,他們一時半會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解答完的。

    就連班級裡面的第一名崔小心也是剛剛答完最後一道題,把筆擱在桌子上開始檢查試卷。

    聽到趙明珠那一聲怒吼後,所有人全都驚愕地抬頭看向了講台。

    嘩啦----

    趙明珠用屁股把椅子頂開,抓著李牧羊的試卷站了起來,眼睛凶惡地盯著李牧羊,喝道:「李牧羊,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聽到趙明珠的質問,所有人的視線又一致轉移到了李牧羊的臉上。

    他們滿臉的幸災樂禍,心想,你的學習成績怎麼樣全班人都知道-------不,整個復興中學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作弊又有什麼意義?

    再說,二十分和三十分有什麼區別?

    只有崔小心一人神態悠然地檢查自己的試卷,都沒有朝著這份熱鬧看上一眼。這樣的結果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李牧羊已經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抬頭看著趙明珠說道:「趙老師,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你不明白?」趙明珠冷笑出聲。「你怎麼會不明白?你答的所有問題全都對了,你給我一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全都對了嗎?」李牧羊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心裡懸著的那塊大石也落了下來。有很多問題他在解答的時候感覺自己見過,但是那份記憶又很遙遠模糊,他自己也不能夠確定自己是不是答對了----現在趙明珠老師說全都對了,那就證明這次自己可以考一個很不錯的成績了。

    「李牧羊-----」趙明珠抓起板擦,又想敲擊講台桌板了。但是想起自己上次把板擦敲裂的事故,她又強行忍下了這樣的野蠻行徑。她實在不願意再讓自己的名字和李牧羊聯繫在一起了。「我讓你給我一個解釋,你以為這樣避而不答我就會放過你?」

    「老師-----」李牧羊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說道:「我只是答對了問題而已,為什麼需要給你解釋?解釋什麼?因為我努力了,所以我答對了?」

    「啪-----」

    趙明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喝道:「李牧羊,你當我們全都是白痴嗎?這次的試卷是我出的,題型是我選的,到底有多少難度我比誰都清楚----你不僅僅提前一個小時交卷,而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題目全部解答,每一道解答的題目全部正確。」

    趙明珠掃視了全班同學一眼,語帶嘲諷地問道:「你們相信嗎?反正我是沒辦法相信。」

    嘩----

    全場嘩然!

    「不會吧?李牧羊竟然答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題目?我一刻都沒有鬆懈,還有一半沒有做完呢-----」

    「全部正確?他這是騙鬼玩呢?以他的成績怎麼可能?」

    「這傢伙真是傻得冒泡,就算是作弊也要故意錯上幾題啊,沒有一點兒作戰經驗-----」

    -------

    崔小心終於抬頭看向講台,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起,就像是被窗外的清風吹皺。

    打量了一番李牧羊的表情,再一次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趙老師----」李牧羊坐在椅子上面,原本漆黑乾瘦的身板挺得筆直。在這一刻,那些一直忽略他樣貌或者對他的長相已經有了固定認知的同學才發現,李牧羊好像長高了一些,身板結實了一些,就連膚色也沒有之前那般黑得發亮。

    他變成了一個有精神有尊嚴的少年,而不再是之前那個被他們羞辱打擊的畸形怪物。

    一棵枯萎的樹苗突然間開出了新芽,竟然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一刻,李牧羊的表情無比的嚴肅,就像是在說著一樁天大的事情。對一個學生來說,被老師冤枉考試作弊,本來不就是天大的事情嗎?

    「你的學生回答對了問題,和以前相比----他有了很大的進步,做為他的老師,你不應當為他感到高興嗎?」

    「如果是勤奮努力地學習,一步一個腳印取得這樣的進步和成績,我自然會替他高興。但是,那個學生是靠作弊抄襲取得這樣的進步和成績,我除了對他的學習態度失望之外,還會對他的人品失望----在我看來,這樣的學生才真正地無藥可救了。我為有這樣的學生感到羞恥。」

    趙明珠已經決定了,把他趕出去。通過這次作弊事件把他趕出去。她不想再讓他留在教室,不想讓這個害群之馬再影響其它同學的學習。現在距離高考滿打滿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和她的學生們要充分地利用好這短暫的時間,不能再為這個廢物動氣或者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趕出去!

    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趙明珠反而安靜了下來,擺了擺手,說道:「李牧羊,你也不用說了。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去學校教導處等著吧。一會兒會有處理結果。現在是考試時間,不要打擾其它學生的答卷。」

    「趙老師-----」李牧羊的眼眶有一絲紅潤,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地沙啞。那是氣憤,那是委屈,那是被人冤枉無可訴說的寒冷。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妹妹,沒有人親近他,沒有人愛護他,沒有人突然衝上來搭著他的肩膀說『哥們放學一起去遊戲廳』。

    他總是一個人,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人。全世界都站在他的對立面,站在遠處對著他指指點點說:你們看,那是個怪物。

    他不是怪物,他只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少年人。

    他也渴望朋友,渴望被人認同。渴望上課的時候有人給他傳紙條,渴望放學的時候有人搭著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吃綠豆冰-----甚至那些學生傳紙條的人選都刻意把他避開,好像他摸了一下那張紙條裡面的字跡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他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這麼殘酷對待?這對他不公平。

    「趙老師-----」李牧羊倔強地仰著臉,那樣就不會讓那在眼眶裡彙集而成的淚滴滑落下來。不然的話,那些傢伙就會說快看啊李牧羊哭了我們班的那個黑炭哭了------

    李牧羊從來都沒有哭過,既使是被那些人按在地上強行騎羊的時候也沒有哭過。

    這是他唯一能夠為維護自己尊嚴做到的事情。

    「趙老師,就算是你懷疑我考試作弊,是不是應該先進行考核確認,然後再做出這種誅心的結論?」李牧羊看著趙明珠,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話------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李牧羊的聲音凝噎,他擔心自己說不下去了,他擔心自己堅持不下去了:「趙老師,你這等於是殺了我啊。」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9 05:22 AM

第十七章、我不接受!

    李牧羊之前的人生和他的膚色一樣,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彩。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崔小心主動靠近在咖啡館說要幫他補習功課時,他滿心滿肺的都是感激,在崔小心遭遇殺手襲擊時想都不想就那麼撲了過去,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都捐獻出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的的成績有了那麼一點點提高,他的人生有了那麼一絲絲光亮,他的心裡比誰都在意,比什麼都要看重。

    就像是荒漠裡面開出來的一朵小花,你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想要等待它能夠結出豐碩的果實。結果有人走過來一腳把那朵小花給踩死,把你的希望和心中那一點光亮給掐滅,讓你再次陷入更加黑暗的世界。

    他的心裡是如此的絕望,如此的悲憤。

    看到李牧羊的表情,所有人都呆滯住了。

    他們能夠感受到李牧羊心中的委屈以及那難以壓制的戾氣,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脖頸上面凸起的血管和緊緊抓住鋼筆的拳頭。

    哢嚓----

    那支鋼筆被他捏斷,裡面的黑色汁液四處流淌染黑手掌。

    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就算你懷疑我考試作弊,那也要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推斷,而不是直接往學生的頭上扣上一頂『作弊』的大帽子。

    這種誣衊就像是用小刀在桌子上刻的『早』字,就算把那一塊挖掉撫平,多年以後還會在人的心裡留下一道醜陋的傷疤。

    聽到李牧羊的質問,趙明珠的臉色陰沉之極。

    「李牧羊,還需要證明嗎?你以前是什麼樣的成績你自己不清楚?我不清楚?班裡的同學不清楚?幾天沒來就能夠把考卷答成這樣,你以為自己是天才?」趙明珠的語言仍然尖酸刻薄,但是說話的聲音卻虛弱了許多。「好,你想要證據是吧?行,我就給你證據。」

    她掃瞄了一眼李牧羊四周的學生,李牧羊的同桌叫做揚軍,是張晨的死黨,同樣是學校的籃球隊員。學習成績只能算是中等,他也不可能交出這麼完美的答卷。

    於是,她的視線前移,看著李牧羊前面的一位女生,說道:「陳園園,把你的試卷拿過來我看看。」

    陳園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著趙明珠說道:「趙老師,我還沒有做完----還有三分之一的題目沒有答完。」

    趙明珠眉頭緊皺,陳園園是她心目中的好學生,也是李牧羊附近成績最好的學生。連她都還有三分之一的題目沒有答完,那麼李牧羊自然是不可能抄襲她的。

    「鄭芳,你的題答完了嗎?」

    「老師,我還沒有答完。」身材小巧的女生聲音弱弱地回答著說道。生怕趙明珠責怪自己。

    「陳雷----」

    「老師,我的做完了。」

    「拿上來我看看。」

    陳雷把試卷送了上去,趙明珠滿臉興奮地打開,就像是找到了李牧羊作弊的證據。

    看著看著臉就綠了起來,直接把陳雷的試卷丟了出去,罵道:「陳雷,你是豬腦袋啊?第一道大題和第三道題我都講過無數遍,擺明了就是送分題,你到現在還給我答錯,你有沒有一點兒記性?你還想不想上大學了?給我拿回去重做。」

    陳雷從地上撿起試卷,臉色燥紅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趙明珠的視線掃視全場,問道:「有哪位同學的試卷做完了?還有兩三題也沒有關係---」

    沒有人應答。

    「一個人都沒有嗎?」趙明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李牧羊站了起來。

    他推開椅子,一步步朝著講台走過去。

    「李牧羊,你想幹什麼?」趙明珠厲聲喝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李牧羊聲音低沉地說道。

    他走到講台上去,和趙明珠並肩站在一起。

    他從板桌上面沒有發完的卷子中抽出一張,然後用趙明珠用來批改作業的鉛筆在卷子上面開始答題。

    趙明珠的眼睛瞪圓,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他竟然想要現場答題?

    正如趙明珠所想的那樣,李牧羊就那樣站在她的身邊,身體微微前俯,在那張空白試卷上面一道道地解答起來。

    沙沙沙----

    筆尖游動,他的手腕幾乎很少抬起來。

    一道又一道地問題被他攻克,試卷的空白部份被他一點點的填滿。

    教室裡鴉雀無聲。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答題,甚至沒有人的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講台上面專注答題的李牧羊,他們將要見證奇蹟,也將要見證李牧羊的清白。

    下課鈴聲響起,沒有人出去,課堂繼續。

    當李牧羊把最後一道題做完時,僅僅只是用了三十幾分鐘的時間。因為這些題目他回答過一遍,不用再次思考。

    再一次把試卷交到趙明珠手裡,說道:「你再看看。」

    趙明珠機械地接過試卷,卻是眼神迷惑地看著李牧羊。

    這個大家眼裡的廢物學生,當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管他接下來上交這份試卷是對是錯,就憑他勇敢地站起來反擊,大步走到講台上面當著全班學生的面答題----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膽怯、懦弱、迷糊,幾乎與事無爭又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學生了。

    「當然,你或許會說因為我之前抄過一遍,所以已經把那些答案牢記在心裡-----」李牧羊眼神犀利地盯著趙明珠,聲音裡面有著難以釋懷的恨意,說道:「為了避免這樣的指責,有很多題目我已經更換了一種答法。還請趙老師看仔細一些,看看前後兩分試卷有什麼不同。」

    嘩----

    教室裡再次變得亂糟糟的起來。

    「什麼?他說好多題目已經換了一種解題方法?」

    「不可能吧?李牧羊他吃了神丹了------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這小子不會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吧?以前故意考差,為的就是麻痺我們,等到高考來臨時才決定一鳴驚人-----」

    --------

    趙明珠沒有理會班級裡面的議論,視線終於回落到手裡的試卷上面。

    一道題一道題的看下去,一個個答案出現在眼簾,然後和心裡的答案互相對照。

    李牧羊沒有撒謊,有很多種問題確實更換了一種答法。分不清哪種更好,但是答案都是她心中的標準答案。

    仍然和前面那份試卷一樣,有兩處問題下面留著空白。那是他不會作答的部份。

    這樣的成績,這樣的能力,就是班級裡的第一名崔小心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已經可以肯定,李牧羊沒有作弊,這份試卷和前面那份試卷都是李牧羊自己做的。

    趙明珠抓著那份試卷,就像是抓著一把燒紅的火炭。

    她的表情多變,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幅笑臉出來,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不錯,李牧羊沒有作弊,這次的試卷確實是你自己作答的-----進步很明顯,要繼續保持。」

    趙明珠抬腕看了看手錶,說道:「李牧羊,你下去吧。其它同學還要繼續考試呢。」

    「趙老師-----」李牧羊站在趙明珠的面前不走。

    「什麼?」趙明珠猛然抬頭,眼神裡有凶光閃爍。她已經證明了他的清白,難道這個傢伙還想要得寸進尺不成?

    「你教書多年,從來都沒有向學生道歉過吧?」李牧羊出聲問道。

    空氣如凝固了一般,每個學生都覺得自己的後脖頸涼嗖嗖的。

    他們覺得李牧羊一定瘋了,竟然敢讓學校有名的古板老巫婆向自己道歉。

    「你想說什麼?」趙明珠的手掌握成拳頭,李牧羊剛剛作答的那份試卷被她捏成堅硬地紙團。

    「如果沒有的話----」李牧羊直視著趙明珠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從我開始吧。」

    「李牧羊-----」

    「難道趙老師覺得,你做的這些事情,你說的那些話,對一個學生的傷害連一聲對不起都換不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向學校反應今天的事情,我會向教育部門控訴老師對我的誣衊和侮辱-----」

    趙明珠眼睛死死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你確定要這樣?」

    「是的,老師。我很確定。」

    「好,我向你道歉,我剛才說錯了話,我不應該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憑主觀認識說你作弊----李牧羊,對不起。」趙明珠聲音嘶啞地說道。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也是她從來沒想過要做的事情。

    「我沒有作弊。」李牧羊對班級裡面的學生說道。

    「---------」

    李牧羊又轉身看著趙明珠,說道:「我不接受。」

    「什麼?」

    「我說------趙老師的道歉我不接受。」李牧羊再次說道。

    他走下講台,朝著自己的座位走了過去。

    他把桌子上的書本筆盒以及喝水的杯子全都裝進書包裡,然後提著一個鼓鼓的大包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這一次,他的脊背挺地直直的,如傲立山谷的寒樹。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1-19 09:51 PM

第十八章、疑似早戀!

    李牧羊離開了。

    在他向班級裡所有的同學證明了自己沒有作弊,在趙明珠老師向他道歉之後離開了。

    「我不接受。」

    這是他的反擊,也是他不甘的怒吼。

    他需要一個道歉,因為只有對方道歉才能夠說明她做錯了。

    但是,他沒辦法接受這個道歉-----在他懷揣著希翼和夢想,想要在自己的老師和那些經常嘲諷恥笑自己的同學面前好好地表現一番,他想要告訴他們,我不是沒有努力,我也不是天生廢物,我也想要學好,我也可以學好---

    結果得到的是什麼樣的待遇?

    被污作弊!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是想要殺死自己啊。

    又有多少曾經天真簡單的少年,被老師一句話而毀掉了一生走入極端?

    李牧羊走了好久,教室裡仍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趙明珠的臉上都能夠擰出水來,盯著李牧羊離開的方向久久地沉默不語。

    這個學生的行為無疑是在她臉上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同時也是給她的人生上了重要的一課,鮮血淋漓讓人永生難忘的一課。

    她看著門外的時候,教室裡所有的同學全都看著她。

    他們的心情很複雜,有人同情李牧羊,也有人偏向於趙明珠----趙老師都道歉了,為什麼李牧羊還不依不饒呢?

    他們覺得自己悟出了一些什麼,但是認真思索的時候,那念頭就像是一尾狡猾的游魚似地鑽進了茫茫腦海,讓人難尋蹤跡。

    多年以後,當他們回想往事,這一幕再次浮上心頭時,那個時候的他們才真切地體會到在這個平凡的日子裡他們到底見證了什麼。

    那是一次華麗脫變,是內心的涅磐重生。

    當趙明珠轉身看向教室裡時,所有的學生都驚慌地低下腦袋假裝答卷。

    可是,激盪起伏的心情卻久久地沒辦法平息。

    趙明珠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

    「好好答題。」趙明珠這樣對學生們說道。

    崔小心把鋼筆裝進筆盒,然後提著試卷朝著講台走過去。

    趙明珠滿臉笑意地看向崔小心,笑著說道:「檢查過了嗎?可不能有絲毫馬虎。」

    「檢查過了。」崔小心回答著說道,轉身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她的身體單薄,在明媚地陽光照耀下那雪白地皮膚看起來幾乎就像是透明的。

    「崔小心----」趙明珠急聲喊道。「你忘記寫名字了。」

    崔小心沒有轉身,說道:「趙老師覺得試卷是誰答的,那就寫誰的名字吧。」

    「------」

    -----

    時辰正好,陽光正烈。

    李牧羊和崔小心並排走在校園的樹蔭底下,蟬鳴聲此起彼伏,就像是在給他們倆人的步伐伴奏。

    「你不該出來的。」李牧羊出聲說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高考臨近,每個人都進入最後的衝刺階段----」

    「我說過,我已經準備好了。」崔小心聲音清脆地說道。

    「多學一些總是好的,這一段時間老師肯定不停地劃考試重點,如果你不在的話,不是錯過了那些題目嗎?要是因為我的事情耽擱了你的高考----」

    「不可能。」崔小心乾脆利落地打斷李牧羊的話,說道:「我一定會進西風大學。」

    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他心裡由衷地替自己的朋友高興,說道:「這麼自信,看來你確實是準備好了。」

    「我不喜歡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行為,因為那樣的不確定性太多,這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崔小心說道。頓了頓,側臉看著走在身邊的李牧羊,「不過,你是個例外。」

    「嗯?」

    「李牧羊,你一定清楚你的進步是多麼的驚人。我給你補習的時候就被你給嚇到了,今天趙老師會有那樣的懷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我還是不喜歡她這樣的行為。而且言語也實在惡毒。」

    李牧羊輕輕嘆息,說道:「或許是因為長相的原因,我從來都不討人喜歡。原本想著好好地表現一番,能夠讓趙老師刮目相看。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李牧羊好樣的----班級裡面的同學也能夠對我露出笑臉,他們說李牧羊,沒想到啊你小子藏這麼深。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我是和他們一樣的,我並不是一個智障,並不是只知道睡覺的豬玀----」

    崔小心沉默不語。

    她能夠體會李牧羊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終究也只是一個孩子,而且是一個『窮』孩子。他羨慕其它的同學有漂亮的衣服,有好玩的玩具。他終於等到了那麼一天,抱著自己的新玩具想要在同學面前炫耀一番,想要告訴他們說你看我也有玩具,結果其它人都指責他的玩具是偷的,那個孩子能不傷心難過嗎?

    沉默良久,崔小心出聲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在家自習。」李牧羊說道。「我想過了,就算是留在教室,也沒辦法學到更多東西。今天趙老師懷疑我作弊,下次陳老師和姜老師要是也這麼懷疑呢?既然這樣,不如在家裡安心學習,等到考試的時候再去學校吧。」

    「好。我陪著你。」崔小心出聲說道。

    「什麼?」

    「我承認,你的學習能力驚人。但是,怎麼學,學些什麼,還是需要有人在旁邊幫忙指點的----你的底子太薄弱,想要把以前的知識點全都補回來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讓你知道哪些是應該學的,哪些是可以暫時丟棄到一邊的。那樣的話,你才能夠把有限的時間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面去。」

    「崔小心同學-----」

    「不要太感動。」崔小心出聲說道。她的雙腳踩在地上的光線條紋上面,那雙白淨的帆布鞋就被染上了無數的星星點點。「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什麼?」

    「只是期盼,下次我請你看電影的時候,望君不要殘忍拒絕。」崔小心的嘴角微微的揚起,展示一個優美迷人的弧度說道。

    「------」

    父親李岩去學校給李牧羊請了個假,不知道出於哪方面的考慮,學校很容易就批了。

    李牧羊在家複習,崔小心每天到李家小院進行一對一輔導。

    李思念是最高興的了,只要一放學回來就端著一盤子水果或者薯條瓜子什麼的在旁邊哢嚓哢嚓地吃個不停。

    她對李牧羊見色輕妹的行為很不滿,因為以前她也耗盡心思地想要幫李牧羊補課,想要幫哥哥把學習成績給提上來。但是每次當她講到口乾舌燥的時候卻聽到李牧羊的呼嚕聲音。

    她做不到的事情,崔小心卻輕易做到了。這讓她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好幾次在浴室的鏡子裡打量自己的臉蛋和身材------自己的胸部也不小啊。

    李牧羊的母親羅琦每次從面包店回來,都會給崔小心帶各種各樣的糕點。看到崔小心喜歡吃哪種,第二次就會多帶一些。

    羅琦正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丈夫李岩走了進來。

    「回來了?」羅琦一邊和丈夫打招呼,視線卻通過廚房的窗戶看著外面正在補習的兩個孩子,眼裡有著濃烈地化不開的溫柔笑意。

    「是的。」李岩朝著外面看了看,說道:「那姑娘又來了?這不會是早戀吧?」

    「要真是早戀就好了。」羅琦嘆息著說道:「多好的姑娘啊,長得漂亮不說,難得的是氣質也很好,學習好,性格好,而且很有教養,每天都來幫助牧羊,卻從來不願意留在我們家吃一頓便飯------這樣的女孩子要是不能夠提前預定,怕是以後就沒我們牧羊什麼事了吧?」

    「可是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們做主,牧羊畢竟是------」李岩出聲說道。

    「閉嘴。」羅琦眼神凶狠地盯著自己的丈夫,就像是一頭護崽的惡狼。「李牧羊以前是我的兒子,以後也是我的兒子。以前他們不要,以後誰也別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2:53 PM

第十九章 陳年舊事!

    不孝順的兒子到處都有,不愛惜自己子女的母親世所罕見。

    李巖明白妻子的心情,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因此動怒,說道:“你把牧羊當兒子,我就不把他當兒子了?就算是後面我們又生了思念,我們對他的感情有過一分一厘的疏遠?當時我們擔心牧羊受到冷落,反而對他比以前更好一些。牧羊和思念,在我們心里哪有什麼親生和親養的區別?”

    “可是你也清楚,牧羊畢竟是陸家的血脈。當年他們以為牧羊被雷劈過之後沒有一線生機,又擔心他是一個畸形兒,這才上演了那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為了避免事件敗露被人知曉,逼迫你我夫妻倆人連夜離開天都遠走江南。那個時候你也不願意換人,好端端地,誰願意把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送給別人?可是,最後我們不是還得答應下來?”

    “後來他們發現牧羊還活著,又重新將視線投放在他的身上。牧羊長到五歲的時候,無名老道慕名來訪,不正是陸家邀請而來?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找到這里來?又怎麼知道我們家有一個久病不起的孩子?如果沒有那名道士多年的湯藥調理,牧羊能不能挺過來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未知數你也知道當時他的身體情況,那個時候我們每日惶恐不安,一次又一次地被噩夢嚇醒,生怕牧羊的心臟突然間就不跳了。它實在是太脆弱太無力了,好像隨時都會離開我們”

    “無名道士在江南城一住就是六年,直到牧羊的身體狀態穩定稍微康復之後才告辭離開。無名道士走了,難道陸家的視線也跟著斷了?不可能。我怕陸家還是會盯著牧羊的成長情況,只是現在的牧羊身體狀況仍然堪憂,又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的地方,他們才一直沒有把他給接回去”

    “當然,現在也沒辦法接回去。如果他們把牧羊給接回陸家,用什麼名義來安頓他?遠房親戚?外面的私生子?或者說以前遺棄的長子長孫?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陸家老爺子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是不可能做這種不智的事情的。”

    羅琦明白丈夫分析的很有道理,低聲說道:“既然陸氏無法接人,牧羊就仍然是我們的兒子,你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李巖苦笑出聲,剛毅的面孔也有一絲難以化解的苦楚,說道:“我說得自然是最好的結果。陸家不願意接人,牧羊就永遠是我們的兒子。雖然在我們身邊日子清淡平凡一些,但也安逸知足,沒有天都貴族的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還有冷血無情。”羅琦冷哼著說道。“他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李巖對著妻子笑笑,他知道羅琦心中對陸家有著積蓄已久的仇怨。

    “可是,萬一陸家想要接人呢?陸老爺子的歲數一年比一年大,難道他就不想在終老之前看看自己的孫子?陸清明現在已為行省總督,封疆大史,他在陸家的話語權越來越大,難道他就不想接回自己的親生兒子?最重要的是還有公孫小姐,小姐以前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後來也不明白?”

    “這樣一來,如果陸家想要來接人,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又有何反抗之力?不說陸家是整個天都的豪門巨閥,就是整個西風帝國的實力也能夠排入前幾名。還有公孫小姐,公孫小姐思子心切,想必多年心病難以根除如果是她來找你要人,你給還是不給?”

    這一次,羅琦沉默了。

    她敵視陸家,覺得陸家的那些男人冷酷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她不恨公孫瑜,她知道公孫瑜倘若知道實情怕是比自己還要痛苦十倍百倍。

    再說,她原本就是公孫小姐的侍女,父母冤案也是公孫小姐幫忙洗清翻案的。不然的話,自己怕是早就落入仇家之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堂堂帝國藝術學院的優秀學生才甘願為奴發誓一生服侍公孫瑜小姐。公孫瑜小姐真是她見過最溫婉最善良的女人,可是

    “小姐命苦。”羅琦低聲說道。

    “是啊,小姐命苦,我們的命也苦。可是,我們誰都沒有牧羊的命苦你看看他從出生到現在都過得是什麼日子?從小到大,幾乎都是在藥罐子里面泡大的。才剛剛懂得喝奶的時候開始,就得跟著喝藥,十幾年來,每天都得喝三大碗,樣貌不佳,處處被人嘲諷恥笑。又因為生病的緣故,智力又不及正常孩子十分之一。雖然這些年他的身體稍微好上一些,智力也慢慢地恢復了一些,可是,這也最是讓人擔心的”

    李巖滿臉慈祥地看著院子里和崔小心李思念說笑的李牧羊,說道:“像他這樣大的孩子,正是最敏感自尊心也最強烈的時候,小時候別人罵他黑說他醜,他可以不當回事兒,甚至根本就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現在也能夠不當回事兒嗎?倘若他有喜歡的女孩子,女孩子會喜歡這樣的牧羊嗎?”

    “那怎麼辦?”羅琦的拳頭握緊,心痛得不得了。“我們得想辦法幫幫孩子。我們要不要和他談談?好好地開導開導他?”

    李巖搖頭,說道:“牧羊這次突然間要請假,就挺讓我心生疑惑的。我到學校替他請假的時候,特意留了個心眼,在他們班門口拉了一個學生詢問過牧羊是因為老師懷疑他考試作弊,他才不願意再去學校的。”

    “什麼?”羅琦怒了,怒聲喝道:“哪個老師說我兒子作弊了?我兒子的性子我能不知道?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第一,倒數第一還需要作弊?”

    “不是這樣。是聽說牧羊這次考試考得不錯”

    “那就能說是我的兒子作弊了?牧羊這段時間有多努力,我們做父母的都看在眼里。都傷成那個樣子了,還整天抱著書包讀啊讀的,一天得做好幾張試卷,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去學校找他們老師去。我兒子傻被人欺負,我們這做父母的可不能傻乎乎地被他們欺負,不然孩子的心裏得多憋屈啊”

    李巖一把拉住激動地羅琦,說道:“你先別衝動。你現在去學校吵鬧也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孩子的高考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羅琦問道。

    “希望。”

    “什麼?”

    “希望。牧羊臉上的希望。”李巖說道。“你看看牧羊的眼睛,他以前有這麼渴望學習過嗎?”

    羅琦認真地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兒子臉上一直帶著燦爛的笑容,眼神閃閃發光,就像是時常懸掛在夜空的星辰。

    “牧羊想讀大學。”羅琦說道。

    “牧羊不僅僅是想讀大學,而且想讀西風大學。”李巖說道。

    “你怎麼知道?”羅琦一臉震驚地模樣。“西風大學是帝國最好的名校,以牧羊的成績恐怕很難考上吧?”

    “我也是無意間聽到思念說了一嘴,說讓哥哥先去西風大學探探路熟悉一下情況,晚一年她就考進去了”李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崔小心,說道:“聽說那位姑娘也是要去西風大學的。”

    “這可如何是好?”羅琦滿臉著急。“如果崔姑娘考進去了,牧羊卻落榜了,那得把他打擊成什麼樣子啊?他好不容易全力以赴地想要做一件事情,可千萬不能失敗啊。”

    李巖嘆息,說道:“事在人為,這件事情只能靠牧羊自己努力。”

    羅琦眼神閃爍,沉吟良久,低聲說道:“要不,我們去求求陸家幫忙?”

    李巖大驚,說道:“你不是最不希望和陸家有任何接觸嗎?剛才還在擔心他們搶走你的兒子,現在就想著主動把兒子給送過去?”

    “如果孩子不受委屈”羅琦眼眶泛紅,說道:“我受點兒委屈算得了什麼?”

    崔小心把課本合上,對李牧羊說道:“帝國史可以暫時告一段落,這一塊算是你掌握最好也最熟悉的一門功課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復習外國語,這一塊算是你的弱項,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沒問題。”李牧羊笑呵呵地說道:“聽小心老師的。”

    崔小心站了起來,說道:“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再過來。”

    李思念跑過來拉著崔小心的手,說道:“小心姐姐,在我們家吃過晚飯再走吧?”

    “不用了。”崔小心拒絕,笑著說道:“家里有長輩在等,不能讓他們擔心。”

    “小心姐姐”

    崔小心只是微笑,並不答應李思念的要求。她每天來李家幫忙補習,卻不曾在李牧羊家吃過一頓便飯。

    羅琦和李巖也出來挽留,崔小心婉拒了他們的一番好意,然後背著包包朝著門外走去。

    “牧羊”羅琦揪著兒子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傻小子,你現在忙著收拾什麼?快去送一送崔同學啊。”

    “哦哦”李牧羊這才反應過來,丟下書本朝著崔小心追了出去。

    他衝到院子門口,看到一輛車頭上豎起三叉戟的豪車停在崔小心的身邊。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人快速地從副駕駛室出來,幫忙拉開後車車門,護著崔小心的腦袋請她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青袍男人朝著李牧羊站立地位置看了一眼,黑色豪車緩緩地駛進了夜色里面。

    李牧羊站在光線晦暗的煙籮樹影下面,心情悵然若失。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3:04 PM

第二十章 買斷恩情!

    車子駛過行政大道,駛上蘇堤,過橋,然後在一座被綠樹紅花掩映的白色府邸門前停了下來。

    古老的青銅大門向兩邊打開,身穿灰色制服的老人站在門口迎接。

    車子進了院子,老人主動走上前幫忙拉開車門,一臉慈祥地說道:“崔小姐回來了?夫人和少爺正在等著小姐吃飯呢。”

    崔小心對老人道謝,說道:“燕伯,您太客氣了。我是小輩,讓我自己來就好。”

    老人呵呵地笑,說道:“不礙事的,都做習慣了的事情。”

    青袍男人下車,對著老人拱了拱手,然後便朝著後院走去。對於這個值守燕家數十年的老人,寧心海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燕伯的陪伴下,崔小心朝著大廳走去。

    客廳里燈光明亮,一位身穿紫色旗袍的雍容貴婦正和一個戴著金框眼鏡的英俊青年在下象棋。

    “媽,這一次我怎麼著也不能讓你了,你剛才說你的相可以過河,炮可以拐彎,現在竟然說我的士是內奸,要用我的士來將我的帥,媽,就算我是你親兒子,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吧?”

    美艷婦人白了兒子一眼,竟然有少女才應有的青澀風情。

    “你是我兒子,我生你下來是做什麼用的?自然是要不開心的時候欺負一番發發脾氣才是。”

    “媽,誰又欺負你了?你說個名字,我明天就帶人去打斷他的腿”少年人故作生氣地說道,眼里卻有著化不開的笑意。

    “燕伯來。”婦人說道。

    少年人扶了扶眼鏡,苦笑著說道:“媽,能不能換一個?這一位在我這兒就是一塊鐵板,我怕一腳踢過去會傷了自己的腳”

    “不換。就是他。”婦人滿臉怒意地譴責那個男人的暴行,說道:“三年前答應帶我們去屠龍古戰場看看,失約了。一年前答應我回天都過春節,結果說是春節要值班讓我們娘倆自己回。半個月前說好了讓我去西港大購物,結果又說有上官下來檢查工作,他需要接待陪同,你自己掰著手指頭算算,這一個月三十天的時間他在家里吃過幾頓飯?陪我們娘倆說了幾句話?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好好教訓一番?你不是江南有名的紈绔子弟嗎?大家都說你多麼多麼厲害,欺負人多麼多麼兇狠,我這做媽的心里也高興,覺得臉上特有面子,你就幫我把這個仇給報了,算媽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

    英俊男人滿訕笑,說道:“我們紈绔子弟也是有智商的,不然會被人笑話沒有城府,沒有眼界。丟了圈子的面子。你想想,外面原本就對我們這些人民憤極大,我們做事還是要低調謹慎一些,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先幫你記上,等到以後有機會再幫你報仇狠狠地宰他一刀?”

    “哼,我就知道你是個吃里爬外的壞東西。你也不想想你是誰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婦人大發雷霆,指著少年的腦門說道。

    崔小心嬌笑出聲,朝著婦人走了過去,說道:“小姑,你可真是會為難表哥。你讓他去欺負自己的父親,他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呀,小心回來了。”婦人滿臉欣喜地看著崔小心,對著她連連招手,說道:“快過來快過來,讓小姑瞧瞧我們家小心今天去了哪里玩啊?開心嗎?有沒有人欺負小心?要是有什麼不開眼的家伙找事可要告訴小姑,小姑要你表哥去欺負他。你表哥整天游手好閒的,總要給他找點兒事情做。”

    崔小心在婦人的面前坐了下來,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說道:“小姑,我很好。就是隨意出去走走。”

    燕相馬把一杯茶水放到崔小心面前,咧嘴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笑著問道:“聽說小心最近一直在幫同學補習功課?”

    崔小心臉上的笑容微滯,瞬間又恢復如初,說道:“是的。高考將近,有位同學的學習成績不太好,我想幫他往前衝一衝。”

    崔新瓷滿臉慈愛地看著崔小心,說道:“我們家小心就是善良。唉,長得漂亮,性子又好,身世又好,以後到底什麼樣的男生才能夠配得上我們家小心啊?幸好天都人才濟濟,英杰輩出,到時候崔家自然會給你找一個和你相得益彰的。只是小姑想到你下半年就要回天都了,心臟就像是被人給挖走一塊似的。你在小姑這邊住了五年,小姑也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看待,你這一回去”

    “媽,你有完沒完啊?每天都來這麼一出苦情戲,你不膩煩,人家小心都受不了了。你越是這樣啊,小心越是巴不得的趕緊回天都,小心,你說是不是?”燕相馬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影帝級老媽出聲說道。

    “怎麼會呢?”崔小心莞爾一笑,握緊小姨的手說道:“我也捨不得小姨呢。在江南住得很開心,如果不是為了讀書的話,我也不願意離開呢。”

    “還是小心和我貼心,不像他們姓燕的那麼沒良心。”崔新瓷一臉欣慰地說道。“小心啊,走,咱們吃飯去。”

    “好的。”崔小心跟著站了起來。

    “我媽知道小心喜歡吃魚,特別讓人從泰山送了一桶石巖魚。這些石巖魚生長在石縫間的泉水之中,肉嫩無刺,放在石頭上面稍微曬一曬就整個兒融化掉了。”燕相馬一邊拿碗幫母親和崔小心盛湯,一邊解釋著說道:“用這種魚熬湯,整條魚都化在了湯里。找不到魚肉,連魚鱗都找不著一片。但是你喝一口這湯就像是有一條小魚在嘴里游動的感覺,實在是鮮美之極。”

    “你就會拍馬屁。”崔新瓷訓斥了兒子一句。

    “我這是拍老媽你的馬屁。”燕相馬笑呵呵地說道:“這不是為了讓小心表妹知道你對她的一片心意嗎?”

    “哼,心意在心,你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崔新瓷搖頭,說道:“你啊,和你那個父親一樣,心思復雜著呢。累不累?”

    “行。行。我不說話了行吧?我不說話了行吧?”燕相馬連連求饒。

    崔新瓷和崔小心相視而笑,崔新瓷招呼崔小心喝湯,說道:“熱湯鮮美,涼了就會有一股子魚腥味道。小心快嘗嘗口感如何。鹹了或者淡了都要告訴小姑,小姑下回讓廚房改進。”

    崔小心用勺子喝了一口,滿嘴鮮濃的香味,稱贊著說道:“很好喝呢。鹹淡適中,剛剛好。”

    “那就好。”崔新瓷這才低頭喝湯。

    “對了小心”燕相馬看著崔小心,笑著說道:“你幫忙補習的同學,就是上次在咖啡館救下你一命的那位嗎?”

    崔小心的眉毛微挑,抬頭看向燕相馬,說道:“是的表哥,他人極好,就是學習成績不好,還有十幾天就要高考了,我想著再幫他做一些事情。畢竟,當初要不是他出手相助的話,寧叔怕是也趕不及救援”

    “哼,殺手烏鴉,早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燕相馬臉上出現一股子不加掩飾的戾氣,因為他表現恰當,那戾氣便變成不平則鳴的怒意。“天都那邊已經有所行動,崔家和燕家的高手都在四處追尋烏鴉的下落,江南城這邊也在展開天網似的搜索,城主府的高手也全都被父親派了出去,小心盡管放心,烏鴉不敢再來。就算來了,也會被寧叔他們包成粽子,擊殺成渣。”

    “辛苦表哥和姑夫了。”崔小心沉聲道謝。

    “謝什麼啊?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親妹妹。”燕相馬笑呵呵地說道。“不過,表妹還是要和那位同學保持一點距離才好”

    崔小心臉色平靜地看著燕相馬,說道:“表哥是什麼意思?”

    “你想啊,你的那位同學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和我們的世界相差實在是太遠太遠,這一次寧叔出現的及時,所以才把烏鴉給攔截了下來。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你那位同學還有這樣的好運氣?我知道表妹原本是想幫助同學,但是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那位同學傷著了或者遭遇更加嚴重的傷害,以表妹的心性,這一輩子怕是都難以解脫吧?”

    崔小心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說道:“表哥是在警告我嗎?”

    “表妹,我這只是勸告,哪里談得上什麼警告?我這完全是為了你和你的那位同學著想,你說是不是?要是表妹覺得我這些話不該說,那我就不說了。表妹聰明伶俐,這些事情自己也是可以想得清楚明白的。”

    “我已經想過了。”崔小心說道。

    崔新瓷看看兒子,再看看崔小心,出聲說道:“小心,你的那位同學畢竟幫過你,這份人情咱們家里還是要記下的你說他學習成績不佳,那到時候就讓你姑夫幫忙疏通一下關系,讓江南大學給他批一張特招的條子。江南大學雖然不及西風大學,卻也算得上是帝國一等一的名校。所有的專業隨便他挑選,你覺得這樣可好?”

    崔小心心潮涌動,握著勺子的手指骨節泛白。

    她明白小姑的意思,這是要一次性地買斷李牧羊的救命恩情了。

    可是,恩情是可以買斷的嗎?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3:14 PM

第二十一章 一把巴豆!

    “你是不是喜歡崔小心?”

    突兀的聲音響起,把正在沉思的李牧羊給嚇了一大跳。

    李牧羊哭笑不得地看著穿著一身粉色大嘴猴睡衣在自己面前扮鬼臉的妹妹,說道:“李思念,你幼稚不幼稚啊?”

    李思念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怎麼?現在嫌棄我幼稚了?看到了小心姐姐優雅從容的氣質之後就開始嫌棄我是個柴禾妞了?以前人家小心姐姐根本就不搭理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我幼稚?”

    “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有,你就有。你們男人就是喜新厭舊,你以為我不知道都說長的好看的男人花心。李牧羊,沒想到啊,長成你這樣也花心。你出門泡妞人家妞看得到你嗎?”

    李牧羊知道,自己那句無心的話又傷害到了李思念脆弱的自尊心了。

    不然的話,她不會一秒鐘變成張牙舞爪的毒蛇。

    “呀,思念的睡衣真漂亮呢,這是新買的吧?”李牧羊又開始施展曲線救國的招式了。以前他每次使用這一招的時候,李思念就會繳械投降,然後被他把話題從批判李牧羊轉移到稱贊李思念當中。

    “李牧羊,這套睡衣我已經穿了好幾天,昨天晚上我還穿著到你房間來坐了半天,你的眼睛到底有沒有注意到我?”李思念跳到床上,抓起一個枕頭就開始拍打李牧羊的腦袋。

    “我投降我投降。”李牧羊趕緊抱頭認輸。“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確實看到你穿這身睡衣來著,原本我就覺得你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好看,但是你穿這身睡衣真是特別特別的卡哇伊”

    李思念打得更加起勁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白癡,你說我哢哇伊是什麼意思?你是嫌棄我沒胸沒屁股是吧?你是覺得我不夠成熟面相幼稚是吧?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見你誇小心姐姐卡哇伊?”

    “”李牧羊不敢再說話了。

    他發現了,當一個女人生你的氣時,你的呼吸都會被她認為在污染空氣。

    把腦袋蒙在被子里任由她發泄一陣子後,李牧羊才抬起頭來,笑呵呵地看著她,說道:“不打了?”

    “不打了。手都打酸了。”李思念把枕頭丟到一邊,和李牧羊並排靠在床頭,隨手抓起一袋薯片哢嚓哢嚓地吃起來。

    “晚上少吃一些油炸食品,會長胖。”李牧羊說道。

    李思念眼睛一瞪,說道:“李牧羊,你什麼意思?現在還敢嫌棄我胖了?”

    看到李牧羊一臉無語的模樣,李思念終於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抓了一把薯片塞進李牧羊的嘴巴里,說道:“哥,有時候覺得你真是醜萌醜萌的。”

    “我倒是覺得你一直都很可愛。”李牧羊的嘴巴被薯片填滿,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是當然了。”李思念甩了甩剛剛洗過的齊耳短髮,得意洋洋地說道。檸檬洗髮水的香味散發出來,空氣里都變得酸酸甜甜的。就跟李思念的性子一樣。“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李牧羊裝傻。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小心姐姐”李思念表情不滿地說道:“李牧羊,我告訴你,你可別給蒙混過關。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屁股還沒撅起來我就知道你要拉屎”

    “我是你哥”李牧羊郁悶地提醒著說道。

    “難道我說得不是事實?”李思念翻了個白眼,反問著說道。

    李思念沒有說錯,她確實是看著李牧羊長大的。

    因為李牧羊的身體不好,身體機能非常的脆弱。三歲的時候才能夠睜開眼睛,七歲的時候才能夠搖擺著走路。李思念雖然比李牧羊小兩歲,但是在她都已經在地上行走自如的時候,李牧羊還像是個嬰兒一般的窩在床上或者趴地地板上李牧羊想要大小便的時候,都會啊啊出聲,於是李思念就是第一個知道他有身體問題需要解決的人。

    所以,她現在說李牧羊屁股還沒有撅起來她就知道他要拉屎是一個讓李牧羊無地自容的事實。

    從小到大,很多時候他都是依靠這個比自己小上兩歲的妹妹來照顧。

    “快說快說。”李思念再次往李牧羊的嘴里塞了幾片薯片。她總是喜歡大把大把的塞薯片,也不管別人的嘴巴能不能接下。

    “我覺得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啊?她一直在幫我補習功課,我心裏很感激她。”

    “就沒有其它的情愫了嗎?”

    “李思念我們現在還是學生,學生的天職就是好好學習,你想到哪里去了?思想很不純潔哦。”

    李思念一臉鄙夷,瞪著哥哥李牧羊說道:“李牧羊,你幼稚不幼稚啊?你自己照照鏡子,先不說比你實際年齡老上十幾歲的面相,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找男女朋友了,你卻告訴我說學生的天職就是學習?你再這樣我就告訴咱媽你是個GAY了。”

    “說不說?”

    “我對她確實挺有好感的。”李牧羊臉色燥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李思念是他最親密的人,也是他的妹妹,以前他有什麼心事都會講給她聽。但是這一次卻有一種不太一樣的感覺,這是一種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涉及過,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涉及的情感領域。

    “那就是喜歡了?”

    “你說是那就是吧。”

    “不是我說是那就是,是你得告訴我是不是。你不喜歡我是,我怎麼幫你追到小心姐姐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李思念一臉無奈地說道。

    李牧羊的眼神亮了起來,說道:“真的?你能夠幫我追到小心?”

    “不能。”李思念回答得乾脆利落。

    “哥”李思念又抓了一把薯片要往李牧羊的嘴巴里餵,李牧羊搖頭拒絕。

    “給我吃。”不由分說,硬是把薯片給塞進李牧羊的嘴巴里。

    “為什麼哢嚓哢嚓非要讓我吃這個?”李牧羊嘴里咀嚼著薯片,很是痛苦地說道。“是你告訴我說晚上吃油炸食品會長胖的。”

    “對啊。”李牧羊認真地點頭。“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

    “所以你吃的時候我才好心陪你吃一點點啊。”李思念一幅我全都是為了你的兄妹情深模樣。“就算是真的會長胖,想到有人和我一樣,心里的罪惡感也會小上許多呢。”

    “哥,我就是想和你談談小心姐姐的事情。”李思念把薯片靠在床頭櫃上,把腦袋靠在李牧羊的肩膀上面,說道:“你說小心姐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是啊。她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啊,可惜就是太好了。”李思念嘆息著說道。

    李牧羊明白李思念的意思。崔小心是一個很好的人,遺憾的是她太好了。

    “先不說她的容貌氣質,單是她的談吐舉止,還有時不時展示出來的貴族禮儀,我們就大概猜到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她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甚至我在和她聊天的時候還特意打聽過,她不是江南人,是帝都人,等到這次高考結束,她就要回到天都了。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地方。”

    “哥,我知道你喜歡小心姐姐,因為我看得出來,這段時間是你十幾年來最開心笑容也最多的時候。以前我耗費心思地想要幫你補習功課,可是每次你都是昏昏欲睡,但是小心姐姐卻能夠讓你的學習成績迅速拔高”

    “思念,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

    “哥,我知道的。”李思念打斷了李牧羊的話,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傷害我,不想說是我不如小心姐姐。其實我不在意這個,小心姐姐能夠幫到你,我能夠看到你的學習成績快速提高,我的心里只有高興沒有對小心姐姐的絲毫妒忌還有,你離開學校的事情起因我也聽說了。你說的那句話成為學校學生嘴里的口頭語”

    “什麼?”李牧羊一臉茫然。“我說了什麼話?”

    “我不接受。”李思念眼神灼灼地盯著自己的哥哥。她沒想到這個整天被人欺負的家伙也能夠有這麼堅毅和倔強的一面,聽到事情的經過和哥哥的處理方式時,李思念激動的熱淚盈眶,然後趁著午休的時候溜進教師辦公室在趙明珠老師喝茶的杯子里丟了一把巴豆。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3:24 PM

第二十二章 傷口詭異!

    “張小軍同學,我們一起去廁所吧?我不接受。李明,我們中午去吃錦江菜好不好?我不接受。陳衝,幫我帶一些零食回來?對不起,我不接受。更搞笑的是,我們班的王平上課睡覺,老師讓他起來回答問題,他趴在桌子上說我不接受。可把老師給氣壞了,揪著他的耳朵就把他給扯了出去,咯咯咯,哥,你知道你在學校里有多大的影響力了吧?可惜你現在不去學校,不然的話很多人會把你當成他們的偶像的。”

    李牧羊沒想到那次風波還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搖頭說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我上課睡覺的時候,老師讓我出去,我也從來沒有反駁說些什麼。因為我知道那是我做錯了,我的狀態會影響到別的同學,我的行為是對老師的不尊重”

    “只是那次被誣作弊事件,確實讓我心里很委屈。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還是把重心放在怎麼樣把成績給補上去吧。雖然我現在可以學一些東西,可是底子實在太弱。小心幫我從初一的課程開始補起,對她來說也很辛苦。時間上怕是也來不及”

    “哥,我還想問你呢。”李思念拉著李牧羊的胳膊,說道:“小心姐姐說有很多東西她沒有教過,但是你卻偏偏會解答不學而知,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以前你都是在偷偷學習?”

    李牧羊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總覺得腦海里多了許多莫名其妙地東西。有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已經活過了一世一樣,很多第一次見到的東西就能脫口而出,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背景來歷。就像是課本上的那些習題,有些是小心給我講過的,但是有些卻是我腦海里已經存在的雖然思考的過程艱難了些,隱藏地也深了一些,但是終究是可以把它翻找出來。”

    “難道你被神仙附體了?”李思念笑嘻嘻地說道:“神仙怎麼這麼傻?附身在一個黑炭身上?”

    “好啦好啦,我哥哥是黑人當中最帥的”李思念打量著李牧羊的臉頰,說道:“其實你的五官輪廓挺好,這是遺傳了爸媽的優良基因。你看看本姑娘長這麼漂亮就知道了。等到你膚色變白之後,還會是一個大帥哥呢。要不,下次你出門之前我幫你敷一層粉?”

    “那得涂抹全身才行吧?”李牧羊苦笑不已。“先不說我出門一趟你得浪費多少瓶面霜,就是鋪滿全身也得好幾個小時吧?”

    “鋪臉就行了。誰要給你鋪滿全身啊?”李思念沒好氣地說道。“哥,你別打岔,咱們還是接著聊正事”

    李牧羊一臉委屈,自己什麼時候打岔了?

    “哥,本來這些話我不想和你說的,至少不應該這個時候說,可是我覺得早說早好,免得以後要承受更沉重的打擊,小心姐姐的學習成績你是知道的,她的目標是西風大學,以我對她的了解,這也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你呢?你能去西風嗎?你能跟著去天都嗎?就算是去了天都,就算是你考上了西風大學他們那樣的家世,我們這樣的身世,你又有任何希望嗎?“

    “我知道。”李牧羊沉聲說道。

    “什麼?”李思念瞪大眼睛看過來。

    “你說得我都明白。”李牧羊咧嘴笑了笑,出聲說道:“剛才出去送她的時候,我看到有人來接她她乘坐的那輛車,怕是母親麵包店的十年收入吧?”

    “哥”

    “我沒事。”李牧羊伸手摟著妹妹的肩膀,說道:“你想啊,以前的我有機會和崔小心做朋友嗎?”

    李思念搖了搖頭。

    “對啊,以前我連和她說話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現在卻做到了,而且每天還能夠讓她幫忙補習功課,和以前相比,已經改變了許多,是不是?”

    “嗯。”李思念認真地點頭,說道:“哥,你會變得越來越聰明,也會變得越來越帥,到時候小心姐姐說不定就愛上你了呢。”

    李牧羊認真地點頭,說道:“那是當然。到時候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兄妹兩人相視大笑,李思念笑得心痛,李牧羊笑得哀傷。

    其實那句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李思念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哥哥李牧羊說道:“哥,夜深了,我回房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小心姐姐還要來給你補習功課呢。你到時候可不許打磕睡。”

    “好。晚安。”李牧羊笑著說道。

    李思念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離開李牧羊的房間。

    李牧羊躺在被窩里久久難眠,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煩躁起來。

    他起床放了一大缸水,然後把自己的身體浸泡在熱水里面。直到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才覺得舒暢一些。

    上課睡覺,回家泡澡,這是李牧羊做得最多的兩件事情了。

    他的右手因為被洞穿還包著紗布,所以沒辦法把右邊的胳膊放進水里。這給他稍微帶來一些不便。

    李牧羊看著自己的胳膊,這只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拳頭把張晨打飛了,把殺手烏鴉也給打飛了。要知道,當時烏鴉手里的刀子銀光暴漲如一把巨大的光劍,他的拳頭迎著劍光而去,難道不應當是自己的拳頭被利刃切斷嗎?怎麼會一拳把烏鴉給打得飛起?

    李牧羊看著自己的拳頭發了一陣子呆,一股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準備剝開外面的紗布看看自己的傷勢現在怎麼樣了。

    紗布被一層層解開,里面的瘀黑血跡也越發的濃厚。

    當他把紗布摘掉,他的那只受傷的手掌就呈現在眼前。

    他把手掌放在熱水里面洗凈,然後放到燈光下查看。

    完好無損!

    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手掌被殺手的利刃給刺穿。

    可是,現在怎麼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呢?

    沒有傷口,沒有疤痕,就是一點紅印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牧羊驚呼出聲。

    他從浴缸里跳了起來,取了鏡子仔細查看翻找。

    當時殺手明明把一個果盤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面,李牧羊被砸得鮮血淋漓,現在額頭上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傷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這個時候,李牧羊才真正地意識到他的身體有了一些詭異難測的變化。

    “我要變身了。”李牧羊這樣對自己說道。

    李牧羊清晨五點多鐘就起床了,自從上次受傷之後,他就改掉了每天早晨睡懶覺的壞習慣。

    或許是以前睡得太多的緣故,現在每天只需要睡上幾個小時就會讓他精神抖擻。

    簡單地梳洗一番,學著妹妹每天練習的《破體術》姿勢在房間走了幾圈,然後便抽出書本坐在窗前默讀。

    七點鐘,父母起床。父親穿著單衣在院子里鍛煉身體,母親在廚房忙活做一家人的早餐。

    七點半鐘,妹妹李思念的房間才傳來動靜。

    李牧羊笑了笑,一家人的生活這才真正地開始了。

    都是很瑣碎的一些小事情,卻讓李牧羊感覺到幸福而充實。

    在他疾病纏身,睡神附體的時候,他很少有這樣的心境和心情來打量周圍發生的一切。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擁有的如此之多。

    崔小心依然每天來給李牧羊補習功課,依然和放學回來的李思念說笑聊天分吃水果,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天晚上的見聞以及和李思念的一番聊天,讓李牧羊認識到自己和崔小心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

    他現在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都用在了補習上面,他需要在這最有限的時間里掌握最多的知識。

    在學習之餘,他偶爾抬起頭來和崔小心的眼神對視,微笑感受著她淺淺的笑意,那個時候的他心中也不由浮現起這樣的念頭:少男少女並肩走在西風大學的未名湖畔,那時候殘陽似血,將他們相互依偎的身影給無限拉長,就像是一直可以延伸到世間的盡頭。

    他只是隱藏地更深了而已。

    今天崔小心沒有過來,這是提前一天就說好了的,說是家里有長輩要去永慶寺禮佛,她需要陪伴而行。

    李牧羊在家里做了一張試卷,突然想起崔小心說過有一本參考書非常重要,讓他一定找來看看。

    李牧羊立即出門,朝著戶部巷盡頭的書店走過去。

    書店古樸簡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一個身穿對襟大褂的老人坐在門口抽水煙曬太陽。

    “老板,請問有《子語》這本書嗎?”

    “自己進去找。”老人頭也不抬地回答著。

    李牧羊進了書店,然後便在書架上面一排排地翻找。

    “你覺得讀書有用嗎?”一個聲音在他身後突兀地響起。

    李牧羊轉身,看到是一個風度翩翩地公子哥站在李牧羊的身後。

    “你是在和我說話?”李牧羊掃視四周,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公子哥一臉笑意地說道:“你說,讀書有用嗎?”

    “有用。”李牧羊回答著說道。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奇怪的人為什麼向他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經商出仕,登高望遠。讀書有大用。”公子哥笑容高深莫測,說道:“但是,有時候讀書也只會給人帶來災難。你覺得呢?”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3:33 PM

第二十三章 相馬牧羊!

    來者不善!

    倒不是說李牧羊有一眼看穿人心好壞的本事,而是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沒理由主動跑來和一個小人物搭訕吧?

    必然是有所圖謀。

    你看看,李牧羊同學是多麼謙遜而又自卑的可愛小男生啊。

    李牧羊瞪大眼睛打量著對方,身穿黑色綢緞長衫,手搖折扇,臉上帶著極具親和力的笑意。

    李牧羊一下子就喜歡上他了,說道:“我不覺得。”

    燕相馬表情微愣,然後噗地一聲把紙扇收了起來,放在手心輕輕地拍打著,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李牧羊說道:“讀書多了,眼界就寬了,心也就大了,想要的越來越多,人心也變得越發貪婪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是一樁很危險的事情嗎?”

    “讀書也可以是為了明理知法,崇德向善,養浩然正氣。”李牧羊據理反駁。“荒蠻之地為何殺戮不斷?邊疆大漠為何征戰不休?就是因為那些蠻人和牧人讀書太少,沒有辦法明理知法崇德向善。如果他們人人讀書,哪里還有時間去打去殺?”

    燕相馬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李牧羊,說道:“不對。”

    “什麼不對?”

    “我找人去打聽過,別人都說你是個傻子。”燕相馬搖頭說道:“可我覺得你不傻。相反,你比我見到的很多人都聰明。”

    “我是個傻子啊。”李牧羊說道。“每次考試都是全校倒數第一。”

    “不不不,這里面一定有其它的原因。”燕相馬否定了李牧羊愚蠢地說自己是個蠢貨的論斷。“不過聰明人好,我喜歡和聰明人交流。聰明人懂事又懂話,你說是不是?”

    李牧羊知道終於進入正題了,隨意地翻閱著手里的一本《強兵論》,說道:“那是什麼話什麼事了。”

    “哦,忘記介紹自己”燕相馬啪地一聲打開折扇,對李牧羊說道:“燕相馬,崔小心的表哥。”

    李牧羊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把手里的書本合上,恭敬地喊道:“表哥,原來是你啊?走走走,隨我到家里喝茶,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口,走幾步就到了”

    說著,抓著燕相馬的衣袖就準備回家。

    “等等等等”燕相馬甩掉李牧羊的黑手拉扯,生氣地說道:“你幹什麼呢?誰跟你這麼熟絡了?”

    “表哥,你不知道,我和崔小心是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崔小心的表哥自然也是我的表哥,既然表哥都已經到了我們家門口,如果我不請你回去喝杯茶的話,小心知道了會生氣,我爸媽知道了也會責怪我不懂禮數,表哥,跟我回去吧。這里天熱,我家有井水冰鎮過的西瓜解渴。”

    說話的時候,李牧羊再次伸手要來拉燕相馬的手腕。

    “放肆。”燕相馬急了,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動手動腳啊,我最討厭和別人拉扯我的衣服了,放開我,我他媽說讓你放開我”

    李家,李牧羊和燕相馬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樹下吃西瓜。

    西瓜用深井里的冷水浸過好幾個小時,由裏到外都透著一股子涼意。在這燥熱的夏天里,吃起來讓人覺得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立起來的感覺。

    燕相馬一口氣吃了三大塊西瓜,李牧羊送過去第四塊的時候,他終於擺了擺手,從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拭嘴巴,說道:“不吃了,再吃肚子就要撐壞了。”

    李牧羊也吃了三塊西瓜,不過他沒有隨身攜帶手帕的習慣,只能跑去打了一桶井水洗手。

    李牧羊沒有泡茶,剛剛吃過冰凍的西瓜立即喝熱茶對身體不好。

    他坐在燕相馬對面的石凳上面,笑著說道:“表哥怎麼會到了戶部巷?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不是,我就是衝著你來的。”燕相馬一臉滿足地模樣。李牧羊的西瓜讓他很滿意,他在家里都沒有吃到過這麼甜的西瓜。

    “表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李牧羊問道。

    燕相馬從懷里摸出一個盒子遞了過去,李牧羊不接,問道:“這是什麼?”

    燕相馬把盒子放在石桌上面,輕輕朝著李牧羊坐立的方向推了過去,說道:“打開看看。”

    李牧羊並不伸手去動那個精緻古典的盒子,笑著搖頭,說道:“無功不受祿,我和表哥第一次見面,不明白表哥為何會送我如此大禮?”

    “受家母所托,來感謝你對表妹的捨身相救。”燕相馬一臉笑意地說道。李牧羊對自己贈送的珠寶不所為動,甚至都沒有打開看過一眼的行為讓他很是驚詫。他打量過李家四周,雖然看起來並不貧困,但也絕對稱不得富裕。家里開著一家小麵包店,這也只能維持他們一家人的基本生活開銷。這種家庭里長大的孩子,難道不是對錢帛之物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渴望嗎?

    “表妹當時在咖啡館遇襲,多虧了牧羊同學出手相救。如若不是你阻擋住殺手那一時半刻,恐怕家仆也沒辦法及時趕到救援我們家沒有欠人東西的習慣。所以這份薄禮還請務必收下。”

    李牧羊搖頭,說道:“表哥這麼講,那麼這份禮物我就更不能收下了。”

    燕相馬輕輕地揮動著折扇,說道:“哦?原因是什麼?說來聽聽。”

    “小心同學是你的表妹不假,但是也是我的同學和朋友。當時我們之所以出現在咖啡館,是因為小心同學在我被人欺負時仗義直言,憤怒之下才跟著我一起離開學校。”

    “而且,當時在咖啡館我們所商量的事情也是為了我的補習事誼。高考臨近,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小心願意放下自己的復習來幫我補課,這份恩情我就能夠記在心里一輩子”

    “當時殺手襲擊,事發突然,我也沒有任何的準備時間。可是,無論是做為小心的同學和朋友,還是做為她身邊的唯一一位男伴,那個時候我都有責任有義務衝上去保護他。所以,這份禮物我不能收,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燕相馬臉上一直帶著雲淡風輕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牧羊的眼神。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沒有躲閃,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和心虛。如果此人不是大奸大惡擅長隱藏之輩,那就證明他這句話確實是心中所想。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這送禮的行為實在是太俗了,俗不可耐。”燕相馬搖頭嘆息。

    “表哥話可不能這麼說。”李牧羊急聲阻止,說道:“表哥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規矩和傲氣。你送厚禮來感激我,這是你們知恩圖報。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這禮物我卻是萬萬不可以收下的。”

    “嗯。不收就不收吧。”燕相馬把盒子收了回來,揣進自己的懷里。“那麼,我們就接著聊下面這件事情。”

    “表哥請講。”

    “我剛才看到你在書店買書,最近復習的怎麼樣了?”燕相馬一臉笑意地問道。他總是笑,而且笑得又非常好看。著實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正在努力當中。”李牧羊認真地回答著說道:“多掌握一些,就多了一份希望。”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燕相馬說道。“那我換一種更直接地詢問方式你覺得你有希望考上名校嗎?”

    “全力以赴之中。至於能不能考上名校,那就是在天由命了。”

    “太不保險了。實在是太不保險了。聽你的語氣,怕是你也沒有太大的信心能夠考上。我查詢過你的成績,一流名校對你而言也著實有些遙遠。”燕相馬一臉誠摯地看著李牧羊,說道:“這樣可好?我許你一份名校的錄取通知,你可願意接受?”

    李牧羊長長地睫毛眨了眨,問道:“此話當真?”

    “當然。你出去打聽打聽,我燕相馬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我需要付出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付出。”

    “那我就先謝過表哥了。”李牧羊高興地說道:“你能保我去西風大學嗎?”

    燕相馬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也是第一次在李牧羊的面前露出這種冷峻凌厲地表情出來。

    “不好。”燕相馬寒聲說道。“第一,你是不可能去西風大學的,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也勸你最好不要去天都。天都米貴,我怕你在哪里養活不了自己。第二,我可以幫你拿到江南大學的錄取通知,江南大學的專業也可任由你擇優選取江南大學也是帝國一等一的學府,我本人也是從江南畢業的。想必你不會嫌棄這個吧?”

    “不過”燕相馬眼神灼灼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既然你都已經可以保送進江南大學了,那麼,就無需表妹再耗費時間心力替你補習了吧?”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3 04:10 PM

第二十四章 牧羊降馬!

    因為仙女愛上放牛郎的故事在神州大地廣為流傳,所以每一個家里養著漂亮閨女的名門貴族全都對外面的放牛郎百般提防。

    李牧羊就是那個被崔燕兩家提防的放牛郎。

    你別看李牧羊長得黑,其實他一點兒都不蠢。

    他和崔小心同學三年,雖然以前從來沒有機會說話,但是崔小心的樣貌氣質言行舉止是如何的出眾他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很早就有崔小心出身不凡背景神秘的傳聞,不過那個時候的李牧羊整天暈暈沉沉,不是在睡覺就是在醞釀著睡覺,哪里有閒暇心情去關注這些無聊的事情?

    他要是膽敢厚著臉皮跑去和崔小心說句話,不說班級裏的老師學生會如何笑話,恐怕學校里就會出現一個更加精彩搞笑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版本。

    咖啡館遭遇殺手襲擊,他就猜到崔小心的身世不凡。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會遭遇那樣危險的事情?

    殺手可是很貴的好不好?誰沒事請殺手回家只是為了殺一頭豬過年?

    後來他送崔小心回家,看到那輛黑色豪車接送,那個身穿青袍的男人對她使用的是貴族騎士禮儀,能夠擁有高階武者做為私人騎士的,只有帝國首都那些屹立千萬年而不倒的世家巨閥。

    李牧羊就不得不確定一件事情,崔小心確實來歷不凡,和自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他並不意外燕相馬今天會主動找上門來。

    甚至在他的預計中,對方的反應會更加激烈一些才是。

    不然的話,怎麼能讓他這個放牛郎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知難而退呢?

    “可是我想去帝都的西風大學。”李牧羊一臉坦誠地看著燕相馬,說道:“我和小心約好了,我們要一起去看未名湖的落日。”

    “約好了?”燕相馬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用扇子虛點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我今兒個算是發現了,你不僅僅不笨,而且還特別的好玩,你和小心約好了要一起去看未名湖的落日?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我沒有。”李牧羊搖頭。“我們真得約好了,不信你回去問小心。我那麼辛苦的補習,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就是因為我想去西風大學,男人要說話算話。我都說了要去西風大學,怎麼能不遵守承諾呢?”

    “你覺得你能夠考得上嗎?”燕相馬抽了抽鼻子,瞇著眼睛笑著。

    “我不知道。”李牧羊搖頭。“但是總要試試。不到最後一刻,怎麼就能夠放棄呢?”

    “李牧羊。”燕相馬啪地一聲甩開扇子,他的耐心也消耗地差不多了,他實在不想為了一個小人物而浪費自己的太多時間。之所以直到現在他還能夠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是因為李牧羊畢竟救過自己的表妹,崔燕兩家不是知恩不報的混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李牧羊請他吃了用井水冰鎮過的西瓜。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西瓜。“剛才我還誇你是個聰明人,但是顯然,你有些問題沒有想明白,或者說你自己不願意想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人?”

    “知道。”李牧羊點頭說道。“身體有病,長相不好,學習很差,在這之前幾乎一無是處的高中生。”

    “中肯。”燕相馬點頭說道:“那你知道小心是什麼樣的人嗎?”

    李牧羊想了想,說道:“是我的朋友。”

    “朋友?”燕相馬咧嘴笑了笑,說道:“你們只是朋友嗎?你對她就沒有一點兒男女之間的情思?”

    “有。”李牧羊說道。“我喜歡崔小心。這是我前幾天才發現的事實。”

    “所以說”燕相馬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尖酸刻薄起來,問道:“你配嗎?”

    “怎麼?傷害到你的自尊心了?”看到李牧羊閉嘴不答,燕相來的嘴角微微地扯了扯,說道:“可是,這確實是一個誰也不能否認地事實。崔小心地身世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但是我,燕相馬,我的父親是燕伯來,是江南城的城主,是這座城市最大的父母官就算崔小心是我的親妹妹,你覺得我們家會同意讓她嫁給一個身體有病長相不好學習很差一無是處的高中生嗎?”

    “不會。”李牧羊很是肯定地回答著說道。

    “那麼,讓一切回到原點,你還是你,小心也還是小心,你收下這個盒子,然後游手好閒四處轉圈等待江南大學的錄取通知,在明天小心再次來給你補課的時候,你告訴她說你學不進去了,你想放棄。這樣是不是最聰明的選擇?”

    “是。”李牧羊說道。

    “那我們這算是談妥了?”

    “我有一點兒不明白。”李牧羊說道。

    “什麼地方不明白?”

    “我並沒有說要追求崔小心。”李牧羊沉聲說道:“我只是喜歡她,感覺自己有一點兒喜歡她,可是,我並沒有說現在就要追求她,我只是想著和她做朋友,即便是最普通的朋友。我會努力,竭盡所能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如果我能夠和她一起考進西風大學,這自然是我的幸運。如果考不上,我也能夠接受這樣的命運。”

    “我會讓自己變得優秀,讓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匹配小心的優秀。讓她對我刮目相看,讓她也對我產生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我比你們更加清楚,我不配,我配不上她。但是,這並不是我要和小心絕交的理由。如果我能夠給她幸福,我會請求她接受我的感情。如果我覺得我做不到,我在她面前的時候永遠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那麼我也會真誠地祝福她能夠另遇良人。我想,小心在找到她的丈夫以前,也會需要一些朋友。是不是?”

    “小心是一個很固執的女生,她認準的事情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包括我的補習。她覺得我還有希望,還可以努力地拼搏一次。所以我也要跟著她一起努力一起拼搏,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告訴小心說我要放棄呢?”

    燕相馬沉吟良久,看著李牧羊說道:“幾乎要被你說服了可是,如果你堅持的話,可能你會輸掉一切。西風大學你去不了,江南大學你也同樣去不了,你一無所有,那個時候,你以為你還能夠和小心有任何的可能性嗎?”

    “如果我現在告訴崔小心說我要放棄,我們還會有任何的可能性嗎?”

    “至少你有江南大學。”

    “可是,我想要去的是西風大學。”

    “你看看,這樣就沒法談了。”燕相馬笑著說道。

    燕相馬手里的紙扇一甩,竟然從那鐵制的骨架里面出現了一根根鋒利的尖刺。

    那些尖刺閃發出黑光,就像是被劇毒浸泡過一般。

    “此扇名為打龍脊。削鐵如泥,專斷人筋骨,家里的老人告訴我說就是龍的脊梁都可以打斷。”燕相馬說話的時候,那把骨架漆黑猶如墨鐵一般地扇子在他的手指間旋轉如飛。勁風呼嘯,一團白色的光芒在四周閃耀。

    扇柄和面前的青金石桌接觸,桌子的一角就那麼乾脆利落地被削掉了一塊。

    再次接觸一次,那青石桌子的一塊金石又被削掉了。

    燕相馬收起扇面握在手心,一臉笑意地看著李牧羊,說道:“你看看,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和你談判。但是,我們是文化人,是有名望的貴族,那些流氓混混的手段我是使不出來的。所以,您再考慮考慮?”

    “好厲害。”李牧羊眼冒精光地看著燕相馬手里的打龍脊鐵扇,說道:“削鐵如泥,切石頭如切豆腐,表哥這把扇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燕相馬是他見過的第二高手,和上次見到的殺手烏鴉一樣的強大存在。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到有人使出這種超出常人的能力,他的身體就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情緒的召喚。

    燕相馬對李牧羊的反應很滿意,說道:“你這瘦胳膊瘦腿的,要是往你身上打上這麼一下,怕是全身的骨頭都要打散了架子吧?這樣的事情,我燕相馬是做不出來的。所以,牧羊也要好自為之才好。和和氣氣的,平平安安的,多好?”

    李牧羊的右手握住桌子的一角,只見他臉色微紅,眼神紅光迷漫。一片微褐色的魚鱗鱗片出現在他的手背上面,鱗片上面有雲霧翻滾,驚雷縱橫。

    丹田處猛地用力,只聽哢嚓一聲,就那麼硬生生地從青金石桌上面掰下來一大塊石頭。

    他搖了搖頭,對著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燕相馬說道:“還是表哥厲害一些,你看我用手掰的石頭就沒有你用扇子切得那麼齊整。”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2:41 PM

第二十五章、紈绔大少!

    燕相馬表情驚愕,目瞪口呆,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劇本不對,故事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身為名門望族的富家大少,在他挑明了來意恩威並施之後,面前這個膚色黝黑地小家伙難道不應當唯唯諾諾地道歉答應再也不和崔家女子有任何接觸,他則會仁慈寬厚地拍拍他的肩膀給予安慰保持世家公子哥的大氣風範。從此大家再無往來,這個人的樣貌和名字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

    他用手指頭掰石頭是什麼意思?

    他不服氣?給予自己示威行為的反擊?

    “我可不是一個任人揉捏地普通人。如果誰想勉強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那就必然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燕相馬在心中很自然就地給李牧羊填寫了這樣一句臺詞。

    燕相馬用扇骨輕輕地拍拍石頭檢測桌子的堅硬度,看著青金石頭桌面被他摳掉的那一個大角,出聲說道:“我以為我已經讓人查清楚了,看來我們還是不夠了解你。”

    “你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李牧羊說道:“只是我們每一天都會發生變化。對不對?”

    “你是怎麼做到的?”燕相馬看著李牧羊問道。

    “我想做,就做到了。”

    “這個答案可說服不了我。”

    李牧羊瞇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我並沒有想過要說服你。我只是說出一個事實而已,其實我也沒有想清楚答案。”

    燕相馬‘啪’地一聲打開折扇,說道:“我這扇子名為打龍脊,乃是莫干山武祈大師莫浪用一塊天外神鐵鑄造而成。而我自幼習武,拜得名師,現在已經進入高山中品境界——所以,我能夠用打龍脊輕易地削斷這青金桌面。你呢?你只是一個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追究我是怎麼做到的有什麼意義?我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這才是你應該關心的重點,對不對?”

    燕相馬盯著李牧羊看了良久,出聲問道:“還有沒有西瓜?”

    “有。”李牧羊點頭。

    “再給我拿兩塊。”燕相馬說道。“天太熱,我又渴了。”

    “好。”李牧羊笑著說道。

    再次吃完了兩塊冰凍西瓜,燕相馬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看著李牧羊說道:“我很真誠地建議你,我的建議你也真誠地考慮一下。別做傻事,好不好?”

    “感謝表哥的真誠,不過我已經考慮好了。”李牧羊笑著說道。

    燕相馬搖頭嘆息,說道:“不要以為自己會點兒皮毛功夫就能夠自保,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我沒想過要招惹誰。”李牧羊一臉靦腆地笑意,說道:“我只祈禱不會有人招惹我。”

    “不識抬舉。”燕相馬搖了搖頭,揮舞著折扇大步朝著外面走去。“我告訴你,做為江南城最有名的紈绔子弟,我可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

    李牧羊送他出門,然後轉回院子里看著那四分五裂的青金石桌發呆。

    他撿起一塊由燕相馬用打龍脊削斷的桌面,用手指頭輕輕地摩擦了一陣子。

    然後又撿起那塊被自己大力掰斷的石頭,用手指頭輕輕地撫摸——

    “哎呀——”李牧羊低呼出聲。手指頭上割出了一道口子,血絲從傷口滲透出來。但是才剛剛探出一個紅色的腦袋,那傷口就已經愈合了。

    “還是用扇子切得比較齊整。”李牧羊無比羨慕地說道。

    燕相馬坐在花園的後院里,後院的八角亭里也擺著一張青金石桌。

    燕相馬把手里的打龍脊折扇放在一邊,然後伸出手掌握住桌面的一角。

    “嗯——”燕相馬悶哼一聲,猛然用力,但是那青金石頭堅硬無比,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

    燕相馬氣沉丹田,一股子磅礡大氣貫穿全身。

    他握住石桌的那只手紅光閃爍,就像是一團火焰在獵獵燃燒。

    烈焰拳!

    崔家的家傳絕學,也是崔家能夠屹立于這西風帝國千百年而不倒的保家命脈。

    燕相馬的肩膀輕輕一抖,然後就把那青金桌面給撕扯下來一大半。

    那些青金石頭也被他的拳火點燃,就像是石頭也可以燃燒一般。

    青色帶有暗金花紋的石頭迅速變化,最接近他手掌的那一塊被焚化而灰。一陣風來,飛散飄蕩。

    哢嚓——

    剩餘的半截石頭桌面掉落在地板上面,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相馬進步神速,這烈焰拳已經進入高山境中品,再有半年時間怕是就可以進入上品了吧?那個時候你可就是江南城年輕一輩的武境第一人。”身穿青袍的男人站在花園入口,一臉笑意地看著燕相馬說道。

    “寧師父。”燕相馬恭敬地向寧心海行禮,完全沒有外面所傳言的紈绔子弟的傲慢之氣。“師父沒有跟著母親和小心表妹去永慶寺禮佛嗎?”

    “有燕伯跟著一起過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寧心海一臉笑意地說道,對口中的那位燕伯極其尊敬。“小心小姐覺得我多日護衛辛苦,就讓我今天在家里休息休息。”

    “也是。”燕相馬一臉笑意地說道:“因為烏鴉的襲擊事件,這幾天確實是把寧師父給累壞了。須臾守護在表妹身側,不敢有絲毫懈怠。還是表妹體貼,能夠想起來讓師父也休息一天。”

    “小心小姐聰慧善良,心思細膩,對我們這些跟在身邊的人來說是福氣。”寧心海說道。他看著地上燒得漆黑的石頭,問道:“好端端地,怎麼跑到後院掰起石頭來了?”

    “因為他做到了。”燕相馬表情嚴肅地說道。

    “什麼?誰做到了?”

    “李牧羊。你們嘴里的那個廢物——”燕相馬看著寧心海,說道:“師父和他接觸多次,應該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看不透。”寧心海搖頭說道:“上次烏鴉狙擊,而我又在咖啡館外圍,想要救援已來不及——就是那個看起來普通尋常的李牧羊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把烏鴉給擋了下來。”

    “可是他還活著。”燕相馬眼神閃爍,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說道:“烏鴉是帝國殺手榜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他用血肉之軀阻擋烏鴉——可是他還活著。師父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也覺得很奇怪。”寧心海一臉沉思,說道:“當時情況萬分緊急,他一次又一次地擋下了烏鴉的攻擊——我聽小心小姐說起過,他兩次用手掌擋下了烏鴉的刀子。烏鴉每一次想要刺傷小姐時,結果都刺進了他的手掌掌心。”

    “烏鴉把殺人當成藝術,近距離攻擊他最喜歡用的殺招是櫻花落——師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如果是你,你能夠擋下烏鴉的櫻花落嗎?”

    寧心海想了想,說道:“我能夠擋下。但是——我不能確定每一次都能夠擋下。櫻花落如雨,快刀斬風雪。之所以稱之為櫻花落,是因為那一刀絢麗之極,又急如閃電變幻多端。我也不能料定他的每一次變化。”

    “可是,他擋下來了。”燕相馬寒聲說道。他指了指地上的青金桌面,說道:“正如他能夠用一只手掌就可以掰斷這石頭一般。”

    “相馬不也同樣可以做到嗎?”

   “那不一樣。”燕相馬搖頭,說道:“我用了家傳烈焰拳的‘烈火燎原’,我用了氣——但是他沒有。就那麼干巴巴地坐著,然後就那麼輕輕地一掰——我當時就坐在他的對面,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把這青金桌面給折斷了。師父,你不覺得這很恐怖嗎?”

    “是很恐怖。”寧心海皺眉。“看來李牧羊比我們想像的要更加復雜一些。之前我就已經提醒過小姐,說這個同學是一個危險人物。但是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認準的事情誰也勉強不得——而且我也暗中試探過,沒有從李牧羊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氣機游動。他看起來不是修行者。”

    “是啊。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意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普通人,所以我們也沒怎麼把他放在眼裏。甚至還想著用一種比較柔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現在看來,恐怕事情已經超出我們的認知。如果任由這樣一個故意隱藏實力而又別有用心的家伙像是一只蒼蠅一樣的黏在小心的身邊,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小心還有兩個月就要回到天都,現在帝都那邊局勢復雜,她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事,帝都恐怕又要陷入新一輪的衝突和碰撞之中——”

    “相馬的意思是?”寧心海眼神幽深地看著面前的英俊少年,出聲問道。

    “我提醒過他,做為江南城最有名氣的紈绔子弟,我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燕相馬一臉笑意地說道:“你說,他聽懂了嗎?”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03 PM

第二十六章 你長得醜!

    小巷幽深,仿佛每一塊光滑锃亮的青石板上面都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朱漆門後,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落的院子。

    院子中間擺著一張石磨,磨盤上面放著一個鐵桶。

    桶里有冰,滿滿地一桶冰塊。

    冰塊被烈日燒灼,向外冒著大股大股地冷氣。

    身穿黑衣的男人坐在旁邊打坐,他的身上煙霧繚繞,額頭大汗淋漓,看起來就像是在蒸桑拿一般。

    他的雙手在空中虛晃,十根手指迅速地結出數十道繁瑣詭異的印結。

    嗖——

    白光大熾!在青石地板上面,突然間出現一個漆黑深邃地黑洞。那黑洞向外冒著陰森之氣,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全身顫抖,就像是通向修羅地獄的死亡通道一般。

    先是短暫的沉靜,然後便聽到沙沙沙地摩擦聲音。

    一只烏鴉從那黑洞里面鑽了出來,朝著黑衣男人的身體撲去。

    更多的烏鴉飛了出去,朝著黑衣男人的身體靠攏。

    它們密密麻麻地將那個黑衣男人給包裹著,張嘴去吞噬他身體散發出來的黑暗之氣。

    哢哢哢——

    無數只烏鴉有無數只嘴巴,無數只嘴巴不停地張張合合,這一幕看起來讓人脊背生寒。

    當烏鴉散盡,黑煙消失。黑衣男人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

    他把冰桶里面的冰塊連帶著冰水朝著自己的頭上澆灌下去,身上發出滋啦啦的響聲。就像是他的身體是一個燃燒著的火爐,而那些冰塊和冰水全都倒在了爐子里的火焰上面被燒烤焚化一般。

    直到這個時候,烏鴉身上的光明之氣才真正的驅逐乾凈。

    亙古以來,光明和黑暗難以相融。烏鴉走得是陰暗邪惡的路子,包括他蓄養的那些鳥類也是用一些污垢之物煉化而成。崔家那位小姐的保鏢在他受傷之時使了一招‘萬家生佛’。這是正宗的佛門功夫,屬于佛宗里面的高級驅魔術。

    光明之氣入體,烏鴉重傷而逃。

    潛入這小巷里面,將一個寡居多年的老婦人殺死,這個院子便成了他的療傷之處。

    術業有專攻,一直以來,烏鴉都對自己的技藝很有信心。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是一個傲嬌的殺手。可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失敗,這等于是赤裸裸地被人打了一記耳光——

    他可以想象,當自己的失敗消息傳遞到殺手公會那些嗜血好殺的家伙耳朵里面的時候,他們是如何嘲諷恥笑自己的。

    “不可原諒。”烏鴉一掌拍出,那個重逾千斤的石磨啪地一聲斷成數塊。

    在療養的空隙,烏鴉認真地回想了一番當時的情景。

    在他察覺到崔家小姐走出校門的時候,他就提前一步埋伏在咖啡館里面。果然,他賭對了。崔小心確實和他的那個同學朝著咖啡館走來。

    也正如自己所想,崔家護衛並沒有跟著進來,而是守護在咖啡館門前一臉警惕地打量著進進出出的客人。

   當崔家的那位護衛沒有進來時,他就知道自己這次的狙擊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機率。之所以還會有百分之一的失敗可能,就是崔小心一秒鐘變身成為星空修行者。

    但是,這可能嗎?

    崔小心確實沒能變身,她也確實不是星空修行者。

    公主要保持優雅,是不能夠隨隨便便變身的。但是他身邊的那個廢物少年卻變身了。不然的話,為什麼每一次都能夠如此精準地接下自己的櫻花落?為什麼自己都使出了一氣劈華山這種大殺招,卻被他給一拳轟飛?那不是變身是什麼?

    所以,歸根結底,這次失敗的罪愧禍首就是那個黑炭少年。

    “我要殺了他。”烏鴉在心里想道。

    他用右手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然後把那枚硬幣放進自己的左手里面。

    “這是酬金。”烏鴉對自己說道。他不幹不賺錢的買賣。

    撲哧撲哧——一只黑鳥拍打著翅膀飛進院子。

    烏鴉伸手一招,那只黑鳥就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從黑鳥的腿上解下一個竹筒,然後從竹筒里面抽出一張紙條。紙片不大,內容很少。烏鴉很快就看完了。

    他握著紙條的兩根手指頭輕輕一搓,那紙條就燃燒起來。

    “李牧羊。”烏鴉惡聲念著這個名字,眼里殺機彌漫。“名符其實,你已經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李思念哼著歌曲推開院門,看到院子里面一片狼藉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喊道:“李牧羊李牧羊——”

    李牧羊從里屋走出來,問道:“怎麼了?”

    “院子里的桌子怎麼了?”李思念指著周邊少了好幾個角的青金石桌問道:“好好的桌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李牧羊走到外面,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番,說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桌子被雷劈了?”

    “怎麼可能?”李思念沒好氣地說道:“好好的桌子怎麼會被雷劈了呢?”

    “好好的人都能夠被雷劈了,別說是一張桌子了。”李牧羊反駁著說道。

    李思念眼睛瞪圓,盯著李牧羊看了一陣子,說道:“你當真不知道?”

    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好吧好吧,我向你坦白,是我用手掰壞的——我趴在桌子上寫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當我白癡啊。”李思念打斷了李牧羊的解釋:“我寧願相信是被雷劈了。”

    當然,李思念倒是不會把一張桌子放在眼里,打量了一眼四周,問道:“小心姐姐今天沒有來?”

    “沒來。”李牧羊笑著說道,並不願意把燕相馬過來的事情說給妹妹聽,不然的話平白惹來這個小丫頭的擔憂。

    她已經高中二年級了,現在學習也非常的緊張。雖然她成績很好,可是李牧羊也不想讓她背負這個年齡段不應該承擔的東西。“小心昨天就說了今天不會來,她要和家里的長輩去寺里燒香。”

    李思令漆黑的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們也應該去給你許個願——”

    “我不信那個。”李牧羊拒絕。“要是燒香拜佛就能夠讓人考上大學,那以後還會有落榜的人嗎?”

    “又不是為了求這個——”李思念翻了翻白眼,說道:“無論如何你都是考不上的,這種事情就是佛祖也幫不了你。”

    “那你要求什麼?”

    “求小心姐姐也考不上啊。這樣你們倆人雙雙落榜,同病相連,然後一起回到學校里面復讀——到時候我們三個同在一校,同處一班,懸梁刺股,全力以赴,一年以後咱們三人同時金榜題名,攜手邁進西風大學,成為江南城的一樁美談。你說這樣好不好?”

    李牧羊走過去掐了掐李思念粉嫩嫩的小臉,滿臉擔憂地看著她,說道:“李思念,你沒病吧?”

    “你才有病呢。”李思念打掉哥哥的壞手,說道:“我今天認真地想過了,想要讓你和小心姐姐在一起,除非你能夠考上西風大學或者小心姐姐落榜跟著你一起復習——”

    “那樣我們就能夠在一起了?”

    “不能。”李思念搖頭。“不過,至少你有了一個和人競爭的機會。對不對?”

    話雖殘忍,但是李牧羊知道李思念說出了一個事實。倘若這次考試自己不能超水平發揮,那麼以後他將要和崔小心分隔兩地,連和人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也不一定非要追求崔小心啊。”李牧羊嘴硬地說道。“反正我還年輕,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說不定我能夠找到更好的呢?”

    “哥——”

    “什麼?”

    “你長得醜。”

    “我知道。你要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啊?”

    “可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像小心姐姐那麼瞎啊。”

    崔小心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嘴巴,說道:“姑姑,姑夫,表哥,你們慢吃。我出去了。”

    燕伯來放下手里的報紙,看著崔小心問道:“小心這麼快就吃飽了?快要高考了,可要注意飲食。”

    “我已經吃好了。謝謝姑夫關心。”崔小心躬身道謝。

    “小心,你這是去哪里啊?”小姑出聲問道:“又是去幫你的那位同學補習功課嗎?快要考試了,你不能幫了別人,影響了自己的成績啊。雖然說咱們家也不需要這個,可是,成績好壞,外面的人卻會評說——你也知道,等到你此趟回到天都,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看。”

    “姑姑,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崔小心的表情溫柔而堅定,看著小姑說道:“無論是考試還是天都。”

    燕相馬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就別瞎操心了,你們還不相信我們家小心嗎?小心小心,她比誰都要小心謹慎呢。”

    等到崔小心離開,燕伯來眼神犀利地看向燕相馬,問道:“哪個同學那麼有福氣,能夠讓小心親自幫忙補習?”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11 PM

第二十七章 贈送錦囊!

    燕伯來濃眉大眼、臉型瘦長,不怒便有幾分威嚴。當他用那種凌厲的眼神注視著你時,就讓人有種呼吸急促胸口壓著千斤巨石的窒息感覺。

    即便是做為他的兒子,燕相馬也同樣難以承受這樣的雷霆之威。

    他低頭把玩著手里的湯勺,避開父親的眼神審視,說道:“就是上次小心在咖啡館遇襲捨身相救的那位,他住的醫院還是我們家打過招呼幫他安排的。我找人查過,那個男生叫做李牧羊,是小心的同班同學。小心心善,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所以就想著幫他補習一下功課。”

    “英雄救美?”燕伯來的臉色更加陰沉,說道:“查清楚他的背景來歷沒有?”

    “身份清白。他們一家在江南城已經住了十幾年了。不可能是哪一家安排好的暗樁。十幾年前小心還沒有到江南城呢。甚至崔家都沒有要把她送到江南城的打算。”燕相馬出聲說道。

    “不可大意。”燕伯來的眼神柔和許多,看著兒子燕相馬說道:“崔家有女初長成,就怕一些別有用心之徒刻意接近。到時候處理不好,又是一場天大的禍事。天都近來也不太平,崔家有心想要和宋家結盟,而小心又和宋家那位有宋家美玉之稱的宋停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所以,兩家都有意把他們倆人給湊成一對這次小心回京,怕是此事就要提上日程。這個時候,萬萬不可生出其它的事端。”

    “小心要和宋停云訂婚?”崔新瓷一臉驚詫,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我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

    “還處于密商之中,到底能不能談成,還要等到兩家老爺子的點頭才行。宋家那位當年叱吒風云的老太爺年歲過百,最近舊疾發作,身體狀態據說極差,能不能熬過今年的冬天,怕還是一個未知數。這樣的情況下,宋家也需要一個強援來幫他們度過老太爺隕落帶來的族望下降的損失。宋家那邊怕是更加看重這門婚事。”

    “宋停云有宋家美玉的稱號,容貌氣質那是無可挑剔。而且又是年輕一輩之中最早進入閑云境的高手,是帝國最為看重的年輕人之一。小心要是當真和他結為連理,倒也不算委屈。”崔新瓷一臉笑意地說道,她很為自己的侄女找到美好歸宿而高興。“不過,這樣的事情不是應當和小心商量一番嗎?小心外柔內剛,性子倔強。她要是心中有喜歡的人,怕是哥哥嫂子他們也勉強不得。”

    燕伯來看著愛妻,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說道:“那是你們崔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去問問?”

    “你都做不了主,我就能夠做得了主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這個崔家人怕是還不如你這個外人在他們心目中的份量重。畢竟,你是江南一城之主,他們總要顧忌到你的顏面。”

    燕伯來知道自己妻子說話直率的性格,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心的事情還需要妥善處理,就算是有一點點火苗都要及時掐滅。不然等到星火燎原,怕是我們就無計可施了。”

“父親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燕相馬恭敬地回答著說道。

    燕伯來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慢吃,我要去上班了。”說完,推開木椅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燕相馬送父親出門,回來之後母親坐在客廳里面泡茶。

    看到燕相馬回來,崔新瓷出聲問道:“相馬,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

    “媽,我正想要和你說這件事情呢。”燕相馬一臉苦笑,說道:“那小子拒絕了。”

    “拒絕?”崔新瓷大吃一驚,說道:“那盒珍珠價值連城,足夠他們錦衣玉食度過一生。還有江南大學的錄取通知他一個家窮人醜的廢物學生竟然仍不滿足?他到底想要什麼?”

    “媽,他不是個廢物”

    “怎麼?不是廢物就可以獅子大開口嗎?”崔新瓷非常生氣,她以誠待人,開出來的條件也優厚,但是沒想到卻遇到一個敢來敲她竹槓的家伙。這不是廁所里點燈,找死嗎?

    燕相馬撇了撇嘴,說道:“媽,如果我說人家那是為了真愛,你相信嗎?”

    “真愛?”崔新瓷的嘴里咀嚼著這個有些陌生的詞語。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過真愛這樣的字眼。

    “真愛。”燕相馬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說真的,我都被他給感動了。要不,咱們就把表妹許給他得了,我相信他會誠心對表妹好的”

    崔新瓷一巴掌抽在兒子的腦袋上面,生氣地說道:“這個時候,你還有閑情說笑?原本我讓你出面解決,是想和那個孩子結一個善緣。無論如何,畢竟是她救了我們家小心。我們崔家要欠他一個人情。他要錢我們給錢,要前程我們也可以許他一份前程但是小心,那是萬萬不行。”

    “剛才你父親的話你沒有聽見?他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能夠和崔家去爭?和宋家去爭?那不是自尋死路?我們強行想要把他和小心湊在一起,不是在幫他,那是害了他。相馬,你趕緊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解決,倘若等到你父親親自出手,那樣的後果就實在太過嚴重。”

    “媽”燕相馬撫摸著被母親拍打的腦袋,疑惑地說道:“就是一個窮酸小子而已,你用得著那麼上心嗎?”

    “尋常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啊。”崔新瓷輕聲嘆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伸手摘月可是那不是勇敢,是愚蠢。去吧,處理的手段溫和一些,我不希望他對我們有怨言,也不希望小心傷心難過。”

    “媽,那個李牧羊”燕相馬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牧羊怎麼了?”

    “他真黑。”燕相馬笑著說道。“和表妹在一起就跟煤球落在大雪里面似的。”

    燕相馬的腦袋上面又挨了一巴掌。

    李牧羊不知道自己成為燕家早餐桌上的談資,更不知道他甚至和天都一場巨大的世族聯姻扯上了牽連。

    他只是單純地因為崔小心的到來而高興,為了兩人一個簡單地眼神對視而甜蜜不已。

    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涉足過的領域,是他在妹妹李思念身上所體會不到的那種心跳加速的情愫。

    戀愛是糖,甜到憂傷。

    李牧羊現在的心情就是即甜又憂傷。

    崔小心過來的時候,李牧羊已經吃過了早餐,做完了兩套高中二年級的卷子。

    看到崔小心過來,李牧羊快步迎了出去,笑著說道:“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喝什麼飲料?”

    你看看,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男人思維就是這麼的跳躍。

    “給我一杯茶水就好。”崔小心點頭說道。

    “你先坐。”李牧羊邀請崔小心坐下,然後自己跑進去倒茶。

    崔小心指著他們用來學習的那張青金石桌,問道:“桌子怎麼變成這樣?”

    “哦,那是我爸昨天練功的時候不小心把桌子給推倒了所以就變成這樣了。”李牧羊猜測崔小心可能會問,所以提前就把答案準備好了。你看看他現在是不是變得很聰明?

    “哦。”崔小心點了點頭,說道:“李叔叔練劍嗎?”

    “為什麼這麼問?”

    “不然的話,這桌子的切面怎麼會那麼齊整?”

    好在崔小心並不是一個八卦之人,並沒有把過多的心思放在那張桌子上。她把李牧羊今天早晨做過的兩張卷子檢查過一番,說道:“只要是你能夠回答出來的試題,一般都是正確的。那麼,我們就講解你沒有回答出來的問題吧譬如這題,你覺得哪里還不明白?”

    “這道題的解法我完全不會,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那就是因為你上課沒有好好聽講的原因。這道題看起來毫無頭緒,給出來的幾個數值也沒有任何的關聯。但是,有一個公式可以幫忙,你只需要把那個公式套進來,很容易就能夠得到答案了”

    說話的時候,崔小心就已經用鋼筆在試卷的空白處寫出來了一個數學公式出來。

    和崔小心在一起的時候,時間總是流逝的飛快。等到天色昏暗起來,李牧羊的父母下班回家,李思念也背著書包放學歸來。

    和往常一樣,崔小心再次起身告辭。李牧羊挽留不住,起身相送。

    “明天你還來嗎?”李牧羊出聲問道。

    “來。”崔小心輕拂額前的秀發,將左側晶瑩剔透的耳朵顯露出來。“一直到考試前夜。”

    “謝謝。”李牧羊滿臉感激地說道。他知道,燕相馬既然找上門來,證明崔小心在家里肯定也承受著壓力。但是,她從來沒有向自己提起過一句,一如即往地堅持過來給自己補習。

    這真是一個很容易就讓人心生愛慕的女子。

    崔小心想了想,從懷里取出一個錦囊出來。

    “送給你的。”崔小心笑著把錦囊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李牧羊問道。

    “我求了兩份。”崔小心的臉色緋紅,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她柔弱地就像是一株隨風搖曳的山茶花。“說是可以保佑我們考出好成績。”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28 PM

第二十八章 大愛難言!

    除了李思念之外,這是李牧羊第一次收到異性朋友送來的禮物。

    李牧羊沒有同性朋友。

    錦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縫制的時候里面塞了什麼香料還是沾染上了崔小心的體香。

    李牧羊把它放在鼻子前貪婪的嗅聞著,就像是得到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

    “李牧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很像是一個花癡?”李思念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說道。

    “為花而癡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李牧羊咧著嘴笑了起來:“以前還總有人罵我是白癡呢,花癡比白癡是不是要高級很多?”

    “哥哥,我親愛的哥哥,你有沒有一點兒自尊啊?”李思念氣憤地在床上翻滾著,說道:“不就是一個錦囊嗎?你用得著激動成這樣?你去我的房間看看,看我的房間櫃子里收到了多少禮物——我要是像你這樣,那還不得樂暈過去了?”

    李思念漂亮又聰明,為人又特別講義氣,是年級里面的大姐頭。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能夠和她打成一片,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後擁。每次她過生日的時候都像是一場盛大的節日,她收到的禮物都需要用車才能拉回來。

    所以,那個時候李牧羊就是一個盡職的搬運工,就像是一只勤勞的螞蟻似地把那些禮物一點點兒的給搬送到李思念的房間。

    李思念的房間比李牧羊的房間大上許多,用父母的話來解釋就是女孩子的衣服多需要一個房間來裝。其實李牧羊心里清楚,是李思念的禮物太多,需要一個房間來裝。

    “就是因為我收到禮物的機會少,所以我才這麼高興。”李牧羊樂呵呵地笑著,李思念的打擊並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思念,你的經驗比較豐富。你和我說說,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才會送一個男生禮物?”

    李思念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把扯著李牧羊的領口把他拉到床邊,笑容甜美地看著他,說道:“李牧羊,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我說你的經驗比較豐富,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李牧羊說不下去了。他這才發現自己犯下一個嚴重的錯誤。

    “說啊。怎麼不說下去了?”

    “哈哈哈,你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哈,可是我聽得很清楚你就是那個意思——”

    “好妹妹,我是誠心向你請教——”

    李思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面相兇惡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我是你妹妹,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你更有經驗嗎?憑什麼你要向我請教啊?”

    “我——”李牧羊都快要哭了,急忙解釋著說道:“我就是覺得你聰明,沒有什麼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你的感覺是正確的。”李思念點頭說道。

    “啊?”

    “啊什麼啊?問啊。”李思念鬆開李牧羊的衣領,小手用力地幫他把折皺的領口部位撫平。李牧羊的‘曲線救國’用得是越來越落水無痕了。

    “我是說,你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送別的男生禮物?”

    “在過節的時候在他過生日的時候在他取得一些成績的時候在他傷心難過被人欺負的時候在我出門旅遊很想念他的時候在我覺得他醜萌醜萌很可愛的時候在我覺得那件禮物醜萌醜萌很可愛我想買給他的時候。”李思念笑嘻嘻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我都會送他禮物。”

    “那你喜歡他嗎?”李牧羊著急地追問道。

    李思念的回答並沒有說到關鍵點上啊。今天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他沒有傷心難過沒有被人欺負。那麼,崔小心送給自己禮物只有兩種可能性了:一,為了慶祝自己成績快速提高?二,她覺得自己醜萌醜萌很可愛?

    這兩種答案都讓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喜歡啊。”李思念給出了一個無比堅定地答案。

    “真的?”李牧羊再一次情緒亢奮起來,說道:“你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送他禮物的對不對?”

    “對。”李思念連連點頭,齊耳短髮左右搖擺,實在是可愛極了。

    “我就知道。”李牧羊高興地握著李思念的手,說道:“我就知道。小心其實也是對我有一些好感的,不然的話她怎麼會送我錦囊呢?聽說這種東西是不可以隨便送的呢。”

    “是呀是呀。”李思念應和著說道:“如果不喜歡的話,女生才不會送給男生禮物呢。”

    李牧羊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眼神灼灼地盯著李思念,說道:“思念,你喜歡的那個男生是誰?你不會是——早戀了吧?”

    “早戀嗎?”李思念甜美地笑著,說道:“有可能吧。”

    “他的名字叫什麼?我認不認識?”

    “當然認識了。”李思念拉著李牧羊的手,說道:“就是你啊,我的笨哥哥。”

    崔小心每天都來給李牧羊補課,風雨無阻。李牧羊也每天都滿心喜悅地期待著,他喜歡和崔小心在一起的時刻。

    崔小心和李思念的關系越來越好,在李牧羊答題的時候她們倆還會到李思念的房間里唧唧碴碴地說上小半天的話。當然,主要是李思念在說,崔小心在聽。崔小心的話並不多。

    李牧羊的母親羅琦越發地喜歡崔小心,每天都是提前下班,把崔小心喜歡吃的糕點成盒成盒地帶回來。一次又一次地挽留崔小心留在家里吃飯,甚至恨不得想要留著崔小心在家里住宿——雖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絕,但是這一盆又一盆地冷水也沒能夠潑滅她的熱情。

    在崔小心的幫助下,李牧羊把這些年的知識又系統地復習了一遍。雖然有些囫圇吞棗,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因為時間緊迫,在他做完崔小心布置的最後一套試卷時,時間已經跳到了高考前一天。

    崔小心兌現了她的諾言,幫助李牧羊補習到高考前夕。

    明天,李牧羊將和千千萬萬個考生一起以筆為弓,以知識為箭,奮力朝著他們心目中的那一所所名校奮力射擊。

    射中者,金榜題名準備迎接鮮花和掌聲。

    射偏者,失去接著比賽的資格甚至失去人生。

    千軍萬馬,誰是英雄?

    崔小心再次拒絕了羅琦的晚飯邀請告辭離開,李牧羊已經不用母親提醒機靈地跟在身後相送。

    “李牧羊。”崔小心在門前的煙籮樹下面站定,看著李牧羊說道:“我盡力了,你也盡力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能夠做到哪一種程度,但是我有預感,你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那些嘲笑過你的人,那些懷疑或者貶低過你的人,他們一定會為以前自己的自私和狹隘而後悔。”

    “我不是為了他們才那麼努力。”李牧羊看著崔小心,笑著說道:“我是為了你。”

    “李牧羊——”崔小心的薄唇微動,卻不知道應該要和他解釋些什麼。她要怎麼說呢?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我們很可能就要分隔兩地再難相見?說我們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因為我們約定好了,要在西風大學的未名湖畔一起看落日,對不對?”

    崔小心的眸子亮了起來,嘴角微微的揚起,說道:“是呢。所以,李牧羊同學,請努力吧。”

    崔小心對著李牧羊揮了揮手,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前面走去。

    “這樣,你才會輕鬆一些吧?”李牧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喃喃說道,他挺立的身影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些單薄。

    李牧羊回到家里的時候,羅琦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

    “牧羊,小心回去了?”羅琦從廚房里端湯出來,笑著問道。

    “嗯。回去了。”李牧羊回答著說道……

    “把書本收拾一下,準備洗手吃飯。”羅琦笑著說道:“把樓上那個懶蟲也喊下來,讓她幫忙洗菜,卻吵著說要上樓寫作業——”

    “好。”李牧羊笑著說道。李思念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和那些同年的小女生一樣不喜歡做家務。一讓她洗菜洗碗她就找各種理由推脫。

    李牧羊上樓的時候,羅琦突然間出聲喊道:“牧羊——”

    “媽,還有什麼事嗎?”李牧羊轉身,看著羅琦問道。

    “你是要報西風大學,對嗎?”羅琦出聲問道。她的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眼神里卻有著讓李牧羊非常陌生的東西。

    “是的。”李牧羊點頭。“媽,你也覺得我沒有任何希望,是嗎?”

    “當然不是。”羅琦聲音堅定地說道:“我的兒子那麼努力,媽媽都看在眼里,怎麼會沒有一點兒希望呢?你想去西風大學,那就去西風大學吧。媽媽一定支持你。”

    李牧羊咧嘴笑了起來,說道:“媽,謝謝你。”

    “傻孩子,跟媽說什麼謝?”

    “那我去叫李思念吃飯。”李牧羊笑著說道。

    等到李牧羊轉身離開,羅琦臉上的笑容凝固,臉色慘白,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37 PM

第二十九章 請求通話!

    天邊才露出一抹魚肚白,幾朵星光還固執地停留在原地不肯暫時離開。

    清風吹拂,晨露蕩漾,萬物生長。整個世界都像是在討好剛剛起床的李牧羊。

    李牧羊站在窗前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後學著《破體術》的路子在房間疾走起來。李牧羊發現,只有好的身體才能夠會有好的學習成績,像他之前那般整天昏昏沉沉地狀態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除了睡覺。

    上古時期有位偉人也說過這樣的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等到走得全身大汗淋漓之後,他才走進沐浴間洗了個澡,換了身母親給他準備好的新衣服。

    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竟然比以前白了許多。以前是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現在是散發出明亮光澤的古銅色。

    “這不是帝國偶像古天樂嗎?”李牧羊對著鏡子說道。

    他眨了眨眼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笑容很快消失,鄙夷地罵道:“不要臉。”

    時間尚早,李牧羊並沒有攤開書本鞏固復習的打算。

    他把筆盒打開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漏水或者寫不出字的壞筆。又將父親早幾天幫他從學校領回來的考試證件核對一番,看看有沒有錯誤或者遺漏的地方。雖然準考證件拿回來的當天母親已經幫他再三檢查過。

    收拾妥當之後,他便坐在書桌前看著院子里的花草盆栽,看著天色星辰,看著黑雲翻滾,白雲遮天。

    看著魚肚變白,白色變黃,然後一輪帶著羞澀表情的紅日緩緩地出現在東方的天際。

    要是擱在一個月以前,李牧羊是完全不用擔心這些的。

    考試不考試的,和他有什麼關系?

    和往常一樣睡覺睡到自然醒,抓著兩個饅頭去考場上溜噠一圈或者再睡上一覺。

    別人考卷自己也交卷,別人回家自己也回家。

    沒有希望,所以也就不會有任何的期待。

    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卻已經在備戰高考了。他將要和那些苦讀多年的學子們去廝殺,去搏鬥,去爭奪那稀少的晉升之位。

    回首往事,他都不敢認識現在的自己。

    當雞鳴狗吠之聲響起,院子里才開始熱鬧起來。

    母親起床洗漱,父親起床練功。李思念竟然也起來了,站在窗臺前抑揚頓挫地讀著古詩詞。

    “李牧羊”李思念站在自己的房間出聲喊道。

    “思念,別喊你哥,讓他多睡一會兒。”母親羅琦壓低嗓子說道。

    “媽,我已經起來了。”李牧羊的腦袋探出窗口,笑著說道:“起床有一陣子了。”

    “媽,我就知道哥哥起床了。今天考試,他才睡不踏實呢。”李思念一臉得意地說道:“李牧羊,你準備好了沒有?”

    “應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李牧羊笑著說道:“接下來就是聽天由命。”

    “嘻嘻,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為什麼?”

    “因為昨天晚上睡覺前我為你許願了啊。”李思念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許的願可靈了。我說讓你站起來你就站起來了。我說讓你變聰明你就變聰明了。我說讓你不要長得比我好看你就長成了個黑炭

    “”李牧羊經常懷疑這個妹妹不是親生的,不然的話怎麼總是這麼往死里打擊自己?

    “咦,哥哥”李思念突然間驚呼出聲。

    “怎麼了?”李牧羊奇怪地問道。

    “哥,你怎麼變白了?”李思念房間的窗臺和李牧羊房間的窗臺正好形成一個夾角,站在她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李牧羊沐浴在初升的紅日里面。他的睫毛長長,五官深邃,輪廓分明,皮膚細膩如青瓷。他的脊背挺地筆直,笑容溫和而自信。

    他不再膽怯,不再猥瑣,看起來也不像之前那般乾瘦就像一陣風來就能夠吹跑了似的。

    他的身體散發出一層柔和的光芒,就像是從萬道霞光里面走出來地謫仙人似的。

    “真的變白了耶。”李思念高興地手舞足蹈,說道:“不信你讓爸媽看看你沒有偷擦我的面霜吧?”

    羅琦做好了早餐,為了迎合那個古老的諺語,給兒子的考試討一個好彩頭。她特意給李牧羊煮了兩個雞蛋和準備了一根油條。

    李思念看看李牧羊碗里的雞蛋和油條,眼神狡黠地對母親羅琦說道:“媽,你準備兩個雞蛋一根油條是希望哥哥考試考一百分嗎?”

    “是啊。”羅琦笑著點頭。“你也有份。”

    “可是哥哥今天要考三門功課。”李思念一幅很是為難地模樣,說道:“難道你希望他三門功課加起來才考一百分?所以啊,你得給他準備六個雞蛋三根油條才行,這樣他才能夠每門都考到一百分”

    “啊?要這麼多?”羅琦有些為難。說道:“那我再去準備準備”

    李牧羊嘴巴里塞滿雞蛋,腮幫高高的鼓起。聽到李思念的話的臉都變青了,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臂,說道:“媽,你可不能聽思念胡說。你要是給我準備六個雞蛋三條油條,我也不用去考試了,直接撐死在家里了”

    羅琦一筷子打在李思念的手上,生氣地說道:“你這丫頭,就知道欺負你哥哥。”

    “開個玩笑嘛。”李思念對著李牧羊吐了吐舌頭,說道:“活躍一下氣氛,避免哥哥緊張。”

    “你一說話我就緊張。”李牧羊好不容易把雞蛋咽了下去,沒好氣地說道:“你還是別說話了。要活活把人嚇死。”

    “小氣鬼。”李思念嘀咕著說道。

    吃過早餐,李牧羊向父母告辭,提著書包準備趕往考場。

    李巖要送李牧羊過去,被他給拒絕了。他之前就已經去考場認過路了,沒必要再讓大人護送。

    李牧羊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腳步輕盈,絲毫沒有大考來臨前的緊張。

    “可能是我準備得太充分了吧。”李牧羊這樣對自己說道。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人人畏懼的高考也不過如此。

    他提著書包剛剛走到院子,一個身穿黑袍地男人從天而降。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黑袍男人陰沉地笑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李牧羊說道。

    觀塘茶樓。

    富貴公子哥燕相馬坐在二樓靠近窗戶的位置喝茶,茶是好茶,江南城最負盛名的獅峰龍井。旁邊有一身穿青色繡花旗袍的歌女彈著琵琶唱小曲,吚吚呀呀地吳濃軟語讓他地心啊肝啊的都要化掉了。

    他喜歡這樣的調調,這才是一個有學問有品格的紈绔子弟應有的風範。

    那些整天無所世事帶著一群狗奴才跑到街上去調戲良家婦女鬧得雞飛狗跳的家伙只能算是流氓,雖然他也很想做一個這樣的臭流氓,可是又擔心被父親打斷腿父親不打母親也會打的。

    “少爺,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就是那個李牧羊參加高考的必經之路少爺坐的位置只需要時不時地往外面瞟上一眼,他有沒有過來就能夠一目了然。”一個身穿黑褂的中年男人躬著背站在旁邊,一臉阿諛奉承地模樣。

    “少爺之所以是少爺,生下來就是為了享受的。我眼里有美人,耳朵里有好曲,手里有美食香茶,你這狗東西卻讓我時不時地朝外面瞟上一眼惹我分心,我要是把心思一分二用,這美人還是美人嗎?這好曲還是好曲嗎?這美食香茶還是原來的味道嗎?庸俗。”

    “是是是。小的錯了。”中年男人趕緊道歉。“少爺盡管賞美人聽好曲,其它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我已經讓兄弟們在下面守著,我陪著少爺在這樓上看著只要那個李牧羊走過來,我就沖上去給他一悶棍把他裝進麻袋抬走。”

    “算你伶俐。”燕相馬閉著眼睛手指頭輕輕地打著節拍。“雖然那小子就算參加考試也百分之一百考不上西風大學,但是總要做得更加保險才是。再說,萬一他考上了呢?我把人給敲暈了,讓他去不了西風大學,去不了帝京天都,到時候給他一份江南大學的錄取通知,你說他接還是不接?”

    接。當然要接了。”中年男人呵呵地笑,說道:“江南大學可是名校,我當年考了三年都沒有考上。”

    燕相馬臉色大變,說道:“你就算考三十年也考不上。江南大學那樣的名校,也是你這種白癡能夠進得了的?”

    中年男人想起這位小主子的教育背景,趕緊改口說道:“對對對,別說是三十年,就是三百年我也考不上我報名考江南大學那就是自取其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禁言。”燕相馬擺了擺手,說道:“別破壞情調。”

    “是是是”

    “我讓你閉嘴。”

    “是”中年男人捂著嘴巴不敢再說。

    半個時辰過去了,燕相馬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表情疑惑地問道:“那小子怎麼還沒來?”

    “少爺,我能說話了嗎?”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燕相馬簡直被氣壞了,指著那個狗腿子破口大罵,說道:“難道你現在是在拉屎嗎?”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45 PM

第三十章 保持格調!

    燕相馬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他長相完美,出身完美,性格學識人品功夫無一不完美——那些說他不完美地都被他裝進麻袋丟進野獸林里面餵野豬去了。

    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怎麼就找了這樣的狗奴才來替自己辦事呢?

    這樣的智商,不是對主子的侮辱嗎?

    有人不是說過那樣的話嗎?什麼樣的人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別人要是以為主子和奴才一樣的智商,燕相馬還有臉面出去見人嗎?

    “李大路,我和你說多少次了?”燕相馬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嚴重,準備和這個心腹打手好好地談一談。

    “少爺,你和我說過什麼——多少次了?”

    “我說讓你出門辦事的時候眼睛給我放亮一些。”

    “少爺,我的眼睛已經放亮了。”李大路使出吃力的力氣瞪大眼睛,說道:“少爺,你看——”

    噗嗤——

    唱小調地歌女被這主仆兩人給逗樂了,曲子唱不下去了,趕緊鞠躬道歉,說道:“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下子沒忍住——”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燕相馬沒有聽曲的心情了。他把手里的綠豆糕丟進盤子里,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拾起桌子上的打龍脊就朝著李大路的腦袋上抽打過去,出聲罵道:“你這個白癡,誰要看你瞪著眼睛賣萌了——辦正事呢,你他媽給我嚴肅點兒行不行?”

    “是是是,少爺,你別打了,再打更傻——”李大路抱頭求饒。

    燕相馬這才停歇,看著窗外的街道說道:“你不是說李牧羊一定會從這條路走嗎?怎麼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發?再不過去的話,怕是考試時間就要到了考場也要關門了。”

    “是啊,我心里也納悶呢。”李大路一臉贊同地說道。

    燕相馬又要發飆了,喝道:“本少爺提出問題,你這狗奴才就得想辦法解決問題——你這是準備等著我給你分析答案呢?”

    “小的不敢。”李大路連忙道歉,說道:“要不,我找人去李牧羊家里看看?你也知道,那小子平時就不學好,每天上課都會遲到。今天說不準又睡過頭了,也有可能是吃錯東西拉肚子——”

    燕相馬手搖折扇想了又想,說道:“是應該去他家里提個醒。”

    “提醒?”李大路有些不明白了,說道:“少爺,我們綁架那小子不正是讓他參加不了考試嗎?”

    “是啊。”燕相馬點頭說道。

    “既然他自己那邊出了問題,那我們不是不用動手了嗎?”

    燕相馬再次想了又想,又是一扇子抽打在李大路的腦袋上面,罵道:“這麼簡單地事情還用你說?”

    “少爺——”李大路被打怕了,站得遠遠的小聲問道:“那我們到底還綁不綁了?”

    “綁。”燕相馬出聲說道。“不綁的話,那我們不是白白準備一早上了?”

    “少爺說的是。”李大路說道。“我帶兄弟們去把他們家給包圍了。”

    “去吧。”燕相馬擺了擺手,說道:“斯文一點兒,要有格調。”

    “少爺,綁架也要有格調?”

    “廢話。你有沒有看過《香帥傳奇》,陸小鳳雖然是個小盜,但是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偷東西的?在做案之前先給主人留一張紙條: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向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做小偷做到這種境界,就是被偷了都心甘情願。”

    “少爺,我們也要寫張紙條送過去?”

    燕相馬又想抽他的腦袋,但是李大路跑得太遠他抽不著。

    “你這個白癡,你送給紙條過去,說我要綁你們的兒子了你們把兒子準備好——等著人家報警把你包圍啊?”

    黑衣黑帽,整個人都被黑袍包裹。

    他的身上還向外冒著一股子黑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移動地大煙囪似的。

    烏鴉!

    殺手烏鴉!

    李牧羊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認識這個男人的臉。

    崔小心咖啡館受襲,就是這個家伙假扮侍者行兇。

    上一次他被趕跑了,沒想到這一次他卻把狙擊目標選定在自己身上。

    李牧羊緊張之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牧羊,這是誰啊?”羅琦出聲問道。

    第一反應還以為是李牧羊的朋友,但是瞬間想到李牧羊根本就沒有朋友。于是羅琦像是母雞護崽地沖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李牧羊的前面,喝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李巖在廚房里面洗碗,聽到外面的動靜,整個人就從廚房窗戶跳了出來。

    順手在墻角抽出了他平時練功的長槍,走過去把老婆和兒子給擋在後面。

    “閣下何人?有何貴干?”李巖沉聲問道。“我們是普通人家,和你無怨無仇,我想閣下是找錯人了吧?”

    “我沒有找錯人。”烏鴉面無表情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有人出錢要我殺了他。”

    “誰?”李牧羊驚詫不已,急忙解釋著說道:“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怎麼會有人出錢來殺我呢?”

    “我。”烏鴉說道。“我給了自己一塊金幣,讓我自己把你殺掉。”

    “——”李牧羊覺得外面的人實在太不要臉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怎麼能夠幹得出來?要是按照他這種說法,我每天給自己一塊金幣,然後讓自己稱贊自己是個英俊少年——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法律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李巖暗中蓄氣,手里的長槍嗡嗡作響。看起來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在李巖的手里抖動個不停。

    “天王槍?你是天都陸家的人?”

    “我不是陸家的人。”李巖否認著說道。“我只是孩子的父親。想要動他,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哥——”李思念背著書包下樓,看到院子里的這一幕也實在嚇壞了,急忙喊道:“哥哥,你沒事吧?”

    她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李牧羊前面,小臉兇狠地盯著殺手烏鴉,說道:“你是什麼人?我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你趕緊離開——”

    “現在算是一家人到齊了吧?”烏鴉看著李牧羊一家人,出聲問道。

    然後,他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其它人的命沒有人買,不然我就可以全部都殺了。”

    李牧羊眼里紅光閃爍,聲音冷酷地沒有任何情感,說道:“你最好立即離開,上一次我可以阻擋你,這一次我仍然可以阻擋你——

    “那可不行。我耗費了精力把你給找出來,又特意選擇在你今天高考的時間給你送來一份驚喜——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呢?”烏鴉搖頭拒絕。

    “我同學很快就會過來接我一起去學校。如果你不走的話,就會像上一次一樣被人重傷——他們可一直都在找你。”李牧羊雖然不清楚更多的內幕,但是想來崔小心遇襲事件一定驚動了無數人的敏感神經。那些人定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殺手在江南城繼續作惡籌備下一次的刺殺。

    烏鴉的表情微凝,看來李牧羊的話戳中了他的敏感點。他確實顧忌那位身邊的護衛,那個寧心海實力深不可測,他還真沒有信心從他手上逃離。

    倘若當真如李牧羊所說,他的同學正在接他上學的路上,那麼留給自己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烏鴉咧嘴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吧——放心,我的動作很快,不會耽擱太多的時間。”

    說著,他的身影就從原地消失不見,一團黑霧朝著李牧羊所站的位置撲了過來。

    李思念動了。

    誰也沒有想到,最先做出反擊的竟然是看起來嬌滴滴白嫩嫩的小萌妹李思念。

    她把背上的書包一甩,書包朝那團黑影砸去。

    然後她一拳轟出。

    啪啪啪——

    無數拳影在空中閃爍。

    後面的拳印推動著前面的拳印,然後那一長排拳印連接在一起,化作一股洶涌無匹的力道朝著黑影轟去。

    破拳!

    《破體術》的第一招,以拳之力,引自然之力。拳印相疊,以力破力。

    砰——

    黑霧被擊散,變成一朵朵細碎地黑雲向四周飛散。

    烏鴉的身體倒飛原地,滿臉驚駭地看著氣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地李思念。

    “這是破拳?你竟然會使《破體術》的破拳?”烏鴉聲音嘶啞,眼睛死死地盯著李思念,說道:“紫陽道人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師父。”李思念聲音清脆地答道。她想既然這個壞蛋知道自己的師父,那就證明自己的師父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如果能夠用師父的名頭把他給嚇跑就再好不過了。

    “原來是紫陽老道的徒弟,今天還真是失禮了。”烏鴉冷冷說道:“不過,你只學到這麼一點兒皮毛,怕是沒辦法擋我殺人吧?小姑娘,我勸你最好讓開,不然的話,紫陽老道就要痛失愛徒了——”

    “休想傷我哥哥。”李思念寸步不讓,態度堅決地說道:“你敢殺他,我就要殺你。”

    “小姑娘,你殺過人嗎?”烏鴉大笑。“殺人是一樁藝術,不是張嘴說說就可以做到的——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聲音都在顫抖?”

    “總會有第一次。”李思念說道。“殺他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你死了很多人會拍手稱快——你想被那些敵視你的人嘲笑嗎?”

    “你在威脅我?”

    “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作者: ri5857    時間: 2015-11-26 03:52 PM

第三十一章 人形肉墊!

    庭院深深,李巖羅琦剛剛來到江南城買來這處保護隱私的高墻大院現在成了和外界隔離的天然屏障。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仍然是一個安靜平和的清晨,但是對于李家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噩夢。

    殺手襲擊,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誰能夠想到,原本一無是處的少年竟然招惹來烏鴉這種級別的殺手襲擊而且用得是自己的右手給了左手一塊金幣買命這麼荒誕的理由?

    遇到危險的時候,李思念總是會第一時間沖到李牧羊的前面。

    在她的心里,李牧羊是單薄虛弱的,是和小時候一樣需要她來保護和照顧的。

    “談一個交易?”烏鴉看著對面故作鎮定的小女孩兒,有種極其荒誕的感覺。“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想要和一個殺手談交易?如果殺手也能夠隨便和人談交易的話那還稱得上是殺手嗎?”

    “我給你《破體術》。”李思念聲音清脆地說道。

    剛才她使出那一拳的時候,這個殺手表現出很是震驚地模樣。

    她記得他的表情,所以她可以斷定,師父教她的這套功夫很可能大有來頭。

    李思念是一個聰明人,而且還相當的鎮定。

    要是別的小女生遭遇這樣的事情,早就躲在父母的身後哭喊個不停或者直接癱倒在地上了。

    可是,李思念卻代替了父母哥哥在和一個殺手做交易。

    “思念”李巖急聲喊道。他知道那個黃袍道士對李思念是多麼的寵愛,也知道那個黃袍道士在臨走之時確實將一本顏色泛黃的古書送給了李思念,並且再三囑咐讓她好好保管切莫丟失或者被外界所知。

    現在女兒卻要拿她去做交換,那不是違背了當時贈書之人的一番心意嗎?

    可是,女兒要用這份秘笈去交換的是自己兒子的命,阻止的話卻又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來的。

    李思念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殺手烏鴉,卻對自己的父親解釋著說道:“父親,我謹記師父的教誨,但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到時候我自然會向師父解釋。如有責罰,我來承擔。”

    看到烏鴉沉默不語,一番不為所動的模樣,李思念還想再努力一下,說道:“你要殺的人是我哥哥一人而已,但是你看看他的情況體弱多病,身體漆黑。剛剛出生就被雷電劈過,直到現在大腦還昏昏沉沉,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這樣的一個廢物當真值得你親自當手來殺嗎?如果被你們同行所知道的話,豈不是白白惹人笑話?”

    “富豪政要、帝國將軍、婦孺兒童、千金小姐只要有人願意出錢,我們無人不可殺。至于說他是不是廢物”烏鴉瞥了李牧羊一眼,嘴角浮現一抹冷洌的笑意,說道:“小姑娘,恐怕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身後保護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吧?”

    李思念當然不知道李牧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她更確定她是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體弱宅男。

    “根本就沒有人要來買我哥哥的命,對不對?”

    “他壞了我的好事,我必須要殺他。”

    “放過我哥,我給你《破體術》。至于你自己右手給左手一塊金幣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烏鴉確實對《破體術》很動心,《破體術》是道家秘笈,是級別極高的法寶。除了道尊和雲游在外的七大真人,恐怕其它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隨手就送出這種東西。

    而紫陽真人就是道教的七大真人之一,多年以前就聽說實力進入枯榮境。一念生,一念死。烏鴉不敢招惹紫陽老道士,但是欺負他的一個徒弟的膽子還是有的。

    他要殺的人是李牧羊,又不是他的徒弟李思念。

    “殺了你之後,我也照樣能夠得到《破體術》。”烏鴉冷笑出聲。

    “殺了我你什麼也得不到。”李思念說道。“《破體術》在我的腦海里。”

    “你在耍我?”烏鴉的臉色變得陰厲起來。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很智慧,而且很油滑。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做生意談判都如此嫻熟?現在他們談得可是殺人的買賣。難道這種事情學校里也教嗎?那樣的話,他當年畢業的殺手學校的業務必然要受到巨大的沖擊。

    帝國經濟不景氣,各行各樣的競爭加劇。就是殺人的買賣都一樣。

    烏鴉很為自己的母校擔憂,當年進學校的時候學校門口寫著‘今日我以學校為榮,明日學校以為我恥’的千年古訓。他牢記于心,並且一心想要闖出名氣讓學校為自己取得的卓越殺人成績而引以為恥。

    “唯願學校堅挺,不要輕易倒閉。”他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我希望你盡快給出答復,不然的話,等到小心姐姐來了,你怕是什麼也得不到了。我給你《破體術》,你就當今天沒有來過,如何?”

    烏鴉冷冷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你當真要讓一個女孩子替你出頭嗎?”

    李牧羊拍拍妹妹的肩膀,聲音沙啞地說道:“思念,讓我來”

    “哥”李思念尖聲叫道:“你不要逞強。你的身體什麼情況你自己不知道?他這是故意用話來誘你出去,然後一擊必殺。你不要聽他的,就站在我的身後。他要是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要和他拼命”

    “思念”

    “閉嘴。”

    “真是懦弱無能的男人。”烏鴉撇了撇嘴。

    “我的兒子,輪不到別人來說長道短。”李巖悶哼出聲,這個平時話語極少的男人手持長槍沖了過來。

    做為家里的長輩,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他有責任也有義務這個時候站出來為妻兒子女擋風遮雨。

    一槍刺出,風雷隱動。

    烏鴉站在原地不動,冷笑著道:“陸家天王槍威名赫赫,敗強敵無數,被稱之為西風第一槍可惜你只不過是學到了一點點皮毛而已。”

    烏鴉的手從黑袍里面伸了出來。

    長槍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主動送進了烏鴉的手心里。

    “你連風雷都引動不了,就想用這樣的天王槍來傷我?陸家的七歲孩童都要比你強上百倍吧?”烏鴉伸手抓著長槍,語帶嘲諷地說道。“看來你也不過就是陸家的一個門人走狗”

    烏鴉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有趣,有趣,隨意找到的一戶普通人家來尋仇,竟然和帝國陸家有關系”

    李巖臉色紫紅,拼命地催動真氣抵抗,想要把長槍從烏鴉的手里搶奪過來。

    可惜,正如烏鴉所說的那樣,他的天王槍只不過是學到了一些皮毛而已,甚至就連陸家的那些娃娃都打不過做為一個下人奴仆,怎麼可能有機會接受真正的天王槍精妙奧義?

    這些皮毛也是在給小姐公孫瑜面前做司機的時候,看到陸家陸清明在院子里練習而記在心里暗自琢磨。

    “你想要搶回去?”烏鴉笑了笑,握住長槍的那只手猛地向前一抬,就把李巖連人帶槍給舉到了半空中。

    “放開我父親。”李牧羊憤怒之極,大聲吼著朝著殺手烏鴉奔了過去。

    “終于像是個男人了給你。”

    殺手烏鴉手指頭輕輕一彈,李巖的身體就重重地朝著李牧羊砸了過去。

    “哥哥小心”李思念一邊奔跑一邊提醒。

    她清楚烏鴉的實力,不要小看那一推之力,如果處理不好,恐怕會把李牧羊那瘦弱的骨骼給砸地粉碎。

    李牧羊仿若沒有聽到一般,他的身體高高地跳起,然後一把把李巖巨大的身體給抱在懷里。

    他們倆人的身體在空中翻滾倒飛,然後朝著墻壁砸了過去。

    “牧羊”李巖心里急壞了。

    他知道兒子的身體不好,如果把他的身體墊在後面,任由自己龐大的體格撞壓上去的話,怕是兒子小命不保。

    雖然人在空中,李巖還想強行換位。

    他抓著李牧羊的身體,想要把他給扯到前面,讓自己的身體靠向墻壁,給兒子做一個人肉墊子。

    沒扯動。

    李牧羊從背後緊緊地抱著父親的身體,就像是抱著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牧羊”李巖還想再次用力。

    李牧羊的身體砸在了青石壘起的厚重墻壁上面,而李巖的身體又重重地砸在了李牧羊的胸腔前面。

    塵土飛揚,墻上草木飛落。

    在李牧羊身體砸到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形凹槽。

    哢嚓哢嚓

    連成一體的青石墻壁,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細密裂縫。

    “牧羊”羅琦悲呼一聲,朝著李牧羊撞倒的方向沖了過去。

    “哥哥”李思念也轉移攻擊方向想要去查看李牧羊的情況。

    李巖眼睛血紅,熱淚盈眶。

    他保持著落地時的姿態不敢動彈,更不敢轉身。

    他怕自己一轉身,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已經被壓成肉餅的模樣。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09:37 PM

第三十二章、一刀斬中!

    哢嚓哢嚓-------

    青石破裂的聲音不絕於耳,好像整面牆都要被推倒一般。

    這還只是借力打力,借助人體的力量來推動牆壁。倘若是烏鴉自己出手,怕是一拳就能夠把這院牆給推倒崩塌。

    「牧羊,你怎麼樣牧羊----李岩,你是個死人啊?你快讓開看看兒子啊-------」

    「哥哥,你沒事吧----李牧羊,你快說句話啊-------」

    「爸-------」身後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牧羊拍拍父親的肩膀,說道:「麻煩讓讓。」

    李岩滿臉驚喜,飛快地轉身看了過去,說道:「牧羊,你沒事?你-----一點兒事都沒有?」

    「我沒事。」李牧羊搖頭,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和後背,說道:「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怎麼會只擦破一點兒皮呢?」李思念的眼睛眨了眨。就算是以她打小就練習《破體術》的體魄,經受剛才那麼一撞怕是也要斷兩根骨頭。

    但是,李牧羊的身體實在太差,就是稍微重一些的東西都搬不起來,他硬生生地把父親接下,又承受了烏鴉那一推之力-------

    牆壁都撞出凹洞了,石頭都出現裂縫,他竟然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難道他的骨頭比石頭還堅硬?」李思念在心裡想道。

    當然,她知道這不可能。李牧羊又沒有練習過筋骨,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本事?

    「牧羊,快讓我看看--------」羅琦急忙把李牧羊拉扯過來,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的。她不放心李牧羊的身體,擔心他為了逞強故意說沒事。

    「媽,我真的沒事。」李牧羊解釋著說道。

    「看看。」烏鴉冷笑著說道:「你們好好看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石頭裂了他都沒事兒,你們還覺得他只是一個體弱多病一無是處的廢物?」

    李岩從地上撿起長槍,一言不發,再次朝著烏鴉衝了過去。

    他不在乎他的兒子怎麼樣,他只在乎現在有人想要傷害他的兒子。

    奔跑如山,槍聲嗡鳴。

    槍尖有銀色的閃電閃爍,但是瞬間又消失不見。

    他的真氣沒辦法招引來風雷。

    「這一槍馬馬虎虎-------」烏鴉笑著說道:「可惜還遠遠不夠。」

    說話的時候,他那一直藏在黑袍裡面的手再次伸了出來。

    和上次一樣,長槍的槍尖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心。

    槍聲嗡鳴停止,槍桿裡面蘊涵的力道也如泥沉大海。

    他伸手握住槍桿,然後猛地朝著遠處甩了過去。

    李岩想要脫手放槍,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那槍桿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他的身體再一次倒飛了出去。

    撲通-------

    李岩跌倒在院子角落那一排盆栽裡面,壓倒花枝樹苗無數。

    「嘔--------」

    只覺得咽喉發甜,然後張嘴吐出大口的鮮血。

    「李岩-------」羅琦頭上的發夾掉了,披頭散髮地朝著丈夫摔倒的位置撲了過去。

    李牧羊和李思念兄妹倆也大為著急,一起跟著向李岩跑了過去。

    「我沒事------」李岩還想堅持著爬起來。「我再擋他一次,你們趁機逃跑-----思念,帶著媽媽和哥哥逃跑。」

    「爸------」李思念滿臉淚水地哭喊著說道:「我不走,我來攔他------」

    「快走。」李岩嘶聲吼道。

    「爸-----」

    「想走?」烏鴉哈哈大笑,說道:「很抱歉,怕是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逃跑。」

    身上的黑袍無風鼓起,身體再次化作一大團的黑霧。黑色的霧氣瀰漫,很快就把整個小院都給籠罩其中。

    更奇詭的是,那些黑霧凝而不散,它們就像是一道圍障把院子給包裹起來,風吹不進,雨淋不透,沒有絲毫的外洩。

    不僅僅如此,黑色的霧氣裡面傳來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音。

    霹靂啪啦,聲音喧囂。

    肉眼難以視物,但是耳朵能夠聽到那些飛鳥成群結隊的朝著李牧羊一家洶湧撲來。

    這樣的陣仗是李思念沒有經歷過的,她也沒有任何的戰鬥經驗。

    剛才烏鴉朝著她們衝來,她知道一拳朝著目標轟去。

    但是現在除了那個殺手向自己衝來,還有大團大團莫名其妙出來的黑鳥。

    而且她的雙眼被迷霧所惑,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她就不知道應當如何應對了。

    「混蛋。」

    李思念嬌喝一聲,再次一拳轟出。

    砰------

    黑霧被打散一塊,但是這次攻擊到的卻不是烏鴉的本體。而是那些飛沖而來的黑鳥。

    李思念年紀不大,練習《破體術》也是奔著強身健體的目的而去。

    雖然不能說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但是和那些真正的習武修道者所付出的努力和吃的苦頭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第一拳還力道十足,第二拳就已經有點兒難以維繼。

    想要打出第三拳的時候,卻發現手臂輕飄飄的,原來前兩拳就已經把她的身體給掏空了。

    「呼-------」一陣黑風吹過,李思念只覺得呼吸急促,腦袋昏昏沉沉的,然後眼睛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思念-----媽------」李牧羊慘聲喊道。

    李牧羊和父母站在一起,在黑暗裡他的眼睛也難以視物,但是他能夠聽到身邊有砰砰地倒地聲音。

    第一聲響是李思念的倒地聲音,因為那是李思念剛才站立的位置。第二聲響是李牧羊的身邊,那是母親羅琦剛才站立的位置。

    「爸------」李牧羊再次出聲喊道。

    「牧羊,霧裡有毒------」李岩的話還沒有說完,也一頭栽倒在地上。

    「爸------」李牧羊朝著李思念撲倒的位置奔過去,他擔心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面殺手會傷害他的妹妹。

    「咦?」烏鴉驚呼出聲。他驚奇地發現,在他的『暗黑迷障』裡面,竟然還有人能夠堅持不倒。而且那個人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他已經知道他一點兒也不普通了。

    「你竟然沒事?」烏鴉遺憾地說道:「看來只能多耗費一些時間了。」

    妹妹暈倒在地,父母生死不如。

    這是李牧羊身邊最親的親人,是他的人生,是他的全部。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他早就死了,或者被人當成廢物丟棄在垃圾站裡,成為一個乞丐或者流民。

    可是,現在卻有人想要奪走他們的性命。

    雖然殺手說他的目標只有自己一人,可是,誰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兒?誰知道他會不會失手殺人?

    殺手的人品也能信,帝國還設置絞刑做什麼?

    「你該死。」李牧羊眼睛死死地盯著烏鴉所在的位置,他徹底地被激怒了。「你該死。」

    嗖-----

    那道黑影朝著李牧羊衝了過去,李牧羊只覺得一股子大力排山倒海而來,胸口一甜,人便倒飛出去。

    哐-------

    他的身體摔在門口的台階上面,只聽』哢啪』一聲脆響,整個脊背都要摔斷了似的。

    李牧羊咬了咬牙,雙手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一次朝著那團黑霧衝了過去。

    他看不到殺手烏鴉的位置,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他在哪裡。

    他多麼希望自己再次擁有那樣的能力,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一拳把他給轟飛。

    哐-------

    李牧羊的身體再一次倒飛而出,這一次直接砸進了客廳裡面去。

    「如果你還想隱瞞實力的話,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烏鴉的聲音在黑霧裡面傳來。

    他心裡也滿是疑惑,明明看起來是一個普通少年,就算放出氣機刻意試探,也不會有任何的氣機反應或者試圖反擊。

    他就像是他們說的那般,他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普通少年。

    可是,咖啡館哪天是怎麼回事兒?

    他被這個混蛋傢伙一拳轟飛又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不是他讓自己受傷倒地,怎麼會遭遇崔家那位高手的『萬家生佛』?

    烏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的手心握著一把造型古樸把柄處雕刻著一條吐著蛇芯的短劍。

    短劍閃閃發光,就像是那條蛇的身體在無限的拉長。

    烏鴉的身體在原地消失,然後一團黑煙在李牧羊的身前炸開,那把光劍朝著李牧羊的脖頸處劃了過去。

    櫻花斬!

    一刀斬中,身首異處。

    李牧羊的嘴角鮮血淋漓,就連鼻子裡也有血水不停地流敞出來。

    他的眼睛紅光瀰漫,手背上那片鱗片閃閃發光,然後就像是實質一般的在手背上面凸現出來。

    生死一線,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畏懼。

    他的眼裡只有憤怒,以及憤怒難以發洩的殺伐。

    他那隻長著鱗片的手握成拳頭,古銅色的拳頭膨脹變大,光芒閃爍。

    轟-------

    李牧羊一拳轟出。

    朝著那條青色的長蛇,朝著那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的寶劍,朝著那一記無堅不摧的櫻花折轟過去。

    哢-------

    青色光劍砍在了李牧羊的拳頭上面,拳頭並沒有和手臂分離,反而是青色光劍的光芒瞬間炸滅,然後從蛇頭處嗆地一聲斷裂開來。

    劍刃難以承受那巨大無匹的勁氣,瞬間變成無數的青色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是一道明亮的鏡子,照出烏鴉那驚恐詫異的表情。

    無數片鏡子分散四處飛散,烏鴉的恐懼也跟著四處飛散。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09:39 PM

第三十三章、食屍血鴉!

    烏鴉的身體在空中飄蕩,就像是一隻折了翅膀的傷鳥。

    他揮動著黑袍想要保持姿態平穩,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哢嚓----

    烏鴉的身體重重地跌落,脊背壓在堅硬地青石牆面上。

    即便他已經使用了『浪打千帆』來推動自己的身體,想要讓他的身體避免直接觸礁----可惜,李牧羊那一拳實在是太猛也實在是太重,根本就不是他的海浪力量可以抗衡的。

    脊背撕裂般的疼痛,骨頭好像也斷了兩根。

    烏鴉的實力雖然遠勝於李牧羊,甚至在李牧羊沒有爆發的狀態下他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他摁死。但是李牧羊的身體之強悍,皮肉之結實,以及自我的修復能力卻不是他們這樣的武者可以相抗衡的。

    呼吸急促,持劍的右手一陣陣地抽搐,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就像是隨時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咽喉咸甜,強行想要忍住那股子即將噴湧而出的氣血。

    但是,越是忍耐也就越發的難受,那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也越是強烈。

    噗-----

    他的嘴巴張開,還是當著李牧羊的面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趕緊抬頭看了過去,發現面前黑霧瀰漫,根本就難以視物,這才放下心來:李牧羊看不到他此時的狼狽狀態。

    又想到李牧羊可以聽到他吐血的聲音,他的心裡不由得又有些著急起來。

    狙擊一個普通人尚且還不能得手,殺手學院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以自己為恥把自己的成功案例收進教材讓他成為無數後輩學習和膜拜的對象啊?

    烏鴉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學院派的殺手,他的骨子裡是有著崇高的理想和追求的。

    「把他殺了。」烏鴉在心裡想道:「把他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就不存在了。自己的受傷,自己的吐血----包括右手給左手一塊金幣的事情。全都像是陽光下的白雪,瞬間就化作一灘誰也辨別不出模樣的冰水。」

    「你終於現形了?」烏鴉盯著在迷霧裡喘著粗氣地李牧羊說道。他能夠看到李牧羊的位置,他能夠看到他的面部表情,那是一張猙獰暴戾的表情,他實在難以想像,這樣的表情怎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男生的臉上----正如他實在難以想像在咖啡館的時候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接下自己的櫻花落。「現在的狀態才是你的真實面目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到李牧羊被鮮血包裹的紅色瞳孔,烏鴉不由得問出了一個讓他困惑已久的問題:「你是怪物?」

    「你該死。」李牧羊一步步地朝著烏鴉走了過去。

    烏鴉突然間有了壓迫感。

    他感覺到了危險。

    殺手的直覺是很靈敏的,他從李牧羊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剛才的李牧羊一拳轟碎了他的『靈蛇劍』,雖然說靈蛇劍還上不了百曉生兵器譜,卻也是西風大陸享有盛名的兵器。那把靈蛇劍是他殺掉一個用劍高手時從他手上搶來的,卻沒想到今日毀在一個無名無姓的小輩手裡。

    實在是可恨之極!

    烏鴉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漬,然後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殺掉我嗎?」烏鴉冷笑不已。「愚蠢之極。」

    烏鴉伸出雙手,大量的黑煙從他的身體散發出來。

    他的左手捏成繁瑣的『三羊拱角』印結,右手在空中頻繁的揮動點刺。

    一道紅光閃爍的大門憑空出現在院子裡,大門的邊框燃燒著火紅色的火焰,就像是剛剛從地獄裡面拉出來的一般。

    大批量的黑色烏鴉撲打著翅膀朝著李牧羊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沉默又凶狠。

    「讓你嘗嘗食屍血鴉的厲害。」烏鴉滿臉得意地說道。「他們會吸乾你身上的每一滴血,吃掉你身上的每一塊肉。就連你的骨頭也不會放過------等到血鴉過後,你會憑空在這個世界消失。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原本烏鴉並沒有想過使用這樣的大殺招,因為它太消耗自己的真氣和元神。而且這種陰暗之物也不能隨時召喚,每一次都要把它們喂飽才行。

    倘若它們衝出來之後卻得不到任何食物,它們就會將召喚之人當作食物和目標。前一秒鐘的幫手瞬間變成讓自己難以招架的殺人狂魔,這是任何主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烏鴉是這些血鴉的伺主,最開始馴養的時候確實需要以自己的鮮血來喂養他們。

    上次在咖啡館他也把它們召喚出來,當時為的就是把李牧羊和崔家那位小姐一起當作食物投喂給它們。

    但是突然間出現的『萬家生佛』屬於佛宗大光明術,是這些污穢之物的天然剋星。如果不是這些血鴉被那萬家生佛給全部焚化,怕是那家咖啡館沒有幾個人能夠生存下來。

    食屍血鴉們張開利爪,伸出尖嘴,鋪天蓋地地朝著李牧羊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還有一些朝著李思念和李牧羊父母躺倒的地方飛去,它們在那裡看到了獵物。

    李牧羊就像是沒有聽到烏鴉的話似的,他的眼睛血紅,大步地往前衝鋒。

    在他看到那些黑色的烏鴉竟然想要阻擋自己的來路時,李牧羊再次一拳轟了出去。

    啪--------

    密密麻麻的烏鴉被他一拳打飛,打散。無數隻烏鴉就像是無數隻黑色的彈珠一般四處飛彈然後撞擊在牆上門上滾落在地。

    看到有幾隻血鴉要去撕咬自己的妹妹,李牧羊目呲盡裂,一拳轟了過去。

    哢嚓-----

    那幾隻血鴉觸碰到李牧羊的霸道拳勁,紛紛爆體而亡四分五裂。

    黑色的血水在天空中飛濺,就像是在這小個小院裡降落了一陣黑色的雨滴。

    李牧羊蹲下身體,從地上抱起妹妹的身體,然後朝著父親母親躺倒的位置走過去。

    他把他們放在一起,然後自己挺直脊背擋在他們的前面。

    只要有自己在,誰也別想傷害他們。

    只要自己還活著,誰也別想傷害他們。

    正像剛才他們這樣守護著自己。

    食屍血鴉們被一拳打散,很快又再次彙集在一起。它們喜歡集群攻擊。

    在烏鴉的指印操控下,它們睜著血紅的眼睛,再一次朝著李牧羊衝了過去。

    無論如何,它們都要將李牧羊給撕裂成碎片,然後一口口地吞嚥進肚子裡。

    砰------

    李牧羊一拳轟了過去。

    那些血鴉被打散,然後再次聚集。

    砰-----

    李牧羊再次一拳轟了過去。

    血鴉死傷很多,但是有更多的血鴉被它從那虛空之門裡面召喚出來。

    血鴉的數量越來越多,幾乎快要把整幢小院給填滿。

    這也是烏鴉在殺人之前先在這院子裡面布下暗黑迷障的原因。如果沒有這個法陣屏蔽與外界的聯繫,怕是這邊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半座江南城。

    砰-------

    砰-------

    砰------

    李牧羊一拳又一拳的揮出去,就像是永遠不知道疲倦似的。

    被他一拳打爆或者打死的血鴉不計其數,他的腳下流敞著大量的黑血,地面上堆積著大量的鳥屍。

    李牧羊成了一個專業的殺鳥機器!

    李牧羊的表現很出色,出色到讓他感覺到恐懼。

    但是,因為這恐懼,反而調動起了烏鴉心裡的凶殘之性。

    他一定要將李牧羊毀滅,李牧羊表現的越是厲害,他越是要用最殘酷的手段把這個厲害的傢伙毀滅。

    殺死一個普通人和殺死一個天才的成就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努力殺吧,加油殺吧-------」烏鴉在心裡想道:「我有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屍血鴉,只要我的真氣還能夠維持虛空之門不被關閉,就能夠源源不斷地召喚出血鴉來為我服務-------等到你精疲力盡之時,就是我一擊必殺之時。」

    「人又不是高山不是大河,怎麼會不知道疲倦呢?」

    烏鴉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在他看來很快就會出現的機會。

    李牧羊不耐煩了!

    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殺戮。

    這些愚蠢的鳥類,這些骯髒的東西,竟然敢來挑戰自己------即便自己輕易就能夠把它們殺死,可是李牧羊仍然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是這樣的!

    戰鬥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應該用更加兇猛更加霸道的方式,他想快速地解決掉這場讓他很是不滿意的戰鬥。

    戾氣暴漲,李牧羊手背上的鱗片變成了雪白的白色,然後就像是一顆晶瑩透明地鑽石似的鑲嵌在了他的皮肉裡面。

    李牧羊再次出拳打散一波血鴉的衝擊之時,瞪著血紅的眼睛瞄向了烏鴉所在的位置。

    烏鴉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快速地變幻手印,然後天空中的所有血鴉都朝著他本體所在的位置圍攏過去。

    烏鴉和那些食屍血鴉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散發出陰毒之氣的巨型怪物。

    那隻怪物朝著李牧羊移動,行走無聲,卻又驚心動魄。

    「你們這些渺小的飛蟲。」李牧羊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嘴角鮮血淋漓。他的聲音嘶啞、蒼桑、卻又威嚴霸氣。「都去死吧。」

    李牧羊右手握拳,然後一拳揮出。

    那些血鴉感覺到了危險,撲閃著翅膀想要逃離。

    烏鴉也感覺到了危險,調轉身形想要鑽進虛空之門。

    可惜,有一股強大無匹的吸力將他們的身體束縛,讓他們根本就動彈不得。

    砰-------

    有電光閃爍,如驚雷響起,黑色的巨型怪物就像是一面脆弱的牆壁轟然倒地。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10:55 PM

第三十四章、已經死了!

    一拳破蒼穹!

    院子裡白光閃爍,黑暗的世界瞬間被顛覆成白晝。

    暗黑迷障被破解,黑色的霧氣四處飛散。

    有清風吹來,有明亮的陽光照了進來。

    李牧羊可以看到青石牆角上的裂縫,可以看到門板上的血跡,可以看到被毀滅的園圃,還有躺倒在身後的父親母親和妹妹。

    他能夠聽到外面的車水馬龍聲音,還有人在高聲地吆喝著冰糖葫蘆----

    就像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眼前有了色彩,耳朵裡聽到了生機。

    死裡逃生的幸運讓人感覺到格外的幸福。

    那些被李牧羊一拳轟飛的血鴉感覺到了危險,撲撲撲地拍打著翅膀朝著虛空之門逃逸。

    更多的血鴉還是慢了一步,因為在烏鴉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的時候,虛空之門消失關閉。

    烏鴉受傷太重,體內的真氣已經難以支撐虛空之門的存在。

    那些難以逃離地烏鴉驚慌失措,在院子裡更加急促地轉圈飛翔,然後朝著躺倒在地上的烏鴉鑽去----

    只有那裡才能夠感受到熟悉的暗黑氣息。

    它們不喜歡白天,不喜歡光線。如果再不逃跑的話,很快就會被越來越厲害的烈日給烤化燒焦。

    他們可不想變成一隻隻皮焦肉嫩的烤鴉!

    烏鴉的身體再一次撞在院牆的石壁上,躺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嘔血。

    他的內肺受傷嚴重,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些食屍血鴉朝著他飛了過去,他的表情驚恐,瞳孔圓睜,想要抬手把它們驅逐。

    可惜,他的手臂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

    「李牧羊,救我-----李牧羊,快救我,幫我把他們趕走------」烏鴉大聲地向李牧羊求救。

    李牧羊瞪著血紅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隻血鴉撲了過去,在烏鴉的臉上撕扯下來一塊肉來。

    「啊------」烏鴉痛呼出聲,喊道:「李牧羊,殺了我。快殺了我。」

    李牧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沒有聽到烏鴉的慘呼似的。

    看到有同伴得嘴,其它的血鴉更加瘋狂。

    它們撲向烏鴉的臉上,胸口,手臂,大腿等各個部位,伸出利爪,張開尖嘴,一塊塊地撕扯皮肉吃。

    「啊啊啊-----」烏鴉痛不欲生,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想要趕走血鴉。

    可是,當他翻滾過來的時候,就把脊背露了出來。那些血鴉很有經驗,爪子連抓幾下,就把他背上的衣服給撕扯地稀爛,然後用那細長的尖嘴去扯背上的皮肉。

    「李牧羊,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烏鴉的嘴裡第一次有了悔恨之意!

    這真是矛盾的感覺啊,在他養傷完畢後,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來報復礙事的李牧羊。但是這一刻,他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沒有跳進這個小院,沒有找到李牧羊報復。

    「你該死。」李牧羊狠聲說道。

    他恨極了這個殺手,自然不會救他或者殺他。

    他更希望那些食屍烏鴉把他的皮肉給一塊塊地扯下來,把他體內的鮮血給喝乾。讓他連骨頭都剩不下一塊,正如他剛才威脅自己所說的那樣。

    每一樣酷刑都要讓他親自品嚐。

    「李牧羊,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怪物?」烏鴉厲聲嘶吼。如果不搞清楚這個問題他死不瞑目。

    李牧羊冷笑,一步步朝著烏鴉走了過來。

    那些血鴉怕極了李牧羊,看到他過來趕緊撲閃著翅膀飛走。

    李牧羊居高臨下地看著烏鴉,出聲問道:「你很想知道嗎?」

    「告訴我。」烏鴉眼神哀求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快告訴我。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殺手榜上的著名殺手,卻被一個無名少年給擊敗。這樣的結果----不,這樣的恥辱實在讓他難以承受。

    「我是-----」

    「是什麼?」烏鴉問道。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李牧羊笑容冷酷,滿臉帶血地說道:「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會告訴你。我要你帶著遺憾去死,我要讓你死不甘心-----」

    「李牧羊-----」烏鴉睜大眼睛,瞳孔裡面都要滲出血來。

    他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麼狠,沒想到他的心腸這麼毒。

    這小子難道也是他們學院出來的?即便是殺手學院那種冷酷無情的地方,這樣的心性也能夠成為佼佼者,是可以讓學校以他為恥的『殺手之王』。

    李牧羊轉過身去,朝著父母妹妹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要看看他們的情況,看看他們的身體有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李牧羊剛剛轉身離開,那些在院子裡四處飛竄的血鴉們再次朝著烏鴉撲了過去。

    一隻血鴉要去啄食烏鴉的眼睛,烏鴉趕緊伸手去擋。

    於是便有無數隻血鴉落在他的手臂上面,手臂上的皮肉瞬間就被它們大口撕扯下來吞食掉。

    烏鴉伸出鮮血淋淋的手臂想去趕走血鴉,那些血鴉又去吃他的臉,吃他的下巴----

    「嚓------」

    一隻血鴉趁他不備,一口啄走了他的一隻眼球。

    「啊----啊-----」

    烏鴉的掙扎越發的無力,烏鴉的反抗越發的微弱。

    烏鴉瞬間被血鴉群淹沒。

    等到那些血鴉撲動著翅膀一哄而散,殺手烏鴉已經消失了蹤跡。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就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像是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啪-----

    院門的門桿被人用鉤子鉤開。

    一個聲音憨厚的男人低聲說道:「少爺,門被撬開了。我這兄弟以前可是江南城有名的偷兒,整個江南城就沒有他進不了的門-----」

    「我家的鎖他也能開?」少爺出聲問道。

    「那是當然----」憨厚的聲音有片刻的停頓,說道:「不可能的。少爺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大門大戶,不僅僅有鐵將軍把守,還有星空級的高手來鎮守。就他那樣的廢物也想進少爺家?怕是三千里外就已經被發現一巴掌給拍死了------」

    「整個江南城有多少裡?李大路你說話動動腦子行不行?拍馬屁也是需要智商的。」少爺非常不滿地說道。

    「是是是。少爺說得對。以後我好好努力,好好提高。一定拍出讓少爺滿意的馬屁----來,少爺,您先請。」

    說話的時候,院門被人給推開。

    燕相馬搖著扇子進門,左腳才剛剛跨進來,就和李牧羊血紅色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李牧羊?」

    燕相馬轉身過去,一扇子抽打在李大路的腦袋上,破口大罵著道:「你這個廢物,你不是說你那兄弟開門撬鎖神不知鬼不覺嗎?你看看院子裡----」

    燕相馬的話停頓住了,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道。

    「關門。」燕相馬說道。

    「是,少爺-----」

    李大路帶著一群小弟跟在燕相馬的屁股後面進門,然後準備把大門給關上。

    「出去。」燕相馬說道。

    「是,少爺----少爺,讓誰出去?」

    「你們都出去。」燕相馬說道。

    「少爺,還是讓我們跟著你吧,這院子有些邪門----」李大路察覺到了危險,率先一大步跑到燕相馬的身體前面,滿臉警惕地盯著李牧羊。

    「滾出去。」燕相馬再次說道。

    「是是是,我們這就出去----」李大路彎腰退開,又把門給拉開,帶著一群小弟狼狽地逃出院子。

    燕相馬看著李牧羊,李牧羊也盯著燕相馬。

    「原本我是想來綁架你的來著。」燕相馬說道。

    李牧羊不回答,只是眼神凶狠地盯著燕相馬。

    戾氣難消,熱血難息。

    他不知道燕相馬的來意,甚至不清楚燕相馬和剛才那個殺手的關係-----倘若那個殺手是燕相馬派來的,那他就準備今天把這一群人全都留下來,大家不死不休。

    「你別這麼看著我啊?」燕相馬『啪』地一聲把打龍脊給收了起來,說道:「你想幹什麼?」

    「你來做什麼?」李牧羊寒聲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是要來綁架你來著----」燕相馬無比坦白地說道。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李牧羊眼神冷洌,一步步地朝著燕相馬走過去。

    「喂,李牧羊,你不要亂來啊,大家有話好好說,你不要動手動腳的----」看到李牧羊血紅血紅的眼睛,燕相馬開始變得心虛起來,說道:「你不會是想綁架我吧?」

    「你該死-----」李牧羊說道。「你們全都該死-----」

    凡是想要傷害他家人的壞人都該死!

    「我們怎麼就該死了?我不就是想綁架你一下嗎?這怎麼就該死了?」燕相馬覺得自己很委屈。「嗯,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別人來綁架你?」

    他的視線掃向李牧羊背後的那些血跡和遍地的血鴉屍體,表情駭然,驚呼著說道:「烏鴉來過?」

    「來過。」李牧羊盯著燕相馬的眼睛,想要探究他和烏鴉的關係。

    「人呢?」燕相馬嚓地一聲把扇子給振開,凝神戒備,一幅隨時要和人拚命的架勢。對付烏鴉這樣的高手,無論多麼重視都不為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膽敢襲擊我燕家親人,那就準備付出慘重的代價----烏鴉,不要躲躲藏藏地做縮頭烏龜,出來受死吧。」

    「已經死了。」李牧羊說道。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10:57 PM

第三十五章、不可相信!

    李牧羊面容冷峻,脊背挺直。

    眼睛血紅,帶著一股子隨時都有可能擇人而噬的陰狠。

    他身上的衣服沾染著血跡,臉上還有著一拳轟飛血鴉殘留下來的血漬肉渣。

    這是一個殺氣騰騰的李牧羊,也是燕相馬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李牧羊。

    當然,燕相馬也不過只是和李牧羊見了一面而已。

    第一次見到的李牧羊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也絕對不遭人討厭。

    親熱地有些過份了一些,卻又有著讓人絕對不會生出厭煩之心的笑臉。

    即便他使出手指頭掰青金石玩這一招等於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記耳光,但是看在他請自己吃冰凍西瓜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諒。

    甚至在母親詢問他有沒有來處理李牧羊這個問題人物的時候,他還有意識地替他隱瞞,隱瞞了他實力強悍這一事實----雖然那樣做最主要還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

    可是,在他看來,李牧羊不是一個壞人。

    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些想要靠追逐小心表妹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地小白臉。

    李牧羊沒有做小白臉的資格。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被他乾淨利落地就處理掉了。

    他知道李牧羊刻意隱藏了實力,但是卻沒想到李牧羊擁有著這麼強悍的實力。

    神州大地,將武者的修為分為空谷、高山、閒雲、枯榮、星空、神遊、屠龍七大境界。每一境界又有上品、中品、下品三種實力階段。

    按照這個等級的實力劃分,烏鴉至少屬於閒雲上品,遠遠高於他的高山境中品。倘若是他獨自面對烏鴉,怕是只有逃命的份。即便是面對小心表妹身邊的『心佛』寧心海也有著足夠的自保能力。倘若寧心海不能夠小心應對,說不得還被烏鴉給討到了便宜。

    可是,面前這個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李牧羊----老師眼中的差等生,學生們眼裡的廢物,他竟然以一已之力將烏鴉給屠殺了?

    燕相馬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眼神警惕地看著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李牧羊,說道:「你殺了他?」

    「是的。」李牧羊說道。「我殺了他。因為他要殺我。」

    李牧羊倒是不在乎烏鴉有沒有想要殺自己,畢竟,這場災難也是因為自己招引而至。

    他最在乎的是烏鴉差點兒殺掉了他最親近的家人,他的父親母親還有最可愛的妹妹李思念。

    他是一個廢物,別人都是這麼說的,他自己內心深處也是認可這一點兒的。

    但是,他的家人的生命要遠遠重於自己的。

    那是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守護的逆鱗。

    他可以死,反正是爛命一條。

    但是,他的父母不能死,他的妹妹不能死。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後悔殺掉了烏鴉。他很慶幸自己能夠做到這些。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李牧羊說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燕相馬心中波瀾壯闊,看向李牧羊的眼神越發的驚心。他實在難以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竟然殺死了帝國殺手榜排名前二十的殺手。

    難道烏鴉沒有使用他擅長的櫻花斬?

    難道烏鴉沒有施展他恐怖的暗黑迷障?

    難道他沒有召喚出那些血鴉寵物----看起來是召喚過的,地上大量的血鴉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牧羊覺得這個男人的廢話真多,他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他被他的烏鴉吃掉了。」

    「血鴉噬主?」燕相馬大驚,說道:「血鴉之所以會噬主,那是因為它們被召喚出來之後卻無肉可食無血可飲,而它們的主人又處於極端虛弱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血鴉這種至邪至惡之物,原本就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說法。烏鴉被它們吞食,那就證明當時的它連反抗餘力都沒有----他敗在你的手上?」

    李牧羊便不說話了。

    這不是廢話嗎?

    你面前站著的除了自己這個大活人,還有誰能夠幫助自己做這件事情?

    燕相馬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輕輕搖晃著扇子,將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道給扇走,看著李牧羊說道:「烏鴉是帝國殺手榜上的名殺手,也是被各行省通緝的要犯----就是我們江南城也布下了天羅地網,勢必要把他捉拿歸案的。既然他死在你的手上,那麼你就幫了我們江南省的大忙-----崔家燕家以及小心表妹也是要欠下你一個人情的。」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李牧羊看著燕相馬,聲音極其不耐煩地問道。

    他走到父母妹妹躺倒的位置,伸手扣著他們的脈搏一一測驗。

    李牧羊從來沒有學過醫,他倒是被老道當作樣本給妹妹李思念學醫做過標本。

    但是,有些東西就像是無師自通似的,他知道人類的正常脈博是多少數,他能夠準確地勘測到這個人是否健康。

    幸運的是,父母妹妹都只是暫時的昏迷,並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看到李牧羊眼神裡的擔憂,燕相馬心裡的緊張也鬆懈許多。

    他看得出來,他對自己家人的關愛是發自內心的。

    「你不考試了?」燕相馬說道。

    李牧羊表情一僵,臉色變得更加難堪起來。

    對無數學子來說,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對李牧羊來說,今天是一個將要決定他未來人生走向的日子。

    他已經和崔小心約好了,他們要一起去西風大學的未名湖畔看日出。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了,他卻還沒有出門考試----怕是現在第一場考試已經開始了吧?

    這可如何是好?

    放棄?

    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他和崔小心的約定,他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將就此成空。

    可是,如果他現在衝過去考試的話,他的家人怎麼辦?他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的父親母親和妹妹李思念怎麼辦?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人生而就放棄了對他們的安全考慮。那樣的話,他還算是一個孝敬的兒子一個體貼的哥哥嗎?

    「你去吧。」燕相馬看出李牧羊的猶豫,沉聲說道。

    李牧羊眼神犀利地看著他,卻並不接話。

    「你相信我嗎?」燕相馬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和藹可親地出聲問道。

    「不相信。」李牧羊無比坦白地說道。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10:58 PM

第三十六章、我心太軟!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李牧羊自然是不相信燕相馬的,正如燕相馬不相信李牧羊一個人就可以幹掉烏鴉一般。

    李牧羊知道燕相馬對自己沒有好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讓天鵝的家屬怎麼想?

    所以,在燕相馬問他相不相信自己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不相信』。

    燕相馬又羞又怒,堂堂地燕家大少爺幾時被人這麼羞辱拒絕過?

    燕相馬撇了撇嘴,滿臉嘲諷地說道:「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看到你左右為難,所以才好心提出解決方案,為了成全你的考試----既然你不願意領情,那就當作我沒說過吧。」

    他掃了一眼李牧羊身邊躺倒的羅琦李岩以及李思念三人,說道:「你就好好守在他們身邊吧。至於今天的考試----考不考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對不對?」

    李牧羊沉吟片刻,眼神審視地在燕相馬的臉上身上掃來掃去,終於開口問道:「你真的願意------幫我照看我的家人?」

    「現在不願意了。」燕相馬傲嬌無比地說道。本大少爺又不是誰家的奴僕,憑什麼要給你照顧家人啊?

    李牧羊再次沉默了一陣子,看著燕相馬說道:「我真的很想參加這次考試,你不知道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燕相馬悠哉悠哉地搖著扇子。求我啊,求我啊。求我說不定我就會答應了呢。

    「你剛才說崔家燕家欠下我一個人情?」李牧羊聲音嘶啞地說道。

    燕相馬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剛剛說過的話是沒辦法當面抵賴的,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是這麼說過。」

    「那麼,能不能-----你現在還我這個人情?」李牧羊滿臉真誠地看著燕相馬,說道:「看在我幫了你們崔家燕家的份上,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只需要照顧一會兒,我考試完畢就立即回來。」

    「李牧羊-----」燕相馬很想生氣,卻又不知道這氣從何來。這不是自己想要的談判方式啊?

    「你不答應?」

    「我不是不答應-----」燕相馬說道。「只是-----」

    「難道擊殺烏鴉這樣的功勞還換不回來這樣的一個小小的要求?」

    「------好吧。」燕相馬聲音苦澀地說道。

    李牧羊抱著李思念回到客廳,又把母親羅琦也抱了進來。

    當他去抱父親李岩的時候,李岩已經睜開眼睛有了知覺。只是身體受傷嚴重,一時半會兒還沒辦法恢復力氣。

    「牧羊,你沒事吧?」李岩急聲問道。

    「爸,我沒事----」李牧羊咧嘴想笑,但是滿臉鮮血的他笑起來仿若地獄修羅。

    「你媽,還有思念---她們都沒事?」

    「爸,你不要擔心,她們都沒事----」李牧羊指了指躺在旁邊不遠處的母親羅琦和妹妹李思念,說道:「她們只是被毒霧迷惑,很快就可以清醒過來。」

    「沒事就好。」李岩這才放下心來,眼眶發紅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是我無能,讓你們受苦了。」

    「爸,我們都沒事。一家人平安就好。」

    「嗯。平安就好。」李岩拍拍李牧羊的肩膀,突然間醒悟過來,急忙說道:「牧羊,今天是你高考的日子----快去考試啊,可千萬不能耽擱了。」

    「爸,我準備-----」

    「現在怕是已經開始考試了,不得多話,立即趕去。」

    「可是你們-----」

    「我已醒來,不會有事。」李岩知道兒子對高考的看重,更是把他這一個多月沒日沒夜的勤奮努力看在眼裡,說道:「牧羊,可別耽擱了啊。不然的話,等到你媽醒來,會把她急壞了的。你不知道她對你這次考試有多在意。」

    「爸,我已經拜託-----」李牧羊看了站在客廳四處張望的燕相馬一眼,說道:「我已經拜託相馬錶哥幫忙照看,他是小心的表哥。我考試完畢就會回來。」

    「家裡沒事,你快去吧。」李岩連連催促。

    李牧羊拔腿就要朝外面走去,燕相馬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不妨先去洗個臉換一身乾淨衣服,不然的話,以你現在的模樣怕是很難跨進考院的大門-----」

    李牧羊心想也是,以他現在的狀態跑到學校,別人不會以為他是來考試的,只會當作是來尋滋鬧事的。

    李牧羊大步跑到樓上,衝進沐浴間洗了把臉,又更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這才衝到院子裡撿起之前丟掉的書包,拉開院門朝著外面跑去。

    門口的李大路等人看到提著書包衝出來的李牧羊,第一反應就是把他給攔下。

    他們還記得自家少爺今天的任務,就是提防這小子突然間衝到考院去考試----反正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就把他套進麻袋裡面綁走吧。

    「放他走吧。」在李大路正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燕相馬搖著扇子走了進來,發佈了新的命令。

    「少爺----」李大路滿臉疑惑地看著燕相馬。

    「反正他也考不上。」燕相馬不喜歡李大路的這種質疑眼神,很不客氣地回應著說道。

    「是是是,少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李大路揮手讓人把路讓開。

    李牧羊感激地看了燕相馬一眼,提著書包風一般地朝著考院的方向奔跑。

    燕相馬看著李牧羊的背影輕輕嘆息,說道:「現在越是努力,以後越是失望----人生最重要地就是努力地方向不能錯誤啊。」

    「是是是,少爺說得是-----」

    啪----

    李大路的腦袋上挨了一記鐵扇。

    燕相馬帶著一群小弟回到院子,說道:「把院子收拾乾淨,我怕髒,不希望有任何痕跡。」

    「是,少爺。」李大路一揮手,他帶來的那群黑衣小弟就立即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起來。血鴉的屍體被拾起埋葬,鮮血被沖洗擦拭。就連那院牆上的血滴都被他們給打掃地干乾淨淨。

    「今天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你們明白嗎?」燕相馬掃視四周,聲音冰冷地說道。「倘若有人敢洩露一個字出去,就等著讓你的家人在野獸林裡面給你自己收屍骨吧。」

    「少爺,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把這功勞給攔下來?」李大路眼神精亮,一臉笑意地問道。

    「功勞?」我們要這功勞何用?」燕相馬錶情陰厲地說道。「但是,這份功勞也不能加在李牧羊的頭上。」

    「那是,可不能讓他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烏鴉是重要通緝犯,城主府懸賞的金幣都有三千枚。這可是一大筆收入。」

    「白痴。」燕相馬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為了錢才搶他這份功勞的嗎?你這豬腦袋也不好好想想,倘若這份功勞放到李牧羊的頭上,其它人會怎麼想?李牧羊到底是什麼人,怕是有無數人想要來探個究竟吧?還有,殺手公會的人,以及烏鴉背後的僱主---他們會讓李牧羊好過?只要讓他們知道是李牧羊殺了烏鴉,怕是他們一家都要遭遇更大的危險。」

    「明白了。」李大路一臉瞭然地模樣。「可是少爺,我們不是要綁架這個傢伙嗎?你怎麼處處都在維護照顧他啊?」

    燕相馬呆滯良久,輕輕嘆息著說道:「我就是心太軟。」

    「------」

    燕相馬回到客廳,看著仍然昏睡不醒的李思念和羅琦。

    李大路站在燕相馬地身後,看到燕相馬#眼神注視的方向,立即心神電轉,滿臉討好地說道:「少爺,這小妞還真是漂亮啊,要是少爺喜歡----」

    啪----

    李大路地腦袋上挨了一記。

    李大路知道自己拍馬屁拍錯了,又趕緊改口說道:「當然,我們家少爺閱盡春色,自然不會被這等凡花俗粉所吸引-----」

    啪----

    李大路的腦袋上又挨了一記。

    李大路快哭了,說道:「少爺,這姑娘到底是漂亮還是不漂亮?你給說句明白話吧?」

    「噓------」燕相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不許唐突佳人。」

    「-------」

    李岩靠在椅子一角,滿臉憤怒地盯著這兩個口沒遮攔的混蛋。

    他地一只拳頭握地緊緊的,另外一隻手裡抓著一個剛剛從桌子上取來的茶杯,倘若那個眼神放浪的登徒子膽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他手裡的茶杯就會精準地砸中他的腦袋。

    ------

    ------

    李牧羊衝到考院的時候,考院已經大門緊閉並且派遣有專人把守。

    無數的學生家長安靜沉默地守護在外門,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裡面的考試。

    李牧羊把手裡的入場證遞了過去,對守在門口的兩名門衛說道:「我是考生,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來晚了,請讓我進去。」

    「已經過了進入考場時間,任何人不許進去。你回去吧。」門衛眼神鄙夷地看著李牧羊,說道:「這麼重要的考試都會遲到,你這樣的學生進入考場也考不出什麼好成績,這個時候進去只會影響其它考生的答題----走吧,下場提前過來。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第一門重要科目缺考,就算是後面門門功課都考滿分,怕是也考不上太好的學校了吧?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吧----」另外一名門衛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怎麼說話呢?」李牧羊的身後,一個尖銳地聲音傳了過來。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11:00 PM

第三十七章、湯藥排毒!

    一波三折!

    準備出門遇到烏鴉,解決烏鴉遇到相馬。好不容易跑到考院門口,卻又被這兩個門衛給攔截下來不讓進去-----

    李牧羊覺得自己的命很苦,這上輩子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啊?一路走來磕磕碰碰的幾乎要把人給折騰死。

    李牧羊正想哀求那兩名門衛讓自己進去時,卻聽到身後一聲厲喝:「你怎麼說話呢?」

    李牧羊轉身,就看到一身黑衣表情嚴肅地趙明珠正快步朝著自己走來。

    趙明珠風風火火地走到李牧羊的面前,眼神凜冽地盯著他,說道:「李牧羊,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時間觀念?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是千軍萬馬過獨馬橋的日子,是決定你未來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嶺------你卻在考試的第一天遲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有沒有想過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趙老師-----」李牧羊的拳頭握緊,臉色變得難堪起來。他經歷的事情沒辦法向別人解釋,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的心裡沒有怨氣。

    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不願意錯過。在他察覺自己可以不用每天昏昏沉沉地睡覺,在他發現自己能夠學習進去一些東西時,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比誰都要拚命。他清晨五點鐘起床讀書,他做題做到晚上十二點鐘。除了一日三餐和短暫的睡眠,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複習學習。

    可是,在趙明珠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不願意對自己人生負責的差等生嗎?

    當你竭盡全力,當你耗費心思地取得了一點點成績,但是那些人卻只不過是輕蔑地瞥了一眼說『不過如此』,這比大冬天被人澆了一桶冷水要讓人難受多了。

    徹骨生寒!

    「李牧羊-----」趙明珠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學生。自從上次他收拾書包離開後,趙明珠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她看不懂這個學生了,這和她之前所瞭解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我也知道你足夠努力-----你的母親去學校找過我,她說了你每天用多少的時間去學習。我承認,因為你以前的懶散和課堂睡覺的習慣讓我心裡對你有偏見。但是這一次,請務必考好----去讓我們驚掉眼球,去讓認識你的每一個人都對你刮目相看。」

    「趙老師-----」李牧羊的拳頭鬆開,身體肌肉緩和,滿臉詫異和感激地看向趙明珠。他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到趙明珠,更沒想到趙明珠會趕過來和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他的心臟軟軟的,他的身體曖洋洋的,這種被人肯定的感覺----真得很幸福。

    趙明珠轉身看向那兩個門衛,說道:「把門打開,讓考生進去。」

    「不行,我們有規定,這個時間點不能放人進去-----」

    趙明珠從口袋裡摸出一本黑色證件,對著那兩個門衛說道:「我是江南城高考執行委員會的成員,我要向委員會控訴你們倆人故意刁難學生,影響學生考試情緒,惡意毀滅學生未來-----」

    「我們哪有做過那樣的事情?」

    「你們難道還要否認嗎?我剛才聽到你們對這名學生進行挖苦打擊,你們嘲諷他考不上好的學校,你們勸他要早日放棄-----」

    兩個門衛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瘦高個更加機靈一些,趕緊跑過去解鎖開門,笑呵呵地說道:「先讓孩子進去考試吧,咱們這邊的誤會可以慢慢溝通,但是考試時間可不等人啊,可不敢再耽擱學生的寶貴時間-----」

    趙明珠看了李牧羊一眼,示意他趕緊進去。

    李牧羊對著趙明珠深深鞠躬,說道:「趙老師,謝謝你。」

    趙明珠擺了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位同學是您的學生吧?」瘦高個門衛滿臉討好地說道:「一看就是好學生,一定能夠金榜題名考出好成績。」

    趙明珠抬頭看向李牧羊跑遠的身影,說道:「每一個刻苦努力不願放棄的學生都是好學生。」

    李牧羊跑到考場的時候,很多學生已經答題過半。

    監考老師看著他的時候眉頭挑了挑看起來很不滿意,仍然從講台上抽出一張試卷遞給了李牧羊。

    李牧羊對著監考老師微笑致意,然後輕步走向自己的考桌。

    李牧羊把試卷攤開,卻並沒有立即答題。

    他一邊打開筆盒收拾稿紙和鋼筆,一邊平息自己激盪的心情。

    如果不是那次經歷,怕是他現在對這場考試沒有一點點的期待。

    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是以什麼樣的姿態來應付這場考試呢?

    就算是進來了,也不過是領著一張試卷然後大睡一場而已。

    可是,今天的李牧羊和以前不一樣了。

    即便他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即使他只有別人一半的考試時間,但是,已經比以前強大了太多太多-----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李牧羊。

    李牧羊打開筆帽,認認真真地在姓名欄寫下自己的名字:李牧羊。

    ------

    ------

    李思念一覺醒來時,看到一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火焰一般的看向自己。

    李思念嚇了一大跳,對著這個陌生男人出聲喝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姑娘,你醒了?這裡是你家,我是燕相馬-----」燕相馬笑呵呵地說道。他招了招手,說道:「快把我給姑娘準備的解毒湯給送過來。你遭了毒障,就算現在甦醒過來,怕是身體裡面還有殘毒未解----需要用解毒湯把身體裡面的毒素催一催排除乾淨才行。」

    「好咧。」李大路答應一聲,親自從廚房端來一碗藥湯出來。

    李大路端著藥湯朝著李思念走過去,看著李思念說道:「姑娘,請喝湯。」

    燕相馬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李大路趕緊轉身,說道:「少爺,你身體不舒服?不會是也中了那煙障之毒吧?」

    說著,就端著那藥湯走了過來,說道:「少爺,你先把這碗湯給喝了,可不能毒壞了身體----」

    燕相馬心裡暗自決定,回頭就把這個白痴給裝進麻袋送進野獸林。

    燕相馬狠狠地剜了李大路一眼,把扇子收進袖子裡,從托盤上取下那碗藥湯,說道:「姑娘行動不便,就由我來代勞喂你喝湯吧-----」

    「走開。」李岩和李思念同時喝道。

    李岩對著李思念吆喝,說道:「思念,不要喝他們的湯藥。」

    李思念看到遠處斜躺的父親,急聲問道:「爸,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我媽呢----我媽也沒事吧?「

    「我沒事,你媽也沒事----不要喝他的湯。」李岩再次出聲囑咐。「此人來路不明。」

    「爸,我知道。」李思念滿臉警惕地盯著燕相馬,一幅你別隱藏了我知道你就是個壞人的可愛模樣。

    「我已經再三解釋過了,我是江南城城主燕伯來之子燕相馬,是崔小心的表哥,是李牧羊的-----生死兄弟。李牧羊在這種危急時刻把你們託付給我,那是對我的極度信任。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放心地把你們交給我自己卻跑去考試呢?」燕相馬看著李思念一臉認真地解釋著說道。

    「哼------」李思念冷哼出聲,伸手握了握拳頭。還好,體力在一點點的恢復。她趕緊用師父教給她的運氣之法來調解氣息,加快恢復的過程。倘若這個流氓膽敢動手動腳,她就一記破拳轟過去-----

    「你們中的是烏鴉的迷障之毒,必須要用湯藥把身體裡面的毒素排除乾淨不可,不然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我確實是為了你們的身體著想,對你們沒有任何不良企圖。你們要相信我,放心地把這些湯藥喝下----我以我的人格向你們起誓,這裡面絕對沒有添加毒藥迷藥之類的東西。我燕相馬是江南城的五好青年,絕對幹不出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

    「你的人格?我連你人都不認識,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人格?」

    「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智慧,真是讓相馬大為欽佩-----」燕相馬端起碗裡的湯藥,說道:「既然姑娘不相信在下的為人,那麼就讓相馬給你們做一個表率。」

    說著,仰頭就把一碗黑漆漆地湯藥給喝進了肚子裡。

    燕相馬把空碗亮給李岩和李思念看,說道:「兩位請看,湯藥已然入肚,相馬並無任何----」

    咕嘟----

    燕相馬的肚子傳來響亮的聲音。

    燕相馬轉身看向李大路,說道:「我讓你們熬得是解毒湯藥吧?」

    「少爺,熬得正是解毒湯藥。」

    「那我的肚子怎麼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李大路咧嘴笑了起來,說道:「少爺不要驚慌,這正是湯藥起了效果----它正在給少爺排毒呢。」

    「排毒?」

    「是啊。」李大路笑著回道:「是強力排毒。只需要排空身體裡面的糞便就可以了-----少爺,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廁所在哪裡?」燕相馬咬牙切齒地問道。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29 11:04 PM

第三十八章、都怪星座!

    陳晉是老資格的監考老師了,考試中途遲到入場的學生也沒有少見。那樣的學生大多數家境殷實背#景深厚,但是不學無術,屬於混吃等死那一種類型。

    他們在家人的哀求或者逼迫下進入考場,然後接了一份試卷熬到每一場考試的結束。

    對那些學生來說考試是一場煎熬,對陳晉來說看那些學生考試也是一場煎熬。

    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答不了題,何必跑來浪費時間呢?

    難道他們還幻想著自己突然間智海大開或者出題老師腦袋秀逗盡出一些簡單幼稚到讓他們那樣的智商也可以輕易回答的問題嗎?

    在陳晉的眼裡,李牧羊就屬於那樣自暴自棄卻又不得不來的學生。

    果然,他接了試卷走到座位上去之後就開始發呆。

    「嗯,他開始把玩筆盒了----和以前的那些學生一模一樣-----」

    「摘筆帽----嘿嘿,最好別在筆帽裡面藏什麼小抄,那樣我可不會和你客氣-----」

    「喲,開始答題了-----」

    -----

    很快的,陳晉臉上的嘲諷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因為他發現了一樁奇怪的事情,自從李牧羊坐下來開始答題之後手臂就沒有停過。

    他沒有像其它的考生那般東張西望,更不會假裝答題其實筆尖虛動眼神卻一直在瞟向自己尋找抄襲機會。

    偶爾抬頭,那是他在舒展筋骨。

    就算是鋼尖停頓,看起來也是一幅冥思苦想的模樣。

    他確實是在答題,而且解答的很流暢。

    陳晉對這個學生充滿了好奇,難道是自己誤會他了嗎?

    他準備親自去探個究竟,看看自己是不是之前對他存在什麼誤解。

    為了不讓自己的目地看起來那麼明顯,陳晉先從教室的右邊開始巡視。看到監考老師下來,所有學生都把腦袋埋得更低了,又努力地表現出一幅我沒有抄襲地正義凜然模樣。

    陳晉從右邊繞到左邊,然後在李牧羊的身後腳步微停。

    「嗯,字寫得不錯,題目已經做了不少----」

    這是李牧羊給予陳晉的第一反應。

    很快的,他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李牧羊沒有錯誤,他所做的每一道題目都是正確的。

    至少他認真地幫他檢查過之後,沒有發現任何錯誤。每一道問題都回答完美。

    不是背下標準答案的完美,而是實實在在地領悟,然後加以整理歸納的解答。

    陳晉大吃一驚,能夠做到這一點,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對付每一道問題,這是學校裡最優秀的學生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他怎麼會遲到呢?」陳晉對李牧羊好感大升,心裡不無疑惑地想道。「好學生怎麼也會遲到?希望時間還來得及吧。」

    「嗯----怎麼回事兒?」陳晉看到李牧羊停筆了。

    他沿著他的筆鋒看過去,這是一道選擇題。題目其實並不難,只是出得有些生僻。而且給出的四個答案都差不多,很有混淆效果。

    「這樣的問題怎麼回答不出來?」陳晉心裡覺得有些可惜。「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應該能夠找到規律----」

    「咦,這小子竟然放棄了----他竟然直接跳到下一個題目開始解答。真是個沒有耐心的傢伙,不過他的這種做法是正確的,畢竟,他到來的太晚了,和其它的學生相比較,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陳晉微微嘆息,然後朝著講台走去。

    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倒退了回來。

    陳晉站在李牧羊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了點他跳過的那道選擇題,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李牧羊抬頭看了過去,陳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李牧羊想了想後,瞬間瞭然,再次將問題看了一遍,然後滿臉驚喜地把第二個答案給寫了上去。

    陳晉舉步離開,在心裡暗罵自己的逾規行為:「該死的處女座。」

    幸運的是,李牧羊並沒有遇到太多的困難。

    當他把最後一道大題解答完畢的時候,交卷鈴聲恰好響起。

    他沒有任何的檢查時間。

    不過崔小心已經和他說過,只要是他能夠回答出來的,差不多都是標準答案----因為他學習時間少,要麼不知道,知道的都是正確答案。那些有誘導性的問題反而難不倒他。

    李牧羊再次檢查了一番姓名以及其它的一些身份信息,然後坐在原地等到監考官收集試卷。

    陳晉走到李牧羊身邊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收走試卷就走到了下一位。

    李牧羊走出教室的時候,各個考場的學生全都聚集在考院的大院子裡。

    「李牧羊-----」身穿一身白色長裙,長發上面屹立著一枚蜻蜓髮夾的崔小心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後,聲音甜美地說道:「考得怎麼樣啊?」

    「我覺得還行,所有的題目全都回答完了。」李牧羊對著崔小心點了點頭,說道:「來得晚了,所以沒時間檢查。希望不要錯得太多。」

    「來得晚了?」崔小心冰雪聰明,瞬間就從李牧羊的話語中聽出破綻,說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李牧羊搖頭。他不想告訴崔小心殺手烏鴉改變目標跑到自己家去尋仇的事情,那樣的話只會讓她替自己擔心。反正問題已經解決了,何必增添別人的煩惱?

    崔小心看出李牧羊眼神裡的憂慮,知道他正在為什麼事情感到擔心。但是李牧羊不說她也不好問得太仔細,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氣-----」

    「我不會和你客氣的。」李牧羊笑著點頭。

    「嗯。那麼,請繼續加油吧。」崔小心對著李牧羊舉了舉拳頭,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

    「你也是。」李牧羊笑著說道。「知道你很厲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得倒你----所以,我們就在未名湖畔相見吧。」

    「一定會的。」崔小心聲音堅定地說道。

    休息了二十分鐘,第二場考試就再次開始了。

    李牧羊和崔小心不是同一個考場,他們互相鼓勵後再一次分開,為了自己的人生而戰。

    -------

    --------

    兩門功課考完,李牧羊沒有理會任何人,大步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崔小心提前交卷,原本想拉著李牧羊一起在考場附近吃午飯呢,很多同學中午都不回家,就是在考場附近吃一些好的。

    她坐在考院角落的煙籮樹下面看小說,看到李牧羊從考場出來,正準備出聲喊他名字的時候,卻發現李牧羊目不斜視直接就跑遠了。

    崔小心眼神疑惑,合起書本朝著外面走去。

    寧心海出現在崔小心的身後,恭敬地說道:「小姐,車在前面,我們是要回去嗎?」

    「回去吧。」崔小心出聲說道。

    「好的,小姐。」寧心海答應著說道。

    車子走了很遠,崔小心仍然想著李牧羊那種擔憂卻又有所隱藏的眼睛。

    「寧叔----」崔小心突然間出聲說道:「去戶部巷吧。」

    「好的,小姐。」寧心海面無表情,吩咐司機調轉方向。

    李牧羊推開院門就朝著客廳跑去,看到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坐在哪兒呻吟不止地燕相馬嚇了一大跳,說道:「又有殺手襲擊?」

    如果不是殺手襲來的話,他離開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燕相馬,那個用一把扇子嚓嚓嚓地就把青金桌面切割成塊的燕相馬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比殺手襲擊要恐怖多了----」燕相馬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喝了一碗藥。」

    李牧羊徑直走到李思念面前,伸手握了握她的經脈,問道:「感覺怎麼樣?」

    「感覺好多了。」李思念笑嘻嘻地看著燕相馬,說道:「這個白痴,自個兒喝了一碗洩藥-----」

    「我解釋過多少遍了,那不是洩藥,是解藥-----」燕相馬都快要抓狂了。他看著李牧羊說道:「你來評評理,他們中了煙障之毒,我好心讓人煲了一包藥給他們解毒,結果他們懷疑我別有居心,有可能在湯藥裡面下毒害人------我燕相馬是那樣的人嗎?為了向他們證明我沒有下藥,所以我就把那碗藥給喝了----」

    李牧羊檢查過父母的身體情況後,這才完全放下心來,臉上也難得的露出舒心的笑容。

    即便是在考試的時候,他也一直擔心父母妹妹的安危。現在考試結束,家人健康。對他來說沒有比這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李牧羊走到燕相馬身邊,看著他聲嘶力竭解釋的模樣,說道:「然後你就被毒倒了?」

    「我說了,這不是毒藥,這是洩藥----這是為了排毒。排毒你懂不懂?」燕相馬原本以為李牧羊會明白他的意思呢,沒想到李牧羊也懷疑自己在湯藥裡面下毒。

    燕相馬現在是欲哭無淚啊,早知道如此,何必要自尋苦吃搞出這麼一出吃力不討好的爛戲呢?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30 03:43 PM

第三十九章、狼心狗肺!

    「我相信你。」李牧羊說道。

    燕相馬雖然言行浮誇,但是心中自有城府。

    這是李牧羊對他的認知。

    而且,通過上次李牧羊和他的接觸,這個人不算是個壞人,至少現在看起來表現的不夠壞----不然的話,第一次見面就不會在那樣親密友善的情況下收場了。

    以他城主府大少爺的身份,什麼樣的高手請不到?什麼樣的事情幹不出來?

    李牧羊是表現出了一招手掰青金石,但這絕對不是唬退燕相馬的真正原因。李牧羊不知道真正地高手是什麼樣,但是他清楚,崔小心身邊的那個可以釋放出太陽之光的傢伙就遠遠不是自己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也是李牧羊兩難之時願意相信燕相馬把父母家人託付給他照顧的原因,如果李牧羊對他印象惡劣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的家人交到他手上的。他寧願不去考試,不去西風大學。

    「什麼?」燕相馬愣了一下,看著李牧羊問道:「你說什麼?相信我?相信這不是洩藥?」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家人。」李牧羊笑著說道。他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笑容有著年輕人特有的乾淨和朝氣。和之前眼睛血紅戾氣瀰漫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不然的話,我是不會拜託你照顧他們-----」

    「你不是拜託,你是要求-----」燕相馬沒好氣地說道。他覺得之前的那次談判自己表現的不好,明明是自己佔據了上風,怎麼最後變成了受人脅迫呢?「不過我說得是真的,這確實是洩藥------不,這確實是解藥,是解毒的。裡面有太陽草的成份。」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這種湯藥還有嗎?」

    「有。熬了一大鍋,除了我們家少爺喝了一大碗,其它的都還在火上熱著呢。」李大路補充著說道。

    「------」燕相馬就無限哀怨地看著李大路,你他媽是祖傳補刀小能手啊?

    「謝謝。」李牧羊對著李大路道謝,然後走進廚房,用飯碗盛了兩碗藥湯出來,一碗喂給父親喝掉,另外一碗端給了李思念。

    李思念拚命搖頭,說道:「我才不喝呢。又黑又苦,還要-----還要拉肚子。」

    「要喝。」李牧羊無比憐惜地看著她,聲音溫柔地說道:「你身體裡面還有煙障之毒,必須要把它排除出來。不然的話對你身體不好----就算現在不會危及生命,但是誰知道會對內臟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李思念仍然搖頭,她最怕吃苦了。

    於是,李牧羊就捏著她的鼻子,把那碗藥湯給強行灌進她的肚子裡。

    喝完藥後,李思念捂著嘴巴哇哇亂叫,生氣地說道:「李牧羊,你討厭,苦死了苦死了----」

    李牧羊把空碗放到一邊,說道:「我要是你,我就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思念冰雪聰明,看了燕相馬一眼之後,立即起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李牧羊搖頭輕笑,這個妹妹還真是讓他疼到了骨子裡。

    燕相馬看著李思念跑遠的背影痴痴發呆,好一陣子後才清醒過來,走到李牧羊身邊,問道:「李牧羊,思念是你的妹妹嗎?」

    「是的。」李牧羊點頭。看到燕相馬滿臉期待的模樣,他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不是親兄妹吧?」燕相馬說道。

    聽到燕相馬的這句話,正在喝湯藥的李岩差點兒被噎死。

    他滿臉氣憤地盯著燕相馬,怒聲喝道:「燕相馬,你說什麼呢?李牧羊和李思念是一母同胞,是親得不能再親的親兄妹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說-----」

    燕相馬笑呵呵地向李岩賠了個不是,說道:「我不是有意要說這種話,就是覺得-----覺得李牧羊和李思念長相差別太大。」

    他認真地打量著李牧羊,說道:「可不僅僅是我這麼想,要是讓他們倆一起走出去-----」

    「走到哪裡都是親兄妹。」李岩很不客氣地打斷了燕相馬的話。

    李牧羊看了燕相馬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知道父親不喜歡聽到別人懷疑自己和李思念不是親兄妹這樣的話,小的時候他們倆一起上街,當有人聽說後面跟著的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是他的妹妹時都開始懷疑李思念是不是從外面抱#養回來的-----每當這個時候,父親的情緒就會變得特別惡劣,倒是母親更加溫婉一些,笑呵呵地和人解釋大兒子小時候得了一場病所以身體才如此的不好。

    李岩是武人身體,雖然境界不高,但是多年苦練身體素質總是要強於常人。李思念很小就跟著師父練習《破體術》,看起來不是那麼努力,可是長期堅持而且她又足夠聰慧,也算是小有功底。

    倒是羅琦的身體最弱,也是最後一個甦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李牧羊的身影,看著李牧羊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邊,眼眶一紅,撲過來抱住李牧羊說道:「牧羊,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傷著?那個壞人呢----他跑到哪裡去了?你爸和你妹妹呢?他們沒事吧?」

    「媽,他們都沒事。」李牧羊抱緊母親的身體,笑著說道:「爸爸和妹妹也沒事,我們家裡人都沒事。」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羅琦熱淚盈眶,緊緊地抱著李牧羊不肯撒手。

    經歷了生離死別,才更能體會到生命可貴。

    李牧羊勸慰好母親的情緒,又讓她也喝了一碗排毒湯藥後,總算是把一家人全部安排妥當。

    李牧羊走到燕相馬身邊,一臉感激地說道:「燕大少,這次多謝你幫我照顧家人,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裡。來日若有機會,我必當竭誠相報-----」

    「太客氣了。太客氣了。」燕相馬笑呵呵地擺著手,說道:「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又是我小心表妹的同學,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別叫什麼燕大少燕大少的,那個稱呼是給外面人叫的-----你還和以前一樣,叫我表哥就行了。」

    「好的,表哥------」

    「對嘛,就應該這樣。對了,我上樓去看看思念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吃完藥之後怕是得鬧一陣子肚子,我這裡還有一些道家藥丸-----」

    燕相馬話未說完,就要朝著樓上跑去。

    「燕相馬,你給我站住-----」李牧羊在身後大聲吆喝著說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

    「不行。」李牧羊很是蠻橫地把燕相馬給擋在身前。

    「讓我站在門口表達一下我的關心總可以吧?」

    「不行。」

    「我剛才幫過你-------」

    「我說過我會報答。」

    「我就不能先收一點兒利息?」

    「不能。」

    「李牧羊你狼心狗肺--------」

    「燕相馬你貪財好色----------」

    ------------

    崔小心推開大門進院,正是李牧羊和燕相馬大眼瞪小眼互相堅持不肯退步的時候。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嘴角微微地向上揚起,綻放出一個可愛誘人的弧度,說道:「我這是進了動物園嗎?」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1 07:40 AM

第四十章、初露崢嶸!

    因為李牧羊眼裡的一抹憂慮,崔小心最終還是決定來李家看看。

    相處日久,她瞭解李牧羊的性格。雖然他看起來整天笑呵呵的,其實心思細膩,而且勇於擔當。他總是把妹妹小時候照顧他的事情掛在嘴邊,但是他對妹妹的寵愛和包容也是崔小心實實在在能夠看到感受到的。

    她答應幫助李牧羊補習功課,但是以她的性子其實更願意在一個清靜隱私的茶館或者其它的什麼地方。她不願意和其它人打交道。

    她之所以不排斥李家的人,願意每天到李家來報導,是因為她喜歡李家的親情氛圍,喜歡看到李思念各種鬼靈精怪地欺負李牧羊,也喜歡看到李牧羊被李思念欺負滿臉無奈地看向自己的模樣。

    李牧羊不願意麻煩別人,即便是在他救過自己一命之後,仍然對自己為他補習的這點事情感激不已。

    或許,在他的人生中這也算是為數不多的曖曖星光吧。

    也正是因為這樣,崔小心才更加擔心李牧羊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卻又不願意說出來。

    高考還沒有結束,明天還會有兩門重要科目要考試。她不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李牧羊被其它俗事所擾。

    如果能夠幫忙的話,她願意伸出雙手。

    李牧羊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

    她能夠做到的事情,怕是能夠讓整個江南城都震驚呢。

    「你怎麼來了?」

    看到崔小心脆生生地站在門口,李牧羊和燕相馬異口同聲地問道。

    崔小心再次眨了眨眼睛,抿嘴輕笑,說道:「你們倆這是心有靈犀呢?」

    燕相馬狠狠地瞪了李牧羊一眼,跑到崔小心面前說道:「表妹,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中午不回去吃飯?」

    「表哥能來,我就不能來?」崔小心眼神疑惑地看著燕相馬,心想,難道李牧羊的擔憂是因為燕相馬找事,趁著自己忙於考試故意跑到李家來找麻煩。

    她剛才在外面看到燕相馬養的那群護衛,如果燕相馬是為了讓李牧羊疏遠自己而來,那麼今天自己過來還當真是來對了。

    「怎麼會呢?」燕相馬一臉溫和的笑意,說道:「我來得,表妹更來得。我知道表妹和牧羊是很好的同學,同學之間互相走動走動不是很好的事情嗎?我讀書的時候也有一些很不錯的同學。」

    崔小心表情愕然,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燕相馬,說道:「那麼,表哥又是因為什麼而來呢?」

    崔小心知道姑姑家對自己的行蹤瞭如指掌,更清楚他們對自己來給李牧羊補課的態度。

    上次回來,相馬錶哥還意有所指地說出她來給李牧羊補習的事情,而小姑也明確提出用一些禮物來感激李牧羊的救命恩情-------然後大家就老死不相往來。

    富貴之家,哪裡願意和這樣的普通人沾染上關係?

    當然,他們更怕的是自己對李牧羊生了情愫------這真是一樁非常荒謬的事情。難道只是因為自己和學校裡面的男生多說了幾句話就可以斷定自己喜歡上他了嗎?

    這怎麼可能?

    可是,燕相馬今天是怎麼了?他說同學之間應該互相走動----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作偽。

    「我來看看李牧羊啊。」燕相馬笑呵呵地說道:「表妹上次遇襲,多虧了牧羊同學捨命相救------這份恩情你們崔家和我們燕家都要牢牢記在心裡。正好這幾天時間比較空閒,所以我就過來看看李牧羊------哈哈哈,沒想到我和他一見如故,甚是相投。」

    崔小心的擔憂更甚,看著燕相馬的眼睛問道:「表哥-----你沒吃錯藥吧?」

    O><O!

    燕相馬的表情瞬間變成這樣。

    他瞪大眼睛看著崔小心,說道:「表妹怎麼知道我今天吃錯藥了?那件事情那麼快就傳出去了?」

    「表哥--------」崔小心皺眉,不滿地說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吃錯藥的事情啊。」燕相馬錶情慌張,氣憤地不行,說道:「表妹,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吃錯藥這件事情的------李思念沒有出門,兩位長輩也一直在家。李牧羊回來之後就沒有出去------表妹是怎麼知道我喝錯了藥的事情?」

    頓了頓,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件事情------沒有其它人知道了吧?」

    「表哥-------」崔小心都要生氣了。雖然覺得表哥以前也沒個正形,但是今天格外的過份。

    崔小心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胡說些什麼。難道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李牧羊笑得直不起腰來,走到崔小心面前把燕相馬喝錯湯藥的事情講解了一遍。

    崔小心也笑個不停,說道:「表哥,你的身體-----沒事吧?」

    燕相馬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對李牧羊的這種告密行為很是不滿,說道:「李牧羊,你太過份了,我受你所托幫你照顧家人,又為了幫你的家人排毒才讓人熬了那解除煙障之毒的湯藥------如果不是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讓他們知道我給他們喝的是解藥不是毒藥,我用得著如此用力親自品嚐?」

    李牧羊笑得更歡樂了,對著燕相馬拱了拱手,說道:「是的,謝謝燕大少。大恩大德,莫齒難忘。」

    「煙障之毒?」崔小心表情微寒,問道:「烏鴉來了?」

    燕相馬大驚,打量了一番院子。小院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牆上和地上的血跡也全都抹掉了-------除了青石牆上面撞擊出來的凹槽和縫隙,完全看不到有別人來過的痕跡。

    難道小心表妹僅僅是因為自己一句話就知道烏鴉過來的事實?

    燕相馬對著李牧羊眨了眨眼睛,示意這個問題由他來應付,笑著說道:「烏鴉?烏鴉怎麼會到這裡來?」

    「你笑了。」崔小心說道。

    「對啊。我是笑了。哈哈,難道還不能笑嗎?」

    「如果你不是想要隱藏什麼,在我問你烏鴉有沒有過來的時候,你應該表情凝重神情戒備才對,因為你們最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搜索烏鴉下落這件事情上面-------而且,你說解毒湯藥是為了排除煙障之毒,在我上次遭遇烏鴉狙擊之後,我特意讓寧叔給我收集了一份有關烏鴉的資料。我知道他最擅長的是召喚血鴉和暗黑迷障。」

    崔小心的視線在院子裡掃來掃去,看著李牧羊說道:「烏鴉來了,他把擊殺目標換成了你------因為你救了我,所以他要報復。是這樣嗎?」

    燕相馬呆滯半天,看著李牧羊問道:「你當真-----要娶這麼聰明的一個女人嗎?」

    「我-------」李牧羊被這句話給問成一個大紅臉,故作生氣地說道:「燕相馬,你在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過-------」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願意?」燕相馬瞥了李牧羊一眼,很是鄙夷地說道。

    「我------你--------」李牧羊情竇初開,對崔小心的愛戀也是他的初戀。

    他把這份心事藏在心裡,就像是母雞趴在窩裡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孵出一隻小雞。

    聽到燕相馬這樣當眾把他的心事給爆出來,把他羞地面紅耳赤裸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才好。

    「表哥-------」崔小心也有些羞澀,嫩白的脖頸出現一抹嫣紅。不過她隱藏地很好,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你再胡說我就要回去告訴姑姑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投降。」燕相馬很是害怕自己家裡的那位老媽,說道:「我這不是有心幫忙嘛。」

    崔小心疑惑地看了燕相馬一眼,然後看向李牧羊說道:「叔叔阿姨怎麼樣?思念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你呢?烏鴉現在在哪裡?」

    「爸媽沒事,思念沒事,我也沒事------」李牧羊看著崔小心說道。「不過他們吃了排毒湯藥,怕是現在沒辦法下來見客。」

    「烏鴉呢?」崔小心看著李牧羊問道。

    「他啊-------」李牧羊求助地看向燕相馬。

    「被我殺了。」燕相馬接話說道。

    「嗯?」崔小心漆黑地眼珠在燕相馬的臉上打轉。

    「是被我殺了。」燕相馬說道。「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派人搜索烏鴉的下落。好不容易打探到他的消息,卻又不敢打草驚蛇。後來他自投羅網跑到了李牧羊家裡,我就帶著護衛過來布下了這天羅地網--------嘿嘿,敢欺負我小心妹妹,我自然饒不過他。你也知道,我最近功夫長進神速,和那個烏鴉大戰了三百回合之後,一記打龍眼把他給戳瞎,然後一掌拍中了他的心口-----」

    崔小心沉默良久,對著李牧羊深深鞠躬,說道:「對不起,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千萬別這樣。」李牧羊趕緊伸手去扶。

    崔小心挺直脊背,看著燕相馬說道:「表哥,既然是你殺了烏鴉,那是要向城主府匯報領取賞格的-------」

    她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倘若有人敢質疑你的能力,不妨永遠地封住他的嘴巴。」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 07:09 AM

第四十一章、君子之交!

    「能夠被稱為帝國明月的女人,確實不是尋常女子可比較。」燕相馬在心裡感嘆著。

    崔小心進門不過短短數分鐘而已,卻已經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即便自己有心想要幫助李牧羊隱瞞,但是也被她給一眼看穿。

    崔小心知道烏鴉是被誰殺死,也同樣清楚自己將功勞搶奪到自己身上的良苦用心。

    自己想保護李牧羊,所以才說烏鴉是被自己殺死的。

    崔小心也想保護李牧羊,所以也說烏鴉是自己殺死的。

    自己說是大功無私,妹妹說----怎麼就覺得心裡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呢?

    但是,既然崔小心用這樣認真的語氣和自己提起這件事情,他就不得不答應下來。

    因為崔小心不僅僅是自己的表妹,還是崔家的女子----燕家是崔家的姻親,也是附屬。燕相馬的地位自然是不及崔小心那麼重要的。

    就算崔小心以後嫁人,那也是要嫁給門當戶對能夠給崔家帶來巨大助力的人-------譬如宋家的那棵玉樹。

    自己呢?江南城一個城主的兒子,還真是很難被他們那些豪門巨族給放在眼裡。

    倘若不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也是崔家的女人,自己怎麼有資格和小心表妹這樣朝夕相處平等對話的機會?

    燕相馬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道:「表妹放心吧,我這人做事就喜歡講究一個理字----是我的功勞,誰也別想搶走。不是我的功勞,我想搶走別人也不能多話。我一會兒就去城主府報備,說我設計把殺手烏鴉給除掉了,順便把那三千金幣的懸賞給領了----李牧羊,這次多虧了你誘敵之功,晚點兒我會讓人送一千五百金幣過來給你,咱們兄弟倆一人一半。」

    李牧羊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那是你的懸賞,和我沒有關係。」

    「怎麼?看不起我?」燕相馬臉色不郁地說道。

    「那倒沒有----我就是覺得無功不受祿-----」

    「行了行了。」燕相馬不耐煩地說道:「我給你的你就收著,在我們的圈子裡,送禮不收那也不是不給人面子-------誰不給我面子我就想會打誰的臉。我們紈侉子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燕相馬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我能不能上去看看思念?」

    「不行。」

    「我給你兩千金幣。」

    「不行。」

    「兩千五。」

    「不行。」

    「三千全給你,行了吧?」

    「不行。」

    燕相馬用手指頭點點李牧羊的胸口,說道:「小子,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攜手合作共同創造美好未來嗎?」

    「你什麼意思?」

    「你喜歡我表妹,我也覺得李思念挺可愛的,你幫我泡你妹,我也幫你泡我妹,咱們互通信息,互造機會----這樣如何?」

    李牧羊翻了個白眼,說道:「去你妹的。」

    燕相馬就拉起崔小心的衣袖,說道:「表妹,他趕你走,咱們回去-----」

    「燕相馬-----」李牧羊很想衝過去把他打一頓。我說『去你妹的』,又不是要把崔小心趕走。他挽留都來不及呢。

    崔小心甩開了燕相馬的拉扯,看著李牧羊說道:「我知道經歷了很多事情,也讓你和家人遭遇過巨大的危險。但是希望這些事情不要影響到你明天的考試-----如果有什麼是我們能夠幫忙的,請一定要提出來。務必不要客氣。」

    「啊?」李牧羊看向崔小心,發現這個女孩子突然間變得有些陌生起來。就像是那次遊湖活動以前,她和班級裡面的每一個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那麼,我和表哥就告辭了。」崔小心微微鞠躬,做了一個帝國標準的貴族禮儀。「請保重。」

    「崔小心-----」李牧羊出聲喊道。

    他覺得崔小心變了,變得疏遠起來。

    可是,這種疏遠又讓他難以捉摸,因為一直以來崔小心也從來都沒有靠得太近----只是在他自己主動靠過去的時候她沒有躲避而已。

    崔小心轉身,表情淡然地看著李牧羊,聲音輕輕柔柔地問道:「李牧羊同學,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想問你----」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的側臉在午時的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微黃光暈,眼睛微微眯起,長長地睫毛就像是一把秀扇遮掩下來。青春年少,正是勇敢尋愛的大好時節。「說好了一起去西風大學的落日湖畔看夕陽,這還算數嗎?」

    崔小心眼神裡的憂傷一閃而逝,輕輕地拂起額頭前的一撮長發,臉上不見有任何的表情,說道:「李牧羊,這是以後的事情-----至少,是你在能夠考上西風大學以後的事情。所以,好好努力吧。」

    崔小心走了。

    明天也不會來了。

    李牧羊的心空蕩蕩的。

    「為什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呢?」李牧羊的心情有些壓抑,少年人有著難以言說的憂傷。

    「為什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呢?」車子裡,燕相馬看著崔小心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烏鴉要狙殺的人是李牧羊,是不是?」燕小心出聲問道。

    「是的。」燕相馬知道自己隱瞞不過這個表妹,坦白說道。「情況極其危險,我過來的時候李牧羊的父母和妹妹都處於昏迷狀態。李牧羊全身是血,殺氣騰騰的站在院子裡,就像是一個地獄裡面鑽出來的惡魔-----地上滿是血鴉的屍體,烏鴉的屍體卻消失不見了。據李牧羊所說,那是血鴉反噬把他給吃掉了。」

    「血鴉之所以食主,那是因為它們無其它血肉可食------也就是說,在我到來之前李牧羊就已經擊敗了烏鴉。這件事情你怎麼看?難道你不覺得李牧羊-----他的身體裡面隱藏著一頭怪獸嗎?」

    「烏鴉背後的人找出來了嗎?」崔小心的手指頭交叉在一起輕輕地摩擦著,這是她陷入深思時的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暫時沒有。」燕相馬搖頭。崔小心不願意置評李牧羊的身體狀態,這在他的預料之中。「父親已經把你遇襲的事情傳信給天都那邊,但是天都那邊尚且沒有任何回應----只是要求無論如何保證你的安全。一個殺手而已,而且還是一個死了的殺手,又能夠找到什麼信息呢?」

    「所以,你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嗎?」崔小心出聲反問。

    「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李牧羊,幕後的黑手沒有找到,誰知道有沒有下一波的殺手-----李牧羊這次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自然會將仇恨放在李牧羊的身上。他一個普普通通----其實也不算是普通。這傢伙藏得很深,我看不透他。」

    「他的人不普通,但是他的心是普通的。」崔小心輕聲說道。

    「是啊。是個好人-----」燕相馬輕輕嘆息。「所以,我才覺得----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殘忍?」

    「死亡才殘忍。」崔小心說道:「遲早是要分開,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燕相馬的眼神看向窗外火紅色開得正豔的寒緋櫻,說道:「還是妹妹想得通透一些。」

    崔小心低頭不應,良久,才出聲說道:「讓表哥站出來承擔這份危險和責任,還請表哥不要生氣-----」

    燕相馬輕輕地拍拍崔小心的肩膀,他知道這個女孩子心裡也很不好受。

    「這不是理所應該的事情嗎?」燕相馬笑容溫和,有著看破真相的智慧。「讓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來承擔這份危險和責任,我才會真正的介意------誰讓我是你的表哥呢?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頓了頓,燕相馬看向崔小心,忍不住出聲問道:「李牧羊----你對他----當真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君子之交,表哥又何須問出這樣的問題?」

    「唉--------」燕相馬遺憾不已,說道:「他也有一個好妹妹。」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 04:59 PM

第四十二章、又想騙錢!

    經過燕相馬的親自試驗,那些排毒湯藥效果明顯。

    父親李岩母親羅琦以及妹妹李思念分別喝瞭解藥之後,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別的後遺症。

    李岩當天晚上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在院牆上麵糊糊補補,很快就把那被撞出裂縫的青石牆面給修繕完整。

    母親羅琦燒鍋做飯,妹妹思念學習搗亂。

    燕相馬搶下了斬殺烏鴉的功勞,父母家人也沒有太多的懷疑。在他們的眼裡,李牧羊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他們照顧保護的病弱小男生。

    生活恢復如常,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李牧羊心裡卻清楚,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他感覺到了崔小心的疏遠,也預料到某種終將會出現的結局。

    李牧羊的情緒很糟糕,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吃過晚飯,搶著要去洗碗。羅琦說什麼也不同意,讓他趕緊上樓學習。

    李牧羊伸手給父親李岩切脈,羅琦眼神奇怪地看了過來,問道:「牧羊什麼時候學過切脈了?」

    李牧羊心中早有備案,笑著說道:「我跟著道士師父學的,不過以前沒機會用上。」

    李岩點了點頭,說道:「他是世外高人,要是能夠學會他的醫術,倒也是一門不錯的謀生手藝。」

    羅琦怒了,生氣地說道:「李岩,你怎麼說話呢?我兒子是要去讀西風大學的-----他以後會有大出息,要什麼醫術謀生?」

    李岩憨厚地笑笑,說道:「做醫生不也挺好的嗎?安逸小康,受人尊重----」

    「那要我兒子自己願意。他就是喜歡,我自然是由著他去學。他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不能勉強他。」

    「好好好,兒子的事情你說的算。」李岩不願意在李牧羊的事情上和妻子發生爭執,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爭贏過。

    李思念很是狗腿地跑了過來,抱著李岩的手臂說道:「爸,我的事情由你說了算。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好不好?」

    李岩伸手撫摸著女兒的小腦袋,說道:「好,那你趕緊上樓睡覺吧。」

    「爸,這才幾點啊?」李思念很是不滿地說道。「我剛才還支持你呢,你就不能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這還是我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啊?那就再陪爸爸坐一會兒才上樓睡覺。」李岩實在是愛極了自己這個聰明懂事的小女兒。

    突兀的,又想起那個被陸家要走的大女兒----她應該也是這樣的漂亮可愛吧?她過得應該比現在---更加幸福吧?

    「爸,你的脈博正常,體內的毒素應該是已經排除乾淨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補充營養,讓自己的體力盡快恢復之前的狀態。」

    李牧羊囑咐完父親,又對李思念說道:「輪到你了。」

    「哥-----」李思念眨了眨眼睛,說道:「去我房間再看好不好?」

    「為什麼?切完你還要給咱媽看呢----」

    「哎呀,你怎麼那麼笨啊?人家是女孩子呀-----」

    「可是----」

    李思念的房間溫馨素雅,沒有像其它女孩子那樣用全粉或者淡紅,一應擺設配物看起來也極具審美情趣。

    她的房間很大,比李牧羊的房間要大出一間屋子。

    雖然她的房間大,但是每次要聊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是由她跑到李牧羊的房間,李牧羊倒是很少來她的房間,可能心中也覺得她越來越大是個大姑娘應該有自己的隱私了吧?

    「哥,你的心情很不好,是嗎?」李思念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把腳上的拖鞋一甩,盤著雙腿打坐跟個小和尚似的,開門見山地問出自己的疑問。

    「沒有啊,怎麼會呢?」李牧羊笑著說道。

    「還撒謊。」李思念神情不屑地說道。「吃飯的時候,好幾次看到你走神。我和你說話你不理我,我給你夾香菜你也吃了----你以前從來都不吃香菜的。」

    「可能是因為今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而且又是因我而起,所以我的心裡-----」

    「所以你的心裡實在放不下小心姐姐?」

    「------」李牧羊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這個小丫頭。

    「哥,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小心姐姐是要和你一刀兩斷拉開距離-----」

    李牧羊沉默良久,笑著說道:「看出來了,然後呢?」

    「然後-----」李思念輕輕嘆息,伸出自己粉嫩的手腕遞給李牧羊,說道:「給我切脈吧。還是要好好活著,還是要做好你自己。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要是不嫌棄--------」

    「什麼?」

    「我就給你做兩天臨時女朋友?」

    「你又想騙我錢。」李牧羊說道。

    「-----------」

    ------------

    -------------

    李牧羊參加了接下來的考試,後面兩場的考卷並不難,除了有兩道小題想不出答案,其它的問題全部都解答出來了。

    李牧羊自我感覺良好,因為按照崔小心的說法,凡是能夠回答出來的就一定是對的-------那麼自己的答卷豈不是接近完美?

    李牧羊沒有再見到崔小心,他在考試結束的時候特意在考場門口等候了一陣子,直到學生散盡,他也沒有等到崔小心出來。

    李牧羊明白,可能她提前交卷離開了。

    考試結束,按照老師的要求所有學生要回到教室集合。

    李牧羊回來之後,朝著十五度角的位置掃了好幾遍,崔小心果然沒有過來。

    倒是李牧羊的出現讓班級裡面的學生很是驚奇,他們看著李牧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張晨轉身看著身後的李牧羊,笑呵呵地問道:「李牧羊,考得怎麼樣啊?」

    「我覺得還行。」李牧羊失落崔小心的離開,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行是什麼意思啊?聽說最近崔小心同學一直在幫你補課,你一定可以考上帝國西風大學吧?」張晨說完之後朝著周圍的人做了一個鬼臉,其它人都會心大笑。

    高考結束,每個人的心裡都鬆了口氣。有這樣的好戲可看,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李牧羊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應該可以吧------不過這種事情誰也沒辦法打包票。」

    「----------」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張晨瞪大眼睛看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在問什麼?」

    「我沒瘋。」李牧羊也眼神犀利地盯著張晨,說道:「你如果再這麼嘲笑我,你一定會知道我準備要做什麼。」

    張晨當真怕李牧羊和他動粗,但是就此氣俀又會讓人覺得怯場。於是,嘴硬地說道:「西風大學你去不了,崔小心你也追不上-------李牧羊,你就算努力也是白費,你仍然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李牧羊一把掐住了張晨的衣領,就那麼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他給提了起來,然後朝著教室外面的荷花池走了過去。

    撲通---------

    李牧羊猛地用力,狠狠地把張晨給丟進了水池裡面。

    「李牧羊,你這個瘋子-------」張晨在水池裡面拚命地撲騰,大聲喊道:「你給我等著,這次我一定饒不過你------」

    李牧羊的眼睛血紅,聲音裡面帶著一股子難以抑制的戾氣,惡聲說道:「我會上西風大學,也會上------也會追上崔小心。」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 07:27 PM

第四十三章、江南城主!

    作為富饒之城江南城的城主,燕伯來每天的工作都很忙。

    但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決定找來兒子燕相馬要和他談一談。

    他看了一眼站在牆角欣賞著帝國名師秦快語的《虎嘯群山圖》,捧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熱茶,說道:「古人講究龍虎精神,龍被屠盡,倒是猛虎仍然嘯傲山林----秦快語不愧是帝國名師,寥寥幾筆就將虎王威嚴給渲染地淋漓盡至。每次觀看此畫就能夠讓人心胸開闊,有無限氣魄。」

    燕相馬知道父親手頭上的文件暫時處理完了,轉身朝著父親走來,笑著說道:「父親就是這江南城的虎王,一聲怒吼,江南城群雄沉默,宵小頓首。」

    「馬屁精。」燕伯來雲淡風輕地模樣。比這更沒有下限地奉承話他聽得多了,從自己兒子嘴裡說出來的馬屁話更是數不勝數。「烏鴉是你殺的?」

    「是的,父親。」燕相馬笑著說道:「那個烏鴉自尋死路,竟然敢襲擊小心妹妹。最近城主府的憲兵全都派出去追尋烏鴉的下落,我也想著能夠為父親分憂,為妹妹報仇----於是就派了一些自己的心腹下屬四處搜尋烏鴉的下落,沒想到還真被他們找到了一些蹤跡。我們順藤摸瓜,然後布下天羅地網,將其一舉擊殺----」

    「是在哪裡將其擊殺?」

    「李牧羊家裡。」

    「小心的哪個同學?」

    「是的父親。」

    燕伯來仰臉沉思,視線沒有任何焦點,聲音低沉地說道:「兩次襲擊都和那個李牧羊有關係,那個李牧羊的身份----乾淨嗎?」

    「父親,我找人查過,絕對幹淨。絕對不會是宋家或者是陸家的人安插在江南城的棋子-----」

    燕伯來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低聲喝道:「是誰告訴你這次的刺殺是宋家或者陸家的人派來的?」

    「父親,這種事情還用別人告訴我嗎?除了宋陸兩家----」

    「閉嘴,沒有證據的事情,以後這樣的話休得再提。」

    「我也不是亂說,就是在你面前才這麼隨口一說,現在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父子倆人-----」

    「在我面前也不許胡亂猜測,攀扯攻擊別人。記住,這是大忌。」

    「是。」燕相馬微微鞠躬,接受了父親的教導。

    燕伯來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烏鴉名列帝國殺手榜前二十,實力相當不弱。你僅僅是處於高山境中品----以你一已之力是怎麼殺掉烏鴉的?」

    「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李大路他們幫忙。你也知道,李大路他們的實力也很不錯-----就是人蠢了點兒而已。」

    「既然你的人探尋到了殺手烏鴉的下落,為何不及時報到城主府?又為何不和我商量就跳去揭了通緝令?」燕伯來若有所思地看著燕相馬,說道:「你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燕相馬錶情微僵,瞬間又恢復自然,笑呵呵地說道:「我哪裡要隱瞞什麼?我又有什麼好隱瞞的?我之所以沒有讓人及時通報城主府,那是因為時間上來不及啊。你也知道烏鴉的本事,他來無影去無蹤的,殺人速度又超級快。我碰到他之後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分神派人來求援了。再說,懸賞烏鴉是城主府公佈出去的告示,是父親大人親自用了印的,我殺了烏鴉之後自然要去領取賞格,不然的話,以父親一慣高風亮節的風格,肯定是不願意讓我去拿那三千金幣的-----」

    「你知不知道,你領下這份功勞,以後那幕後的黑手就將會盯著你,你也要承受他們層出不窮的報復-----」

    「父親,我是誰?」

    「------」

    「我是燕相馬,是江南城城主燕伯來的兒子。我父親威名赫赫,鎮守一方,我自然也要頂天立地,無所畏懼。那些只敢躲在背後下黑手的流氓渣渣,我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有本事就跳出來和我真刀真#槍地打一架,看我不捏碎他們的卵蛋----」

    「胡鬧。」燕伯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為這是兒戲?」

    燕相馬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沒有覺得這是兒戲,但是,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燕伯來盯著兒子看了好一陣子,擺了擺手,說道:「出去吧。」

    「是,父親。」

    燕相馬張嘴欲言,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哢----

    房間裡傳來機關響動的聲音。

    那幅巨大的《虎嘯群山圖》從中間一分為二,牆壁的中間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一個身穿灰袍的男人從黑洞裡面走了出來。

    他走到燕伯來的面前,看著燕伯來說道:「城主,此事少爺牽扯過深,恐怕會有後患。」

    燕伯來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有些煩惱地在書房裡走來走去,說道:「此事崔家都沒有給出一個結論,他卻在中間攪#弄風雲,著實讓人氣憤。看來是我平時對他疏於管教。」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燕伯來看著窗外的月色,沉吟良久,說道:「第一,要務必派人保護相馬的安全。他有一些自保能力,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是。」

    「第二,要保護小心的安全。小心這兩天不出去了也是好事。高考結束了,過幾天崔家來人,小心也要被接回天都了------帝都風起雲湧,局勢難測。我們靜觀其變。」

    「是。」

    「第三,再去查一查李牧羊,如果有必要的話,不妨親自出手試探-----」

    「城主懷疑李牧羊是別人家的棋子?」黑袍男人沉聲問道:「少爺查過,我也找人查過。他的一切資料都很正常,找不到任何破綻。」

    「找不到任何破綻說不定就是最大的破綻。」燕伯來表情冷峻,說道:「能夠擊殺烏鴉的高手,又豈是你我所知的廢物少年?」

    「是。」黑袍男人沉聲說道。

    燕伯來輕輕嘆息,說道:「相馬整日遊手好閒終究不是正途,此次小心回京,就讓他也去天都謀一份差事吧。」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 04:33 PM

第四十四章、惡人砸店!

    因為李牧羊提著張晨丟到荷花池這種荷爾蒙爆表的事情,使他再一次成為復興高中的話題人物。

    李思念每天從學校回來時,都會小臉激動神情亢奮的向他講述著風波後續的影響。

    「哥---哥,你知道嗎?現在學校裡有好多男生都崇拜你-----」

    「有人懷疑事情一定是假的,因為張晨那麼厲害你那麼----嘿,結果好多人站出來說他們親眼所見,那些懷疑者都被打臉了-----」

    「哥,我們班的女生給你寫了一封信-----情書哦。你以前沒有收到過情書吧?來,你摸摸,情書就是這個樣子的。華娟可是我的死黨,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

    李牧羊倒是心態平和,無論李思念講得多麼起勁他也只是淡淡地笑著。偶爾覺得小姑娘有趣,也會跟著調侃一下自己。

    李牧羊把張晨丟進荷花池之後,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學校。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還留在那裡只會產生更多的矛盾。他不想妥協,更不會道歉。

    當然,張晨肯定也不會。

    他也聽說過張晨的父親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可是,那又怎麼樣?有烏鴉厲害嗎?

    李牧羊這幾天一直在反思自己。

    以前的李牧羊也時常會受到這樣的嘲諷或者欺凌,很多時候比現在要過份太多。那個時候的李牧羊心態平和,只要不影響自己睡覺或者趕緊讓他們欺負完自己好睡覺。他從來沒有像是這般的暴怒,更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和同學大打出手。

    李牧羊知道自己的身體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譬如他一拳打飛了張晨,譬如他一拳轟飛了烏鴉,再譬如他能夠輕易地掰斷青金石頭桌面-----

    他心中戾氣太盛,他感覺到自己熱血沸騰。

    李牧羊知道,他的身體裡面住著一頭怪獸。

    正如烏鴉垂死之前詢問的那般: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自己的身體裡面到底是一頭什麼樣怪獸呢?」李牧羊一直在心裡思考這個問題。總是有斷斷續續的畫面在睡夢中呈現,夢見自己被巨龍撕裂身體,夢見巨龍的身體被斬成數段,也夢見兩團光影在天空中纏繞,那是自己宿命之中的仇敵-----

    還有那不學而知的一些知識點,那各種各樣彷彿見過卻又讓他如此陌生的解題方式-----

    李牧羊的變化太大太大,大到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李牧羊。

    更難過地是,他不知道應該把自己的變化向何人訴說,他找不到能夠授業解惑之人。

    他就在這種即驚奇欣喜又小心翼翼地狀態下等待著,等待著自己的真身浮現出來,也等待著那遙的地天都向自己發出邀請。

    「西風大學-----」李牧羊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拜託了。」

    李牧羊最近在練字,他以前都很少寫字,所以字寫得也不怎麼樣。當他覺得自己的字不怎麼樣時,那就更加沒有了練習的動力。

    人性便是如此!

    可是,這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寫的字大有長進,架構筆力都有大幅度的提高,很有一點兒落筆如雲煙觀之如駿馬的瀟灑感覺。

    李牧羊見之大喜。

    他聽人說過,一個人寫出來的字就是他的第二張臉----李牧羊第一張臉沒長好,所以就很想在第二張臉上找一些存在感。

    只要沒事的時候,他就俯案練習。也沒有刻意地模仿名家的字貼,就是那麼自然隨意地書寫。

    越寫越好,也越寫越流暢。就像這原本就是他應有地字體似的。

    「又是原本又是應有----」李牧羊輕輕嘆息。

    寫了一個時辰的毛筆字,李牧羊站起來到院子裡舒展身體。

    上次烏鴉事件,讓他感覺到了身體的重要性。

    所以,只要是沒事的時候他就按照《破體術》裡面的步伐進行行走。多走幾圈之後,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到疲勞一掃而光,大腦也清醒舒爽許多。

    李牧羊正在行走的時候,院門被人砰砰砰地敲響。

    聲音急促,看起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李牧羊快步走過去開門,隔壁趙嬸站在門口,看到李牧羊後趕忙問道:「李牧羊,你爸在家嗎?」

    「不在,趙嬸有事嗎?」

    「牧羊,快去找你爸到店裡-----你們家麵包店出事了-------」趙嬸急得不行,說話的時候小腳還跺個不停。

    李牧羊急了,說道:「店裡出什麼事了?我媽沒事吧?」

    「我從門口過的時候,看到有一群流氓在你們家店裡鬧事,你媽現在倒是沒事,就怕晚些時候要吃虧-----快去找你爸回來---------」

    李牧羊帶上院門,大步朝著面包店跑過去。

    「快去找你爸回來--------你去沒用------」趙嬸在後面囑咐道。街坊鄰居的,誰不知道李牧羊是個病秧子啊?

    思念面包店。

    羅琦站在面包架前面,笑呵呵地說道:「天意大哥,我不是不給你面子,主要是我們這面包店小本經營,辛苦一天下來也落不到幾個錢-------月前才交的費用,這才剛剛月中呢,怎麼又要收費了?這麼個收法,我們也實在承擔不起啊。一個月下去,我們沒有賺頭,反而還要往裡面貼錢。」

    水柳街最大的街霸混混,五短身材腦袋渾圓的張天意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羅琦,說道:「羅老闆,你這話說給別人聽還行,說給我們這些老街坊可就沒什麼意思了。你這面包店每天生意如何,我張天意可全都看在眼裡,有多少人進出,我都讓手下的小兄弟幫忙記著呢-------你羅老闆是個能人,你們的思念面包店在咱們江南城也是小有名氣------怎麼著?不願意交管理費是吧?」

    張天意掃了一眼身後的眾小弟,笑著說道:「你要是不願意讓我們管理也行,要是有人跑到你們店裡來打架鬥毆什麼的-------」

    張天意從面包架上面取了一抽屜剛剛蒸出來的菠蘿包,猛地朝著地上摔去。

    哐當-------

    鐵皮抽屜砸在花崗岩地板上面跳躍彈起,散發著奶香味道的菠蘿包四處翻滾。

    「天意大哥,何必要把人逼到絕路?我不是不願意交管理費,是我月前已經交過管理費-------一個月收一次,我們還能夠勉強承擔。一個月收兩次,我們實在承擔不住啊--------」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給了?」張天意笑呵呵地問道,笑起來的模樣就跟一個彌勒佛似的。

    「能不能等到下個月--------」羅琦為難地說道。「兩個孩子要上學,家裡也要有開銷,每個月就靠面包店的一點兒收入來維持,實在很困難-------」

    「天意哥,不要和她廢話了,我們把她這面包店給砸了---------」

    「不願意出小錢的人,一定會損失大錢------到時候連店都沒有了,看你還怎麼養家餬口--------」

    「天意哥找上你,那就是天意------你還敢逆天而行?」

    「喲,豹子哥這馬屁拍得好,威風霸氣--------」

    ------------

    張天意看著羅琦風韻猶存的俏臉,心裡有了別樣的心思,笑呵呵地說道:「考慮好了嗎?如果不願意交錢的話,也不是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什麼辦法?」羅琦一臉警惕地問道。她是大戶人家裡面走出來的,對人性有一個清晰地認知。她才不相信張天意會有那樣的好心免除他們的費用呢。

    「你陪我去喝一杯,怎麼樣?咱們兄妹倆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說不定就會想到其它的解決辦法?對不對?你斜對面開飯館的白寡婦,你去打聽打聽,我什麼時候收過她的管理費?」

    啪-------

    張天意地臉上挨了一巴掌。

    羅琦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冷洌地盯著張天意,說道:「休想。」

    「嘖嘖嘖-------」張天意伸手摸了摸被羅琦抽過的臉頰,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手掌掌心,笑呵呵地說道:「香。真香。帶著一股子奶味。」

    張天意大手一揮,吼道:「兄弟們,砸店。」

    哐當-------

    一個貨架被推倒。

    砰------

    收銀櫃檯被砸出一個大窟窿。

    「不要砸我們的店。」面包店裡面的小姑娘沖上去想要阻擋,被一個大塊頭給一把摟在懷裡狠狠地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羅琦嘶聲吼道,撲上去想要把小姑娘從大塊頭的懷裡搶出來。

    張天意跨前一步用自己壯碩的身體擋在前面,笑容淫賤地看著羅琦,笑著說道:「羅老闆,考慮得怎麼樣了?再不答應的話,這面包店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休想,我就是死也不可能答應你這種要求--------」羅琦聲音尖利地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沒有對面的白寡婦聰明--------原本是一件小事,一樁很容易就解決掉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搞得這麼複雜呢?」張天意遺憾不已。

    他掃了一眼四周的慘狀,笑著說道:「我叫張天意,我來找你,那就是天意使然------你不願意順應天意,天意也不會讓你繼續在這條街上刨食吃。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在這水柳街,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地手臂高高地舉起,然後用力地向下斬去,大聲喊道:「砸,給我使勁兒砸,我要讓她這店裡沒有一樣可以立得起來的東西---------」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 11:25 PM

第四十五章、跪下!跪下!

    哐當哐當----

    面包店裡面的貨架被推倒,烤爐也被砸地稀爛。

    「救命----救命-----琦姐救我----」女店員拚命掙扎,伸手推開大塊頭的胖臉,想要逃脫那個大塊頭的魔爪。

    可是,她的力道太小,無論她怎麼努力,那個大胖子臭哄哄的嘴巴還是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拱來拱去的。

    兩個糕點師父提著搟麵杖衝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擊動作就被那些街霸給打倒在地。他們做面包是行家,但是打起架來根本就不是這些流氓的對手。

    「小婷------」羅琦目呲盡裂,朝著那個小姑娘撲過去。那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無論如何,羅琦也不能讓她被這些流氓毀了清白。

    張天意壯碩的身體只是往前跨了一步,恰好又把羅琦的身體給擋在了外圍。

    「張天意,我和你拼了。」張琦伸手要去抓張天意地臉,卻被張天意一把給抓住了手腕。

    「拼了?」張天意笑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在這裡拼,怕是你佔不到什麼便宜。但是如果在床上拼的話,你倒是會有三兩分勝算--------」

    「張天意---------」

    「對,保持這潑辣的勁頭。我這就喜歡這一口-------」

    哐當--------

    咖啡店的木門被人重重地撞開,李牧羊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牧羊-------」羅琦對李牧羊的事情極其敏感。看到他突然跑到面包店門口,生怕他碰著傷著,尖叫著喊道:「牧羊,快跑------快去找你爸回來-------」

    「喲,這就是你家那個小野種?嘿嘿,讓他看看也好,年輕人嘛就應該早點兒接觸社會------」張天意的眼角掃了李牧羊一眼,興致更加高漲。

    「張天意,你這個禽獸------牧羊,你快跑------」

    「跑不掉了。」張天意說話的時候,幾個混混已經朝著李牧羊圍攏過去。

    「張天意-------放了我兒子,放了我兒子,我給你錢,我按照你的要求交管理費,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你們要是敢傷了他,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我要讓你們全家老小陪葬--------」羅琦歇斯底里地叫喊著,拚命地朝著李牧羊衝過去,一幅和人不死不休的架勢。

    「你要是早些答應我的要求,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好,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是吧?也不是不可以,還是那句話,陪我去喝一杯,咱們倆好好聊聊天,你說什麼問題解決不了?」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李牧羊漆黑地眸子瞬間被紅雲包裹。

    那是鮮血的血紅色,就像是一雙黑色墨珠被浸泡在血池裡面。

    他的表情寒冷如霜,臉色都能夠擰出一把把的冰水。

    握在一起的拳頭咯嘣咯嘣作響,聽起來就要把自己的骨頭也給捏碎了一般。

    在他的右手手背,那片消失不見的鱗片越發的漆黑,就像是一塊墨石鑲嵌在他的皮肉上面。

    因為那墨石太黑,反而襯托他的皮膚很白。

    李牧羊喘著粗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等待著那幾個人渣混混向著自己撲來。

    「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怪不得別人--------」為首的一個麻子臉笑呵呵地說道,然後伸手去抓李牧羊的肩膀。

    「你們不該招惹我。」李牧羊聲音嘶啞地說道。那聲音冰冷又滄桑,很難讓人相信是從一個青春少年嘴裡說出來的。

    「喲,小傢伙還有脾氣。」麻子臉對著自己身邊的夥伴們哈哈大笑,說道:「我們招惹你又怎麼著?還能把我們殺了不成?」

    「死。」

    轟-------

    李牧羊一拳轟出。

    有驚雷呼嘯,有閃電轟鳴。

    有數不清的白色電光閃爍在空中,就像是一道閃電突兀地在這面包店內部炸裂開來。

    呼--------

    勁氣狂飆,把那些推倒在地上的貨架和面包全都給捲起,朝著四周的牆壁撞擊過去。哐哩唧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圍攏在李牧羊四周地四名黑衣混混首當其衝,最先被那狂霸無匹地勁氣給吹走。

    他們的身體撞擊在牆壁上面,然後身體內部傳來哢嚓哢嚓地骨頭斷裂聲音。

    砰---------

    四個人的身體同時落地,然後猛地吐出大口大口地鮮血。

    最慘地是直接承受了李牧羊那一拳的麻子臉,當著李牧羊的面,他的整個胸腔都被打地塌陷下去。

    他的身體在空中飛揚,一口鮮血在空中噴灑。血水飛濺,他的身體也迅捷如風地向後倒退。

    嚓------

    他的身體撞碎了木頭隔板,直接飛進了面點師工作的後廚。

    然後裡面再無動靜,怕是難以承受這一拳之威直接被活活給打死了。

    那個摟著小婷不肯放手的大塊頭這一次倒是幫了小婷,因為在勁氣如炸彈一般席捲四周時,他的身體也朝著收銀櫃檯衝撞而去。

    他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紅木製的櫃檯上面,把老櫃檯給壓地嘎吱嘎吱作響。

    而小婷被他給摟在懷裡,有肉墊護衛,反而保住了一條小命。

    羅琦的身體輕柔,受勁氣的影響被吹飛出去。他的身體落在做糕點的面板上面,被那些麵粉給糊了一臉一身。

    倒是張天意會幾手橫練功夫,感覺到局勢不妙的時候,他立即使出了一個『鐵馬渡河』的下沉功夫。

    雙腳往地上一踩,花崗岩地面竟然傳來嚓嚓嚓地響聲,他的雙腳深陷石頭裡面,就像是和那整塊的巨大花崗岩給融合在一起。

    李牧羊就像是降臨人世的天神,出手間就帶來了這樣一場巨大的風暴。

    一拳之威,可驚天地。

    狂風瞬間吹過,然後面包店裡又恢復如常。

    不,恢復不了正常。

    李牧羊到來之前,思念面包店也不過是被幾個劫匪搶劫的模樣。

    李牧羊到來之後,思念面包店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微型的龍捲風。

    沙沙沙--------

    一張面包紙在空中飛揚,飄飄蕩蕩地朝著地面降落。

    面包店裡面所有的人,只要還活著的人。

    他們的視線穿過空中的面包紙,最終落在門口的李牧羊身上。

    羅琦從麵粉堆裡抬起頭來,白色的粉沫還在不停地從她的臉上頭上掉落。

    她滿臉驚詫,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牧羊。

    「這個-------是自己的兒子嗎?」

    那些口吐鮮血的黑衣人瞳孔脹大,有那麼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要死了。

    他們覺得自己遭遇了死神。

    因為除了死神,沒有人給過他們那種全身無法動彈絕望至死的窒息感。

    張天意雖然頂住了李牧羊的拳風侵襲,但是用肉體之軀強槓的後果就是他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被無數的刀子給割裂過一般。

    強風過後,衣衫襤褸,和大街上那些乞討為生的乞丐服沒有什麼兩樣。

    張天意雙臂雙開,就像是抱著一個大球似的。

    雖然剛剛吹過一陣冷風,但是他的額頭卻大汗淋漓。汗珠不停地落下,滑過他的肉臉,然後敞進他肥胖的脖頸。

    他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就像是在鍋裡大火加熱的豬頭肉。

    他地小短腿也抖動個不停,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害怕。

    那種被死神的鐮刀從脖頸邊閃過的感覺,讓他從骨髓深處滲透出懼意。

    「噗---------」

    他再也堅持不住,喉嚨一甜,彎腰噴出大口大口地鮮血。

    李牧羊一步步地朝著他走過來。

    哐---------

    哐--------

    哐--------

    -----------

    李牧羊穿的是平底布鞋,踩在地板上面並不會發出太響亮的聲音。但是聽在張天意的耳朵裡,他走過來的每一步都彷彿是耳邊雷鳴。

    李牧羊在張天意的身前站定,血紅的瞳孔沒有任何人類情感地打量著重傷嘔血的張天意。

    「大哥-----大哥,放過我這一次。這次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來了。我向你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面包店收取管理費---------」張天意看著李牧羊地眼睛哀求著。

    他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深潭,池水深沉,難以見底。

    他害怕這種溺水的感覺,身體一直在向下沉,拚命撲騰卻找不到可以借力的一片浮萍。

    「我罪該萬死,我願意向羅琦-----向羅老闆道歉。我願意賠償面包店的一切損失------只要你願意放過我這回,我什麼要求都答應你。你開個價,你要多少錢都行------」

    「大哥,你說句話-------我------我再也不敢做這種事情了,我再也不在這條街上收保護費了,我願意向你交保護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張天意的大哥,我唯你馬首是瞻,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殺人放火在所不辭--------」

    「跪下。」李牧羊聲音威嚴地說道。

    「什麼?大哥,你別這樣------羅老闆,你快幫我說句話啊。你兒子要殺人了,他要殺人了啊,你快阻止他---------」

    張天意想跑,但是小腿戰戰,根本就挪不動步伐。

    羅琦的嘴巴裡面塞滿麵粉,所以咀嚼起來有些干巴巴的。

    她張嘴欲言,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的李牧羊讓她感覺到無比的陌生和心慌。

    「跪下。」李牧羊再次說道。聲音裡面已經有了隱隱的怒意。

    「大哥---------」

    「跪下。」李牧羊怒聲暴喝,瞳孔裡血霧沸騰。

    撲通--------

    張天意雙腿膝蓋一軟,重重地跪倒在了李牧羊的面前。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4 08:17 PM

第四十六章、抬手破局!

    烈日炎炎,驕陽灼烤大地。

    正當午時,街道上面人群稀落,願意到面包店來購物的客人更是少見。

    在這樣悶熱的天氣裡,在這樣密封的屋子裡,每個人都是酷暑難當大汗淋漓。

    不僅僅是天氣的問題,還有天意的問題。

    張天意堪稱水柳街一帶街霸,一時梟雄,以手下兄弟最多,出手最狠遠近聞名。在他的陰影籠罩水柳街以及以水柳街為核心輻射周圍數條街市的時候,幾乎無人敢與其抗衡。

    曾經也有英雄少年浩南,起於洪星街,彙集鐵桿兄弟山雞包#皮等眾多鐵血漢子揮刀操戈欲與張天意一爭長短,最終不幸慘敗,遠走它鄉。

    張天意就是水柳街的王者,他讓人站著,別人就只能站著。他讓人跪著,別人也就只能跪著。他讓人有生意做,別人才能夠在這條街上開店謀生。他讓人沒生意做,他就像現在這般-----跪在李牧羊的面前請罪求生。

    以前都是張天意讓別人下跪,這一次竟然是張天意向別人下跪,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定會震驚水柳,震動整個西城。

    張天意原本就不高,當他跪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一個小肉鐓了。

    他想抬頭看著李牧羊再說幾句軟話,腦袋才剛剛抬起來,李牧羊就已經沉聲喝道:「放肆。」

    張天意趕緊低頭,再也不敢隨便放肆。

    李牧羊居高臨下地盯著張天意,他的眼睛仍然血紅,猶如兩道劍光一般地注視著張天意地頭頂。

    於是,張天意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被刺穿出兩個血洞。

    李牧羊身體散發出一股股的寒意,那是一種讓人不敢直攖其鋒的威嚴和讓人心驚膽顫的恐懼。

    張天意地身體一直在抖,李牧羊發飆的時候他在抖,李牧羊沉默的時候他抖動的更加激烈。因為他發現沉默時候的李牧羊比說話時的李牧羊更加恐怖。

    「以前一月幾收?」李牧羊出聲問道。

    「什麼?」張天意抬頭問道。

    啪-----

    李牧羊一巴掌拍過去,張天意的腦門重重地磕在石頭地板上面,頭破血流。

    張天意知道自己錯了,趕緊從地上再次爬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跪著,低著頭,束著肩,不敢有絲毫踰越。

    「我說的是管理費。」李牧羊沉聲說道。「以前一月幾次?」

    「一月一次。」張天意趕緊回答。「按照規定,以前都是一月一次,每個月的月初收,收完之後就不會再去打擾商家-----我錯了,大哥,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一次是我混帳,是我該死------」

    啪-----

    李牧羊又一巴掌抽了過去,張天意的腦門再一次重重地磕在花崗岩地板上面。因為李牧羊用力過猛,張天意的腦門血肉模糊,額頭都要爛掉了。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不問的你別說,也別求。你的命求不回來,只能靠你自己救回來。」

    「是是------」

    「為什麼改變?」李牧羊再次出聲問道。

    「因為-----我貪財。最近手頭緊,在賭場輸得太多,所以就想著再找這些商家收一遍管理費,緩解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況。」

    「其它家都收了?」

    「才剛剛收了兩家-----」

    「他們交了?」

    「交了。」

    「哪兩家?」

    「斜對面的白寡婦家飯店和隔壁的茶館。」

    李牧羊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兩家都和你有密切地關係?自己向自己的產業收管理費?」

    「沒有沒有------」

    李牧羊的聲音變得越發冰冷,說道:「看來你是不想救回自己的命了。」

    砰砰砰----

    張天意地腦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面,一次又一次用力地磕著。

    張天意實在是被嚇怕了,哭喊著求饒,說道:「大哥,我錯了,我向你坦白,我是受人的指使才來你們家收第二次管理費的。他們給了我十個金幣,說如果我能夠在你們家收到第二個月的管理費,就再給我一百個金幣-----我想著還有這樣的好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帶著兄弟衝到你們家來了。」

    「我知道這邊負責的是你母親,我以為一個女人比較好欺負,如果我強硬一些她也只能乖乖地把錢給我,那樣的話我不僅能夠拿到多一個月的管理費,還能夠拿到一百金幣-----沒想到,沒想到你媽#的脾氣這麼倔強,她不願意給我,所以我就威脅要砸店-----」

    「恐怕事情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吧?」李牧羊瞭解自己母親的性格。羅琦外柔內剛,不易妥協。但是,她又極其懂得審時度勢,懂得變通。她在發現自己的家人親友遇到重大危險時,絕對不會在乎那一點錢------因為她每月捐助給貧困人家的錢就不少,就連店裡的小婷也是她從街頭帶回來的。在她的眼裡,命比錢重要多了。

    可是,情況這麼糟糕的時候,母親仍然不願意妥協,那就證明事情並不是張天意所解釋的這般。

    「我----我還有一些其它的企圖-----我一時色迷心竅,想著----想著----」我要睡你母親這樣的話張天意實在說不出來。

    要是以前,他可以很驕傲地告訴別人我把你母親給睡了。但是現在,在他跪在這個少年人面前,在他親眼看到這個少年人的一拳之威時,他實在沒有那樣的勇氣。

    不要臉是最需要實力支撐的事情!

    「我明白了。」李牧羊的臉色變得更加難堪。他眼神冰冷地盯著張天意,說道:「很遺憾,你沒救回你這條命。」

    「大哥,大哥-----羅琦,羅老闆,你快救救我,你兒子要殺人了,他可是要殺人了啊-----」

    「牧羊-----」羅琦出聲喚道。

    李牧羊轉身看過去,眼裡的血色減淡,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眼神慈愛-----是的,羅琦接觸到他的眼神時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他不像是自己的兒子,更像是一個憐惜自己的長輩。

    「不礙事的。」李牧羊輕聲說道。

    李牧羊一拳轟出。

    噗-----

    一聲皮肉爆炸的聲音傳來,然後張天意地身體在空中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他的皮肉,他的血水和骨頭全都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街道角落,一個烤地瓜的攤位前面,正在吃地瓜的老人聽到這邊的動靜,手裡剝皮的動作停頓,不由得低呼出聲:「無上金身訣。此子竟然能夠毀滅肉身,焚化血液,不留半點痕跡-----」

    思考片刻,他又輕輕搖頭。

    「不,不像。不是《無上金身訣》。《無上金身訣》是道家至寶,道家的功夫裡面都有一股子無慾無為的味道存在。此子的這一拳殺機凜然,裡面的狂霸之力和血腥味道也實在過於濃重一些----看起來更像是魔道神功。僅僅依靠一股子蠻力就能夠達到《無上真身訣》的威勢效果,此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看來,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黑袍老人把幾塊銅板丟在桌子上,躬著腰背走在寂寥空蕩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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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伯來正埋首工作的時候,桌子上的盆載聖女果突然間微微地搖動起來,一枚小果子掉落在桌子上,朝著他正在書寫的稿紙上面滑去。

    燕伯來拾起小果子看了一眼,再次把它丟進花盆,然後按了一下桌面上銅獸筆筒的眼睛。

    嘩-------

    《虎嘯群山圖》向兩邊分開,牆壁中間出現了一個漆黑地大洞。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燕伯來的書桌前面,恭敬地說道:「找人試探過了,此子隱藏極深,出手不同凡響。一拳轟出,竟然有風雲變色的架勢。特別是最後的那一拳更是奇妙,有道家《無上金身訣》毀滅肉身的能量威嚴。」

    燕伯來擱下手裡的毛筆,捧著茶杯抿了一口,問道:「和相馬相比如何?」

    「少爺恐怕略有不如。」黑袍人沉聲說道。

    下人說『略有不如』,那就是『相差甚遠』。燕伯來懂得這些場面話。

    燕相馬眉頭微皺,問道:「看出他的來歷沒有?」

    「沒有。」老人一臉遺憾地說道:「我近距離地聽過,他地出手方式簡單直接,沒有任何技巧,也看不出教派宗門。他僅僅是憑藉體內的一股子蠻力來傷人殺敵。」

    「這倒奇怪。」燕伯來的國字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僅僅憑藉一股子蠻力傷人,竟然能夠得到你如此評價?就連高山中境的燕相馬都『略有不如』-------他到底是什麼人?」

    「屬下不知。」

    「如果說他有隱藏身份,那麼他怎麼會在遭遇小小挫折時就暴走殺人?如果說沒有隱藏身份,這小子又為何隱藏自己的真實身手?難道說,他僅僅是天生神力,其它不足為慮?」

    黑衣人不答,主人心中自有答案。

    「天生蠻力,但是智商堪憂。」燕伯來語帶嘲諷地說道:「相馬剛剛幫他隱藏好身份,把他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沒想到扔出去幾條雜魚,他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跳了出來。這一跳可好,相馬一番苦心可就白費了。」

    「主人說的是。李牧羊這麼一發威,怕是那些原本以為少爺才是殺死烏鴉主力的幕後人物會再一次將視線重新投放在他的身上。他們會認為是少爺為了自己出風頭,以權威逼搶了李牧羊的功勞和賞格,當時少爺不還特意找人送了一千五百枚金幣給他送過去嘛,這也算是明證之一-----李牧羊將再次捲起波雲詭譎的局勢之中。」

    「總是要把相馬摘出來才行。」燕伯來輕輕嘆息。「這小子不知輕重,不知此事是如何凶險,為了義氣情意竟然挺身而出把自己當成靶子。那些人一旦出手,必然不死不休。燕相馬那點兒修為境界,遭遇強敵又如何自保?」

    「主人抬手破局,讓人欽佩。那個李牧羊--------」

    「既然已經把他丟到陽光下暴曬,他的身體裡面到底藏著什麼魑魅魍魎------恐怕那些人比我們更想知道吧?我一個人看不明白,就讓其它人也一起看看吧。」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5 01:03 PM

第四十七章、小氣姑夫!

    庭院幽深,藍花楹鋪天蓋地的堆滿枝頭。一團團一朵朵,看起來繁華熱鬧,猶如國師親手繪寫的唯美畫卷。

    身穿白裙的少女坐在藍色花樹下面,一壺清茶,一本古卷。打發這悠閒美好地假期時光。

    《天都傳》,是一代史學大家司馬淺先生撰寫的西風帝國首府天都所發生的一系列事蹟。包括政治變遷、經濟發展、奇人逸事、甚至還有一些古老的傳承介紹-----譬如王二麻子的剪刀,李小東的打鐵鋪,三碗不過崗的烈酒,以及品香樓的紅燒肉。

    因為種類繁多,內容頗雜。所以傳播極廣。有人看其新,有人看其奇。有人把它當作一本美食地圖吃貨遊記,更有人詳究其權謀之道成敗隱意。

    崔小心倒是不在乎這些,她只是看,單純地看。對於看書人來說,不用追究過去,不用思考未來,只是單純地享受這字裡行間所表達的意思或者所陳述的故事,那就是最輕鬆愜意地事情。

    「小心,吃點兒水果。」身穿藕白色旗袍的小姑崔新瓷端著一盆水果走了過來。

    原本是北地女人,卻愛上了蘇南的這種衣著打扮。特別喜歡旗袍,穿在她身上有著別樣的風韻和美感。

    「謝謝小姑。」崔小心起身迎接。

    「坐下。坐下。」崔新瓷嬌聲呵斥。「小心,不是我要說你,這後院就咱們姑侄倆人,又沒有外人瞧見。再說,就算瞧見又怎麼著?更近一步來說,咱們都是崔家的女人,身體裡面可是流著同樣的血脈呢,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怎麼總是和小姑這麼客氣?這樣顯得生份,我可不喜歡。」

    崔小心輕笑出聲,說道:「那好,以後小姑再給我送吃的喝的,我就不聞不問,更不站起來迎接。拿起來就吃,端起來就喝。把你當作老丫鬟使喚。」

    「你要是這樣,我心裡還高興呢。燕相馬就是這麼對我的,我也沒把他當作乾兒子看待?」崔新瓷風情款款地在崔小心地對面落座,說道:「小心,又在看書呢?」

    「《天都傳》。」崔小心把書放在桌子上,說道:「瞭解一下天都的風土人情。離開數年,感覺對那座城市都有些陌生了。不過仔細想想,就算以前在天都的時候,又對那座城市有什麼瞭解呢?總是以為就生活在這座城市,總是以為隨時都可以去四處遊覽一番,可是,越是觸手可及的,就越是沒有想過去真正地熟悉它感受它。認真想想,我對它一無所知。」

    崔新瓷面容憂傷,說道:「小心,再過幾天,你就要回天都了。小姑心裡真是捨不得啊。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是真希望把你留在江南,留在姑姑這裡。天都雖大,崔家人多,但是終究沒有這裡生活的輕鬆寫意。那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每天都會捲進去太多太多的人進去,小姑生怕你也被捲了進去----」

    「小姑----」崔小心握緊崔新瓷如玉嫩白的小手,說道:「我也願意留在江南,我也想要留在小姑身邊。在江南生活的這幾年,是我這輩子最開心也最輕鬆的日子。可是,你比我更瞭解天都,也比我更瞭解崔家-----我能留得下來嗎?」

    「唉,生在富貴人家,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責任需要承擔。這次小姑沒辦法隨你進京,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昨天你姑夫還說讓相馬這趟一起入京,讓大哥幫忙安排一份差事,說他總是在這江南城游手好閒也不是正途-----你的性子還好,安靜沉穩,不惹是非。可是相馬可就讓人頭痛了,你說他去了天都,誰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出來?」

    崔小心拍拍小姑的手背,說道:「小姑,男兒當立志,姑夫這麼做也是望子成龍。不放出去打磨打磨,一直在你們身邊受你們呵護照顧,又怎麼能擔當大任?姑夫當年不也是戰場之上廝殺出來的將軍?最後才受帝國重任領了這江南城主要職?」

    「再說,表哥可不是愚蠢之人。他的心機膽識我也是非常欽佩的。天都有崔家和燕家的照料,江南城是富饒之地帝國財庫,江南城主之子本身就來頭不小,想來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欺負得了他?你認真想想,只有表哥欺負別人的份,他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

    「兒行千里母擔憂。總歸是放不下心啊。」

    「你要真是放心不下,那就等到春節回去看看。你也有幾年沒有回天都了吧?」

    「是啊。那就這麼說好了,今年春節我就回天都過節,不管燕伯來答應不答應,我都要回去----」崔新瓷一臉堅定地說道。

    「那好。我在天都等著小姑。」崔小心笑著說道。

    「對了,相馬又去哪裡了?怎麼今天都沒有看到他在家裡出現?」

    「我也沒看到呢。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拜訪朋友。」

    「不會又去找那個李牧羊了吧?我就奇怪了,那個李牧羊到底有什麼好?前些天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每天都跑到他那裡報導。現在好了,你正常了,你表哥又不正常了-----那小子到底長什麼樣啊?不是聽說奇醜無比嗎?」

    崔小心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奇醜無比倒是太誇張了,只不過因為小時候得過一場重病,皮膚有些黑而已。人長得還是----很正常的。」

    「這樣啊?那可配不上我們家小心。」崔新瓷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覺得還是宋家玉樹好一些,他還小的時候就聽人說過他的美名,後來我跟著你姑夫到了這江南,還時常聽說他的消息,倒是越發的出眾了呢。」

    崔小心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說道:「姑姑,這樣的事情----怕是沒有人在乎我的意願了吧?」

    「你不願意?」

    「我更希望有人問我『你願意嗎』這樣的問題。」

    「小心-----」崔新瓷用力握緊崔小心的手,說道:「我們這樣的家庭,你是清楚的。不過,你要當真不願意的話,就一定要說出來。無論如何,姑姑都是支持你的。」

    「我的堅持,姑姑的支持-----會改變命運嗎?」

    「-------」

    或許是覺得話題過於沉重,崔新瓷笑著說道:「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事情還早著呢。而且你還要讀大學,又得好幾年的時間。我們小心那麼優秀,總是能夠覓得良配的。」

    崔小心輕笑不語,其實這樣的話小姑自己說起來都會心虛吧?當年她又何償不優秀?她喜歡的銀槍少年又何償沒有對她託付真心?可是,她最終不還是嫁給了現在的江南城主燕伯來?

    最好的結果是認命。就像現在的小姑一樣,不也照樣生活的幸福安樂?

    看到崔小心的笑容,崔新瓷就知道她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在這個少女面前,崔新瓷突然間有些慌亂起來。

    「你先看書吧,小姑就不打擾你了。」崔新瓷說著,起身朝著前院走去。

    崔小心仰臉看著頭頂的藍色花海,無比遺憾地說道:「天都沒有藍花楹,可惜不能把你們帶了去。」

    「小姐要是喜歡,我就讓人挖幾株帶回去。」寧心海從牆角走了過來。就像是一直在那邊守候著是的。

    「聽說南方的甘橘到了北方就不甜了,這藍花楹移植到北方,怕是也開不出這麼漂亮的花了吧?既然是愛花之人,又何苦這般為難它們呢?」

    有風吹拂,落英繽紛。

    崔小心伸出手掌,一朵細小的花瓣恰好落在她的掌心。

    她的頭髮上、衣服上都落了許多這些藍色的小精靈,淡然幽香更像是訴說著對這個純淨少女的不捨。

    「寧叔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外面又出什麼事了?」

    「小姐這些天沒有出門,卻讓我去暗中保護李姓同學。前些天倒也安然無恙,自從出了烏鴉襲擊事件後,李牧羊每日閉門讀書,幾乎很少見到他出門。」

    「沒想到今天就出了一樁事故,李牧羊的母親羅琦的面包店進了一群流氓,說是要收這個月的管理費。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後來李牧羊趕了過去,在面包店裡面呈現暴走狀態大開殺戒。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察覺情況不對-------怕是有人特意給李牧羊下的鉤吧?」

    崔小心臉色陰鬱,稍一沉吟,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冷笑著說道:「我這位姑夫還真是小氣的緊呢。」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5 09:02 PM

第四十八章、嚇死寶寶!

    聽到小姐直接說出幕後隱藏的真相,寧心海立即凝神戒備,放出神識。四周的風吹草動,鳥語蟲鳴都難以逃避它的意識感應。

    「小姐,出言慎重----」寧心海低聲勸阻。如果這番話要是被燕家的人聽到,特別是被燕家那個看起來乾瘦無肉一陣風就能夠吹倒實際上寧心海沒有信心在他手上走過三十招的老管家聽到,事情就會變得麻煩了。至少會影響崔燕兩家的關係。

    「實話而已,說說何妨?」崔小心倒是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姑夫愛子心切,舉手投足間便把我的一番佈置推翻重置。他懷疑李牧羊,但是又沒有實際的證據來證明李牧羊的確切身份。索性讓他暴露開來,讓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盯著的人多了,李牧羊不也就無可遁形了嗎?」

    「可是,他想過我的感受沒有?李牧羊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之所以被烏鴉找上門來追殺,那也是因為受我的牽連----原本是有恩之人,卻被他像是雜草一樣拋棄在路邊。被人踐踏,還隨時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險,這對李牧羊是不是太不公平?」

    「小姐,你早就應該明白-----」寧心海沉聲勸慰。「在一些人的眼裡,沒有公平公正,只有利益往來。捨棄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來保全自己的兒子,這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連猶豫一下的偽裝都不需要。」

    「是啊。就因為我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很感激-----感激李牧羊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撲了過來,用自己瘦弱的身體來擋下烏鴉手裡的利刃----」

    「現在的李牧羊可不瘦弱。」寧心海不無擔憂地說道:「小姐,你一直不願意讓我深究李牧羊的真實身份。可是你應該清楚,他隱藏的實力確實讓人觸目驚心----連續兩次擋下烏鴉的襲擊,第二次甚至依靠一已之力將其擊殺。這一次城主確實有心想要把他給丟到陽光下爆曬,可是,如果他沒有那樣的實力,如果他表現地不堪一擊的話-----城主怕是也很難得逞吧?」

    「李牧羊沒有詢問過我的身份。」崔小心說道。

    「可是他並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你當李牧羊是個白痴嗎?他不是。至少他這段時間的表現讓我知道,他不僅僅不是個白痴,而且相當的聰明。我有你這樣的高手護衛,每日我去見他的時候都有豪車接送。我和江南城城主是親戚,城主之子是我的表哥-----你覺得這樣還不夠讓一個人懷疑我的身份嗎?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問過。」

    「因為他沒有問小姐的身份,所以小姐也不允許我們去追究他的身份?」

    「做人要公平。」崔小心說道。「他瞭解我多少,我也瞭解他多少。知道太多又有何益?自尋煩惱而已。」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小姐有何打算?」

    「崔家的危險,總不能讓一個外人來背負。」崔小心沉聲說道。

    「小姐------」寧心海急忙勸阻,說道:「萬萬不可和城主大人抗衡,只要你一出招,他便知道你的心意。我們就要回京,何必惹他不快呢?」

    「是啊。我們回去了,所以就把所有的風險和責任都丟給一個原本和這些事情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的傢伙----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來。」

    「小姐-----」

    「燕相馬呢?」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相馬少爺的車隊朝著李牧羊家的方向趕去。」

    崔小心沉吟片刻,說道:「看來我們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姑夫智慧如海,卻自有抗衡之人。」

    「小姐說得是相馬少爺?」

    「他是最好的人選。」崔小心輕輕嘆息。「雖然這麼做對他很不公平,但是,他畢竟是燕家的男人,也算是我們崔家的男人-----他是我的表哥,他護我理所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這份恩情我自然要加倍奉還。但是李牧羊----何必把一個外人給拉扯進來呢?」

    「我明白了。」寧心海低聲說道。

    「護住表哥安全。」崔小心說道。「天都動盪,都影響到江南城來了。回都之後,怕是更能夠感受其肅殺氛圍吧?」

    「是。小姐。」

    寧心海悄無聲息地離開,正如他的到來。

    崔小心在花叢中間走來走去,眉心間有著深深的憂慮。

    這次事件,他的那位姑夫在後面推波助瀾,怕是也有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吧。

    他想要什麼呢?

    繁華之地,一城之主的位置難道已經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這次讓相馬錶哥率先進京,其中也有深意吧?

    --------

    --------

    燕相馬確實是要去找李牧羊的,因為找到了李牧羊才能夠順便看一眼李思念。

    燕相馬喜歡李思念。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對自己愛理不理還出言嘲諷,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坨大便,這和以前那些知道自己身份或者看到自己英俊就飛蛾撲火般湧過來的女孩子大不相同。

    最關鍵地是,她還如此可愛如此漂亮,她的眼睛彷彿擁有靈性,舉手投足間青春氣息十足,讓人見到她就心生歡喜煩惱盡去。

    燕相馬很生氣,他來拜訪李牧羊,李家竟然大門緊閉無人在家。

    「少爺,要不我們明天再來?」李大路跟在燕相馬的身邊,小聲勸慰著說道。

    「明天再來?那我今天不是白來了?」燕相馬啪啪啪地搖動著扇子,很是氣憤地說道。

    「那我們在門口等等?」

    「等等?我是誰?我是城主之子,是江南城最有名氣的大少爺,你讓我等?我什麼時候等過別人?」

    「那少爺的意思是?」

    「去找,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是,少爺。我讓人在周邊打聽打聽。」李大路一揮手,身邊的小弟們就散開去忙活起來。

    「少爺,你先去車裡休息一會兒?」

    「不去。衣服坐皺了怎麼辦?」

    一大早就起床梳妝打扮,穿著自己最昂貴也最帥氣的衣服趕了過來,為的就是讓李思念眼前一亮。

    結果燕相馬現在還失望。

    很快的,下屬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匯報了過來。李牧羊家的面包店出事了,李牧羊趕去幫忙了。

    燕相馬一聽大喜,李牧羊去面包店幫忙,那麼李思念回來之後就可以和自己獨處------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向她展示自己的瀟灑不凡和淵博知識。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肯定不行。如果李思念知道自己家店舖出事自己卻不聞不問,她會怎麼看待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連狗屎都不如了吧?

    於是,燕相馬大手一揮,說道:「朋友有難,我輩自當拔刀相助。出發。」

    燕相馬沒來得及拔刀相助,因為當他趕到的時候,大難已經解除,城主府憲兵團的人已經將面包店包圍起來。

    身穿帝國製服的憲兵們將李牧羊團團圍攏,刀已出鞘,箭已入弦。稍有不慎就是一場慘烈廝殺。

    燕相馬心頭微驚,這場災難比他想像的要更加嚴重一些。

    他帶著人馬就朝著面包店裡面衝,外圍士兵想要攔截,他一扇子就抽打在腦袋上,吆喝著說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看看我燕相馬是誰------」

    李大路很是囂張地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等到每一個士兵都看清楚之後才洋洋得意地收了回去。

    士兵們敬禮讓路,燕相馬帶著一群狗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李牧羊-------」燕相馬看到滿眼紅光地李牧羊,心頭微驚。這他媽又是要變身的徵兆啊,如果控制不當,怕是這一塊沒有活口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燕相馬轉身,對著憲兵隊長出聲喝道。

    憲兵隊長認識江南城有名的紈袴大少,很是恭敬地跑了過來,說道:「大少,這裡發生一起命案,那小子打人殺人,我們需要把他緝拿歸案-------」

    「殺人打人?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大少,我這是接到報案------」

    「報案?誰報的案?」

    「報案的人已經走了--------」

    「你們是怎麼辦案的?你們的眼睛都瞎了?這江南城還有沒有王法了?講不講法律了?」燕相馬指著憲兵隊長的鼻子破口大罵。

    「大少,卑職----卑職錯在哪裡了?」

    「做為案件的當事人,我親眼所見-----就是地上的那些流氓,衝到店裡就砍就殺,還要我們掏出錢包說是要搶劫------他們擺明了是衝著我來的啊,他們是想要殺了我啊------」

    「大少,你不是-------剛剛才擠進來的嗎?」

    啪-------

    燕相馬又一扇子抽了過去,罵道:「那是本少爺肚子不舒服,出去方便了一下。原本我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我不能讓忠義勇敢的人吃虧,被你們這些混蛋冤枉,所以我才繞道回來了。」

    燕相馬指著李牧羊,說道:「要不是他奮力抗爭,捨命相救,我現在已經------已經------」

    燕相馬的眼眶泛紅,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你們不知道當時情況是多麼的凶險,簡直要嚇死寶寶了------」

    「----------」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5 11:14 PM

第四十九章、廢物兒子!

    「可是大少------」

    燕相馬用扇子敲打著憲兵隊長的腦袋,說道:「可是什麼?可是什麼?你是想說本少爺的命不值錢是嗎?」

    「大少,卑職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撒謊?」

    「卑職不敢。」

    「既然我沒有撒謊,既然你沒有覺得我的命很不值錢,那你憑什麼還要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我的救命恩人?」

    「我----卑職------」

    「熱血少年為保護店舖客人安全不計生死,捨命相搏,堪稱英雄楷模,帝國榜樣。這樣的人物難道不應當向城主匯報,給予嘉獎,使其成為萬千青年表率?現在卻被你們刀箭相加,欲以殺人之罪入刑-------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們的正義感也被狗吃了?」

    「大少,卑職------」

    「把武器都收起來。」燕相馬出聲喝道。

    憲兵隊長無奈,揮了揮手,『哢嚓』聲音作響,憲兵們收刀入鞘,弓箭放下,心裡同時鬆了口氣。

    他們在面對李牧羊的時候,在和他血紅色的眼睛對視時,沒有任何的心理優勢,反而覺得有種野獸覬覦,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感覺。

    他們有一種很清晰的感覺,倘若他們聽從上官的指令撲上前去緝拿要犯,怕是一個活口也沒有-----他們全都被犯人給消滅了。

    想到此處,他們格外的感激跑進來攪局的城主之子燕相馬。這貨雖然做事風格相當的二百五,但是這一次卻是實打實地救了他們一命。

    燕相馬走到李牧羊身邊,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李牧羊眼裡的血色漸淡,搖頭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你不要說話,這裡交給我來處理。」燕相馬說道。

    他走到憲兵隊長面前,指了指地上重傷躺倒的那些黑衣人,說道:「你們看仔細了,就是這些混蛋想要傷害本少爺,我還聽到他們說什麼要把我給綁架了-----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犯罪,我會向城主稟報此事,你們也最好把他們鎖進大牢嚴加審問。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同黨,看看他們到底綁架我意欲何為,是為了劫財還是為了劫色-----」

    「大少爺,我們沒有要綁架您------」一個黑衣人急忙喊叫。他們已經知道這個衣著華麗的傢伙來頭不小,倘若那些憲兵要是聽從他的命令當真把他們給帶到大牢嚴刑逼供,到時候往他們的頭上安插一個綁架的罪名,他們怕是小命難保。

    黑衣人話未說完,李大路就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一不小心就踩上了他的咽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路的,怎麼就走到人家脖子上去了呢?

    於是,那個黑衣人就像是被一頭閹割的驢,拚命嘶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燕相馬對李大路的表現很滿意,這狗才偶爾也有頭腦靈光的時候。不枉自己多年教育熏陶。

    「你看看他們的臉,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似的,看起來就是個壞人-----」燕相馬指著那些黑衣人說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不會讓我失望吧?」

    「大少-----」

    「友情提示,做為江南城有名的紈袴大少,我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哦。」

    「是,少爺。」憲兵隊長脊樑挺地筆直。「卑職明白怎麼做了。」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叫什麼名字?」

    「卑職賈強。」

    「跟了本少爺,以後你就是真強了。」

    「謝謝大少。」

    燕相馬擺了擺手,說道:「快把那些惡人帶走吧,我看到他們的惡相心裡還挺怕的-----」

    「是。」賈強一揮手,那些憲兵就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把地上的那些黑衣人架起來抬走。

    賈強對著燕相馬敬禮,說道:「大少,卑職告退。」

    「去吧去吧,應該知道報告怎麼寫吧?需要我配合的及時吭聲,不要跟我客氣,剷除這些綁匪惡霸是我們每一個江南城市民應盡的責任------」

    「你就是江南城最大的綁匪惡霸。」憲兵隊長賈強在心裡腹誹著。

    當然,這樣的話就是再給他十個膽子也是不敢當面說出來的。

    「謝謝大少,要是江南城每一個市民都有您這樣的犧牲精神和主人翁意識,何愁治安問題?」

    賈強揮了揮手,帶著一干下屬迅速離開。再敷衍下去怕是要當場吐出來了。

    等到憲兵隊全部離開,李牧羊這才放鬆了戒備。

    燕相馬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表弟沒------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好不好?看起來好像是個壞人。」

    李牧羊眼裡的紅雲消失,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太敏感了。」

    李牧羊走到牆角,把母親從麵粉團裡面攙扶起來,關心地問道:「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牧羊-------」羅琦看著自己的兒子,總有一種不太確定地感覺。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當真是自己的兒子嗎?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還有,他紅著眼睛傷人的時候,那種感覺讓羅琦感覺到陌生又害怕。

    這和她認識的李牧羊不符合,她從來都沒有在兒子的身上看到那樣冷酷殘忍的眼神。

    「媽--------」李牧羊聲音乾澀。他看到母親的遲疑和緊張,他也感覺到母親身體的抗拒。在自己伸手攙扶她的時候,她有一個細微的躲閃動作。這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啊,是自己最愛最愛的家人,連她們也這樣看待自己?更何況別人呢?

    李牧羊覺得自己很受傷。

    李牧羊很想解釋一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難道像烏鴉所說的那般,自己當真變成了一個怪物?

    「牧羊--------」羅琦伸手握住了李牧羊的手,聲音堅定地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李牧羊,是我的兒子--------」

    「媽,我永遠都是你的兒子。」李牧羊紅著眼眶說道。

    「嗯,你一直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好兒子。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那麼著急地趕過來------」羅琦安慰著說道。

    店裡的面包師被扶了起來,他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並無大礙。小婷也趕到羅琦的身邊,說道:「琦姐,你沒事吧?」

    又滿臉崇拜地看著李牧羊,說道:「牧羊真厲害。今天多虧你了,不然的話,我和琦姐就-------」

    接下來的話她就說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李牧羊的話,怕是當真讓張天意這等街霸給污了清白吧?

    李牧羊明白小婷的意思,心想幸好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倘若自己仍然和以前一樣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廢物少年,看到這樣的事情即便怒火燃燒,沖上去也會被人給一腳踢開吧?

    那樣的話,母親為了救自己說不定會做出更大的犧牲。

    想到這種可能性,李牧羊的心結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他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麼樣的怪獸,他只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人不受傷害。

    羅琦走到燕相馬面前,對著他深深地鞠躬,十萬分感激地說道:「燕少爺,這次多虧你救了我們一家老小,再造之恩-------」

    「阿姨,你可別這麼說。」燕相馬急忙推辭,笑呵呵地說道:「我可沒有什麼再造之恩。我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看見,我來了之後李牧羊把什麼事都做完了-------」

    「燕少爺,你救了牧羊啊。」羅琦無比認真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幫忙說話的話,牧羊這次怕是要被憲兵帶走。如果坐實了罪名,那對我們家來說是一場更大的災難------他還是個孩子,是剛剛參加完高考的學生。這次要是出事,前途毀了不說,小命也是難保。這難道不是再造之恩嗎?」

    燕相馬認真地想了想,說道:「阿姨,既然你這麼說,我還真沒辦法反駁------不過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份人情讓李牧羊和李思念記著就行了。以後讓他們找機會還上。」

    李牧羊看著燕相馬,眼神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到了這裡?」

    「我去你們家找你-----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結果你們家大門緊閉。我就讓李大路去打聽了一番,結果就聽說你們家店舖出事了。我一聽急了,你們家店舖出事那不就是我們家店舖出事嗎?於是我就飛馬趕來了。」

    「謝謝。」李牧羊感激地說道。「這次又麻煩你了。」

    燕相馬擺了擺手,說道:「你也先別急著謝,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是誰謝誰呢?」

    李牧羊表情微僵,問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說大家兄弟一場,不用總把謝字掛在嘴邊------對了,你這邊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啊。」

    燕相馬擺了擺手,說道:「我就不幫忙收拾了。回見。」

    說完,帶著一群幫閒朝著外面走去。

    李牧羊看著燕相馬遠去的背影,眼神裡有光芒閃動。

    「牧羊---------」羅琦出聲喚道。她伸手整理李牧羊凌亂的衣服,心痛地說道:「苦了你了。以後媽絕對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

    「媽-------」李牧羊把母親單薄地身體緊緊地摟在懷裡,嘶聲說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們被人欺負。保護你們的責任就交給我這個廢物兒子吧。」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6 07:39 PM

第五十章、躲著夫人!

    福禍相依。

    李牧羊變聰明了,也變厲害了,這是福氣。

    但是,隨著李牧羊的改變,家裡突然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這些事情一下子就打破了李家多年以來保持的平靜生活。

    聽說店舖出事,李岩一言不發,提著牆角的長槍就要出去尋仇。

    羅琦一把把他拽住,喊道:「李岩,你要幹什麼去?」

    「殺人。」李岩沉聲喝道。

    這個平素沉默寡言的漢子眼睛血紅,心裡有著如山似海般地恨意。以前他和那些街道混混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甚至為了保一家平安,不要在那水柳街顯得與眾不同,他還願意和其它商舖一起每月定時向張天意交管理費。

    但是,現在張天意欺人太甚竟然敢向自己的老婆兒子下手,他就要和他刀劍相向不死不休。

    李岩出身天都陸家,是公孫瑜小姐身邊的心腹人物。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所以他才能夠和羅琦這個美人互相愛慕結成眷侶。

    俗話說,宰相門前三品官,李岩的心裡也自然有一股傲氣。連這些流氓混混都敢欺負到頭上來,這讓他實在忍無可忍。

    「不用你去了。」羅琦出聲阻攔著說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李岩神情疑惑地問道。

    羅琦沉吟片刻,說道:「是牧羊的朋友燕相馬,他是城主府的兒子,是燕少爺幫忙解決的。」

    李岩不疑有假,出聲問道:「你們沒有受委屈吧?」

    「我們都沒事-----」羅琦說道。「李岩,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麼?」

    「我想去一趟天都。」羅琦說道。

    「-------為了牧羊?」

    「為了牧羊。」羅琦的腦海裡再次浮現起李牧羊雙眼被紅雲包裹一拳將活人打到憑空消失的畫面。她清楚,李牧羊變了,變地她難以控制了。

    她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最重要的是他們幫不了李牧羊。

    他們幫不了,那就要把他送到有人能夠幫忙的地方。只有那樣,在李牧羊再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或者比那更嚴重的事故時可以得到及時的解決或者疏導。

    父母有自己的喜怒偏好,但是他們的喜怒偏好總是能夠隨著子女的喜怒偏好而發生改變。

    上古大哲孟子的母親為了教育兒子成才,為其三遷其居。羅琦為了自己的兒子,也願意放下多年來的仇恨和老死不相往來的堅持。

    「你應該清楚,當年他們並不願意要這個孩子------」李岩的表情發苦,說道:「當年他們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換掉了,我們這個時候把牧羊帶過去,他們會認?認了的話,那不是打了他們自己的臉?他們怎麼向外面的人交代李牧羊的來歷?他們如何解釋陸家和李牧羊的關係?」

    李岩明白妻子的一番苦心,誤以為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之後擔心自己保護不了李牧羊的安全。

    「如果他們不願意認牧羊,對牧羊來說------那不是更加傷人?既然這樣,我們索性讓他什麼都不知道才好------這樣的話,他反而能夠過得簡單快樂一些。」

    「你放心吧,從明天開始,我就守在你們母子身邊。倘若再有人敢欺負上門,我自然不會和他們善罷甘休。」

    「李岩--------」羅琦欲言又止。

    「相信我,我能夠做到。」李岩一臉凝重地說道。他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在妻子家人發生危險時就會以命和人相搏。

    羅琦看著丈夫堅毅的表情,心頭雜亂,反而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了。

    「你不是已經讓人給陸家帶信了嗎?」李岩看到妻子仍然愁眉不展,安慰著說道:「想必他們那邊也會很快給一個答覆。」

    「你說-------」羅琦有些緊張地握緊丈夫的大手,說道:「他們願意幫忙嗎?」

    李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願吧。血濃於水,他們總不能-----」

    李岩說不下去了。如果陸家的人在乎什麼血濃於水,當年又怎麼會做出那等冷酷無情之事?

    夫妻兩人相視無言,唯有嘆息。

    李牧羊回來之後,到妹妹李思念的房間坐了一會兒,陪她聊了一會兒天,看著她做完作業。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燕相馬回家之後,母親正在偏廳裡面喝茶。

    「媽,我爸回來了嗎?」燕相馬出聲問道。

    「你媽這個大活人坐在這兒呢,你一回來就問你爸在不在?」崔新瓷嗔怪地說道。「怎麼?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需要你爸出面解決了?欺負了誰家的公子?或者又把哪一位將軍的女兒給禍害了?」

    「媽---------」

    「行了行了,你去書房找他去吧。他一回來就進了書房,也不來陪我說幾句話。唉,你們男人是一點兒也指望不得,還是小心和我貼心,可惜她又要回去了,我這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了---------」

    燕相馬走過來抱抱母親,抓起桌子上的一個橘子遞了過去,說道:「媽,吃點兒水果。」

    「你這個臭小子,想用水果堵住我的嘴是吧?」

    燕相馬走到父親的書房門口,猶豫再三,終究沒有伸手推門。

    最後,他頹然放棄,朝著西邊的廂房走了過去。

    燕相馬輕輕地叩響了深色門板,房間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崔小心穿著白色睡袍站在門口,素面朝天仍然清麗嬌豔,看著燕相馬問道:「表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了-------」燕相馬苦澀的笑,說道:「要跟你一起去天都的事情。」

    崔小心若有所思地看著燕相馬,問道:「表哥不願意嗎?」

    「恰恰相反。」燕相馬#眼神堅定地說道:「迫不及待。」

    ------------

    ------------

    天都。陸府。

    一個身穿深紫色旗袍上面繡有大片海棠的女人坐在窗前的錦凳上面,女人眉目如畫,儀態華美,看起來溫婉如春水。

    女人左手邊的小幾上放著一個棕色的牛皮袋子,袋子裡是女侍剛剛送過來的一些資料。

    資料上面的每一個字她都認真看過,甚至看完之後還用手指細細撫摸,直到現在還深受震撼難以言語。

    她平復了一番心情,然後提著袋子朝著前院走過去。

    院子裡廳台樓閣,假山池榭,一步一景,美不勝收。但是女人只是抬頭看路,不曾有片刻的分心。

    女人在一幢古典小樓前停了下來,樓前題有瀟灑飄逸的三個大字『明德樓』。落款的是『楚先達』,現任的西風帝國君主。

    小樓門口有身穿普通青衫但是氣勢凜冽的大漢把守,暗裡的護衛更是不計其數。

    看到女人過來,兩名青衫大漢同時鞠躬行禮。

    「見過夫人。」

    女人微笑看著他們,臉帶笑意,問道:「清明在嗎?」

    「總督在書房辦公。」絡腮鬍大漢岳飛龍笑著答道。「要不要小將進去稟報?」

    「不勞兩位將軍。」女人出聲拒絕,笑容柔媚,卻給人不容置疑的強硬感覺。「我自己進去就好。」

    岳飛龍還想阻攔,卻被旁邊的精瘦漢子一把拉住。

    「怎麼?我不能進去?」女人仍然在笑,但是笑容卻有一些危險了。

    李平安笑呵呵地打圓場,說道:「飛龍也是怕總督在處理軍國大事時受了驚擾。不過,既然是夫人要去見總督,那自然是隨時都可以,我們倆可沒膽子阻攔--------」

    女人點了點頭,邁步朝著小樓走去。

    等到夫人走遠,岳飛龍低聲埋怨:「老李,你忘記總督的話了?他說他要專心處理公務,誰也不許進去打擾。」

    「總督的話我怎麼會不記得?但是老李,你犯糊塗了------這次要進去的可是夫人,總督對夫人是什麼感情你難道不清楚?人家夫妻倆想要團聚一下,夫人想要給總督一個驚喜,你跟著在中間湊什麼熱鬧?」李平安笑著說道。

    「老李,我總覺得總督的那個命令是刻意針對夫人---------」岳飛龍掃視四周,小聲說道。「他是希望我們把夫人給擋在外面。」

    「怎麼可能?」李平安大驚。「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懷疑?難道總督他------外面有人?」

    「李平安,你這個老軍痞,再敢污總督清名,看我不拔劍和你拚命-----總督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夫人的事情?我就是心中疑惑-------難道你沒發現嗎?總督最近白天一直在外面忙著應酬,晚上回來立即拐進書房-------我感覺總督是在躲著夫人-------」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昨天總督在外面早早就辦完了事,卻突然說想吃福來居的點心,然後帶著我們跑到福來居的雅閣打發了一下午的時間------以前哪次回到天都,他不急急地跑去後院?」

    「聽說男人到了一定的歲數,那方面的能力就會減退-------你說,咱們總督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所以才故意躲著不見夫人?」

    嗆--------

    岳飛龍拔出寶劍,怒聲喝道:「李平安,你這個潑皮,信不信我一劍斬了你的狗頭?」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6 11:21 PM

第五十一章、父子兩難!

    公孫瑜推門而入,面前是一幅繁忙的景象。

    桌子上攤開好幾本書籍,桌子底下有被丟棄的凌亂稿紙。

    男人伏案疾書,漂亮地小楷一排排地跳躍在夾江宣上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有了生命的精靈。

    公孫瑜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的到來並沒有驚醒正忙於政務的丈夫,於是主動開口說道:「清明在忙著呢?」

    陸清明手腕停頓,抬頭看了妻子一眼,說道:「小瑜,你怎麼來了?快回去休息吧。我手頭上還有點兒工作,處理完了就回去陪你。帝國多事之秋,邊疆之地力求平穩,更是不能有絲毫地鬆懈。我這個新任總督就算回到天都,行省那邊的事情也沒辦法放下-----雜事太多,倒是委屈你了。」

    公孫瑜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轉身把書房門關上,說道:「清明,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好。你想說多少句話都行。你先回去,一會兒我就回房間陪你-----」

    「我想現在----在你的書房說幾句話。」公孫瑜眼神溫和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態度卻極度地堅持。

    陸清明只得把手裡的毛筆擱下,俊朗的五官帶著笑意,西南的風沙吹皺了他的皮膚,卻吹不散他的武者氣魄。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好。你想和我說些什麼?」

    公孫瑜把手裡的那份牛皮袋子遞了過去,說道:「你先看看這個。」

    「是什麼?」陸清明接過袋子,一邊解上面的封線一邊問道。

    「是愧疚,也是悔恨。」公孫瑜聲音平靜地說道。但是眼眶卻有些泛紅,那是動情之極的表現。

    陸清明的表情微僵,瞬間又恢復如常,假裝沒有看到妻子的異樣,笑著說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東西,被你說得如此嚴重?」

    陸清明解開袋子,從裡面掏出了幾疊紙張出來。

    「嗯?」陸清明眼神疑惑,看著公孫瑜說道:「這是試卷?」

    「帝國今年的高考試卷。」公孫瑜一臉平靜地說道。

    「有意思。難道我也需要考核嗎?」陸清明說話的時候,開始閱讀手頭上的幾套試卷。

    以陸清明的學識積累,很容易就把這些文字全部看完。

    他把試卷重新裝進牛皮紙,說道:「他原本可以得到更高的分數,如果他認真檢查過的話。丟分的都是一些不應該出錯的地方,反而是那些高難度的題目被他答得很好------這個學生很有天賦,他應該會讀西風大學吧?或者其它的帝國名校?」

    「你知道他是誰。」公孫瑜盯著陸清明說道。不是疑問,是肯定。

    「什麼意思?」陸清明再次拆開試卷看了看,笑著說道:「李牧羊。一個很陌生的名字。我怎麼會知道他是誰呢?」

    「我知道你知道他是誰。」公孫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丈夫,說道:「十六年前你對我撒謊,現在你仍然要對我撒謊嗎?陸清明,如果你再敢欺騙我一次,我這輩子都都不會原諒你。」

    陸清明的眼神哀傷,表情呈現痛苦之色,說道:「小瑜,你要讓我怎麼做?」

    「我要他回來。」公孫瑜聲音堅定地說道:「我要把他接回來。」

    「這不可能。」陸清明搖頭。「十六年前我們把他送了回去,現在就不可能再把他接回來----小瑜,你知道的。這根本就不可能。我們以什麼樣的理由把他接回來?我們怎麼樣解釋他的存在?」

    「陸清明,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們的兒子啊------當年你們覺得他是一個殘疾,是一個廢物,擔心他活不下來,擔心他成為一個畸形兒,擔心他讓你們陸家丟臉,擔心他每多活一天,你們陸家人就會多一天成為天都人的笑柄-----」

    公孫瑜拚命地握緊自己的拳頭,努力地不讓自己流出眼淚,咬牙說道:「可是,你現在看到了。他不是殘疾,不是廢物,不是個畸形兒-----相反,他比很多人都聰明,他比很多人都努力。他應該受到更好的教育,他應該得到他應得的一切。他應該回到陸家,回到父母的身邊-----我會好好地向他解釋,讓他不要仇恨我們,不要仇恨陸家。然後我們用一生一世去償還我們對他所犯下的過錯。」

    公孫瑜看著陸清明,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我要他回來。」

    「小瑜------」陸清明的額頭青筋凸現,眼睛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痛苦糾結。「這些天我一直在躲著你,我就是擔心你會和我攤牌,擔心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到明面讓我給你一個結果。我承認,我知道他是誰,我比你更加關注他的存在----這份試卷我早就看到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看到的。」

    「我也想接他回來,我和你一樣,也想立即把他接回來。我不需要你向他解釋,我會親口向他解釋,我想向他贖罪----不管他原諒不原諒,我都想立即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這一切。我想讓他知道,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我想讓他知道,他原本應該有不一樣的人生-----」

    「可是,我們不能那麼做。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般,當年我們把他送出去,是因為我們擔心他活不下來,或者活下來成為一個畸形兒,我們擔心那樣會被人恥笑,會被政敵攻訐-----現在如果我們把他要回來,我們怎麼解釋他的存在?怎麼解釋和他的關係?怎麼解釋他以前去了哪裡?十六年前發生的醜聞,經過十六年的發酵和醞釀變得臭不可聞----如果我們現在向外界宣告,李牧羊是我們陸家送出去的棄子,陸家還有何顏面在天都立足?還有何顏面在朝廷立足?」

    「更何況現在天都情況複雜,父親正在衝擊左相的位置,陸家身處漩渦之中,無數人盯著防著,我們陸家的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洩了氣-------小瑜,我們如果這個時候把他接回來,那不是自己給自己身上豎起來一塊靶子嗎?」

    「這就是你拒絕的理由?」公孫瑜對自己的丈夫失望之極,說道:「正如你們十六年前把他丟出去一樣,實在是荒謬之極。」

    「小瑜,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們現在知道了他生活的很好,而且他很有可能要來天都讀書。到時候他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們可以好好地照看他一番,等到機會合適,我們就把他接回來和他相認-----這樣好不好?」

    「陸清明--------」

    「小瑜-------」

    「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小瑜----------」

    「我要讓他去西風大學。」公孫瑜出聲說道。

    「好。」陸清明立即答應,說道:「我看過他的試卷,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本來就可以去西風大學。」

    「我要確定他去西風大學。」公孫瑜說道。

    「好。」陸清風點頭說道:「我確定。他一定可以進西風大學。如果他們不讓李牧羊進西風大學,我去把西風大學的大門給拆了當柴火燒。」

    「陸清明,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令我失望了。」公孫瑜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陸清明的情緒無比地煩躁,在書房裡面走來走去。

    「來人。」陸清明出聲喝道。

    親衛李平安推門而入,問道:「將軍,有什麼吩咐?」

    陸清明以前是上陣殺敵的將軍,李平安和岳飛龍這些人都是他的親衛隊成員。後來轉任文職成為行省總督,但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仍然喜歡稱呼他為『將軍』。

    「老爺在不在府?」陸清明出聲問道。

    「這個-----我去問問?」李平安小聲說道。心想,老爺在不在府我們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啊。

    「不用了。」陸清明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

    「是。將軍。」李平安出門之後,對著岳飛龍使了個眼色,說道:「將軍的表現肯定沒能讓夫人滿意,夫人生氣,將軍失意--------」

    「李平安--------」岳飛龍又要拔刀了。

    兩人還沒來得及動手,陸清明就提著一個文件袋走了出來。

    兩人正要跟上,卻聽到陸清明吩咐著說道:「不用來了。」

    陸清明來到左側的院子,對前來迎接的老管家問道:「父親在嗎?」

    「老爺在書房會客。」管家笑著說道。「少爺要不晚些時候再來?」

    「我坐下等等。」陸清明看了管家一眼,說道。

    管家看了陸清明一眼,說道:「少爺請去茶室喝杯茶吧。」

    「謝謝。」

    陸清明在茶室候了半個時辰,管家進來請他去書房。

    陸清明走了進去,看著坐在那裡猶如巍峨高山的父親,沉聲說道:「爸,我想接牧羊回來。」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7 07:28 PM

第五十二章、放養搏狼!

    陸家家主陸行空,面相威嚴,權傾朝野。有『政界沙鷹』之稱。

    沙鷹是大漠的一種稀有物種,貪婪凶狠,攻擊性強。以腐肉為食,也時不時掠奪新鮮的食材改變口味。獨狼野兔甚至人馬車隊都是它們的攻擊目標。一旦被它們盯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或者你將它們殺死,或者它們俯衝而下將你帶到空中。

    將一個政界人物比喻成『沙鷹』這種動物,那絕對不是什麼誇獎肯定的話。下屬懼怕,上官提防,可謂每踏一步都艱險萬分。

    要是從普通人嘴裡說出來,恐怕很快就能夠在天都周邊的護城河裡面找到他的屍首。

    可是,這句話從宋家那位『星空之眼』的老人嘴裡說出來,陸行空縱使蠻橫霸道也無可奈何。

    帝國左相位置空缺,西風楚氏王室一直對此事緘默不語。各家各族都在奮力爭鬥,而論起威望資歷,陸行空是最有力的競爭者。現在整個朝野上下都在觀望他的『奪相之路』是否順利。

    倘若成功,陸家將會從『將』門一舉跨入『相』門。千百年來的武將家族變成文官之首,這是一個質的飛躍。

    出將入相,這才是一個家族天大的榮耀,也是屹立百世不倒的保障。不然的話,即使做到了陸行空這國尉的武官首領職位,倘若家中精英兒郎全部沙場戰死,這陸氏家族還如何延續?這潑天的富貴又如何保全?

    這對陸行空來說是一道檻,對陸家來說更是一道檻。

    所以,陸家包括陸行空正全力以赴地要將相位拿到手上。這也是陸清明從雲省總督之任上回京,四處幫助父親奔走遊說的原因。

    陸清明事務繁忙,陸行空更是片刻不得空閒。每天不停地見人,見同僚、見老友、見下屬----現在是站隊或者假裝站隊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表現都被千百雙眼睛盯著,誰也不敢鬆懈大意。

    「爸,我想接牧羊回來。」陸清明站在父親的面前,語氣堅定地說道。

    父親事務繁忙,壓力如山,但是仍然精神抖擻,臉色紅潤,皮膚細膩,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幾歲保養得當的青壯年似的。

    陸清明知道,這是父親的武道修為已經進入枯榮境上品的原因。一念生,一念死。草生草滅,歲歲枯榮。

    現在的父親正處於重煥新生的狀態,也是他的精力和鬥氣最巔峰的時刻。

    這場相位之爭,他誓在必得。

    「嗯?」陸行空低頭看著手裡的一份文件,問道:「牧羊是誰?」

    「父親--------」

    「牧羊是誰?」陸行空再次問道。聲音沉穩,就像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名字代表什麼意義一般。

    可是陸清明很清楚,他知道,他比他們知道的更多一些。

    「爸,他是我的兒子,是十六年前我送走的陸家骨肉-------」陸清明把那個棕色牛皮袋子放到陸行空的面前,說道:「爸,我們犯了一個錯誤。」

    陸行空掃了牛皮袋子一眼,根本就沒有打開的意思。

    提起牛皮袋子丟進了旁邊的火爐,那是用來煮水泡茶和焚燒各種文件的,陸行空的書房長年累月的都燃燒著這樣一座爐子。

    嗖--------

    牛皮紙被火點燃,然後啪啪啪地燃燒起來。裡面的試卷綻放出熾烈的火苗,爐子上的水嗚嗚嗚地鳴叫起來。

    等到牛皮袋子燒完,爐子裡面的水也就燒開了。

    陸行空提起水壺開始泡茶,說道:「既然送出去了,又何來接回一說?」

    「爸,我們不能一錯再錯---------」

    啪-------

    陸行空一巴掌拍在木幾上面,千年檀木製作而成的茶几發出嗡鳴顫抖聲音。

    「你是要打我的老臉嗎?」陸行空怒聲喝道。

    「--------」

    「小瑜那邊,你也費了不少口舌吧?」陸行空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指了指對面的蒲團,說道:「坐下喝杯茶水潤潤喉嚨吧。」

    陸清明依言坐下,挺直脊樑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當年看到那樣的情況-----我們以為他活不下來,以為他就算能夠活下來,也會成為一個畸形兒。我們陸家這一代單傳,所以我們擔心這唯一的陸家長孫的存在會影響外界對陸家的信心-------但是現在情況和我們想像的不一樣。他不是個廢物,相反,他做到了很多孩子做不到的事情。」

    「我看過他的高考試卷,我相信父親應該也看過了。幾乎沒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得倒他-------由此可知,他是一個多麼聰慧又多麼勤奮的少年人。放眼天都,那些官宦子弟縱酒狎妓,空談跑馬,又有幾人真正地在苦練武技勤做學問?我們陸家有這樣的子孫,難道父親大人不為他感到驕傲嗎?」

    「所以-------」陸行空把一杯茶水放到陸清明的面前,說道:「既然他如此優秀,為什麼又一定要把他接回來呢?」

    「父親?」

    「倘若留在陸家,會不會也和其它的那些紈袴子一般的縱酒狎妓空談跑馬無所世事最終成為一個被時世拋棄的廢物?」

    「可是他長大了,他已經十六歲了,很快就要到天都來讀書-------難道我們還要放任他在外面漂流不管嗎?」

    「外面是漂流,家裡是什麼?是圈養?」

    「父親,小瑜她也----------」

    「婦人之見。」

    「-----------」

    「於情理,我們十六年前擔心他是個廢物將其拋棄,十六年後我們發現他不是個廢物,所以又想著要把他接回來。那孩子心性如何你瞭解嗎?倘若是你,你心裡會怎麼想?你會接受我們的安排回歸嗎?」

    「於時局,現在正是我陸家與人奪相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把他接回來,如何解釋和他的關係?這個世界上的有心人太多,聰明人也太多,只要有蛛絲馬跡,他們就能夠推斷出事情的真相。十六年前的-------那樁案子要是被公佈於世,你覺得我還有臉立於朝堂之上?西風帝國以禮立國,也最是注重孝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嚴重違背國之精神。那個時候,不用政敵攻擊,我們就只能慘敗退出------不說相位,就是這國尉之位也難保。陸家何去何從?你可有想過?」

    「------------」

    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模樣,陸行空輕輕嘆息,說道:「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但是,現在仍然要以大局為重。既然那孩子叫做牧羊,那就讓他在外面好好地生長吧。圈養的羊只不過是桌子上的一塊白肉,但是放養的羊卻能夠和惡狼搏鬥。」

    「是的父親,我明白了--------」陸清明沉聲答道。「小瑜希望他讀西風大學。」

    「哈哈,好啊---------」陸行空笑著點頭。「此許小事,你來決定就好。」

    「是,父親。」陸清明躬聲道謝,起身告辭。「父親也早些休息吧。」

    等到陸清明離開,老管家推門走了進來。

    「老爺,是不是瑜小姐那邊知道些什麼了?」老管家一臉恭敬地問道。

    「小瑜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樣的事情瞞得住一時,怎麼可能瞞得過一輩子?」陸行空起身朝著院子裡面走去。帝國的天都櫻開得正旺盛,那些仿若桃花一般的花瓣掛滿枝頭,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開懷舒暢起來。

    「烏鴉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知道是哪一家放出去的嗎?」

    「烏鴉死了,線也斷掉了。」老管家臉上的每一道皺紋裡面彷彿都藏著智慧。「不過,跑到江南對一個女孩子下手,這手段也實在下作了一些--------宋家那位星空強者要隕落了,宋家已經佔據了更加重要的右相之位,所以不可能再對左相之位有什麼想法,那麼爭奪最凶的就是咱們陸家和崔家------崔家小丫頭遇刺,那盆髒水自然就扣到了咱們陸家頭上來。」

    「也幸好崔家小姑娘沒事兒,不然的話,事情鬧大,風言風語傳到天都,咱們陸家的聲譽更是受到一些影響-------即便他們沒有什麼證據,但是人言可畏啊。其它時候我們可以不管不顧,但是很明顯他們就是為了這相位之爭落的棋子-------擱在這個時候影響可就大了。」

    陸行空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誰也沒有想到,十六年前下的一著蠢棋,竟然在十六年後幫助我們陸家拔了一顆釘子。你說說,這是不是天祐我陸家?」

    「是啊,老爺是有大福氣之人,左相之位必然是老爺囊中之物。」看到主子高興,老管家也跟著樂呵起來。

    「但是我們自己清楚,烏鴉不是我們放出去的棋子。有人想要往我們陸家頭上潑糞,那就把他的腦袋給割了丟進糞池-------」陸行空眼神陰狠地說道。百戰不敗的將軍,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這軍界第一人。一旦動怒,仿若雷霆。

    「是,老爺。我會派更多的線人去江南。」老管家躬聲答應,不敢有絲毫地鬆懈。

    「那個孩子,確實可惜啊。」陸行空看著那院子裡灼灼開放的天都櫻,露出深思地表情。

    「清明少爺不是說,那孩子要讀西風大學嗎?到時候來了天都,老爺自然可以時時照料-------有陸家的照拂,他的前程還能夠差到哪裡去?」老管家在旁邊說著一些寬心的話。

    「不,讓他去星空學院。」陸行空臉色冷峻地說道。

    「老爺---------」

    「去安排吧。」陸行空不容置疑地說道。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7 11:13 PM

第五十三章、髒了眼睛!

    很多人都曾有過這樣的夢想:出生於地主家做個紈袴少爺,整天無所事事帶著一幫狗奴才上街調戲良家婦女。

    高丘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他的夢想竟然都一一應驗了。

    身為天都府少尹家的小兒子,那身份背景可比地主家的少爺要強橫許多。所以,高丘也從來都不會浪費自己在這方面擁有的資源和天賦-----有事沒事就帶著一群狗奴才到街上尋找讓他動心的漂亮姑娘。

    天都是帝國首府,東市大街更是幾條主要的經商貿易街道之一。人潮湧動,車水馬龍。一派盛世繁華景象。

    高丘帶著幾個奴才在街上轉來轉去,這個攤位上抓幾個果子,那個攤位上順一把糕點,抓到什麼東西就往嘴裡塞,合胃口地就吃下,不合胃口地就把東西往人家賣貨老闆的臉上砸去,罵人貨物不好趕緊滾蛋不要再讓他看到就見一次打一次-----

    這不,高丘剛剛吃了一口梨子發現梨子酸澀難以下煙,他把剩下的半個梨子朝著水果鋪老闆的腦袋上砸過去,破口大罵著說道:「你這個狗東西,賣得是什麼梨子----這是梨嗎?這是狗屎。你趕緊給我滾,滾出天都,滾出京城,讓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看到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對每個不合意地商家都是這麼講的。

    高丘說話的時候,挽起袖子就要去砸人家的鋪子。

    「少爺----少爺-----」旁邊服侍的狗腿子高富貴趕緊勸阻,低聲說道:「老爺說了,讓你不要再在外面惹事生非,不然的話他非要打斷我們幾個的狗腿不可----少爺,你行行好,看在我們幾個可憐兄弟的份上饒過那老東西一回,行不行?」

    「我這是惹事生非?我這是替天行道-----你嘗嘗,你嘗嘗,他賣的那梨能不能吃?能不能吃?這樣的劣質水果也敢到大街上來賣,全部都應該抓到天都大牢裡關起來-----」

    高丘一邊說話,一邊把他咬過一口的梨子朝著高富貴的嘴裡塞過去。

    高富貴不敢反抗,一邊大口吃著梨子一邊指著前面一個窈窕身影,說道:「少爺,目標出現------快看前面,是你喜歡的小家碧玉型。」

    高丘抬頭一看,果然發現前面有一個身穿淡紅色長裙的窈窕女子。

    他的眼睛放光,把梨子往地上一丟,大聲喊道:「狗----弟兄們,給我開工。」

    三分鐘後,高丘已經把那個模樣清秀的小姑娘給擋了下來。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高丘手裡搖著摺扇,一幅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假如他不是一個肚滿腸肥地胖子的話。

    他滿臉遺憾地看著那個姑娘,搖頭嘆息著說道:「如果你缺錢花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缺錢花呢?但是你偷就不好了----好好的姑娘,學人家做賊,這樣實在是-----應該抓到大牢裡關押起來接受教育吧?」

    「我沒有-----」姑娘臉色蒼白,拚命地搖動著自己的腦袋,無力地辯解著,說道:「我沒有偷。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你的錢袋自己跑到我籃子裡的-----」

    「哈哈哈----」高丘提高嗓門大笑幾聲,說道:「你在開玩笑吧?我的錢袋怎麼會好端端地跑到你的籃子裡呢?我的錢袋怎麼沒有跑到別人的籃子裡偏偏跑到你的籃子裡?你的錢袋怎麼沒有跑到我的口袋裡?這說不過去嘛。」

    高丘還很是不忿地朝著四周的圍觀人群拱了拱手,說道:「諸位老少爺們都來給我評評理,你們說說有沒有這種事情----我的錢待被她給偷走了,她卻說是我的錢袋自己跑過去的。難道錢袋還長腿了不成?」

    「呸----」人群後面有人罵道:「高衙內又想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就是,以前沒少幹這樣的事情-----」

    「把自己的錢袋丟進別人的籃子,卻誣衊別人是小偷,然後帶到天都府去為所欲為-------」

    -------

    「誰?」高丘尖著嗓子罵道。「那個狗日的在背後說話?站到前面來,站到前面來和我對質----」

    自然沒有人敢站到前面來和他對質,誰敢得罪天都府少尹家的公子啊?

    高丘一臉為難地看著姑娘,說道:「我有憐香惜玉的心思,但是也不能縱容罪犯----姑娘,你跟我去天都府走一趟,讓本少爺好生開導開導你,希望你和我共度春-----一晚之後能夠改邪歸正,莫再走上岐路---」

    「我不去。」姑娘瘦弱的身體向後退縮,哭喊著說道:「我不去,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救命啊,救命啊------」

    高丘生氣了,憤怒了。

    他覺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侮辱和質疑。

    他用扇子點了點那姑娘,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她給我帶走。」

    話音剛落,他身後那幾個狗腿子就衝上來要把那個『偷錢包』的小女孩給綁走。

    啪----

    一條鞭子甩了過來。

    高丘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臉頰便火辣辣地抽痛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右臉都快要變成兩半了。

    「誰?」高丘驚聲尖叫。「誰敢打我?」

    聽到高丘的喊叫聲音,他的那些狗奴才們立即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一起圍攏過來保護少爺。

    「誰?」高富貴相當義氣地擋在高丘的身體前面,大聲喊道:「誰敢襲擊我們家少爺?有本事衝著我高富貴----」

    啪-----

    高富貴的嘴巴上挨了一鞭子。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他捂著嘴巴嗚嗚亂叫,接下來的狠話也沒辦法說出來了。

    高丘的眼神四處打量,然後瞄準了襲擊他的目標。

    那是一個姑娘,是一個漂亮地姑娘。

    是他高丘高衙內尋芳多年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

    要是能夠娶到這樣的女人做老婆,他寧願改邪歸正吃齋唸佛再也不幹這種偷雞摸狗調戲人家媳婦的事情了。

    白璧無暇,般般入畫。

    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

    萬語千言,難以描述其美貌萬一。

    那女孩兒紫色長髮束起,紮在後面變成一個瀟灑隨意的馬尾。身穿白色華服騎在一頭黑色駿馬上面,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向他看來的高丘。

    不,她好像誰都沒有看。好像這川流不息的長街,這聚攏而來的人群,沒有一個人能夠值得她高看一眼。

    高丘是一個心思敏感細膩地男人,在他察覺到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時,他不由得氣憤瘋狂起來。

    「請教姑娘芳名?」高丘拱了拱手,滿臉笑意地看著那黑馬姑娘問道。

    啪-------

    女孩子手腕一抖,她手裡的那條黑色馬鞭便朝著高丘的臉上抽了過去。

    高丘躲閃不及,左邊臉頰又挨了一記。

    左右兩邊各有一道紅色的口子,看起來即均衡又滑稽。

    「姑娘,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大家都是斯文人,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開口告訴我-------「

    啪--------

    姑娘一抬手,又是一鞭子。

    「喂,我的話你聽到沒有?你是聾子不成?你是啞巴不成?」

    啪-----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敢和我動手-------」

    啪--------

    高丘的臉上又挨了一記。

    高丘哭了。

    他是真得哭了,即傷心又難過,臉上還他媽的抽痛-----就跟有人拿著刀子一刀刀地在割他臉上的肉似的。

    高丘淚流滿面,仰臉看著白衣姑娘,嚎叫著說道:「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捧著你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厭煩你時你以為你還是什麼------你打我也就罷了,還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還講不講道理了?」

    啪-------

    高丘的臉上又挨了一記鞭子。

    高丘身體一歪,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敢欺負我們家少爺-------」高富貴的嘴巴流血,說話都不利索了,他從腰間拔出長刀,大聲喊道:「兄弟們,給我操傢伙上。」

    白衣女孩兒朝著他看了一眼,他前衝的步伐就放緩了許多,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馬嘴前面拐了個彎又繞回來了。

    他指著那女人喊道:「你是誰,留下你的名號,等著我們上門拿人--------」

    「陸契機。」白衣女子一夾馬腿,黑色駿馬便噠噠噠地破開人群朝著前面走去。

    高富貴高興壞了,跑過去把高丘從地上攙扶起來,邀功地說道:「少爺,少爺,我幫你問出那小娘皮的名字了,她說她叫陸契機----------」

    啪-------

    高丘一巴掌抽在高富貴的臉上,然後一拳又一拳地打了過去,嘶吼著說道:「你這個狗奴才,殺千刀的東西-------誰他媽讓你問她是誰了?你問她是誰幹什麼?」

    「少爺------少爺---------」高富貴捂著腦袋拚命求饒。

    白衣少女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騎著大馬衣著華麗的少男少女。他們年紀相仿,背#景相當,鮮衣怒馬地行走於人群之中,路人紛紛側目欣賞。

    「高少尹的兒子越來越不像話了-------跟個潑皮無賴似的--------」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劍眉少年輕笑著說道:「契機抽他也不怕髒了自己的鞭子?」

    「不抽就會髒了自己的眼睛。」白衣少女冷傲地說道。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2-8 10:45 PM

第五十四章、我不傻了!

    陽光明媚,青春飛揚。

    這些驕傲地年輕人騎著高頭大馬並排走在街道中間,街市的人群像水流一般自然向兩邊分開。

    他們很神氣,就好像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是最受神明眷顧的人類。

    他們很跋扈、但是這跋扈卻不遭人討厭,反而會讓人心生羨慕想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說話的劍眉少年叫做楚潯,是西風帝國王室的成員。他的父親是一位賦閒在家的閒散王爺,但是閒散的王爺也仍然是王爺。所以,在場中人以他的身份最為尊貴。

    「就是,那個高丘太討厭了,契機姐姐不抽他,我都想去抽他了------」一個模樣可愛的鵝蛋臉女孩兒笑呵呵地說道。「不過,我要是抽起來肯定沒有契機姐姐抽起來這麼威武霸氣。一句話都不搭理他,看他不順眼就揮鞭子抽他-----直到把他給抽哭了,自己跪地求饒。」

    「小新,這就是氣質的差別----契機是帝國三明月,你是帝國三寵物,能抽出一樣的效果嗎?」一個身穿青衫的粗壯少年笑呵呵地打趣著。看起來她對這個小新姑娘很是喜歡,說話的時候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喜悅。

    「劉隆,你才是寵物呢,你就是一頭大黑馬,大笨牛----討厭死了。」小新很不喜歡別人叫她寵物,很是不滿地反擊著說道。

    雖然和很多人在一起,但是楚潯的心思全部放在身邊的白衣少女陸契機身上。

    他目不斜視,一隻手持著韁繩,另外一隻手握著劍柄,保持一個小心戒備地姿態。

    「契機,這次陸爺爺衝擊左相之位,怕是十拿九穩了吧?」楚潯笑著說道。

    聽到楚潯問出這個問題,周圍所有人全都屏聲靜氣等待著聽到一些不為人知的八卦。要知道,在場的全都是官宦之家的孩子,從小就耳聞目染,對時局之事多少都瞭解一些。現在陸行空衝擊左相之位是整個天都,乃至是整個西風帝國的特殊階層都非常關注的事情。倘若陸行空以軍界最高首領的位置衝擊左相成功,那麼,一手掌握軍政大權的陸家將會是何等的權勢滔天?

    做為各家利益的享用者,如果他們能夠為家族或者父母帶回去一些重要的消息,何償不是大功一件?

    「要是韓王願意站出來力薦,自然是十拿九穩。」陸契機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潯滿臉苦笑,說道:「家父自然是會支持陸爺爺的,只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陸爺爺想要相位,崔家自然是百般阻攔的。最關鍵的其實還是宋家那位老爺爺的態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一直不喜歡陸爺爺,甚至還給他取了『沙鷹』-----那樣一個不雅緻的稱號。很多人都說那位老爺爺可能堅持不了太久,但是他的態度王室還是很重視的。王室重視,那麼就會表現出偏倚。我父親一個人勢單力薄,並不能影響帝王的聖裁決斷啊。」

    「崔家阻攔,宋家厭惡,王室不喜,你還說我爺爺衝擊相位十拿九穩?楚潯,你到底安得是什麼心?」白衣少女言辭犀利,很是鄙夷地說道。

    楚潯愣了一下,很是瀟灑地聳聳肩膀,說道:「你們看看,我又被契機給抓住失誤狠狠地刺了一刀。你們和契機說話時可千萬要注意。硬刀子我們不怕,就怕軟刀子殺人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楚潯的尷尬迎刃而解。

    「算了算了,我們不提國事。那種事情雖然說對我們並不遙遠,但是我們年輕力弱,沒有破局之力。我們還是談談學校吧,高考成績快下來了,契機,你是確定去西風大學吧?」

    「這個世界上哪有確定的事情?」陸契機想了想,說道:「崔家的那位要回來了吧?」

    「聽說崔小心報得是西風大學,以她的學習成績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算了算時間,怕是就在這一個月之內就能夠回來吧?等到她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天都越來越熱鬧了---」一個錦衣佩玉少年臉色潮紅地說道。

    「早就聽說萬喜暗戀崔小心,現在一看果然不虛----你看看把他給激動的?現在崔小心還沒有回來呢,要是等到她回來,你還能不能說出話來啊?」劉隆表情調侃地說道。

    「就是。崔小心回來了,咱們天都就熱鬧了,崔小心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隊組合啊?她一個人就能夠頂得上咱們半城人?」小新很是不滿地說道,她是陸契機地鐵桿腦殘粉。帝國三明月之中,她最喜歡的就是又冷又酷地陸契機,其它兩人根本就不被她放在眼裡。「你要是喜歡,以後就跟她玩去吧。」

    萬喜哭喪著臉,說道:「我就是說說而已,不是你們提起來的話頭嘛-----」

    楚潯笑笑,看著陸契機說道:「你去哪裡,我自然也是要去那裡的。」

    以他父親韓王的身份地位,帝國名校任其挑選。再說,他本來就是能力卓越之輩,無論是文學知識還是武修水準,都是天都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他想要去哪所學校,那所學校自然會百般歡迎。

    楚潯這話,和對陸契機表白沒有什麼兩樣。

    你去哪裡我就跟到那裡,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隨意。」陸契機馬尾晃動,很是灑脫地掃了一眼身後,說道:「你們也要一起來。」

    「好啊好啊。」最沒有心機地小新連連點頭。她自然是要和偶像在一起的,就算陸契機不願意她也要拚命去爭取。

    其它人則是尷尬地笑著,並不明確回答陸契機地話題。

    拜託,他們又不是傻子------陸契機拿他們做幌子來拒絕楚潯,既使聽起來十分的委婉,可是,對受傷青年來說『我不喜歡你』和『你是一個好人』有什麼區別?

    楚潯笑笑,主動對著周圍的同伴說道:「大家一起,人多熱鬧。」

    氣氛這才融洽起來,大家再次嘻嘻哈哈地說笑起來。

    ------------

    ------------

    咚咚咚-----

    李牧羊輕輕地敲響隔壁鄰居的院門。

    嘎吱-------

    院門打開,趙嬸站在院子裡面看著門口的李牧羊,笑著問道:「牧羊,有什麼事情嗎?」

    「趙嬸,我媽讓我來給你送一些點心,感謝你上次的幫忙。」李牧羊說話的時候,把手裡的一盒糕點遞了過去。「上次要不是你到家裡及時通知的話,還不知道店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們家裡人都記著這份恩情,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就把家裡的點心提來一盒。你先吃著,好吃的話我再多提一些過來。」

    趙嬸笑呵呵地接過,卻故作客氣地說道:「牧羊啊,何必那麼客氣呢?咱們都是鄰居,老話說的好啊,遠親還不如近鄰呢,舉手之勞而已。要是我們家出個什麼事,你不也得幫忙跑腿?呸呸呸,我這說得是什麼話呢,大家都好好的,好好的------對了,你媽沒什麼事吧?」

    「沒事,我們都挺好的。」李牧羊笑著說道。「趙嬸,上次讓你來家裡通知的那位大叔叫什麼名字?我們家也想去提盒點心去謝謝人家。」

    「我哪裡知道人家叫-------」趙嬸猛地止住話頭,表情慌張地說道:「哪裡有什麼大叔啊?我就是從門口經過看到了,所以才急忙跑到你們家通知一聲-------」

    「趙嬸,你不要著急,我沒有惡意,是真地想感謝人家一聲。要不是那位大叔幫忙的話,我們家不是要遭大難了嗎?」李牧羊一臉憨厚地模樣,看起來確實沒有任何的敵意。「趙嬸,都有人看到那個大叔了。你就告訴我吧。哪有做了好人好事不留名的道理?」

    趙嬸一臉為難,伸頭打量了一番四周,說道:「牧羊,不是嬸嬸不願意告訴你,是嬸嬸真地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當時正在店裡幹活,結果就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給我一個金幣,說你們家的店舖出事了,讓我立即去你們家通知人過來解圍-------」

    李牧羊笑著點頭,說道:「他讓你來求援,你應該通知我父親才對-------你從水柳街跑到戶部巷,中途會經過我父親工作的地方。你為什麼沒有去找他呢?」

    「我當時也想過。但是那個男人說讓我到你們家來找你,是他讓我一定要通知你的-------我也沒有多想,就趕緊跑過來了--------」

    「他還說讓你不要告訴別人是他吩咐你來家裡求援的,對不對?」

    「他是這麼說過---------」趙嬸點頭,說道:「牧羊,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李牧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一種宣告似地語氣說道:「趙嬸,我不傻了。」

    「-------------」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9 12:22 AM

第五十五章、脾氣火爆!

    陸契機騎馬回到陸府,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兒跑了過來。很是狗腿地接過陸契機地馬繩,仰著胖臉小聲說道:「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陸天語,你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姐,父親和母親吵架了----」陸天語打量了一番四周,壓低嗓門說道。

    「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嗎?」陸契機出聲問道。

    父親寬容,母親賢惠,父母感情極佳,極少紅臉,更不用說是吵架了。這樣的事情確實讓她很是好奇。

    「聽說是母親要接一個人回來,父親不讓----姐,母親是要接誰回來啊?不就是一個人嘛,接回來不就是了?為什麼父親會不同意呢?哦,父親還說了,是爺爺不同意。怎麼這種事情連爺爺也知道了?他不是在爭相位嗎?相位爭到手了?還有閒情管這些小事?」

    陸契機的黑瞳變成紫眸,紫色的頭髮更加妖豔,就像是美豔之極的花神下凡。

    「陸天語,閉嘴。」陸契機寒聲說道:「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姐,姐,你怎麼了?」陸天語緊張之極,他感覺到自己的脊背生寒,小腿都開始顫抖起來。「你怎麼生氣了?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是父親母親說的-----」

    「不管是誰說的,以後不許再說,更不許亂傳-----」陸契機眼裡的紫色一閃而逝,聲音也變得平和了許多,沉聲說道:「如果被我聽到,定會用鞭子抽你。」

    陸天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這個冷酷又美麗的姐姐。

    他看了看陸契機的表情,她是嚴肅地。

    又看了看陸契機手裡的鞭子,那是冰冷地。

    於是,他連連點頭,說道:「姐,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會亂說了-----姐,你去劍館練習一天肯定累了吧?我幫你牽馬,你快回屋休息。」

    陸契機把馬鞭也丟給弟弟陸天語,翻身下馬,朝著自己居住的獨立小院走過去。

    看到陸契機走遠,小胖子陸天語提著馬鞭一鞭子抽在黑馬的屁股上,罵道:「你的主子欺負我,我就要欺負你------」

    黑馬神勇,屁股受痛之後,後蹄自然做出自衛動作。

    砰------

    猝不及防之下,陸天語被那馬腿踢中摔了個狗吃屎。

    陸契機聽到聲響轉身回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陸天語趴在地上,肉乎乎地胖臉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姐,你看我像不像是一隻青蛙?」

    說話的同時,還學著青蛙鳴叫:「哇-----哇------」

    「白痴。」陸契機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院,關上院門,陸契機黑色的瞳孔再次變成了深紫色。

    紫發紫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詭異的妖怪。

    她伸手一招,一座小山似的石頭就朝著她飛了過來。

    她的右手手掌攤開托住石山,然後手心裡紫色的光芒環繞,那塊如山大石便被焚化變作了一把灰塵,消失地無影無蹤。

    「李牧羊-------」陸契機聲音冰冷地說出這個名字。「歡迎來到天都。」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小姐,夫人請你過去。」門口傳來丫鬟的聲音。

    陸契機的紫色瞳孔瞬間消失,繼而變成和正常人一樣的黑眼黑瞳。

    「我知道了。」陸契機輕聲說道。「告訴母親,我就過去。」

    「是,小姐。」丫鬟在門外說道。

    -----------

    -----------

    李牧羊推開院門的時候,妹妹李思念已經等候在院子裡面了。

    「哥,打聽的怎麼樣了?」李思念笑嘻嘻地問道。

    「打聽什麼?」李牧羊故作迷惑地問道。

    「切,別裝了。」李思念翻了個白眼,鄙夷地說道:「都說了,你屁股還沒有撅起來我就知道你要拉屎---------」

    「李思念---------」李牧羊臉色燥紅,總被妹妹這樣揭穿當年糗事還真是讓人尷尬啊。他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沒那麼黑的英俊少年------至少李牧羊自己是這麼想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提當年撅屁股拉屎的事情實在是-------有辱斯文。

    「喲喲喲,李牧羊臉紅了------哥,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臉紅哎。」李思念盯著李牧羊的臉笑呵呵地說道。「奇怪,為什麼是第一次呢?哦,我明白了,以前你也不是沒有臉紅過,但是那個時候的你膚色太黑了,你就算是臉紅我也沒辦法辨別出來。現在竟然可以看到了-----那就證明你確實變白了。喲,真得變白了許多啊---------」

    「李思念----------」李牧羊對自己這個寶貝妹妹是完全沒有脾氣,他總是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好吧,說點兒正經的。」李思念不再調侃哥哥,說道:「說,你為什麼要去給趙嬸送糕點?有什麼企圖?」

    「上次不是承了人家的情嘛,所以我就想著感謝一下別人。送一盒糕點過去,也不過就是一個禮節。」李牧羊笑著說道。

    「李牧羊,你看著我的眼睛--------」李思念擺正李牧羊的腦袋,讓他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對視。「你看我傻不傻?」

    「不傻。」李牧羊搖頭。誰敢說李思念傻,那才是真正的傻瓜呢。

    「可是為什麼我的眼睛裡還有一個白痴呢?」李思念說道。

    「那個白痴--------」李牧羊苦笑,說道:「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先去西風給你探探路,然後你明年就考進來。以你的學習成績還不是小事一樁?」

    「我是小孩子,你又比我大多少?你說不說?你不說我自己去問趙嬸-------你能夠問出來的東西,我自己就問不出來?」

    李牧羊嘆了口氣,說道:「我感覺有人在針對我們。」

    「針對我們?」李思念大驚,說道:「是那個殺手一伙的嗎?」

    「暫時還不能確定。」李牧羊沉聲說道。「不過,不安好心。」

    「哥,那我們要怎麼辦?」

    「我會想到辦法的。」李牧羊一臉溺愛地看著妹妹李思念,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不要受到傷害。

    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李牧羊--------李牧羊我知道你在家裡,趕緊過來給本少爺開門-----」有人在門口大聲喊道。

    李思念一聽到這聲音就來氣,說道:「那個白痴少爺又來了。」

    李牧羊笑著打趣,說道:「他可是為你來的。」

    「他看是為了你來的吧?牧羊相馬,兩個動物正好湊成一家------一黑一白,走出去誰敢說你們不是一對我當場和他們翻臉。」

    「------------」

    「李牧羊,快開門啊。有大事商議--------」燕相馬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終究是幫過我們的恩人。」李牧羊嘆了口氣,走過去打開院門,笑著說道:「燕大少--------」

    「別別別,別來這些虛的。叫我表哥,表哥------這樣聽起來親切。我又不是一個特別高冷愛擺架子的城主府大少爺,雖然我出身高貴,但是我平易近人--------」

    燕相馬看到冷冷盯著他的李思念,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

    他搖著扇子,神態瀟灑地走進院子,說道:「思念妹妹也在家呢?思念思念,一聽這名字就甜得讓人心啊肝啊的全都化掉了-------」

    「誰是你妹妹呢?」李思念很是戒備地盯著燕相馬,說道:「崔小心才是你妹妹。」

    「對對,小心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你哥都叫我表哥,你不是我妹妹是什麼?」燕相馬用胳膊捅了捅李牧羊的手臂,說道:「是不是,牧羊表弟?」

    李牧羊有種用衣袖捂臉的感覺,明明是身份尊貴的城主府大少爺,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總有一種很丟臉的感覺?

    「當時我那是------鬼迷心竅。」李牧羊無奈說道。

    「我看是色迷心竅吧?」燕相馬意有所指地看了李牧羊一眼,說道:「有一件事情,也不知道當不當講-------」

    「什麼事情?」李牧羊問道。

    「小心在落日湖邊等你。」燕相馬說道。

    「真的?」李牧羊大喜。

    「千真萬確。」燕相馬笑著說道。「這樣的事情我還能騙你?你去了不就看到了。」

    李牧羊轉身就要朝外面跑去,跑了兩步又退了回來,說道:「不行,我怕你騙我------你跟我一起去。」

    「李牧羊--------」燕相馬真是被這憨貨給氣壞了。他抓著他的手臂拉到牆角,壓底嗓門說道:「我都把我表妹送到你嘴邊了,你就不能讓我和你妹妹說兩句話?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牧羊一想也是,燕相馬都把自己的表妹送給自己了,理所當然地,自己也應該給他和自己的妹妹留一點獨立相處的空間嘛。

    可是,這麼做的話,他的心情會很不爽耶。

    於是,他看著燕相馬說道:「我寧願把良心給狗吃了,也沒辦法讓你單獨和我妹妹在一起------」

    李牧羊拉著燕相馬的手臂,說道:「走,你跟我一起去。」

    「哥--------」李思念出聲喊道。「小心姐姐在落日湖等你,你快過去啊。至於這個白痴------大少,讓他留下來陪我吧。」

    「思念-------」李牧羊還有些不放心。

    「放心。他還能把我吃了?」李思念眨了眨眼睛,天真無邪地笑著,說道。「我正準備和他好好聊一聊呢。」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去去就回。」

    「我的笨蛋哥哥-------」李思念氣得跳腳,說道:「這種事情,人家女生不急,你一個男生急著回來做什麼?別囉嗦了,快去吧。」

    李牧羊點了點頭,大步朝著落日湖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等到李牧羊跑遠,燕相馬整理了一番衣衫,對著李思念行了個禮,說道:「思念妹妹,相馬這廂-------」

    「別相馬臭馬了,你跟我出來。」李思念說著,大步朝著院子外面的街道走去。

    「哎,這小娘們--------」燕相馬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被侮辱地死地活來的。「這爆脾氣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呢?」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9 03:04 PM

第五十六章、落日說辭!

    燕相馬小跑著跟在李思念的身後,一臉甜蜜笑意地說道:「思念妹妹,我們這是去哪裡?」

    「逛街。」李思念一邊快走,一邊沒好氣地回答著說道。

    「嘿嘿,原來咱們這是約會啊?雖然發展的實在太快了一些,但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你我非凡人,就是你當街要和我牽手或者親吻我也是可以接受的。」燕相馬一臉願意為愛情赴湯蹈火的模樣。

    「牽手?你自己左手牽右手吧。我拉你出來逛街是因為街上人多,這樣你就不敢對我動手動腳----誰願意和你單獨呆在院子裡啊?你以為我真傻啊?」

    燕相馬表情愕然,就像是被雷劈過的痛心表情:「你----你竟然懷疑我的人品?你竟然敢侮辱---本少爺的人格?」

    「我壓根就和你不熟,怎麼就不能懷疑你的人品?我要是相信你有人品那才是見鬼了----」

    「李思念,我可告訴你,做為江南城有名的紈侉子弟,我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你這般羞辱我,你就不怕我要報復嗎?」

    「你想怎麼樣?」李思念一臉警惕地盯著燕相馬,倘若這個混蛋敢亂來的話,自己一拳打過去,然後捂著胸口大喊非禮-----嗯,要不要把領口拉低一些呢?那樣做會不會太羞羞臉了?人家可是正經地女孩子呢。

    燕相馬#眼神凶惡地盯著李思念,吞嚥了好幾口口水,在李思念都要擔心他會不會被自己的口水給撐死的時候,終於惡聲惡氣地說道:「我嚴重地警告你,下不為例。」

    「白痴。」

    「思念------」燕相馬再次腆著張俊臉跟了上來,笑著說道:「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想-----」

    「崔小心到底是什麼人?」李思念打斷燕相馬的話,出聲問道。

    「什麼?」燕相馬一愣。他還在想著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呢,話題轉變太快讓他有點兒不太適應。

    「我是想問你,小心姐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李思念出聲問道:「我知道她的來頭很不簡單。是不是?」

    「是吧。」燕相馬點頭說道。

    當然不簡單了,崔家是帝國政界很有份量的一個分支,除了千年屹立不倒有『西風文庫,宰輔之家』的宋家可以壓制之外,就是世代將門的陸家也難以抗衡。崔小心做為崔家最嫡系的人物,也是最優秀的女性之一,她的來頭又怎麼會小呢?即便是自己這個表哥也要對她百般呵護照顧,父親在和她對談時也要將其視為一個特殊的人物----而不僅僅是燕家的晚輩。

    「她是什麼來頭?」李思念停下腳步,眨著天真可愛的大眼睛看著燕相馬,滿臉八卦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燕相馬出聲說道。「這是我們家族機密,是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的。你把我燕相馬當成什麼人了?你以為使出美人計我就會招了嗎?你有本事試試,看看我燕相馬是不是軟骨頭----」

    「相馬哥哥,求求你了,告訴人家嘛-----」李思念輕輕跺腳,滿臉哀求地說道。

    「我都說了我不能說------」燕相馬再次吞嚥了口口水,說道:「其實我不說你也能夠猜到才對啊。小心表妹來自天都崔家-----」

    「崔鴻雁?」李思念說出一個響徹帝國的名字。

    「是小心的太爺爺。」

    「------」

    李思念小臉發苦,表情哀愁,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噩耗一般。

    「思念,你怎麼了?」燕相馬出聲問道。

    「我哥哥----一點兒機會也沒有,對不對?」李思念出聲問道。

    燕相馬輕輕嘆息,說道:「其實站在我個人的立場,我是支持牧羊和小心表妹在一起的,牧羊雖然人長得醜,但是他心腸好啊,而且又對小心表妹一往情深------」

    「你才丑呢,我哥比你英俊一百倍。」李思念很是不滿地打斷燕相馬地立場陳述,說道:「回答我的問題。我哥和小心姐姐是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沒有。」燕相馬乾脆利落地說道。

    「一點點----一絲絲的希望都沒有?」

    「思念,你應該清楚,如果當真有那麼一天,牧羊有了一點點或者一絲絲的希望,那樣的狀況反而會更加危險。」燕相馬臉色嚴肅地說道:「為什麼現在你哥是安全的,沒有人找上門來?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他們沒有任何希望。倘若李牧羊的存在讓人感覺到了危險----你覺得他還能夠活蹦亂跳地活著嗎?」

    「-------」

    李思念心中苦澀,為自己的哥哥感覺到委屈。

    可是,這是她也難以改變的事實。

    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麼可能和崔鴻雁那等縱橫大陸的強者後人結為夫妻呢?

    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李思念轉身就朝著來路走去。

    「哎哎哎----」燕相馬在身後喊道:「李思念,你去哪兒?」

    「回家。」

    「街就這麼逛完了?我們不是才剛剛出來嗎?我還有話沒有說呢----喂,李思念-----」

    「下次再說。」李思念頭也不回,很是敷衍地對著燕相馬揮了揮手。

    「下次再說?」燕相馬一臉苦笑,看著女孩子遠去的嬌俏背影,低聲說道:「傻丫頭,就怕下次沒有機會說了啊。」

    ------

    ------

    燕相馬只說崔小心在落日湖畔等待,卻沒有說崔小心在落日湖畔地什麼位置等待。

    落日湖蜿蜒數百里,然後接入太湖。想要在這麼遼闊的地方找一個女孩子,那不是沙海拾珠嗎?

    幸好李牧羊現在不傻了,他徑直朝著上次春遊的位置找過去,果然看到了坐在柳樹樹叢下面的崔小心。

    「崔小心。」李牧羊出聲喊道。

    崔小心轉頭看了過來,對著李牧羊展顏微笑。

    崔小心只是咧了咧嘴角,李牧羊卻覺得自己全身的每一塊皮肉和每一根毛髮都開心歡暢起來。

    正如帝國有名的郭姓吟遊詩人所寫的那般:看到你哭,我高興了好幾天。看到你笑,我難過了好幾年----

    不不不,反了反了,應該是看到你哭,我難過了好幾天。看到你笑,我高興了好幾年。

    李牧羊覺得那句話真是說到自己的心坎裡面去了,那位詩人怎麼就那麼懂得人心人性呢?

    喜歡一個人,就願意承擔她的所有傷痛,陪她用四十五度的黑臉仰望星空。喜歡一個人,就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歡喜放大無數倍。她的笑意還停留在眉梢,你就已經樂得直不起腰。

    李牧羊快步走到崔小心的身邊坐下,笑著說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相會的地方。」

    擔心『相會』這個詞語會讓崔小心不喜,李牧羊又補充著說道:「雖然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但是那一天才算是真正的認識吧?相識?」

    「是啊。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崔小心看著外面蔚藍如玉的湖水,說道:「如果不是那次聊天,我都不知道班級裡面竟然有著思維如此清晰詞鋒如此犀利地男生。」

    「其實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李牧羊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說道:「他們罵得對,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是個廢物。」

    「我看出來了。」崔小心說道。「那個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很不一樣-----」

    她轉身過來打量著李牧羊的臉,打量著李牧羊的眼睛,說道:「那個時候你的眼睛是呆滯的,看什麼東西都沒有焦點。而且你的臉上只有茫然不解,沒有現在這般的機靈和自信----這一段時間你變化太大了。如果不是一直站在你的身邊,很難把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聯繫在一起。」

    「所以真的很感激。」李牧羊看著崔小心說道:「是你讓我重新煥發了學習的動力,是你幫我補習告訴我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

    「和你的救命之恩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崔小心感嘆著說道。

    「我們不說這個了。」李牧羊準備轉移話題。這是妹妹李思念教給他的泡妞秘笈,在你和姑娘之間的對話越來越無趣或者越來越沉重時要迅速轉移,重新尋找女孩子感興趣的話題點。「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你最近過得好嗎?」

    「很好。」崔小心點頭說道。「看看書,喝喝茶,在藍花楹下面散步,想一些以前的事,也想想以後的事。挺充實的。」

    「真好。」李牧羊無限嚮往。倘若崔小心看書的時候自己能夠在身邊陪伴,就像補習時那樣。倘若崔小心喝茶的時候,自己能夠及時為她添滿杯子,就像補習時那樣。倘若崔小心在藍花楹下面散步時自己能夠並肩而行,就像是他所幻想的那樣,那該多麼美好啊?

    崔小心轉過臉去,不再看李牧羊期翼的眼神。「我要回天都了。這兩天就走。」

    「好。我回去收拾收拾,跟你一起走。」李牧羊笑著說道。

    「--------」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9 06:49 PM

第五十七章、不要擔心!

    涼風清爽,綠草茵茵。

    湖面上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泥土散發出讓人咽喉濕潤的甜香。

    少男少女並肩坐在湖邊,看起來就像是偷偷翹課跑出來遊玩的熱戀情侶。

    談戀愛談戀愛,每說一句話都給人戀愛的感覺。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是一場離別,女孩子要向男生告別。

    女孩子要去遠方,很遙遠的地方。

    以後再見,更多的是沒有以後。

    聽到李牧羊的話,崔小心的嘴角微微揚起,說道:「我在很努力地向你告別呢。」

    「我知道啊。」李牧羊笑著說道:「我在很認真地和你開玩笑呢。」

    「你真得變了很多。」崔小心看了李牧羊一眼,說道:「變得和燕相馬一樣了。哦,我想起來了,那天你攻擊張晨時,詞鋒可是比燕相馬要犀利許多----或者說,你們天生就是一類人?」

    「這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吧。燕相馬整天跑去找我,我也多少沾染上了他身上的一些習性。」

    「那你也要變成一個紈袴大少了。」

    「這個是先天形成,後天努力很難做到-----」李牧羊笑著說道。「我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成為城主府的兒子。是不是?」

    崔小心笑笑,說道:「但是你可以讓你的兒子成為城主府的兒子。」

    「借你吉言,我會努力的。」李牧羊從草地裡抽了一根甘蔗草,放在自己的嘴巴裡咀嚼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或許是一個人發呆的某一天。「不過,我們不是已經約好了嗎?我們要在西風大學的未名湖畔看夕陽-----我應該很快也能夠去天都了吧?」

    「到了天都------」崔小心欲言又止。良久,才低聲說道:「那個時候學習緊張,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看夕陽呢。」

    李牧羊表情僵硬,很快又笑著說道:「沒關係,反正我們要在學校裡面呆上好幾年,這種事情不需要著急----等到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未名湖畔看看就好了。」

    「這樣的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崔小心說道:「希望有那麼一天吧。」

    崔小心覺得自己應該說一些更決絕的話,那樣就可以更徹底地將原本就不在同一個世界的兩個人割裂的更加乾淨清楚一些。但是在接觸到李牧羊的眼神時,那樣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李牧羊沉默不語,崔小心也不再說話。

    少男少女坐在湖邊,憂愁著他們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憂愁。

    良久,李牧羊輕聲說道:「崔小心,你在擔心什麼?」

    「什麼?」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想要和你做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李牧羊眼睛坦然地看著崔小心,用無比平靜地語氣講述著一個彷彿與他無關的事情。說道:「我承認,那樣的事情我以前奢望過,但是很快就被我自己給掐滅了。我喜歡你的時候沒有告訴你,我決定不喜歡你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你。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聽到這些。」

    「在我們這樣的年紀,誰不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呢?在我眼裡你不僅僅是漂亮,而且善良又獨立。我確實想過,你要是能夠成為我的女朋友那該多好啊,就像是學校裡其它的那些情侶一樣-----那個時候,我一定是學校裡最威風最讓人羨慕的男生吧?」

    「我從來都沒有問過你的出身來歷,雖然我已經猜到你的家庭一定很不簡單。就連燕相馬都是你的表哥,那麼你的家庭也一定和他們家差不多。我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不可能喜歡上我這樣一個不英俊也不優秀的男生。我只是想著,大家做一個純粹的朋友也好。就算是做朋友,你也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而且,你也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除了思念,你是唯一一個願意和我接觸的同齡人。」

    「可是,你突然間消失不見了,再也不願意到我家裡去了。我想去找你卻發現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裡----你在用力把我推開,想要把我們的關係恢復到最原始的狀態。這些我都能夠感覺到。就連最普通的朋友關係,你也不願意維持了,是嗎?」

    「李牧羊-----」

    「崔小心,你不要擔心。」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就算我們還是朋友,我也不會追你的啊。就算到了西風大學,我也不會追你的啊。」

    「--------」

    崔小心離開了。

    離開落日湖,也將要離開江南。

    李牧羊獨自坐在落日湖邊,嘴裡的甘蔗草已經汲取不到甘甜的汁液,但是他仍然依依不捨地咀嚼著。

    李牧羊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因為他太缺少感情。

    李牧羊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因為除了這個也沒有什麼好念的。

    李牧羊想起那天殘陽似血萬鯉飛躍而來的場面,心想,自己以後也許會成為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呢。

    「那個時候,就會有很多人願意和我做朋友了吧?」李牧羊在心裡想道。

    崔小心走到河堤邊的時候,燕相馬已經等候在旁邊了。

    燕相馬朝著遠處看了過去,根本沒辦法看到李牧羊所在的位置。

    他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告別了?」

    「告別了。」崔小心面無表情地說道。

    「說清楚了?」

    「閉嘴。」

    「那就是沒說清楚了。」燕相馬輕輕搖頭,說道:「情之一字,最是讓人傷感。不過,你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李牧羊當時考試的時候家裡遭遇烏鴉襲擊,雖然我及時趕到解了他們的危險,但是也耽擱了不少他的答題時間----我想他是沒希望考進西風大學的,能不能去天都都是一個未知數。那個時候,你們倆自然而然地也要分開了。」

    「我有預感。」崔小心聲音堅定地說道。「他一定會去天都,而且還將掀起驚天的波瀾。」

    「你會算命?」

    「你沒看到他的眼睛。」崔小心的聲音有些傷感,說道:「你沒看到他是多麼的憋屈和不甘。」

    「---------」

    -----------

    -----------

    崔小心走了,李牧羊沒有去送別。

    李思念去了,李思念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小心姐姐走了,白痴少爺也走了』。至於送別情形如何,李牧羊沒有多問,李思念也沒有多說。

    崔小心彷彿就是他們人生中的一位過客,走過去就過去了,和鬧市上很多擦肩而過的人一般,偶爾想起,甚至懷念,但是卻再也回不了頭。

    李牧羊每天寫字,讀書,然後跟著妹妹學習《破體術》。

    李牧羊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道如何使用。每次出拳不是軟弱無力毫無反應就是摧枯拉朽毀滅一切。

    這是兩個極端,不是發力正途。

    拜名師而不得,只能向先他一步習武練氣的李思念請教。

    李思念懂得不多,但是對自己的這個哥哥自然是傾囊相授。因為李牧羊有著極其變態的學習能力,李思念發現自己很快就被掏空。天性好強的她不願意輕易認輸,於是每天都在溫習完功課之後苦練《破體術》。

    在這個過程中,李思念的身手倒是大幅度的提高了。

    李牧羊還從李思念那裡借來了《破體術》原本來研讀,上次李思念想要用它來換李牧羊的一條命,結果烏鴉不同意,於是李牧羊就要了他那條命------

    《破體術》是道家的練氣修行寶典,入門簡單,可以強身健體。但是修行起來卻十分困難,像李思念那樣能夠練習出破拳出來,已經算是天賦過人再加上多年堅持不斷。

    《破體術》上面說《破體術》練到極至可以手握日月,破碎虛空。李牧羊難辨真假,不知道確實有此奇效果還是這本書的作者在給自己作序的時候是不是吹了牛逼。

    畢竟,每個作家都喜歡吹牛逼。

    李牧羊看得欣喜不已,很多時候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以前的李牧羊對武道一竅不通,現在終於有了一個系統的認知和學習過程。

    由淺入深,很符合李牧羊此時的身體情況。

    最讓他感覺到驚奇的是,讀到後面竟然有種非常熟悉的地方。

    大道三千,萬法爭鋒,到達極致便是殊途同歸。

    李牧羊感覺到《破體術》裡面的很多知識點和他記憶中的一樣,雖然他敢以燕相馬的人格擔保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本書。

    不過近來的奇事太多,李牧羊已經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探究的了。就算有心尋找也難以得到答案。

    他就像是一個渴水的旅人,拚命地吸收著這《破體術》裡面的知識。

    記憶,然後再和自己記憶裡面的知識相對照,印證,最後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做出一份系統地練習方式。

    李牧羊真地變聰明了許多。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

    等到八月的尾巴,帝國各所名校的錄取結果也終於出來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1 05:11 PM

第五十八章、英雄榜上!

    「太陽照樣升起,誰走了都沒有關係。」李牧羊這樣對自己說道。

    李牧羊仍然和以前一樣早起,因為心有所思,甚至比以前起得更早一些。在凌晨五點多鐘的時候就醒過來了。

    或許是以前睡得太多的緣故,李牧羊現在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少,但是精力卻越來越充沛。不會像以前那般就算是睡足十二個小時仍然昏昏噩噩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

    李牧羊起床之後,按照他整理過的《破體術》第一階段開始練習。

    因為沒有名師指導,只能夠由自己去思考、回憶,然後將兩者融會貫通----甚至李牧羊都不知道自己總結的是不是正確的。

    所以,他仍然相當謹慎地按照黃袍道士離開時傳授給李思念的套路去行走學習。

    『走』為第一步驟,也為《破體術》的根基。走硬骨頭,走通筋脈,走順氣海,最後一氣呵成,一拳破體。

    當然,這走可不是亂走,瞎走,而是按照《破體術》之中的法門秘訣有序行走。

    心境、呼吸、神思以及法決缺一不可。

    想到李思念每次迷迷糊糊地行走,好幾次碰到桌角或者踢到門板,一幅大夢未醒的模樣,李牧羊就替這千年絕學叫屈不已----實在是太糟蹋了。

    即便這樣,李思念都能夠日積月累練習出『破拳』,這給予了李牧羊巨大的信心加持----李思念都能夠做到,自己總要比她強上三五千倍吧?

    在行走的過程中,也牢記破體術中第一句話『聚氣丹田,崩於瞬間』的說法,開始有效率地進行聚納全身的真氣於丹田氣海。

    這一聚積便讓李牧羊嚇了一大跳,全身每一根毛髮,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每一處氣海的氣流源源不斷地往丹田裡面湧來,幾乎要把丹田給撐炸了一般。

    很難想像,他瘦弱的身體怎麼會隱藏這麼大的力量。

    李牧羊大吃一驚,趕緊停止了這種危險的行為。

    即使他停止了行走,李牧羊仍然感覺到丹田處火辣辣的生痛。就像是被燒紅過的焦炭灼烤過一般。

    李牧羊的額頭大汗淋漓,臉紅耳赤,心跳加速。

    他趕緊跑過去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了許多,那種種不適的感覺也逐漸消失。

    天色尚早,李牧羊不敢再走,於是便決定寫一會兒毛筆字。

    李牧羊的毛筆字寫得越來越好,所以他很樂意讓它好上加好。就像是一個人的側臉很好看,他每次和人說話時都歪著脖子一樣。

    李牧羊正趴在桌子上練字的時候,房間門『哐』地一聲被人撞開。

    李牧羊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李思念來了,別人開門都是用手,只有李思念開門是用腳或者用胳膊-----她就不覺得痛嗎?

    李思念看到自己這麼轟轟烈烈地出場都沒能吸引李牧羊的注意,出聲喊道:「李牧羊,你快點兒,今天可是學校放榜的日子----」

    李牧羊只得停下手上的動作,把毛筆放在硯池邊緣,起身舒展筋骨,看著小臉紅撲撲地李思念問道:「急什麼?現在時間不還早著嗎?」

    「哪裡早了?」李思念急得直跺腳。「還有兩個小時就張榜,到時候英雄榜前面擠滿了人,我們就是想擠進去都不可能----」

    李牧羊咧嘴笑了起來,說道:「那些看完成績的自然會散開,難道他們還能一輩子守在榜單前面不成?那就等到他們看完之後我們再看。」

    「你這人-----」李思念恨不得沖上去狠狠地給自己的哥哥幾拳,說道:「你這人怎麼一點兒也不上心啊?誰不希望自己能夠先一步看到成績和分數啊?聽說如果能夠佔據榜單前三位的話,學校還要有很大的獎勵呢。」

    「我又沒想過要榜單前三位。」李牧羊搖頭說道:「我只是想去西風大學而已。」

    「-------」李思念都要被自己這個哥哥給氣壞了,說道:「我的好哥哥啊,你如果不能夠佔據榜單前三的話,你怎麼可能去得了西風大學?西風大學是帝國最好的學府,也是每一所學校的模範生爭相報考的首選。進了西風,就會有一個大好前程----去年西風大學在咱們學校招錄了幾個?二人?今年就算多招錄一個,那你也得進入前三才行啊----」

    「這樣啊?」聽到李思念這麼一說,李牧羊當真有點兒緊張起來,說道:「那我們吃完早餐就去看看吧。」

    「------」

    李牧羊洗漱一番,坐在餐桌前剛剛吃了個饅頭,小米粥太燙都沒來得及吃上兩口,就被早就坐在旁邊等得不耐煩地李思唸給拉起來朝著學校跑去。

    「多吃一點兒-----」羅琦在身後喊道。

    「不吃了。」李思念大聲喊道。「回來慶祝,我要吃肉。」

    羅琦搖頭嘆息,說道:「這孩子,哪有一點兒女孩子的樣子?」

    李岩大口大口地喝粥,說道:「至少長相還是挺像個女孩子的。」

    「就你會護著她。」羅琦沒好氣地說道:「你說,陸家會幫忙嗎?」

    李岩突然間就沒了食慾,放下粥碗發了一陣了呆,說道:「以我們對陸家那位的瞭解,大抵是不會幫忙的吧-----」

    「那牧羊不是-----」羅琦的眼眶紅了,說道:「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

    「也許,牧羊自己能夠考出好成績----」李岩越說越是心虛,最後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兒子平時的成績怎麼樣子,他比誰都要清楚。就算最後一個月他很努力,崔小心和李思念都說他提高的很快,可是,這就能夠讓他考上西風大學嗎?

    「我偷偷向思念打聽過,小心姑娘已經回了天都,據說她去西風大學是板上釘釘----如果牧羊去不了的話,他們倆可就徹底沒戲了。多好的姑娘啊---還有牧羊一直心心唸著想去西風大學,如果這次落榜,他一定很受打擊。我怕他承受不住----」

    「不會的。」李岩一臉堅定地說道。「他比我們想像地更加堅強勇敢。你忘記了,有一天深夜他突然間發病,全身滾燙就像是要燒熟了一樣,我們倆都嚇壞了,以為他這一次一定堅持不下去----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睛看著我們,伸手拉著你說,媽,你快給我吃藥吧,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提起這件事情,羅琦的眼淚流敞地更急了,說道:「我就是想著,這孩子從小受了這麼多的苦,現在長大了總得享一享福----上天不能總是這麼折磨他啊?」

    李岩伸手摟住妻子,心裡暗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果然如李思念所說,學校門口人山人海,通往英雄台前面的路擠得水洩不通。

    英雄台是學校門口的一個高台,有八級台階可以登台,寓意學子步步高陞。

    高台後面有一面黑牆,每年都會在那裡張貼各大名校的錄取名單。那份名單也被學子們稱之為英雄榜,能夠上榜的就是『超級英雄』。

    「同學,麻煩讓一讓,讓一讓-----」李牧羊心痛李思念,拉著她的手在前面衝鋒陷陣。

    「我說你有病吧?我憑什麼要讓你?」前面被擠得同學很是不滿地說道。「你想到前面去,難道我不想啊?有本事你飛過去啊?」

    「-----」

    李思念和哥哥互相換了一個位置,伸手拍拍那位同學的肩膀,笑容可愛,聲音甜脆地說道:「同學,能不能讓一讓,我想去看看我的成績-----」

    「我說你----啊,姑娘,你想去前面是吧?前面太擠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剛才還想一個傻叉想讓我讓路,被我給頂回去了---來,你站我前面,我幫你擋著後面的色狼-----」

    李思念靠著自己的顏值一路攻城拔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很快的,她就拉著李牧羊的手站在了英雄台的最前排。

    「哥,我的妝容有沒有花?」李思念輕拂自己的頭髮,對著李牧羊的臉照鏡子。然後生氣地踢了李牧羊一腳,說道:「拜託,你沒事美白做什麼?你現在越來越白,都沒辦法用你的臉補妝了----」

    「------」

    「喲,這不是李牧羊同學嗎?你也是來看榜單的?」一個熟悉地聲音傳來。

    之所以熟悉這個聲音,是因為那聲音裡面的嘲諷地味道一直讓李牧羊記憶深刻。

    吳漫,是李牧羊隔壁班級的學生。

    在李牧羊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硬是按著當時瘦弱無力的李牧羊當羊騎。他和他的朋友們挨個從李牧羊的頭頂跳過,然後指著李牧羊的背影哈哈大笑說『你們看他像不像是一頭豬玀』?

    李牧羊握緊了拳頭,咬碎了白牙,卻並沒有沖上去和他打架。

    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

    最後還是李思念出馬,把他攔下狠狠地揍了一頓。

    「我是。」李牧羊看著吳漫有些浮腫的臉,出聲說道。

    「我說,前面的位置那麼緊張----你何必跑到這裡來自取其辱呢?我要是你,站在人群的最後面,或者乾脆躲在家裡不出門----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可以上英雄榜不成?」吳漫指著李牧羊大笑著說道,就像是看到了一樁非常荒謬的事情。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1 11:21 PM

第五十九章、不見英雄!

    「吳漫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說不定李牧羊當真上了英雄榜呢?對不對?」

    「就是,那個時候李牧羊一飛衝天可就亮瞎了我們的眼睛----」

    「喂喂,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李牧羊同學呢?你讓他上英雄榜,那不是比母豬上樹還要困難嗎?李牧羊,你別聽他們的,我是相信你一定上不了榜的----」

    ------

    李思念擋在李牧羊的身前,惡狠狠地盯著吳漫,說道:「混蛋,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吳漫還真是有些害怕李思念,上次他們欺負了李牧羊之後,在下學回家的路上,李思念把他們一群男生給攔截下來。他們歡天喜地得意洋洋囂張跋扈有種小白兔主動投懷送抱跳到大灰狼嘴邊的狂喜感覺。

    結果一群大灰狼被一隻小白兔給揍得鼻青臉腫,他們好些時日不敢出現在李牧羊的面前。

    「李思念,我可告訴你,這裡是學校,你要是敢動手動腳的話,學校是不會放過你的----」吳漫盯著李思念說道。

    他又將視線放在李牧羊的臉上,說道:「李牧羊,你要一輩子都靠個女人保護嗎?」

    李思念又想伸手打人,被李牧羊給攔截住了。

    李牧羊看著吳漫,說道:「她是我的妹妹,她維護我是理所當然的。」

    吳漫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李牧羊,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能夠說得出來?」

    「她被人欺負的時候,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李牧羊看了李思念一眼,笑著說道。李思念回以一個嬌滴滴地微笑。

    「這句話更好笑。李牧羊,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麼有資格說要保護別人?」吳漫一臉鄙夷地說道。

    「我現在變得很厲害了。」李牧羊一臉認真地說道。

    「白痴。」吳漫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瘋子。哪有人會說自己變得很厲害的?「你有本事打我一拳試試?」

    砰!

    李牧羊一拳打在吳漫的鼻子上。

    哢嚓----

    鼻樑發出脆響聲音,滿臉鮮血直流。

    吳漫傻了,吳漫身邊的朋友也全都傻了。

    他們沒想到李牧羊當真敢動手,要知道,上次他們把他按在地上當羊騎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反抗----

    「李牧羊-----」吳漫終於反應過來,他伸手捂著鼻子,手指縫隙間鮮血淋漓,怒聲喝道:「你敢打我?」

    李牧羊聳聳肩膀,看著吳漫說道:「是你讓我打的-----」

    「我讓你打你就打?」

    「雖然你欺負過我,但我也不能太不給你面子。」

    「兄弟們,給我揍他-----」

    李思念搶先一步,讓自己的身體擋在李牧羊前面,喝道:「誰敢動手?」

    於是所有人便都後退一步,滿臉警惕地盯著隨時都有可能動手的李思念。

    「大家有話好好說-----」一個傢伙說道。

    「就是,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動手打人呢?」另外一個傢伙補充。

    「太粗魯了,這裡可是學校門口,有辱斯文------」第三個傢伙很是鄙夷這種動手行為。

    -----

    「白痴。」李思念冷冷地笑著。

    正在這時,人群突然間變得喧囂起來。

    只見在學校護衛的保護下,學校校長林正因正大步朝著英雄台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開始張英雄榜了。

    「我知道你們都很期待,我和你們一樣期待。你們不僅僅是自己的驕傲,也是我的驕傲,是學校的驕傲。」校長林正恩站在高台之上大聲喊道:「我由衷地希望每個考生都能夠學有所成,金榜題名。」

    嘩-----

    現場氛圍更加熱鬧,無數的考生以及考生家長鼓掌叫好,神情亢奮地等待著榜單公佈。

    林正恩揮了揮手,喊道:「張榜。」

    嘩-------

    十幾米長的巨型紅綢被人展開,然後朝著那面黑色大牆上面掛去。

    等到英雄榜固定,所有人都朝著榜單上的頂端看去。

    排在首位的就是西風大學的錄取學生名單:崔小心,李浩明,張碧。

    崔小心一直是學校裡面的優等生,在年級考試中從來就沒有獲得過除了年級第一名之外的成績。雄霸榜單多年,幾處無人可以撼動。

    看到崔小心的名字高居榜首,李牧羊由衷地為她高興。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應該在這樣的位置,雖然她也不只一次地說自己一定會去西風大學----可是,英雄榜將這一切給定格下來,也仍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李浩明一直是年級的第二名,他能夠被西風大學錄取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張碧這個名字看起來有些陌生,不過李牧羊知道是一個相當斯文低調的小女生,以前考試成績從來沒有進入過年級前十。她取得這樣的成績有點兒黑馬性質,應該是考試的時候臨場發揮極佳所以才一鳴驚人。

    「天啊,我考上了西風----我考上了西風-----」

    「啊,我在江南大學------」

    「我在石嶺學院-----」

    -------

    吳漫的雙眼放光,在英雄榜單上面尋找自己的名字。

    當他在名單的中間部份找到自己的名字時,顧不得鼻子正在流血,揮舞著手臂大喊大叫起來:「我考上了東南學院,我考上了東林學院-------」

    東南大學也算是一所不錯的學院,看來吳漫在高考中發揮得也相當不錯。

    周圍的人此起彼伏地尖叫,為自己考上了理想中的名校而高興。也有人哭喊出聲,為自己的此次落榜而傷心。

    李牧羊的眼睛一直盯著榜首,他想要去西風大學,但是西風大學的招錄名單上面沒有他的名字。

    也就是說,他去不了天都,他去不了西風大學。

    李牧羊的眼神煥散,臉色也越發的蒼白。

    「要失約了。」李牧羊喃喃說道。。

    「哥,你別著急------」李思念滿臉急色,一邊安慰著李牧羊,一邊飛快地在巨大的榜單上面尋找李牧羊的名字。「沒關係的,就算去不了西風大學,也可以去其它的學校啊。你那麼努力,一定會考上一所很不錯的學校的,一樣可以去天都,一樣可以去找小心姐姐------」

    李牧羊輕輕搖頭,笑著說道:「算了,這樣的結果我也想到過-------」

    李牧羊知道自己不能傷心,因為他如果傷心的話,那些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會更傷心。李思念會更傷心,他的父母也會更傷心。

    他用手指頭揉了揉鼻子,做出一幅很不在意的模樣,笑著說道:「這次沒考上也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有了學習能力,大不了再考一年-------你不是說過嗎?我最好複習一年,明年和你一起考西風。好不好?」

    「好。」李思念眼眶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流敞出來。她知道哥哥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一定難過得不行。

    他總是這樣,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他總是擔心自己會因為家裡人的負擔,他很不願意成為家裡人的麻煩。

    他被同學欺負了,從來不在家裡提起一聲。

    他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只是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牆角。

    他覺得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個累贅,所以他儘可能的想讓家人少為自己擔心。

    他為了考上西風那麼拚命那麼努力,結果卻仍然鎩羽而歸。

    更糟糕的是,李思念找遍了整個英雄榜單,竟然都沒有發現李牧羊的名字。

    也就是說,李牧羊沒有被帝國任何一所名校錄取。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2 01:23 AM

第六十章、天不饒之!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一張普通地紅綢榜單,在它出現的一瞬間簡單粗暴地將那些原本在同一所學校生活學習的學生分隔成兩種人生。

    吳漫正在和小夥伴們慶祝自己考上大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淚流滿面地李思念和一臉笑意細心勸慰的李牧羊,他愣了一下,瞬間便明白了什麼情況。

    李牧羊落榜了!

    李牧羊根本就沒有資格上英雄榜!

    吳漫實在是太高興了,他指著李牧羊對自己身邊的小夥伴們說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們好心提醒他,讓他不要往前面擠,最好躲在家裡不要出門-----結果呢?他自己不識趣,非要厚著臉皮衝到最前面。前面是看得清楚一些,但是落榜了打擊是不是也重一些?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竟然動手打人-------結果呢?現在被我們說中了吧?真是活該落榜。」

    「吳漫哥,我們一會兒要到哪裡慶祝呢?桂花坊如何?今天我請客-----」

    「桂花坊不如狀元巷----從今天開始,咱們都是名校生了,那就是上古時期的狀元------要是慶祝的話,自然是要找一個應景的地方。今天晚上狀元巷,吃的喝的全算我的-----」

    ------

    李思念原本就滿腔怒火,哭得傷心。聽到他們的話更是暴跳如雷,握著拳頭就要衝過去,厲聲喝道:「你罵誰是狗呢?你才是狗,你們全家都是狗,你們這些狗東西-------」

    李牧羊一把拉住李思念,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回去。爸媽還在家裡等著呢,回去晚了他們擔心。」

    「哥,他們罵你-----」李思念氣憤不過,仍然衝過去想要動手。

    「我知道。」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剛才打破了他的鼻子。」

    「這些混蛋-----」李思念銀牙緊咬,惡狠狠地盯著吳漫等人,說道:「別再讓我看到你們,見一次我打一次。」

    「哈哈哈,李思念,你放心吧,除了你那個廢物哥哥,沒有人再會讓你見到----我們很快就要離開江南,去別的行省讀書。只有你那個廢物哥哥死守著江南不肯離開,也離開不了-----」

    李思念眼睛血紅,伸手從英雄台的台階上面摳出一塊磚頭,就要朝著吳漫的腦袋拍過去。

    吳漫趕緊逃跑,他可是領教過李思念的厲害。

    李思念哪肯罷休,看到吳漫想跑,抓起手裡的磚頭就朝著吳漫的腦袋丟了過去。

    啪----

    「啊-----」吳漫一聲慘叫,然後捂著腦袋撲倒在地上。

    他的腦袋被磚頭給砸了個正著,後腦勺破出一個口子,黑色的頭髮迅速被鮮血染紅。

    「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吳漫狀若豬嚎,趴在地上大喊大叫。

    這邊動靜鬧大,自然驚動了其它的學生和還沒有走遠的校長林正因。

    「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正因眉頭微皺,對著守護在身邊的護衛們喊道。

    學校每年張貼英雄榜都是即神聖又喜慶的日子,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在英雄台前打架鬥毆的事情。

    校長有令,護衛們莫敢不從。他們分開人群,把趴在地上哭叫的吳漫給圍攏在中間。

    林正因快步走來,踢了一腳地上的吳漫,神態威嚴地喝道:「英雄台前,哭哭啼啼地成何體統?給我起來說話。」

    護衛們把吳漫給架了起來,出聲說道:「校長問話,趕緊回答。」

    吳漫的腦袋流血,鼻孔裡面塞得布條消失不見,鼻子也開始流血。

    前面流血,後面也流血,讓人看起來簡直是慘不忍睹。

    「校長-----」吳漫指著李牧羊,說道:「他用磚頭拍我腦袋----」

    吳漫倒也聰明,知道李思念是一個女孩子,就算把罪責算到她頭上,學校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長得好看,學習也好,聽說年級裡面的一些老師把她當寶貝一樣地捧著。遇到這樣的事情,學校能夠為自己做主?

    所以,他索性把罪狀全都推到李牧羊的頭上。

    李牧羊不是想要重新補習一年再考嗎?對不起了,我今天就把你的後路給堵上。回去種地賣烤地瓜吧,一輩子窩在田地裡抬不起頭來。這才是你應有的人生。

    林正因地視線轉移到了李牧羊的臉上,沉聲問道:「你用磚頭拍他?」

    「校長,他們冤枉我哥。」李思念小臉通紅,指著吳漫說道:「用磚頭拍你的人是我,你瞎了啊?」

    「校長,他們都可以替我做證。」吳漫指著身邊的朋友們說道。

    「對,我親眼所見,就是他拿板磚拍吳漫-----」

    「因為落榜,所以心生妒忌----」

    「校長,這樣的落榜生還是不是學校的學生?這樣的學生就可以無法無天,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嗎?」

    ------

    吳漫一隻手捂著鼻子,另外一隻手捂著腦袋。

    後來自己也察覺這個姿勢太滑稽,就只用一隻手捂著鼻子,後面的傷口任由其血水縱橫。

    「校長,你要替我做主啊----我的鼻子是他打的,我的腦袋也是被他打的----」吳漫哭喊著說道。

    「放肆。」林正因怒了,眼神凜冽地盯著李牧羊,說道:「你以為高考過後,我就治不了你了?就算你這次落榜,難道你以後就不準備考了?信不信我一份通告下去,剝奪你永遠考試的資格-----」

    「校長,不是我哥打的,是我打的----是我----」李思念的眼眶再次紅了。她難過的不行,怎麼這些人總是欺負自己的哥哥,總是和自己的哥哥過不去啊?

    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哥哥膚色漆黑?因為哥哥身體孱弱?因為哥哥沒有力氣反抗?所以他們才變本加厲?所以他們才肆無忌憚?

    「校長----」李牧羊臉色平靜地看著林正因,說道:「我承認,他確實是被我所傷。」

    「哥,你瘋了----」李思念拉著李牧羊的手臂阻攔。「不是你,明明是我好不好?明明是我打的好不好?是我打破了他的鼻子,是我用磚頭砸了他,誰讓他罵你-----」

    李牧羊用自己的身體把李思念擋在身後,這個時候的他身形挺拔,鎮定從容,猶如一棵結實堅挺的松樹。

    「但是,我出手是事出有因。他們以前就經常欺負我,罵我是豬玀。這些事情,學校裡很多同學都知道。校長稍加打聽就能夠瞭解。今天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還說我不應該出現在英雄台,而是應該躲家裡不要出來,免得落榜之後承受不住打擊----」李牧羊看著吳漫,說道:「最重要的是,是他要求我打他的。」

    「怎麼可能?」吳漫大叫。「我怎麼可能會讓他打我?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情?你當我是白痴嗎?」

    「就是。世界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張晨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看著林正因說道:「校長,我一直站在旁邊,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我沒有聽到吳漫同學說過那樣的話,我只是看到李牧羊同學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我能夠理解,他此次落榜心情可能不太好,但是這也不是對自己同校兄弟動手的理由----」

    「你敢用你父母的人格和名譽起誓嗎?」李牧羊看著張晨說道。

    「我敢----我敢用我父母的人格和名譽起誓,吳漫沒有說過讓你打人的話。如果他說過那樣的話,讓我父母家人不得善終----」

    「------」李牧羊瞪大眼睛看著張晨。他沒想到他能夠隨口就說出那麼惡毒的誓言,就像是喝了一杯涼水吃了兩塊糕點一樣的簡單容易。

    那可是自己的父母至親啊,他就這樣詛咒他們----不得善終?

    誓言有時太不值錢,在某些人眼裡只是犯罪的偽裝而已。

    「還有,李牧羊之前就因為考試作弊被老師批評過----」張晨接著補刀。

    「對,他是我們班的,當時老師說他作弊他還不服氣-----」

    「翹學了好長時間,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原來他就是那個作弊的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眾口鑠金,局勢呈一而倒的形勢。

    因為有張晨和吳漫這兩個學校風雲人物領頭,再加上他們身邊的一群死黨呼應,形成了一股對李牧羊極其不利的風潮。

    他們有心把李牧羊給打造成那種作弊、打人、整天睡覺的不良學生形象,以致影響校長林正因的判斷。

    他們要毀掉李牧羊!

    「你還有何話可說?」林正恩看向李牧羊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這樣的學生早就應該清除學生隊伍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李思念痛哭流涕,指著周圍的那些人喊道:「我哥沒有作弊,我哥沒有打人,你們不許說我哥,不許冤枉他----」

    這些人都瘋了!

    這樣的話他們怎麼能說得出口?

    他們還有沒有廉恥心?心中還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正義感?

    李思念伸手握拳,氣聚丹田。

    破拳蓄勢待發!

    她要衝過去,她要把那些用言語作刀箭傷害自己哥哥的人全部都打倒。

    她要他們死!

    她和他們誓不兩立!

    「李思念-----」李牧羊一把抓住了李思念的手臂。

    李思念拚命地掙扎,但是仍然沒辦法掙脫李牧羊的鐵掌束縛。

    這個時候的李牧羊力大無比,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

    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被紅色的血霧所包裹。

    他手背上再次浮現一塊黑色的鱗片,那鱗片就像是黑墨一樣地漆黑深邃,隱有風雷響動。

    「不要衝動。」李牧羊一字一頓地對李思念說道。聲音沙啞,滄桑威嚴。

    李思念不能衝動,因為她還要讀書,她仍然要做學校裡面的好學生。如果她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當著校長的面打人,那麼誰也沒辦法包庇,她可能因此前途盡毀。

    「哥-----」李思念看到哥哥紅色的眼睛,淚眼汪汪地說道:「哥,你不要生氣,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爸媽在家裡等著,他們會擔心的------」

    李牧羊不走,他血紅色的眼睛掃視四周,就像是高傲的君王在俯視眾生。

    「欺人如欺天,天不饒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2 04:38 PM

第六十一章、明辯兼聽!

    真理是個不知廉恥的妓#女,總是站在人多勢眾或者財大氣粗的那一方。

    或許你也有這樣的感受,很多時候不是誰說的話有道理誰就是正確的,而是說話人的語氣大說話人的身份重地位高才是正確的。

    李思念天真爛漫,孩子心性。美麗、聰明,性子也有些驕縱。總以為同學之間打打鬧鬧你欺負我一場我再欺負你一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不就是校園嗎?這不就是青春嗎?

    別人欺負了她最愛的哥哥,所以她就要替自己的哥哥欺負回來。因為她擔心自己的哥哥沒有自保能力,擔心自己的哥哥心裡憋屈。

    最簡單也最單純地想法。

    可是,她卻低估了人心之邪惡,低估了世道之危險。

    當她還在用孩子們的手法在和人玩復仇者遊戲的時候,那些即將走入名門高校的學長們已經在用另外一種更加成熟也更加凶殘的方式逼迫她成長。

    他們以自己的影響力來操縱輿論,形成一股摧枯拉朽讓人難以抗衡的言語風暴。

    三人成虎,在這人人都言李牧羊是差等生的時刻,李牧羊出手打人的嫌疑也就越來越真實確定起來。

    這樣一來,處於風暴中心的李牧羊又當如何自解?處於輿論壓力的林正因校長又將做出怎樣的判決?

    李牧羊其實不想解釋。落榜了就是落榜了,解釋一千句一萬句仍然會被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看不起。

    他現在的身體越來越好,學習能力越來越強。他只需要再補習一年,好好地努力拚搏一年。帝國名校,何處不能去得?

    至於和崔小心的那個約定,雖然他很放在心上,但是崔小心在離開江南的時候已經提前向他毀約----那件事情反而是無關緊要的了。因為就算是輕輕想起也只是徒增煩惱惹來一陣心臟抽搐而已。

    李牧羊想要更加從容一些,更加鎮定一些。

    贏要贏得光彩,輸也要輸得漂亮。

    正如他瀟灑地揮手對崔小心說『不要擔心,我就算到了西風也不會追你的啊』那樣。

    可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這是做什麼?他們這是要將自己毀滅。

    毀掉自己的名聲,毀掉自己的形象,毀掉自己的前程。

    看到李思念哭喊著想要拉他離開,想要讓他脫離這場風暴的可憐小臉,李牧羊心中的戾氣洶湧狂衝,一股熱血直達腦際。

    那戾氣在身體裡面流竄,那熱血在血管裡面沸騰。

    它們衝擊著李牧羊的肉體,衝擊著李牧羊的神經,它們想要掀開他的頭頂天靈蓋,或許那樣才能夠輕鬆自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心底有一股子毀滅一切的慾望,他不知道那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他卻沒辦法將其撲滅。

    手背上的那塊鱗片漆黑如墨,但是他的眼睛卻再一次被紅雲包裹。

    他將李思念擋在身後,然後迎向將他們團團圍攏的人群。

    「大家快跑,他又要打人了----」吳漫出聲喝道。他實在是被打跑了。後退想跑,但是身後人潮太多,根本就退無可退。

    「你們看他眼睛都急紅了,這種人一看就很凶狠-----」

    「李牧羊,你想幹什麼?」張晨大聲喊道:「你還想對校長動手不成?」

    張晨這麼一『提醒』,林正因身邊的護衛們立即醒悟過來。

    這傢伙竟然還敢傷害校長?他們立即衝向正大步向他們走來的李牧羊。

    兩個護衛一左一右地抓住李牧羊的胳膊,李牧羊根本就不管不顧,身體大步前行的時候,雙手用力一拉,兩人的身體就摔飛了出去。

    更多的護衛撲了過來,還有一些自恃身手不錯的學生也想在校長面前表現一番前來幫忙。

    「讓他過來。」林正因挺直腰背站在那裡,厲聲喝道。

    「校長,你可不能讓他近身----」張晨擋在校長前面,擔憂地說道:「我和他同學多年,這個人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出來。」

    「讓開。」林正因偏偏不信這個邪。他眼神凌厲地盯著李牧羊,沉聲喝道:「李牧羊,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還是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你還要不要復讀?還要不要高考?還要不要以後的前程?」

    李牧羊腳步停頓,眼裡的紅雲散去,黑色地瞳孔仿若一汪寒潭緊緊地盯著林正因。

    「一次失敗並不可怕,可怕地是你因此氣俀一蹶不振,甚至妒忌怪罪他人。成大將者,誰沒刀鋒入骨?成大事者,誰不經歷磨難?」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一次又一次地給你們講這句話,還把這句話奉為學校校訓----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讀過?從來都沒有好好深思它裡面蘊涵的深意?」

    「校長,別和這種人多說廢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張晨『友善』地提醒著,希望林正因速戰速決做出一個判斷。

    林正因掃了張晨一眼,表情嚴厲地說道:「他和你有何怨何仇,你要如此毀他?」

    張晨大驚,急忙解釋著說道:「校長,我沒有要毀他----我和他雖然有一些小小的仇怨,但是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你也看到了,作弊的事情是大家說的,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人有眼,不僅僅是讓你看,而是讓你明辯是非。人有耳,不僅僅是讓你聽,同樣讓你兼聽側明。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悲憤,這是一個拿磚塊拍人的差等生應有的眼神嗎?你聽到他和妹妹說的話嗎?兄慈妹賢,遇到危險和有可能到來的責罰時拚命地想把對方推出去-----這種對親人如此呵護照顧的人,人品又能夠差到哪裡去?」

    「倒是你,輕易拿父母長輩的健康安危起誓,動輒以父母高堂不得善終這樣的毒誓來迷惑於人,反而讓人心生懼意。父母尚且不尊不愛,對待外人又該是何其的涼薄寡淡?」

    「可是校長--------」

    「剛剛聽到你們說他人品敗壞出手打人的時候,我也信以為真。但是仔細看來,發現事情越來越是可疑。你們眾口一詞,想要掀起風潮,形成風暴,讓李牧羊有口難言,辯無可辯-----話越說越清,理越辯越明。你們想要堵住他的嘴,堵住那個小姑娘的嘴,證明你們心中有虛,說話有鬼。這樣的小伎倆,你們用來欺負一群孩子還行,難道連我也想矇蔽?」

    「校長,你誤會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想要欺負他,我們只是------只是說了一些實話。」張晨心裡發虛。這個老傢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林正因掃視全場學生,抬起手腕衣袖橫掃,額頭青筋直跳,大聲喝道:「《國語》所言:吾聞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無福而服者眾,必自傷也。你們這些人小小年紀,心性便如此歹毒,德性何在?何以載物?你們在學校學習多年,禮、儀、廉、恥,這四個字你們可曾學到了其中一個?」

    「還有你們,你們-----你們以為你們一句話不說,只是旁觀看熱鬧就可以心安理得了?見善而不思齊,見惡而不阻攔,你們也同樣是凶手,是他們這些儈子手的幫凶。」

    「--------」

    全場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張晨吳漫等人臉色脹#紅,眼睛躲閃。更多的學生卻羞愧難當,不敢和林正因眼神對視。

    「這是我的罪過。」林正因看向李牧羊,雙手作揖對其深深鞠躬,嘶聲說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身為他們半個老師,一校之長,卻沒能夠把他們教育好。讓他們做出這等沒有良心,不知廉恥地事情,是我這個校長沒有做好,是我這個校長無能-------此番事了,我就向教育部門辭去校長一職。以示對自己的懲戒。」

    「校長,這不關你的事------」有人驚呼出聲。

    「校長,我要作證。」趙明珠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因為跑得太急而顯得氣喘吁吁。

    趙明珠站在校長的身邊,看著對面的李牧羊說道:「曾經我也對他心存偏見,在他取得了好成績之後懷疑他是靠作弊行為獲得------學校裡之所以有他考試作弊的傳聞,也是因為我的懷疑武斷所導致的。所以,我要當眾向李牧羊道歉。」

    「經過我的後期考證,李牧羊當時考試沒有作弊。他確實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獲得那樣的成績。知不足而奮進,雖然他此番沒有出現在英雄榜單上面,但他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好學生。」

    趙明珠一臉真摯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同學,倘若你願意繼續留在我的班級,我必當全力以赴助你明年登上英雄榜。」

    是的,是這樣的。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認同,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尊重。

    這是他為之努力而苦苦不得的正視,不是特別優待,也不是特別的關懷,像是看其它學生那樣的看待自己。

    李牧羊心中的戾氣盡失,熱血卻仍然沸騰。

    他的拳頭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

    鼻腔酸嗆,有種想要飆淚的衝動。

    「謝謝老師。」李牧羊深深地鞠躬,低下了他一直高昂的頭顱。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3 12:39 AM

第六十二章、鶴鳴九皋!

    傳道授業解惑,方為人師。

    品格高尚心性高潔也能為人師。

    謝謝老師!

    這四個字說的是林正因,也說的是趙明珠。說的是全天下所有的好老師。

    林正因不盲從,不武斷,用自己的老辣智慧來解讀這場陰謀為學生解困正名,讓李牧羊心生感激,稱其為老師。

    趙明珠知錯能改,在這種關鍵時刻放下長者尊嚴師父臉面當眾道歉,也是讓人欽佩的事情。

    「謝我們做什麼?」林正因擺了擺手,說道:「倘若我們能夠把學生教育好了,讓每個人知禮行善,友好互助,又怎麼會發生這等荒謬的事情?」

    聽到林正因的話,那些低頭不語的學生終於忍不了了。

    「校長,我們沒有看到李牧羊打人------」

    「張晨在學校裡經常欺負李牧羊-------」

    「吳漫還逼著李牧羊給他當馬騎------」

    ----------

    考生們紛紛跳出來申訴,指責張晨吳漫等人平時的不良行徑。

    「你們這些混蛋------」張晨氣憤之極。但是正如他剛才對李牧羊施出的招術一樣,眾口鑠金,根本就讓他辯無可辯。

    更何況大家說得全都是事實。

    林正因看著張晨吳漫倆人,說道:「你們現在已經從學校結業,做為這所學校的校長,我能夠給予的懲罰有限,但是我會將你們的所作所為寫成報告放進檔案,到時候會隨著你們的其它資料一起進入你們將要進入的更高學府------我想,那個時候他們看到這些,會對此做出一個公平的裁判吧。」

    「校長,千萬不要-------」張晨驚駭之極,滿臉哀求地說道:「校長,你不能這樣毀我們。十年寒窗,我們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學,你這樣會徹底葬送我們的前途---------」

    「校長,我錯了。我願意向李牧羊道歉,我願意向李思念道歉--------」吳漫更急,眼淚花子都出來了,連連說道:「校長,我承認,是我平時欺負了李牧羊,是我剛才故意挑釁侮辱李牧羊,我還用磚頭拍了自己的腦袋打破了自己的鼻子,這些都和李牧羊沒有關係---------」

    林正因不加理會,張晨和吳漫又跑到了李牧羊的面前。

    「李牧羊,大家同學一場,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吧?好不好?我願意向你道歉。」張晨討好地看著李牧羊,一臉笑意地說道。這是他頭一回用這樣的語氣和李牧羊說話。

    「是啊李牧羊,你快幫我們說句話吧?你也知道,大家平時都喜歡和你開玩笑-------並不是要欺負你,而因為你人緣好------李牧羊,你一直很善良,這次也不會怪我們的對不對?」吳漫也跟著跑了過來,拖著李牧羊的衣袖說道。

    「我不會替你們說話。」李牧羊看著張晨和吳漫說道:「你們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以前不是,今天也不是。我看得很清楚,你們要毀我的時候,是真的要毀我-------毀掉我的一切。」

    「李牧羊--------」

    「你們很生氣嗎?」李牧羊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說道:「憑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生氣?你們欺負了我那麼多年,今天更是想把我給徹底地搞臭------如果當時我向你們求饒,你們會放過我嗎?」

    「----------」張晨和吳漫啞口無言。

    「你們不會,我也不會。」

    「-----------」

    林正因擺了擺手,說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好端端一個大喜的日子,硬是被你們某些人給搞得烏煙障氣。」

    趙明珠走到李牧羊面前,說道:「李牧羊,這次落榜不要氣俀,只要你願意學,就一定會有機會。來年我們登上英雄榜首,給學弟學妹們做個浪子回頭的表率。」

    「好。」李牧羊笑著說道:「我一定會努力。」

    李牧羊轉身看著李思念,問道:「你沒事吧?」

    李思念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淚,眼眶濕潤地說道:「我沒事------你沒事我就沒事。」

    李牧羊伸手摸摸她的頭髮,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嗯。我們回家。」李思念說道。

    唳------

    一聲清脆響亮的鳥鳴聲音劃破天際,從白雲深處傳了過來。

    英雄台前一陣喧嘩,所有人都抬頭朝著高空看了過去。

    天高雲淡,視野所及不見活物。

    唳------

    又一次響亮地鳥鳴聲音傳了過來。

    「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林正因表情凝重,說道:「是鶴鳴。它正從遙遠地地方飛趕而來------」

    「怎麼會有鶴呢?」有人疑惑地問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所有人都仰頭看去,想要看看這聲震九皋到底是何模樣。

    沒有讓大家等待太久,只見霧狀白雲被撕裂開來,一隻白鶴揮舞著巨大的翅膀疾飛而來。

    毛髮如雪,身如巨鵬。

    俯衝而下,疾疾如電。

    那隻白鶴彷彿通有靈性,竟然朝著英雄台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天啊,好大的白鶴-------」

    「快看,那鶴上有人,鶴上有人-------」

    「快跪拜,是仙人------」

    -------

    撲-------

    白鶴揮舞著巨大的翅膀,劃出一個優美地弧度落在英雄台上面。

    所有人都朝著英雄台上看過去,看著那膚白形美高傲地昂著腦袋地白鶴,看著那衣飾華麗上面鑲有流雲圖案的英俊少年。

    「好漂亮地白鶴啊,我也想養一隻-----」

    「那個男人好英俊,是我生平見過最好看的美男子-----」

    「這是神仙吧?他來做什麼?」

    -------

    考生們議論紛紛,低聲細語地討論著那隻白鶴和那隻白鶴的主人。

    因為鶴聲太過響亮,還有更多的人群朝著英雄台湧了過來。學校裡面的學生,等候在外面的學生家長,還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無聊群眾。

    林正因拱了拱手,郎聲說道:「仙人騎鶴下江南,最終落在我校的英雄台上面,不知有何貴幹?」

    不見做出什麼動作,那個英俊男人便已經輕飄飄地從鶴背上面落了地上。

    單手捂胸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聲音爽朗地說道:「趕路太急,驚擾各位,實在抱歉。請問,哪位是李牧羊同學?」

    李牧羊?

    他竟然是來找李牧羊的?

    李牧羊和這位仙人又有何關係?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了李牧羊的身上,他們不明白今天的『風雲人物』怎麼連仙人也給驚動了?

    別人不清楚,李牧羊更不清楚了。

    你看看人家這長相,你看看人家這衣著,你再看看人家這坐騎,再看看人家這逼格,他可沒有這樣一個遠房表哥或者其它的什麼親戚-----要是有的話,他早就告訴全世界了。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從人群中間走了出來。

    李思念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瞪著圓溜溜地眼珠看看仙人,又看看仙鶴,一幅好奇寶寶地模樣。

    仙人抿嘴輕笑,看向李牧羊的眼神無比熱情,說道:「恭喜牧羊學弟,被我校擇優錄取。」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3 11:14 PM

第六十三章、沒有聽說!

    騎鶴下江南,竟然只是為了招李牧羊入學?

    聽到這個消息後,英雄台前所有的師生全部都震驚不已。

    「李牧羊到底考進了什麼學校?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喜?」

    「是不是太誇張了?李牧羊連英雄榜都沒有登上去-----英雄榜第一的崔小心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看起來是一座很了不起的學校呢,那個騎鶴人的形象氣質看起來就讓人心生仰慕-----」

    ------

    別人只能小聲議論,倒是李牧羊這個當事人心中有眾多疑團未解。

    他表情疑惑地看著騎鶴人,說道:「謝謝師兄遠道而來為我報喜,牧羊心裡非常感激-----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我到底被哪一所學校錄取了?」

    「星空學院。」騎鶴人身穿繡有流雲圖案的白色長袍站在英雄台上,做出一個微不可察的脊樑挺直動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裡有萬丈光芒閃爍。

    任何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他的驕傲,是他萬分仰慕的地方。

    「星空學院?」李牧羊更加疑惑了,問道:「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一所院校,更沒有報過這樣一所學校。為什麼星空學院會招收我呢?」

    「星空學院是什麼學校?」林正因擔心自己學校的學生被一些無良學校給欺騙了。

    畢竟,現在社會風氣不好,每當八九月份各大高校放榜的時候,一些野雞大學也夾雜在其中給學生們發放錄取通知,有些平時成績極爛的差等生竟然都能夠同時收到五六份錄取喜報------不過,就算這個星空學院是個騙子學校,這下得本錢也實在太大了吧?就眼前這只優美高傲的白鶴,就眼前這位英姿勃發的騎鶴人,怕不是三五十個金幣就能夠請來的吧?

    可是,以林正因從業多年的認知,他確實沒有聽說過星空學院這所學校的名字。

    他送出去無數的畢業生,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學生說過他考進了星空學院-----

    那麼,星空學院的來歷就非常的可疑。

    對於考生來說,高考是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斬點。選擇什麼樣的學校更是影響一生前程的重要抉擇。如果能夠進入名校,結識優秀的同學,吸引精良的知識,人生坦蕩,繁華似錦。

    可是,如果不小心進入了一所野雞大學,那麼------好好的人就變成了一隻野雞。

    「星空學院自然是星空學院。」騎鶴人一臉笑意地說道。這個問題他沒辦法解釋,也不願意解釋。星空學院就是星空學院,它不需要為它添加任何標籤,也不需要講述它的光輝歷史。它如驕陽,如明月,亙古存在,天地同壽。

    溫文爾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行雲流水,就像是仙人下凡一般。也只有仙人才有這種縹緲出塵的氣質風度吧?

    「我的意思是說-----」林正因皺起眉頭,說道:「沒有人知道星空學院。我們學校的學生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考進星空學院----」

    「哦,那可能是他們還不夠優秀吧。」騎鶴人仍然臉帶笑意,聲音無比平靜地說道。他這句話幾乎抽打了在場所有老師和學生的臉-----因為你們教出來的這些學生不夠優秀,所以他們考不上星空學院。因為在場的這些考生全部都不夠優秀,所以也沒辦法知道星空學院的存在。

    可是,因為他臉上的純粹笑容,因為他說出這句話時的誠摯態度,又讓人覺得他說得是一個事實。

    包括那些被他侮辱過的人,都覺得應該就是這樣吧-------不然的話,星空學院怎麼會有如此出眾的騎鶴學生呢?

    騎鶴人實在太過出類拔萃,他長身玉立站在英雄台上,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仿若被無數信徒擁護的神明,被海量粉絲追逐喜愛的偶像。

    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下面的學生就算有所不滿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那李牧羊-----」林正因轉頭看向李牧羊,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只有他一個人考上了星空學院?」

    「是的。」騎鶴人看向李牧羊的眼神熱情不改,這讓現場一些花痴女生很是不滿意。你有本事看我們一眼啊,你總是看一個男人幹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考上了星空學院。」

    「你說我們不夠優秀,但是李牧羊連英雄榜都沒有上去----他憑什麼?」張晨尖著嗓子嘶聲喊道。今天發生的這一幕幕簡直是一場場的噩夢,剛剛從一場噩夢中掙扎出來,又進入了一場更加恐怖的夢境。

    李牧羊不就是一個病殃子嗎?不就是一個小黑炭嗎?不就是一個大豬玀嗎?

    長期佔據年級倒數第一,連一些基礎常識的問題都不清楚。偶然考了一次不錯的成績,結果又因為作弊被老師趕出學校----這樣的一個廢物突然間變成了人人喜歡的香饃饃?

    還有那個什麼狗屁的星空學院,學校名字大家都沒有聽說過,英雄榜上面也沒有這所學校的招生情況。出來一個騎鶴的傻逼說李牧羊被錄取了,順便還鄙視他們這些考上其它學校的學生不夠優秀。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演戲!

    一定是演戲!

    說不定這是李牧羊出錢請來的戲班表演,哦,李牧羊沒錢,那一定是崔小心給李牧羊找來的戲班表演-----崔小心和李牧羊關係不錯。上次她為了李牧羊還在班級裡當眾頂撞趙明珠,這次擔心他落榜之後被人恥笑做一些準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不然的話,怎麼可能突然間冒出來這樣一所野雞大學跑來招要李牧羊?

    這不僅僅是張晨一個人的想法,也是在場不少學生的想法。

    李牧羊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們多多少少會對他產生同情的心理。

    但是,當李牧羊一飛衝天,即將成為大家遙不可及需要仰望的人物時,他們的心裡又有些不舒服了------李牧羊憑什麼比他們厲害啊?他一個整天混吃等死的廢物,竟然成為他們這所學校最優秀的人?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英雄榜?」騎鶴人顯然被張晨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凝神思考了一番,又轉身看了看身後的那張巨大紅綢上面的名字,笑著說道:「抱歉,我只知道乘風榜、青雲榜和星空榜,沒有聽說過英雄榜-----還有,真正的偉大是世人傳誦,而不是寫在紅綢上給自己表功。」

    「------」

    這哥們說話實在太直太直了。

    這句話一出,不僅僅張晨的白臉被抽得紫紅紫紅的,就連林正因趙明珠這些人的臉也被打得啪啪啪作響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4 12:54 AM

第六十四章、西風第一!

    林正因的面子掛不住了,在場的老師們臉色也相當的難看。

    要不是這小子是騎著白鶴來的,看起來一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氣凌人模樣,林正因都想讓人沖上去把他揍一頓了。

    每年張貼英雄榜是各所學校的優良傳統,也是一個巨大的喜慶日子。把優秀的考生名字寫在紅綢之上,方便所有的學生查閱成績,也能夠激勵後進,讓每一個學生都以金榜題名為榮。

    怎麼被那個小子一說,他們這英雄榜就成了老太婆的洗腳布----臭不可聞了?

    「這位----還沒請教怎麼稱呼?」林正因看著騎鶴人問道。

    「學生解無憂。」白袍少年雙手抱拳,一臉笑意地回答著說道。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剛剛抽了人家耳光的那種事情。

    「好,解無憂同學,你直到現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正如李牧羊同學所說,他沒有報過你們這所星空學院,而我們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所星空學院----不是我們多疑,而是現在外界的招生騙子實在太多。做為本校校長,我理應為學生的未來前程考慮,不能讓其被騙了錢財時間。」林正因看著解無憂,說道:「請問,你有什麼證明證明你們學校的真實性嗎?」

    「證明?」解無憂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笑著說道:「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那是你們的自由-----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傳信之人而已。」

    「-------」

    要不是讀多了古今聖賢的禮儀經典,林正因都想咆哮罵娘了,這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也不會向你解釋什麼----這是什麼態度?這是什麼態度?

    狂妄之極!

    聽了此番對話,李牧羊反而對解無憂有了更多的興趣,拱身行禮,笑著說道:「見過無憂師兄。」

    解無憂對別人桀傲,對李牧羊倒是很客氣,他也拱了拱手,笑著說道:「牧羊師弟不必客氣。有什麼疑團儘管問來,我比你早入校一年,自然是要替你解惑答疑。」

    「此番麻煩無憂師兄特意跑來一趟江南,讓牧羊很是感激。」李牧羊一臉真摯地說道。「只是我對此事確實有很多疑問。我原本沒有報考星空學院,為什麼會被星空學院錄取呢?」

    「此中關鍵,我不知情。」解無憂笑著說道。「我只是奉院長之命,前來江南錄取一名學生。因為今日是開榜之日,所以一路急趕,好不容易才在這個時間來到江南,希望沒有讓牧羊師弟失望才是。」

    「我沒有失望,只有激動。」李牧羊無比坦白地說道。原本以為自己名落深山,沒想到竟然有一所聽名字就覺得很有來頭的學院派人騎鶴送喜,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那麼,星空學院是一所------正規的院校吧?」

    「當然。」解無憂點頭說道。

    「和西風大學相比如何?」

    「我們不和任何學校比。」

    「還不是一所野雞大學。」張晨滿臉嘲諷。「聽起來牛逼哄哄,結果卻沒有任何人知道。英雄榜上沒有名字,教育系統怕是都沒有備案吧?這樣的破學校,也只有落榜了的蠢貨把它當成寶貝----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皆笑。

    張晨說的有趣,而且聽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兒。名聲這東西就像是布袋裡面的錐子,名聲越大,錐子越是尖利。自然會破袋而出,沒有辦法隱瞞。

    星空學院聽起來威風赫赫,可是沒有任何人聽說這所學校的存在,連林正因校長都不知道----最關鍵的是,連李牧羊自己都說他沒有報考過。

    這樣一推斷,那不是野雞大學是什麼?

    解無憂微微皺眉,伸手入懷,摸出一個盒子,說道:「我這裡有一份錄取通知----」

    林正因伸手去接,解無憂卻把盒子遞給了李牧羊,說道:「是給李牧羊的。」

    李思念快步跑過去接了盒子,很是喜悅地近距離看了那白鶴幾眼,這才依依不捨地跑了回來。

    李牧羊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有一張牛皮古卷。

    上面沒有字體,卻繪著一份極其簡陋的地圖。

    「這是學院地址。」解無憂出聲解釋。

    「謝謝無憂師兄。」李牧羊再次道謝。

    「牧羊,小心被騙。」林正因一臉好意地提醒著說道。

    「是的校長,我定會小心謹慎。」李牧羊一副受教的模樣,出聲說道。

    「你說我們都不夠優秀,所以不配知道那所野雞大學-----」張晨大聲吆喝著,說道:「那你敢不敢告訴我們,李牧羊那個廢物到底考了多少分?所以才被你們那所野雞大學錄取?」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關鍵處。

    一般是分數高的上名校,分數低的讀二等院校。如果張晨他們比李牧羊考得分數更高卻沒有被星空錄取的話,那麼星空學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不是顯而易見了嗎?

    「掌嘴。」解無憂怒聲喝道。此人當面一而再而三的辱罵星空學院是野雞大學,即便他心胸開闊,也仍然覺得難以容忍。

    那隻剛才騎行而來的白鶴突然間躍起,身體在空中飛翔,迅捷無比地朝著張晨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張晨張大嘴巴瞪大眼睛,還沒有從這一幕中反應過來,那隻白鶴的左邊翅膀就已經重重地朝著他的腦袋扇了過來----

    這麼一扇不要緊,因為用力太大,勁氣太強,張晨躲閃不及,整個人都被那股勁風給吹得離地而起朝著遠處飛了過去----

    那隻白鶴一路飛行,也覺得路程有一些無聊。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玩物,哪肯輕易放棄?

    她疾飛著朝飛在空中的張晨追了過去,然後再一次對著他的身體揮動翅膀揮動翅膀----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媽啊,我要死了----」

    撲通-----

    張晨在幾十米開外的位置跌落,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堅硬地石板路上。

    他慘嚎幾聲,拚命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終究放棄,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白鶴返回到英雄台上,昂著小腦袋得意洋洋地站在解無憂地身後。

    台下眾人沒想到這白鶴還能通人性,大為讚歎,甚至有不少學生為白鶴的行為鼓掌。李思念就是最積極的那個。

    「它叫什麼名字?」李思念出聲問道。

    「她叫小丑。」解無憂很是喜歡模樣甜美地李思念,看起來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

    「它一點兒也不醜。」李思念為白鶴報不平。

    解無憂笑笑,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他再次從懷裡摸出一張布卷,伸手一彈,布卷便輕飄飄地朝著林正因飄了過去。

    林正因伸手一接,那塊布卷便到了手心。

    「此為帝國君主御覽聖批的文試榜單,李牧羊西風第一-------」解無憂一臉笑意地說道。「如果你沒有懷疑這份榜單作假的話,應該知道它的真正份量。」

    文試第一?

    西風第一?

    林正因臉色潮紅,握著布卷的手不停地抖動起來。

    教書育人數十年,還從來都沒有帶出過整個帝國第一名的成績。

    這是何其大的幸運啊?這是何其大的殊容啊?

    或許對考生來說,對李牧羊來說,這樣的成績將會成為其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對於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

    「校長------」趙明珠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她的班級竟然考出來一個西風第一,而且是那個之前被他誣陷作弊的廢物-----不,黑炭少年李牧羊。這怎麼可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以前他每次上課都是故意裝睡,其實心裡一直在勤記苦思?難道他每次考試都是故意作弊,為的就是今天的一鳴驚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這一切才能夠解釋得通啊。

    不然的話,哪有憑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夠考出個帝國第一這種逆天成績的學生?除非他被古聖人給附體了。

    自己以前只是江南名師,很快就要成為帝國名師-----趙明珠興奮地不能自已。

    幸好自己沒有被李牧羊偽裝出來地假象矇蔽,關鍵時刻給予他體諒和支持。如此一來,李牧羊獲得這樣的成績也有自己一半的功勞-----一小半。不,三分之一。六分之一,實在不能再少了-----

    「是真的。」林正恩聲音顫抖地說道。「用的是皇室特有的錦江古絹,字體是天都古體,還有那君王寶印-----這種東西做不了假,也沒有人敢做假。學校每年都會收取一份,只是用來留存歸檔而已。和我們學校沒有任何關係。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們學校的學生竟然也能夠榮登榜首,拿下了文試第一------」

    老校長激動地老淚縱橫,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眶說道:「此生無撼,此生無撼-----」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4 04:54 PM

第六十五章、智者同行!

    餘震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就懶得跑了。

    驚訝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就懶得說了。

    李牧羊還有什麼大招就一起發出來吧,反正他們就當今天是提前過年了----

    「我考了第一?」

    李牧羊滿臉震驚。別人不相信也就罷了,現在連李牧羊自己都沒辦法相信了。

    他的學習時間太短,學習的知識點也非常的有限。幸好腦海裡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幫助,不然的話很多大題和難題他根本就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他只是想要拚命努力一回,他只是想要儘量考好一些,因為只有那樣才有機會去西風大學。

    可是,怎麼就成了文試第一了?

    李牧羊瞪大眼睛,覺得這個世界相當的荒謬------這種事情就像是一個胸大膚白的極品美女跑過來對他說李牧羊你真帥我好喜歡你一樣。

    「哥,你真帥,我愛死你了。」李思念撲到李牧羊的懷裡,用腦袋拱著他的胸口說道。「你考了西風第一,你考了帝國第一-----天啊,你太厲害了。哥,我要回去告訴爸媽,他們一定高興壞了不可----」

    李思念很高興,比自己考上了西風大學還要高興。

    因為她考上西風大學是很正常的,但是李牧羊考了文試第一是很不正常的。有人會奇怪崔小心佔據英雄榜首考上了西風大學嗎?

    自己一直以來費盡心思關心照顧拚命維護的哥哥,那個漆黑孱弱總是被人欺負的哥哥,一旦認真起來竟然能夠爆發出這樣的能量,竟然能夠取得這樣耀眼的成績,這實在太讓人驚喜,也實在太過瘋狂。

    李牧羊能夠感受到李思念的欣喜,當你取得成績時,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比你自己還要更加高興。

    李牧羊伸手緊緊地抱著李思念,笑著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千真萬確。這種事情做不得假。」解無憂看著陷入狂喜狀態的李牧羊和李思念兄妹,笑著說道:「喜報送達,我也要回去交差了。望牧羊師弟準時入校,切莫讓大家久等。」

    「謝謝無憂師兄。」李牧羊再次躬身道謝。

    「不必客氣。」解無憂擺了擺手。

    「小丑。」解無憂伸手一招,那名叫小丑的白鶴便鳴叫一聲衝天而起。

    解無憂看了李牧羊一眼,身體便拔地而起,長袍舒展,獵風激盪,雙腳穩穩地站在鶴背之上。

    一人一鶴乘風而去,瞬間便隱沒在白雲深處不見蹤跡。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代步工具實在是太拉風了,誰不願意做一個騎鶴少年啊?

    這到底是什麼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啊?難道以後的李牧羊-----也會和那個解無憂一樣騎鶴下江南?

    想到李牧羊以後回家的場景,在場的不少人都滿滿的憧憬和羨慕。

    這才是人生啊!

    林正因走到了李牧羊的身邊,一臉欣喜地看著他,說道:「恭喜李牧羊同學了。文試第一,這是本校從來都沒有過的榮譽。就是放眼整個江南,也只有十二年前的天才少年杜若甫獲得過這樣的殊榮-----」

    「謝謝校長。」李牧羊笑著說道:「還要感謝學校和諸位老師的栽培。」

    趙明珠面露尷尬之色,說道:「雖然我也很想沾一點帝國第一的光輝,但是說起來心裡當真是慚愧不已-----我來到學校第一天就和牧羊同學產生了一些矛盾,後來也一直對牧羊同學懷有敵意,覺得李牧羊是故意在和老師作對,沒能好好地給予關心和教育。」

    「趙老師,事情都過去了。當時也確實是我不對,不過我也不是有意如此,實在是身體----太不舒服了。」李牧羊出聲安慰著說道。

    「是啊。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大家也不都要放在心上。」林正因在中間打著圓場。「牧羊同學可願意去我書房坐坐?我還想和你多聊幾句。」

    「是我的榮幸。」長者邀請,不敢推遲。李牧羊爽快答應。

    林正因看了緊緊抓著李牧羊衣角不肯鬆開的李思念一眼,笑著說道:「小姑娘一起來吧。」

    「謝謝校長。」林思念甜美地笑著,說道

    「趙老師也一起來。牧羊是你的得意高徒,想必你也想和他多聊幾句。等到牧羊去了星空學院,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多見了。」

    「謝謝校長。」趙明珠面露喜意。

    林正因的書房在學校東北角的獨立小樓裡面,木製結構,古典雅緻,書香味道十足。

    林正因邀請幾位客人就座,有侍者及時送來茶水。

    「牧羊,嘗嘗我這裡的明前龍井,獅山特產,茶不名貴,但是勝在味道清新。」林正因做了一個邀請的手飾。

    「校長請。」李牧羊端起茶杯,細細地品嚐。

    李思念也不喝茶,坐在旁邊不停地笑,就像是一個開心地小傻瓜似的。

    林正因疑惑地看了李思念一眼,說道:「小姑娘在笑什麼?」

    「我很高興。」李思念臉上的笑意更濃。「我沒想到有一天校長會請我哥哥到書房喝茶。」

    「人生際遇,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不過,我堅信,是寶玉終究是會發出璀璨光芒的。」林正因也無比感嘆地說道。原本的一個差等生卻成為帝國文試第一,這個學生的命運將因此發生巨大的變化。他們學校的命運又何償不是如此?

    「校長說得對,我哥哥是寶玉。」李思念連連點頭。「石頭再努力也是沒辦法發光的。」

    「------」

    趙明珠看向李牧羊,很是認真地請教,說道:「牧羊,你能給老師講講你的成功秘訣嗎?你的學習方式是什麼樣的?你每天用多長時間來讀書?作息時間如何?有沒有快速提高學習成績的絕招?我是替你的學弟學妹們問的,我希望他們也能夠和你一樣,一鳴驚人,成為整個帝國最耀眼的存在------」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李牧羊給難住了,每天睡覺算不算是絕招啊?被雷劈了算不是算是秘訣?

    「我覺得-----」李牧羊眼神躲閃,不好意思地說道:「只要永不放棄,就一定會有機會。」

    李牧羊突然間想起了崔小心,因為是她第一個對李牧羊說』只要永不放棄,就一定會有機會』。也是她不耐其煩地給李牧羊補習,一個無比簡單地問題翻來覆去的解釋好幾遍。

    倘若她知道自己的成績,倘若她知道自己帝國文試第一,她也一定會為自己感到高興吧?

    林正因擺了擺手,說道:「因材施教,哪有通用的成才法則?」

    「校長說的是,是我太急迫了。」趙明珠點頭附和。

    林正因一臉慈祥地看著李牧羊,笑著說道:「牧羊同學獲得帝國第一,這是我們學校近百年來獲得最高的榮譽,也是我林正因這輩子獲得的最高榮譽-----帝國名校雲集,這第一名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幾乎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校長,我只是------」

    林正因擺了擺手,說道:「牧羊無需自謙。我也做過學生,理解其中的酸苦和不易。我雖然不知道星空學院到底是何來歷,但是想必是一所很了不起的學院-----文試第一的成績才能夠被他們錄取,已經足見其不凡之處。你入了星空,定要再接再勵,取得讓世人矚目的成績。」

    「謝謝校長教誨。」

    「我看你那師兄不是凡人,更像是傳說中的那些修仙人物,或許你的際遇在此也說不定-----無論是求仕途還是求長生,關鍵在於本心。你想什麼,便去求什麼。我們自然是支持你的。」

    「謝謝校長教誨。」李牧羊只能不停地點頭。

    「每年的英雄榜首,學校都會給予重大獎勵。崔小心是今年的榜首,理應獲得大獎。我今天就私自做主,將你的獎勵和崔小心同學的獎勵提到等同位置。等到帝國的文試榜單發到各行首行城府,行首總督和城主府必然也要重獎-----」

    「謝謝------」

    林正因擺了擺手,示意李牧羊不用再謝。

    他看著李牧羊說道:「牧羊,你將成為本校的一枚銘牌,一道難以踰越的里程碑,後來學生定然要向你看齊,每個人都應當力爭帝國第一的榮譽----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去讀書了,不妨趁這個機會給本校的學弟學妹們題一副字,我好讓人刻在學校門口的校訓石上面。這樣大家日日瞻仰,用以磨練激勵自己求知上進。你覺得如何?」

    「林校長,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吧?」李牧羊趕緊拒絕,說道:「我不太習慣這個。」

    「牧羊,此事萬望不要推辭。」林正因一臉嚴肅地說道:「為了我,為了學校,也為了你的學弟學妹們,如何?」

    「哥哥,寫吧。」李思念鼓動著說道:「以後我每天到學校都能夠看到你的字,多親切啊?」

    「是啊牧羊,這是刻石記功的大事。你為學校爭得如此大的榮譽,理應讓大家知道你的功績。」趙明珠也在旁邊勸慰著說道。

    「可是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麼。」

    「沒關係,慢慢想。」林正因表現的很有耐心,說道:「一邊喝茶一邊想。」

    又對著外面喊道:「來人,筆墨伺候。」

    李牧羊知道推托不掉了,只好起身說道:「那我就獻醜了。」

    「此為萬千學子之福。」林正因說道。

    李牧羊走到桌板之前,提筆蘸墨,久久地凝神不語。

    眾人圍攏在身邊,滿臉笑意地期待著。

    良久,李牧羊終於落筆,在白色萱紙上寫下第一行字:與智者同行!

    「好字,好句。」林正因大讚。「字好,字的內容更好。和智慧者同行,必能深受其益,增漲見識,開拓眼界。牧羊識見不凡,可喜可賀啊。」

    「下句呢?」趙明珠笑著問道。「牧羊,快寫下句。我都有些著急了。」

    「沒有下句了。」李牧羊擱下毛筆,搖頭說道。

    「怎麼能沒有下句呢?」林正因也急了,說道:「牧羊,有一個驚豔的開端,也要有一個完美的收尾才行啊。不然的話,簡直讓人遺憾終身-----」

    「可是校長,我真的沒想到下聯。」

    「再想想,再想想,我們不急,不急。」林正因急忙說道,一副你今天不寫出下聯就沒想走出這個門的架勢。

    「校長,那我這次真的要獻醜了。」李牧羊硬著頭皮說道。

    「不醜,不醜,一點兒也不醜,只有震憾和驚喜。」

    「我有預感,這將成為百年名對聯-----」

    「哥,你就寫吧,不要謙虛了-----」

    李牧羊再次提筆,乾淨利落地在巨大萱紙空白處寫了下句:被傻逼否定!

    「--------」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4 10:25 PM

第六十六章、以前考過!

    送走了李牧羊兄妹倆,林正因回到書房看著書桌上的那幅字輕輕嘆息,說道:「字是好字,蒼勁有力,中正大氣,看起來很有功底。但是這內容----心裡還是有怨氣啊。」

    「責任在我。」趙明珠趕緊向林正恩道歉,說道:「在李牧羊被班級裡的同學欺負排斥的時候,我也沒有盡到一個老師的責任。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站出來替他說句話,或許情況也不會像今天這般。那些孩子鬧得也太過份了,要不是校長明辨是非,那個騎鶴少年及時送來喜報,怕是今天李牧羊很難捱過去。」

    林正因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還說他做什麼?不過以後像是李牧羊這樣的學生,還是要多多關懷一些才是----不以成績論英雄。帝國不少英雄人物可是從來都沒有讀過書上過學的。」

    「是。我一定會吸取此次教訓,以後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趙明珠躬身答應著。

    「那是學校之幸,也是學生之幸。」林正恩說道。

    趙明珠看著桌子上的那幅怪異的對聯,說道:「校長,這兩句話------當真要刻在學校門口的校訓石上面嗎?」

    「說出去的話,怎麼能言而無信呢?」林正因一臉認真地說道。「只是,先刻這上句吧----」

    「只刻『與智者同行』這一句?」

    「是啊。這句話簡單直白,卻含有人生的大智慧。放在校訓石上倒也和李牧羊帝國文試第一的成績相應和------」林正因一臉笑意地說道。「至於後面一句,還是暫時隱去吧。我看得出來,此子眼神堅定,心思通透。受人欺辱至此,卻沒有自暴自棄,以後必然會有大出息。遨遊星空之上,做出一番被世人傳誦的功業也有可能-----那個時候,再把後面這一句刻上去吧。反正他那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正確的。就像是帝國首富馬雲還沒有發跡之前曾經說過的那句名言『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一樣廣為傳播。」

    「校長,馬雲沒有說過那句話。」趙明珠小聲提醒著說道。

    「沒說過嗎?」林正因一愣。

    「是的。據考證------應該沒有說過。」趙明珠也不敢忤逆上司的意思,說起話來底氣不足。

    「你看看,明明沒有說過的話,也會被好事之徒給安到他的頭上-------名人是非多啊。」林正因哈哈大笑,說道:「無論如何,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恭喜校長。」

    「也恭喜趙老師。」

    兩人相視大笑。

    出了學校大門,李思念就抱著李牧羊的胳膊咯咯嬌笑起來。

    「哥,你怎麼寫出那麼一句話啊?你有沒有注意到當時趙老師的臉色?要知道,當時她也是很反對你的人哦----你這不是當場讓人下不了台嗎?幸好校長智慧,立即和你談起字體的結構好壞,才沒有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李牧羊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沒有說趙老師。」

    「啊?那你說得是誰啊?是張晨吳漫他們?那些以前欺負過你的同學?」

    「是。也不是。」李牧羊仍然搖頭,輕輕嘆息著說道:「以前我總是覺得自己很委屈。我沒說過誰的壞話,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我只是身體不舒服,我只是學習能力弱了一些。為什麼總是被人欺負被人鄙夷呢?今天發生的事情突然間讓我明白了許多道理。」

    「明白了什麼?」

    「很多時候被人討厭或者喜歡不是因為你人品的好壞,而是因為你能力的強弱或者背#景的大小----你看無憂師兄,他說話犀利尖銳,幾乎句句戳人心口。但是,當他站在高台之上時,又有幾人敢當眾反擊?」

    「哥,你的意思是想說-----」李思念眼神明媚地看著李牧羊,看著這個讓她越來越看不透的哥哥,問道:「你是想變得和解無憂一樣強,以後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嗎?」

    「我希望變強,但變強的理由不是為了看不看誰的臉色行事。」李牧羊看著李思念清秀可人的小臉,說道:「我只是希望我能夠保護你,保護爸媽不受人傷害欺負----再也不用被人罵作廢物,遇到危險的事情時我可以擋在你們的前面,而不是讓你們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我的前面。」

    「哥-----」李思念抱緊李牧羊的胳膊,說道:「我們是一家人啊。你是我最愛最愛的哥哥-----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李牧羊揉揉李思念的腦袋,說道:「因為你也是我最愛最愛的妹妹啊,所以,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許別人欺負我的妹妹-----」

    「哥,我覺得你越來越英俊了怎麼辦?」

    「真的嗎?」李牧羊滿臉驚喜。

    「假的。」李思念撅著嘴巴說道。「你永遠都是我的黑炭哥哥。」

    「-------」

    「哥,你說校長會把你寫的那兩句話刻在學校門口的校訓石上面嗎?」

    「刻不刻都不重要,他們非要讓我說些什麼,所以我就說了我想說的話。與智者同行,是因為我覺得我不夠聰明。父母是智者,他們教會了我如何照顧體諒家人。你是智者,你教會了我如何愛護和保護親人。崔小心也是智者,她教會我認識自己,讓我永遠都不要放棄。還有校長的明辯兼聽,趙教師的知錯能改----」

    「被傻逼否定,是因為我以前太在乎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對我的看法。我覺得他們不應該欺負我,我覺得他們不夠瞭解我,我覺得他們應該給予我尊重,但是,就算他們給了我這些,我就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李牧羊了嗎?只要我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變得更加優秀,還會在意這些愚蠢者的看法嗎?正如無憂師兄所說------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和我有什麼關係?」

    「哥,我是真得覺得你越來越英俊了。」李思念這一次沒有笑,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李牧羊,那雙漆黑如墨地眼珠有著異樣的光芒閃爍。

    她覺得自己的哥哥變了,變得沉穩智慧,變得堅毅堅定。

    以前的他是茫然的,頹廢的,或者說是懦弱的。

    現在的他終於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並且願意為此付出最大的努力。

    這樣的哥哥給李思念無窮的安全感,就像是-------真正的哥哥那樣。

    李牧羊笑笑,說道:「但願如此吧。反正你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了。」

    「哥-----」李思念拖著長長的尾音撒嬌。

    「我不信。」

    「你真的很帥真的真的真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

    羅琦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坐著煩,站著煩,做家務的時候更煩。

    洗碗的時候把碗打了,洗完筷子把筷子丟進了垃圾桶裡面---

    李岩也在家裡等著,看到羅琦在眼前轉來轉去的,埋怨地說道:「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行不行?你轉得我眼睛都花了。」

    「誰讓你看了?你要不是一直盯著我看,眼睛怎麼會看花了?」

    「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你人就在我面前,我不看你看誰?」

    「看書啊。你抱著本書是干什麼用的?書都拿反了你都沒發現?」

    「------」

    李岩也不掩飾了,把手裡的《詩經》給丟到桌子上,走到羅琦身邊說道:「不要著急,急也沒用。牧羊和小心去看榜了,要是結果出來他們一定會及時跑回來通知----」

    「按道理講是時候回來了。」羅琦有些擔心地說道。「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看個榜而已,能出什麼大問題?要麼就是中榜,要麼就是落榜----」

    「落榜還不是大問題?要是牧羊發現自己沒有在榜上,那得多傷心啊----不行,我還是出去找找,萬一這孩子想不開-----」

    撲通----

    院子大門被人蠻橫地撞開。

    李思念跑地氣喘吁吁的模樣,大聲喊道:「爸,媽,我哥考了個第一-----」

    羅琦一聽,臉色煞白,趕緊安慰著說道:「沒事沒事,不就是個第一嘛,以前也不是沒考過----你哥呢?」

    看到跟在妹妹身後進門的李牧羊,羅琦趕緊跑過去把他抱在懷裡,說道:「牧羊,不要放在心上。有位偉人不是說過嗎?失敗是成功之母。一次失敗不要緊,咱們明年再接著考,以我兒子的天賦和努力-------一定可以中榜的。」

    「媽,我說得是西風第一----是正數第一。」李思念翻了個白眼,很是無奈地解釋著說道

    「什麼?」羅琦和李岩都瞪大了眼睛。「正數第一?」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5 11:00 PM

第六十七章、相馬被拒!

    習慣是一件非常恐怕的事情。

    當所有人都習慣了李牧羊考全校倒數第一時,突然間有人跳出來說李牧羊這次考得第一不是倒數第一,而是正數第一。不是學校的正數第一,而是西風第一,是帝國第一,這確實顛覆了人的認知,讓人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

    李思念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父母,讓他們相信他們的寶貝兒子這次一鳴驚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情。

    「牧羊----」羅琦眼眶濕潤,緊緊地抓著李牧羊的手臂,聲音哽咽地說道:「你真的考了帝國第一,你可以去西風大學了-------你終於可以去西風大學了。我們不用求人,我兒子自己就做到了-----」

    「媽,我去不了西風大學。」李牧羊苦笑著說道。

    「去不了?為什麼去不了?文試第一都去不了西風----西風每年到底招得都是什麼樣的學生?黑幕,這一定是他們背地裡操縱的黑幕,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實在是太多了----不行,我要去一趟天都,我要去找他們說理去。」羅琦的情緒非常的激動。自己的兒子沒有考好也就算了,考好了還沒辦法去西風,那就是欺人太甚了。雖然她不喜歡甚至仇視陸家,但是就是讓她回去給陸家服軟,卻給他們下跪,她也要幫兒子出這口惡氣。

    「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牧羊的表情凝重,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說道:「按道理講,我既然考了文試第一,理應可以進西風大學才對。可是這一次西風大學沒有錄取我,學校張貼的英雄榜上面甚至都沒有我的名字------感覺裡面迷團重重,只能以後慢慢去尋找答案。」

    「那怎麼辦?帝國第一都沒有大學錄取,這還有地方去說理嗎?」李岩憨厚性子,聽到這種事情也氣憤地不行。

    「爸,媽,你們等我說完啊-----」李思念跺腳說道。「誰說哥哥沒有學校錄取啊?哥哥可是被星空學院錄取,是一所很了不起的學校呢。」

    「星空學院?那是什麼學校?」羅琦一臉迷惑,看著李岩問道:「你聽說過嗎?」

    「沒有。」李岩搖頭。「該不會是騙子學校吧?」

    「當然不是了。」李思念一臉篤定地模樣。「知道人家是怎麼送喜報的嗎?找了一個仙人一樣的少年人騎著鶴來的,而且人家根本就不把西風大學放在眼裡,哥哥考了帝國文試第一也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校長檢查過了整個帝國的文試榜單,也說沒有問題。還特意把我哥哥請到他辦公室題字,說要刻在學校門口的校訓石上面呢。」

    「這麼厲害?」李岩一臉錯愕,說道:「我想起來了,今天我們在家裡也聽到了鶴鳴的聲音,當時你媽正心緒不寧,還罵了幾句,說誰家的死鳥叫那麼大聲-----」

    「李岩,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羅琦瞪了丈夫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兒子考上了星空學院,這是天大的喜事。你趕緊到街口的魯屠夫那裡訂一扇新鮮豬肉,再到東城的滷肉店把他們店裡的熟食全都給我包下來,還有魚和雞蛋,能買多少買多少,還有蔬菜和水果,也是能買多少買多少,老娘今天要大宴賓客-----」

    「大宴賓客?請誰啊?」李岩一臉茫然。

    「鄰居街坊啊。」羅琦一臉笑意地說道:「以前牧羊沒少受他們『照顧』和『激勵』,現在兒子考了個帝國第一,還不得請他們過來好好熱鬧熱鬧慶祝慶祝?」

    「------」看到妻子燦爛的笑容,李岩只覺得脊背生寒。

    鄰居街坊什麼時候照顧激勵過他們家牧羊啊?難聽的話倒是說了不少。

    說什麼『三歲看到小,這孩子長大了就是個痴漢』,『養了這麼個白痴孩子,上輩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我要有這麼個兒子,早就把他推到水塘裡淹死算了,一了百了,大家清淨』-------這個時候請客,擺明了是要把人請來當眾打臉的嘛。

    「要不,這事情就算了吧?」李岩勸慰著說道。

    「算了?」羅琦咬牙切齒地模樣,聲音冷洌地說道:「什麼事情都可以算,就是這件事情不能算。他們當初是怎麼對我們家牧羊的,這一次我非要一個個的討回來不可--------李岩,我警告你,你可以不幫我,但是你也不要攔我。或許我和你沒完。」

    「-------」

    李岩哀求地眼神看向李思念,李思念趕緊朝著裡屋跑去,說道:「差點兒忘記了,我還要溫習作業。」

    李岩又看向李牧羊,李牧羊也趕緊逃跑,說道:「我也要溫習作業------感覺這次沒考好------」

    -------

    -------

    城主府。

    燕伯來正在接見下屬,一個年輕的書記官脊背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認真拘謹地向其匯報江南城最近發生的大小事宜。正在這時,桌子上的那盆聖女果突然間輕輕地搖晃起來,就像是被秋風撩撥過了一般。

    書記官的視線稍微被吸引,但是嘴裡的匯報內容卻沒有絲毫地停頓。

    燕伯來恍若未聞,直到聽完書記官的報告,他才表彰了年輕的書記官能力出眾以後可以擔當更重要的責任,在年輕的書記官情緒激動恨不得當場發誓要給城主大人效死力的時候,又云淡風輕地指出幾個急需立即處理的重要工作分配給相應部門負責。

    書記官及時記錄,等到城主大人再沒有其它的吩咐後,他才夾著文件夾退出房間。

    燕伯來看了一眼那盆聖女果,走過去輕輕摳了一下獸首筆筒的眼睛。

    嘩-----

    壁畫向兩邊分開,一個漆黑幽深仿若通往地獄地小門出現在牆壁中間。

    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小門門口,鞠躬行禮,然後走到燕伯來的辦公室前面,說道:「英雄榜已經張貼出來了,我讓人抄錄了一份帶回來。」

    說話的時候,黑袍男人從懷裡掏出一份絹布放在寬大的紅木桌子上面。

    燕伯來並沒有查看榜單的意思,轉身看著外面的藍楹花休息養神,聲音沉靜地問道:「小心是要去西風吧?」

    「是的。」黑袍男人立即答道。「小心小姐已經被西風大學錄取。」

    燕伯來並不為此感覺到驚喜,聲音平淡地說道:「應有之意。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就下去吧。接下來我還有一個會議。」

    黑袍人沒有離開,抬頭看著燕伯來不算高大但是卻極其厚實的背影,說道:「張貼榜單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我不喜歡猜謎,有什麼話一次性都給我說出來。」

    「李牧羊被星空學院錄取。」黑袍男人沉聲說道。「騎鶴人親自送來喜報。」

    「星空學院?」燕伯來猛然轉身,眼神裡面紅光閃爍,彷彿正在燃燒著兩輪太陽。「李牧羊竟然入了星空學院?當年相馬被星空學院拒收,他竟然-------憑什麼?」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6 12:41 AM

第六十八章、重獎殺人!

    或許別人不知道星空學院的來歷,但是做為天都名門之後的燕伯來怎麼可能不知情?

    有人說星空學院成立與萬年之前,也有人說人類有了文字的時候就有了星空學院。還有人說星空學院的第一任院長是一名屠龍境的修士,後來破碎虛空成為仙人,與日月同在,與天地同壽。

    年代久遠,傳言太多。史書對星空學院的記載卻含糊其辭、語焉不詳,好像全人類都在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但是燕伯來卻清清楚楚地知道,星空學院裡面走出了無數個響徹整個神州大陸的強者。

    譬如千年前一人一劍破洛水的西門紅櫻,譬如倒騎青牛闖入大漠擊殺屢侵邊境並且施行慘無人道地燒殺搶三光政策的鐵帽子王騰格勒十萬遊騎的張果仁,還有以布衣出身帶領一幫師兄弟創立孔雀王朝和西風大武分庭抗禮的孔雀王贏千孤-----

    世人只知道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背景神秘修為通神,每個人都是那個時代的星星或者月亮,是照耀整個神州的英雄俊傑。

    但是燕伯來卻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來自星空學院。

    雖然近千年來神州太平,國與國之間競爭激烈又保持著唯妙的平衡。沒有聽說過什麼讓整個大陸都為之傾倒的星空鉅子,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星空學院已經被人遺忘。

    也沒有人敢遺忘。

    這樣的一所學校,誰不願意把自己家的子孫後代送過去深造?

    上至王室貴族,下至名門名派,哪一個不是耗費心思地把自己最傑出地人才送進去?

    燕家當年主推的人物就是燕伯來,結果燕伯來被星空學院拒收。沒有理由,星空學院從來不會向別人解釋緣由。

    燕伯來成為一方大員江南城主之後,又在他的大力推動下想把燕相馬送過去----當然,這一次在家族內部就被否決掉了。因為崔家要推的另有其人,而燕相馬的資質修為和那個年輕人也確實相差甚遠。

    那個年輕人被星空學院否決,一怒之下進入鬼域發誓不入枯榮死不休。燕伯來不死心再一次把兒子送了過去,結果燕相馬不出意外的失敗了。星空學院拒收,和當年一樣也沒有說過拒收的理由。

    他們燕氏一門對星空學院心存嚮往,也為了把自己家族的優秀子弟送進去付出了巨大的時間精力包括錢財等物。結果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現在卻有人跑來對自己說,李牧羊被星空學院錄取-----而且是學院裡面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騎鶴下江南萬里迢迢送來了錄取喜報。

    那個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的傢伙,他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和魅力?

    連這樣一個廢物都能夠進入星空學院,那麼他和兒子燕相馬的失敗-----是不是太刺眼了一些?

    想到自己堂堂的江南城主,閒雲上品的修為境界,竟然還不如一個普通少年來的耀眼突出,即便是以燕伯來的心性都難以做到古井無波,心火上升,心緒難平。燕家的《烈焰心法》原本就走得是至剛至霸的路子,想要完全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實在太難太難。

    「文試第一。」黑袍男人說道。「據說李牧羊是第二個以文試第一的成績被星空學院錄取的新生。」

    「第一個是那李秋白嗎?」燕伯來冷聲說道。這不是問句,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他心裡。一葉扁舟下樑山殺數十萬水賊的李秋白當年就是文試第一,而且以詩歌為最,是整個神州大陸都很受人尊重的偉大詩人。

    黑袍男人不答,他知道城主大人心中早就有了明確的答案。

    「江南城溫婉舒適,富裕平靜,卻也是虎鋸龍盤之地。只是我還真沒想到一隻小老虎就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李牧羊徒手能夠擊殺烏鴉,文試能得帝國第一,這樣的人哪裡還是什麼平庸少年?就是天都那邊的一群天才人物怕是也不如此子耀眼吧?」

    「那些天才少年可都是不服輸的人物。」黑袍男人知道城主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答案。

    「那是自然。生於天都長於天都,他們的眼界心氣原本就比其它地方的人要更高一些----上次撒的網,有沒有撈出來什麼小魚小蝦的?」

    「沒有。」黑袍男人面露疑惑之色,說道:「我們將相馬少爺從狙殺烏鴉的事件之中摘出來之後,故意把李牧羊給丟到太陽底下暴曬----結果沒有任何可疑人物來和他聯絡,也沒有任何人再來刺探或者刺殺,就像他成了一個透明人一般。此事著實詭異。」

    「哼,小魚小蝦沒有,倒是有一條巨鱷在背後攪#弄風雲。如果沒有後力推動,你以為江南城一個麵包店老闆的兒子能夠被星空學院錄取?星空學院再過神奇,也不可能眼線遍佈天下-----也不好好想想,凡人之子,如何能夠有機會踏足星空?背後之人實力強悍,出乎我們意料之外啊。」

    「城主的意思是?」

    「除了王室和王族,能夠將一個布衣少年推入星空的還有幾家?」

    「城主的意思是?」

    「既然李牧羊是我江南考生,而且又獲得了文試第一這樣的榮譽,我們城主府自然是要厚賞考生,以資獎勵。也要對他的成績大力宣傳,以便讓後進學子以其為榜樣迎頭追趕----按照慣例,別的行首州府如期有考生獲得帝國第一的名頭,都會有什麼樣的獎勵?」

    「獎勵金幣或者其它的一些實用之物。」黑袍男人說道。「行首五百金幣,州府兩百金幣。」

    「我們翻倍。」燕伯來眼神裡有凜冽之光,伸手拾起桌子上的一枚紅通通地聖女果,手指頭猛地用力,就將那聖女果給擠得汁水四溢。「不,我們翻十倍。獎勵李牧羊兩千金幣。」

    「城主,怕是這不合規矩。」

    「江南富裕,自然不是其它州府可比。」燕伯來笑呵呵地說道。「再說,本城主愛才,多獎勵一下年輕俊傑又有何不可?」

    「是。」黑袍男人躬聲答道。「我會操辦好的。」

    燕伯來擺了擺手,說道:「去吧。」

    等到黑衣人離開,燕伯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看著桌子上的那份抄錄的英雄榜,解開繩帶將其慢慢地攤開。

    他看著榜首的名字,嘴角浮現一抹冷意,說道:「文試第一,卻不在這英雄榜上。只要查一查在這上面動手腳的人,就知道是誰在背後放牧這隻羊了----李牧羊,你當真以為你能夠隱藏起來嗎?」

    -------

    -------

    陸家。花園。

    陸行空一邊欣賞著園內風光,一邊輕輕地活動著胳膊手腳。

    剛才連續見了六撥人,喝了十幾杯茶。就是他的身體異於常人,也著實有些煩悶難當了。

    到花園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看看這帝都的天都櫻絢爛開放,心情也輕鬆舒暢了許多。

    「----崔家那位遠赴江南避開家族內鬥的小姐回來了,據說過一段時間就會去西風大學讀書-----」看起來要比陸行空蒼老許多的老管家在旁邊小聲地匯報著說道。

    「嗯。是時候回來了。讓契機過去看看她,選幾份禮物送過去。」

    「契機小姐怕不是願意,她和那位小姐並稱為帝都三明月,但是這三明月的關係可就實在不怎麼樣了----」

    「那就更要去了。」陸行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崔家小姐在江南遇刺,這件事情天都震動。契機過去看望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契機長大了,她懂得這其中的深意。你就說是我安排的。」

    「是,老爺。」管家恭敬地答應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聽說江南那邊燕伯來把對牧羊少爺的賞格提高了十倍,以一城之主的身份獎勵了李牧羊兩千金幣,並且對其讚譽有加,稱其為『江南名駒』這件事情已經在天都傳開了,天都的一些年輕人都開始打聽李牧羊到底是何方神聖-----」

    陸行空臉色平靜,不見慍容。

    他伸手折了半截花枝放在手裡,輕聲說道:「燕伯來一府之才,放在江南倒也是相得益彰。偏又心存野望,怕是以後難以善終------」

    「老爺,牧羊少爺那邊------」

    「既然說過要放養,些許小事理他作甚?」陸行空聲音清朗地說道。「回去吧,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是。老爺。」管家低頭退讓一邊,等著陸行空返身回頭,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跟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7 12:01 AM

第六十九章、殺君馬者!

    庭院深深,很容易就讓人迷失在這巨大的園林。

    崔小心居住的院子在崔宅的園林深處,她喜歡安靜。當年父親和大伯二叔爭得激烈的時候,她被小姑接走遠避江南。一經數年,重新回來後小院依舊,但是眼前風景已經變得陌生。

    那時候尚且細嫩的牽牛花已經爬滿院牆,她親手植下的天都櫻竟然長了一人多高。紫色的花朵開得絢麗,讓她這個愛花之人恨不得伸手去撫摸每一片花花瓣。

    當時種的時候心思純淨,沒有想到能夠收穫此時此刻的心情。

    「小心----小心------」熟悉的嗓音傳來,然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

    崔小心轉身看著大步跑來的表哥燕相馬,說道:「表哥如此匆忙,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好了。李牧羊考了個第一。」燕相馬跑到崔小心身邊大聲喊道。

    「什麼?」崔小心一臉疑惑,問道:「什麼第一?」

    「李牧羊,那小子竟然考了個文試第一,是咱們整個西風帝國的第一名,這怎麼可能?」

    崔小心表情錯愕,然後又釋然開來,臉上逐漸綻放出笑意,說道:「我應該猜到的。」

    「什麼猜到了?」

    「只能他能夠答應出來的題目,那就一定是正確的。今年大考的題目很難,恰好有很多題目是我之前給他講解過的。他全答了,自然也就全對了。文試第一也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真是難以相信,那小子是不上考試的時候作弊了?」

    崔小心的眉頭輕輕皺起,說道:「表哥可是看到過別人作弊?」

    「那倒沒有。我又不是和他同一個考場,怎麼知道他有沒有作弊呢?」

    「既然表哥沒有看到李牧羊作弊,那就不要輕易否定一個人的努力------因為你看到了別人取得這樣的成績,卻不知道別人為了這個成績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崔小心表情嚴肅,話中倒是有了一些訓誡的味道。

    「我就是那麼一說。當時我聽說你每天去給一個男同學補課,所以就找人調來了他的資料。結果那麼一瞅,嘿,差點兒刺瞎了我的眼睛。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就是一頭豬-----你別誤會,我並不是說李牧羊是豬。我就是覺得奇怪,哪有每次都考全校倒數第一發揮如何穩定的怪才?」燕相馬嘿嘿地笑,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崔小心,說道:「表妹如此緊張他,不會是-----」

    「表哥,休得胡言。」崔小心厲聲打斷了燕相馬的調侃。

    燕相馬四處打量,發現周圍並沒有人旁聽,這才放心下來。

    自己的一句無心之失,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裡,小心表妹或許沒事,但是遠在江南的那隻黑羊怕是要遭遇雷霆打擊。

    「表妹勿怪,我就是開個玩笑。」燕相馬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我父親賞了他兩千金幣,還稱讚其為『江南名駒』,現在天都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說要看看那個李牧羊到底長得什麼三頭六臂----」

    崔小心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說道:「殺君馬者道旁兒。」

    「什麼意思?什麼殺君馬者道旁兒?」燕相馬出聲問道。

    「《風俗通》有載:長史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於死。」崔小心出聲解釋著說道,看向眼前的天都櫻滿懷心事。

    「表妹是什麼意思?」燕相馬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難道你是懷疑我父親故意捧殺李牧羊?」

    「不然的話,那兩千金幣如何解釋?」

    「或許那只是家父愛慕其才,所以重賞。」

    「那句『江南名駒』呢?」

    「為江南才子揚名,有何不可?」

    「表哥,你覺得姑丈對李牧羊觀感如何?」

    「------」

    「因為他和我相識,所以姑丈是不可能喜歡他的。對不對?」

    「或許通過此次考試有所改觀----」

    崔小心笑笑,搖頭說道:「他們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在乎一次考試成績呢?不管是小考還是大考,也不過只是一次考試而已。就算是李牧羊拿了帝國的文試第一,又能如何?帝國哪一年沒有文試第一?好了,我們不需爭論這個,李牧羊何時抵達天都?」

    「不知道。」燕相馬搖頭。

    「不知道?」難道他不是要去西風嗎?開學之期到來,每個新生都要到學校報到----」

    「李牧羊沒有去西風大學。」燕相馬說道。

    崔小心表情愕然,心中竟有隱隱的失落。

    良久,出聲問道:「他去哪裡?」

    「據說是去什麼星空學院。星空學院在哪裡?是在帝國境內嗎?怎麼從來都沒聽人講過。這所學校不會是騙人的吧?」

    「星空學院?」崔小心滿臉驚訝。

    「小心,星空學院是什麼學校?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因為你沒進去。」

    「我沒進去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報考過?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啊----那什麼破學校?連少爺都不要,看來那學校也不怎麼樣嘛。回頭等我查到他們的地址,非得去把他們的校門給拆下來不可。我燕相馬可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紈褲子弟,什麼事情我做不出來?」

    「------這件事情,你當真做不出來。」

    「為什麼?」

    「因為星空學院沒有大門。」

    「------」

    兄妹倆正在聊天時,崔小心以前用的小丫鬟翠兒小跑著過來,聲音嬌脆地喊道:「小姐,小姐,陸家的小姐來了,說是要看望你。」

    「陸契機?」崔小心眼神如霧,思索著陸家那一位到來的深意。

    「是的。正在客廳和家母說話呢。說是聽說小姐在江南遇襲,她心中一直掛懷,還帶著好多禮物來呢------家母讓我提前來通報一聲,一會兒就陪著她過來了。」

    「陸契機?那個紫發妖女?」燕相馬滿臉驚喜,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手,說道:「聽說她是天都最美的女人,我一直想著找機會見見,沒想到今兒就碰著了------」

    「我們家小姐才是天都最美的女人呢。」翠兒撅著小嘴生氣地反駁。

    「對對對,翠兒說得對。」燕相馬這才發現自己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面不紅心不跳一點兒也不害躁地說道:「當時聽到這種傳聞的時候,我的心裡是鄙夷和不屑的。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小心表妹更漂亮的女人?我之所以要見那個陸契機,就是要帶著批判的眼光好好地審視她一番,我要讓她知道她和我小心表妹的美貌至少相差一座紫金山-----你說對吧小心表妹?」

    崔小心不為所動,沒有為表哥說陸契機是天都第一美人生氣,也沒有為翠兒說她是第一美人而歡喜。

    她眼裡的疑惑未解,卻對翠兒說道:「去告訴母親,我很歡喜陸家小姐過來做客。」

    「是,小姐。」翠兒答應一聲,回去覆命。

    燕相馬抬頭打量著旁邊的院子,揮舞著扇子連連稱讚,說道:「曲徑通幽處,說得就是表妹這處院落了------說起來我還從來都沒有參觀過表妹院子的風景呢,擇日不如撞日----」

    「表哥就陪我一起接待陸家小姐吧。」崔小心也是知趣之人,笑著說道:「大家都是年輕人,以後表哥又會久居天都,認識一下也好。或許你們之間會有不少共同話題呢?」

    燕相馬大喜,拱手說道:「既然表妹強烈挽留,那我就陪著你一起會會這天都妖女吧。我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出眾之處,能夠和我小心表妹並列成為帝都三明月------」

    「天都妖女之類的話休要再說。」

    「嘿,我就是在表妹面前說說,反正咱們是一家人。不礙事的。」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7 04:07 PM

第七十章、紫髮妖女!

    在崔小心想著心事,燕相馬對著院子裡的花卉指指點點一副我是種花小行家姿態的時候,外面傳來母親和人說話的聲音。

    「小心這孩子喜歡清靜,前院那麼多房子,她偏偏要了這最偏僻的一處。年紀輕輕地女孩子,哪個不是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我真怕她在這裡住久了養成了孤僻自閉的性子-----」

    「我也喜歡清靜。」一個更加年輕的聲音說道。即使相隔甚遠,都給人一種冰冷張揚的感覺。好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崔小心不由暗自好笑,陸家派了他們家最高傲也最不懂說話的一個女孩子來看望自己,這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深意?

    顯然,母親還是不太適應和這種性子的女孩子打交道。

    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以非常誇張地笑聲回應,說道:「哈哈,沒想到現在的年輕孩子都喜歡清靜,和我們小時候還真是不一樣------現在小心回來了就好,你們倆人年紀相仿,又同樣要去西風讀書,以後多走動走動,省得一個人形單影隻也沒有個伴兒。」

    「我有很多朋友。」陸契機說道。

    「-------」

    「不過我還是很樂意和小心姐姐做朋友。」陸契機出聲說道。

    崔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說話風了,冷冰冰,硬邦邦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突然間刀劍出鞘。

    做為一名天都貴族,不應當是你恭維我我奉承你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管背後怎麼捅刀子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維持優雅和從容的嗎?

    這個陸家小姐不按常理出牌,也就讓她這位標準的名門貴婦很難按照常態去接牌。

    崔母明顯加快了步伐,帶著陸契機來到崔小心居住的小院門口,高聲喊道:「小心,小心,陸家小姐來看你了----」

    崔小心早就等候在院子裡,聽到母親的話立即來到院子門口迎接,看著面前那個被稱為『紫髮妖女』的帝國三明月之一陸契機,不由得有種瞬間驚豔的感覺。

    以前她也見過陸契機,但是那個時候的她們都還幼小,臉蛋和身體也都沒有長開。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她可愛,心想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但是現在見到真人之後才發現,『美人』兩字實在難以形容她的美貌啊?這簡直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崔小心一直很自負,雖然她和陸家的陸契機宋家的宋晨曦被好事者並稱為帝國三明月,但是她對這種傳言都是一笑置之,因為她覺得自己終究是和其它人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她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比別人更優秀更美貌更加聰慧一些。

    現在見到身穿白色長袍荳蔻華年風姿豔麗的女孩子,竟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如此佳人,豈止是明月,分明是一輪似火驕陽啊。

    陸契機等待半天,不見崔小心和自己說話,只是眼神明亮地看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什麼第一次見到的寶貝。

    這種被打量的感覺讓她很不喜,眉頭微挑,出聲打破平靜,說道:「聽聞小心姐姐在江南遇襲,我們身在天都都為此擔心不已。知道姐姐前幾天回來,所以就想著過來看看。我自己挑了幾件小禮物,還望小心姐姐喜歡。」

    陸契機身後的丫鬟們捧著一個個盒子走了出來,送到崔小心的面前。

    「謝謝契機妹妹的心意,我非常的喜歡。」崔小心也知道自己剛才實在失禮,哪裡一句話不說盯著客人猛看的道理?她並沒有當場打開禮物,只是招了招手,吩咐丫鬟把禮物收回房裡。「契機妹妹只管來家裡做客就好,千萬不要再如此這般客氣。」

    「一點兒小意,姐姐喜歡就好。」陸契機淡然說道。她也同樣在打量著崔小心,是個美人,嗯,氣質也很好,溫婉智慧,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燕相馬抹了一把口水,『撲』地一聲打開扇子輕輕地在胸口搖晃著,一番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笑容爽朗,出聲說道:「我妹妹說得對,儘管來家裡做客就好,送禮物反而顯得生份。小心妹妹,我說得是不是?」

    「這位是?」陸契機眼神不善地盯著燕相馬,出聲問道。這個白痴剛才瞪大眼睛臉色潮紅地盯著自己,口水橫飛仍不自知。要不是因為這是到別人家做客,她早就一腳把他踢飛出去了。

    崔小心還沒來得及說話,燕相馬就已經走到陸契機面前深深作揖,說道:「燕相馬,崔小心的表哥。當然,我是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的,她也一直把我當作親哥哥-----小姐就是人稱天都仙女的陸契機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正如他們所說,實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女子。如明月當空,如驕陽似火。世間一切,在小姐的絕世容顏面前都黯然失色。當然,我的眼睛卻因此而亮了起來。因為這光線過於熾烈,甚至都已經讓我難以視物----」

    陸契機橫掃了他一眼,看著崔小心問道:「他有病?」

    「病倒是沒有。」崔小心掩嘴輕笑,說道:「不過是犯了花痴而已。」

    崔小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道:「妹妹請進屋說話吧。」

    「你們年輕人聊,我就不打擾了。」崔母吩咐了一句,趕緊帶著丫鬟跑開了。再帶下去怕是被陸家這個小姑娘給說話嗆死。

    在空間不大勝在簡潔雅緻的客廳落座,丫鬟送上來茶水糕點。

    兩個彼此陌生的年輕女孩子,想要像那些成年人一樣熱情寒暄看起來有聊不完的話題實在太不容易。

    陸契機捧著茶杯喝茶,崔小心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

    幸好這個時候剛剛遭遇過沉重打擊的燕相馬走了出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說道:「契機小姐也喜歡喝茶吧?這是新鮮的龍虎山雀舌,雖然入口時清淡,香味如絲。但是茶水入肺,那反送回來的回韻幽香才更加深厚動人。」

    「相馬少爺,這是君山銀針,不是雀舌----」旁邊伺候地小丫鬟糾正說道。

    「--------」

    崔小心實在不忍心再讓自己這個草包表哥表演下去,趕緊解圍說道:「我平時倒是喜歡喝龍井茶。契機妹妹呢?「

    「隨意。」陸契機說道。想到這個答案可能太冷太硬,又補充了幾個字:「只要是茶就好。」

    「哦。」崔小心也覺得應付起來有些辛苦了,說道:「妹妹是要進西風吧?我們可能是校友呢。」

    「還沒最終確定。」陸契機輕笑著說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另外一樁事情。小心姐姐剛剛從江南回來,應該認識那個『江南名駒』李牧羊吧?最近天都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渴望一睹其風采。不知此人儀容風度如何?」

    「那個-----」

    「哈哈哈哈哈-----」燕相馬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他那有什麼儀容風度啊?分明就是一大塊黑炭嘛。契機小姐要是想認識的話,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在江南的時候就和他是好兄弟。他雖然長得醜,但是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不然我也不會和他一介布衣結交。」

    「醜陋談不上。」崔小心出聲糾正燕相馬不懷好心的惡意貶低,說道:「身有傲骨,心有傲氣。傳言不虛。倘若他來到天都,契機妹妹倒是可以見識一番。」

    「還真是有些好奇了。」陸契機的眼睛裡面有異彩閃爍,笑著說道:「一舉奪魁,成為這帝國的文試第一,怕是等到他來天都之時,非議挑戰應當不少吧?」

    「我相信天都少年的胸懷氣度。」崔小心淡然回答。

    「聽起來----小心姐姐很維護他呢?」陸契機修長的睫毛眨動,那張完美無暇的妖異面孔有著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艱難的壓迫感。

    燕相馬趕緊摸了摸鼻子,擔心天氣乾燥自己被悶出鼻血出來。

    「有嗎?」崔小心笑,說道:「他原本和我是同學,我為其說話是理所當然的。倘若見到自己同學被人欺負,我卻不聞不問,那可就是冷酷無情了。」

    「小心姐姐心善,值得我們學習。」陸契機笑著說道。「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下次再來看望姐姐。」

    說完,陸契機就起身告辭。

    崔小心起身相送,直到那一頭紫發張揚跋扈的少女身影走遠消失在這園林之中。

    「這天都妖女還真是驕傲,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哼,有什麼了不起的?論起樣貌,還不如我小心妹妹之萬一-----」燕相馬痴痴地盯著陸契機遠去的背影發著牢騷。

    崔小心一臉深思的模樣,輕聲說道:「她為李牧羊而來。」

    「什麼?」燕相馬回頭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進屋之後她和我說了不到十句話,卻有一大半是針對那李牧羊------他們認識?」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7 10:36 PM

第七十一章、一拳破牆!

    精神,有精才有神。

    以前的李牧羊需要用一天的十幾個小時來發呆睡覺,現在他可以用一天的十幾個小時來學習練功。

    又和以往一樣,李牧羊清晨五點鐘就起床了。

    他先習慣性地舒展了一番筋骨,然後順著自己制定好的《破體術》學習步驟開始行走起來。

    雖然上次在行走的過程中出現了身體燥熱心跳加速幾欲暈倒的情況,但是這並不是他放棄地理由。

    不過,在發生那樣的狀況之後,他又重新將《破體術》那本只有洋洋灑灑上千言的一個小冊子重新讀了幾遍,仔細地揣磨其中的深意,發現自己並沒有走錯走偏。

    既然自己的步驟是正確的,那就是學習過程中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或者說到達一定的層次後應有的反應。

    李牧羊不願意放棄,甚至連稍微懈怠都覺得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他做了十幾年的廢物,也被人罵了十幾年的廢物,沒有人能夠體會到此時正常學習是一樁多麼幸福的事情。

    更何況烏鴉事件和那些街霸流氓的砸店事件之後,他對武力有了更加強烈的認知和渴望。

    他需要變強。

    他想要保護自己,更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不被人傷害。

    抱神守一,心智清靈。

    李牧羊就那麼一步又一步地走著,前三後二,左右歸一。前二後三,不知疲憊。

    不知疲憊是無休止境的意思,只要還有精力就可以一直按照這種方式走下去。配合以法決和呼吸之法,走得越久對身體越是有益處。

    當然,走得久了自然會累,累了自然要停下來歇息。

    可是,今天早晨的晨練卻出現了意外。

    他在走了半個鐘頭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心跳加速等各種不適感。

    想著自己的練習方法沒有錯,這是《破體術》的自然反應------就連妹妹李思念也說過當初她練習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於是李牧羊就想著再堅持一陣子。

    等到堅持走到一個鐘頭的時候,種種不好的症狀消失了,臉不紅了心不跳地那麼激烈,臉色也恢復如常。

    「果然是這樣。」李牧羊暗自慶幸。他覺得自己賭對了。

    李牧羊現在已經足足走了兩個鐘頭,不僅僅沒有疲憊地意思,反而還越走越是精神。

    他感覺到不對,他想停下來休息。可是他卻停不下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氣球,風輕輕一吹,他就跟著風向飛翔行走。就算是沒有吹走,它也會跟著慣性在行走。

    他心裡越是著急,步伐就邁得越快。邁得越快,身體也就越來越輕。

    最後他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嗯----」

    李牧羊悶哼一聲。

    一陣強烈的陣痛傳來。

    他感覺到全身的氣血流敞地更加暢快了,就像是被堵塞過的溝渠被人清理得以暢行無阻。

    砰-----

    又一陣強烈的陣痛傳來。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氣穴爆炸開來連成一片,就像是那縱橫交錯連成一條又一條星線的漫天星辰。

    啪-----

    李牧羊身體的骨頭咯嘣咯嘣作響,就像是有人在鍋裡爆炒豆子似的。

    李牧羊覺得自己要飛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就要變在一隻在空中翱翔地飛燕似的。

    這種感覺很美妙,又讓人心生恐慌。

    他知道自己練習的是《破體術》,蓄氣丹田,力發瞬間。

    他的身體越來越輕,又如何蓄力?

    李牧羊終於後怕起來,雖然《破體術》上面說這是道門至寶,易練難精。可是自己萬一走火入魔,或者陷入迷障,那麼自己以前的努力就有可能一夕盡毀。

    更嚴重一些,他氣毀丹田,變成一個痴呆兒也有可能------那樣一來,他就徹徹底底地成為一個廢物了。

    以前是一個廢物,他還能夠接受,反正他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是個廢物。

    但是當他重新站了起來,品嚐到了成功的滋味之後,再把他變成一個廢物,那樣的結果是他萬萬難以承受的。

    李牧羊不知道的是,練習功法要講究循環漸進,要有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

    李思念練習十年,雖然身邊沒有名師,卻也被她無師自通地練出了破拳。

    這就是根基的重要性。

    李牧羊才練習不足三個月,卻緊追猛趕,一路突進。這樣一來,他的身體沒有積累,丹田處沒有沉澱,走得越快,進步得越神速,他的身體也就越空。

    這就是《破體術》的巨大陷阱:走空。

    身體空了,人也就飄了。

    倘若不能夠及時阻止或者幫他渡氣,等待李牧羊的將會是燈油耗盡體力枯竭而亡。

    沒有名師指點,沒有高手在旁邊助陣,李牧羊此時此刻的情況極端危險。

    因為心中有了畏懼,就失去了意識清明無逅的『出塵』境界。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李牧羊想出聲喊叫,卻發現自己張嘴難言。想要轉移方向朝著房間所在的位置跑去,但是雙腳仍然在原地轉著圈圈。

    前三後二,左右歸一。前二後三,不知疲憊。

    李牧羊地眼睛額頭開始出現汗珠,汗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整個腦袋和身體就像是水洗過一般。

    李牧羊的心跳再次加速,砰砰砰地跳地厲害,猶如胸口遭遇重錘。

    李牧羊的眼睛佈滿血絲,每一道血絲都像是一條紅色的蚯蚓。它們在李牧羊的瞳孔裡面伸縮蔓延,越來越多。

    千鈞一髮!

    生命危在旦夕!

    正在這時,李牧羊的瞳孔浮現一抹紅色血霧。

    手背上的黑色鱗片浮現凸起,一道又一道的驚雷閃電在鱗片表面浮現翻滾,卻沉默無聲。

    李牧羊的身體開始燥熱起來,從鱗片所在的手背上面傳來一股強勁的熱流,朝著他全身的穴位經脈流敞。

    那熱流如紅色的岩漿,所過之處摧枯拉朽,將它們所遭遇的一切毀滅,瞬間又重新建立起來。

    千萬條溪流蔓延全身,最後溪流入海,朝著李牧羊腹部的丹田處彙集。

    萬流入海,火力全開。

    丹田處越來越熱,李牧羊感覺自己快要煮熟了一般。

    李牧羊突然間變得很憤怒,變得很嗜殺。

    千言無語,無盡的委屈想要訴說。

    千頭萬緒,無盡的仇恨想要發洩。

    李牧羊覺得自己的身體漲得越來越大,他的丹田快要被那狂湧而至的勁流給撐爆了。

    李牧羊右手揮拳,然後一拳揮出。

    轟------

    一聲巨響,李牧羊面前的牆壁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

    第一縷光線從那巨大的洞口穿了過來,照射在癱倒在地上的李牧羊身上。

    天亮了!

    -------

    -------

    羅琦和李岩從睡夢中驚醒,跑過來看到那牆壁上巨大的孔洞時呆滯當場。

    倒是李思念相當的淡定,打著呵欠走了過來,掃了一眼牆上的破洞,沒好氣地說道:「李牧羊,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大清早地跑起來練功,真是吵死人了------」

    「這是------牧羊在練功?」李岩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牆壁上一人多高的大洞。就是自己用天王槍,怕是一槍下去也只能在牆壁上面戳出一個孔洞而已。而自己的兒子卻一拳把牆壁給打穿了出去,這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道威能啊?

    「當然是了。」李思念揉著眼睛說道。「《破體術》,還是我教他的。」

    羅琦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李牧羊身上,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李牧羊,立即奔了過去,急聲問道:「牧羊,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李牧羊指了指那破開的牆壁巨口,一臉尷尬地說道:「媽,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羅琦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牧羊,笑著說道:「誰能故意的一拳把牆壁打成這樣啊?」

    羅琦已經見過李牧羊發威,所以對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了一個心理準備。

    李岩滿臉欣喜,走過來問道:「牧羊也學了《破體術》?」

    「是的。」李牧羊點頭,說道:「學了有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竟然就練習到如此境界,看來我也應當棄了天王槍改學這個才行-------」李岩說道。心想自己的兒子女兒都能學好,看來他們李家和《破體術》這門絕學有緣。自己可不能再錯過了。

    李思念走到李牧羊面前,看看李牧羊,又看看牆上的大洞,很是不滿地說道:「哥,你使的是破拳?」

    「應該是吧------」李牧羊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

    「我學了十年才能夠使出破拳,而且只是一拳破缸。你行走不到三個月時間就能夠一拳破牆-------哥,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你文試帝國第一也就算了,你就連功夫也越來越厲害,我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地欺負你啊?」

    「------------」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8 11:15 PM

第七十二章、思念思念!

    洗了個澡,擦拭乾淨身體,換上母親特意為其準備的白色長衫。

    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李牧羊感覺到有一些陌生。

    不,是相當的陌生。

    李牧羊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了,他能夠從父母眼神裡的驚詫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有多麼大的變化。

    正如李思念所說的那樣,你帝國文試第一也就罷了,練了幾個月的《破體術》卻能夠一拳破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給我很大的壓力?

    說出這番話的人可是李思念啊,是戶部巷有名的天才少女。是以前李牧羊被人嘲笑打擊的時候羅琦用來翻盤的利器法寶,隨便一句『你們家那小子不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嘛,聽我們家思念說從來沒有在榜單上看過他的名字呢』,立即讓對方啞口無言繳械投降。

    可是,現在就連李思念都覺得李牧羊進步神速,那麼李牧羊-----表現的確實有些嚇人呢。

    「要低調一些。」李牧羊對著鏡子咧嘴傻笑,拍拍自己的臉,說道:「要蠢萌一些。」

    李牧羊推門出來,李思念正坐在他的房間吃水果。

    看到身材挺拔白衫飄蕩的李牧羊,李思念眼神煥彩手裡的蘋果都咬不下去了。

    「你哪位?」李思念終於把嘴裡的果肉吞嚥下去,出聲問道。

    「我是你哥。你傻了?」李牧羊覺得莫名其妙,這丫頭不會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吧?

    「不可能。我哥又黑又醜,人家都叫他黑炭-----」李思念把蘋果丟到桌子上,隨意地在李牧羊的被子上擦了擦手,跑過去伸手撫摸著李牧羊的臉李牧羊的鼻子,說道:「快說,你是誰?你把我哥藏到哪裡去了?」

    「李思念-----」李牧羊總是對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特別無語。從小到大,自己都一直被她給欺負著。當然,也被她保護著。

    李思念圍繞著李牧羊轉圈圈,嘴裡哇哇出聲,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野雞也能變天鵝,癩蛤蟆也能夠變王子。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帥了?」

    「有嗎?」李牧羊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臉,說道:「可能最近捂白了一些吧?」

    李思念仔細端詳了一番,說道:「確實白了很多,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地方。你可能自己沒有注意到,你的身材長開了,以前乾瘦乾瘦的,現在都有肌肉了。摸起來手感還不錯哦-----」

    「李思念-----」李牧羊把李思念的鹹豬手給打掉,說道:「你是女孩子。」

    「所以我才摸你啊。不然呢?你喜歡讓男人摸?」

    「------」

    「還有你長高了,以前只和我差不多,雖然我也不矮,但是做為一個男人的話就顯得有些矮了。你現在都快要比我高半個頭了-----還有臉上的表情,以前總迷迷糊糊的,跟前一天晚上去偷牛整晚沒睡過一般。現在精神奕奕,信心滿滿。哎喲,就連笑起來的樣子也好迷人-----」

    李牧羊心裡高興地不行,但是嘴裡卻故意謙虛,說道:「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其實我還沒長好-----」

    「不要謙虛,你已經很好了。」李思念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以後好好長,努力向我看齊。明月在前,難道還不夠給你激勵?」

    「-------」

    「不過說真的,你要是以現在這身行頭回學校,肯定會成為全校的偶像,會有無數女生追求你的哦。」

    「算了。還是你做學校偶像吧。」李牧羊笑著說道。「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李思念撇了撇嘴,說道:「喲,都看不起學校偶像了,想做帝國偶像?」

    「我只是不想和你競爭而已。」

    「哼,說得你想爭就能爭得過我似的。」

    「------」

    羅琦在廚房做菜,李岩在旁邊幫忙。

    「真是捨不得啊。」羅琦情緒低落地說道。「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牧羊也要離開我們去那麼遙遠的地方。他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下來。」

    李岩無奈地看著妻子,說道:「你這一輩子就是操心的命。剛剛抱過來的時候,沒日沒夜地操心他養不活。後來身體慢慢好了,又擔心他的智商不夠高。現在智商高了,考了個帝國第一。身體好了,一拳能夠把牆給打出一個大洞,你又開始操心他要出遠門------」

    「哪個當媽的不操心?我現在操心他出遠門,以後還要操心他娶媳婦,抱孫子------除非我死了,不然就得一直替他們操心。」

    「說得就跟做父親的不操心似的?不過我們的操心是放在心裡。」李岩低聲說道:「你說------這次陸家有沒有出手?」

    羅琦想了想,說道:「應該出手過。牧羊之前一直嚷嚷著說要去西風大學,我還特意問過他,他也說他報考的是西風大學------結果偏偏他去了星空學院。雖然我不知道陸家為什麼要把牧羊送到星空學院,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動過手腳------不然的話,牧羊的成績完全可以去西風大學的嘛。」

    「是啊。」李岩嘆息,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們擔心牧羊考不好,希望陸家能夠出手幫忙。現在牧羊考好了,我們又開始擔心陸家這樣盯著牧羊-----對牧羊到底是好是壞啊?」

    羅琦也是一臉憂慮,說道:「只能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想,畢竟,聽思念那麼一說,星空學院也是不錯的。」

    「是啊。」李岩點頭,說道:「只能往好的一方面想。實在不行,我們去求求小姐。她是一定站在我們這邊的。」

    「嗯。」羅琦眼神深思,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去天都找小姐。」

    兄妹倆來到餐廳,羅琦已經做好了午餐。

    李牧羊幫忙洗碗擺筷子,羅琦把他推了出去,說道:「剛換的新衣服,可別弄髒了------李思念,過來洗碗。」

    「媽,我也剛換的新衣服------」

    「髒了再洗,你又不是沒長手。」

    「----------」

    父母不停地給李牧羊夾菜,李牧羊地飯碗換成了盤子。

    很快盤子被堆滿,羅琦都開始準備給他換盆了。

    「重男輕女。」李思念用力地吃著青菜,滿臉委屈地說道。

    「你這孩子-------」羅琦用筷子去敲李思念的頭,說道:「你哥明天就要出門讀書,得給他好好補補。男孩子這個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需要多吃一些-------等到你哥出門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羨慕死你。」李思唸得意地對李牧羊說道。

    「你可別吃成一個大胖子。不然你到時候去找我,我可不說你是我妹妹。」

    「李牧羊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人家說你是黑炭的時候我也沒有嫌棄你是我哥哥--------」

    「李思念,怎麼說哥哥呢。」羅琦又要動手了。

    「媽,你怎麼這麼偏袒他啊?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李思念伸手捂著腦袋,沒好氣地說道。

    羅琦地筷子打地更重了,說道:「你說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你說你是不是我親生的?」

    「是是是媽你別打了,再打就傻了----------」

    -----------

    李牧羊低頭吃飯,心裡感受著家裡這濃濃的溫暖。

    父慈母愛,妹妹又那麼可愛,他真是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啊。

    ----------

    ----------

    楓林渡,李牧羊準備乘船走水路去天都。

    這讓李牧羊對星空學院很是不滿,你送個招生喜報都讓人乘鶴而來。你再隨便派個人騎鶴過來把自己帶到學校,不也給貧困學子的家裡省卻了很多路費不是?

    楓林渡口,家人都來給李牧羊送行。

    母親羅琦拉著李牧羊的手不肯鬆開,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偷偷抹過好幾次眼淚了。

    「牧羊,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按照吃飯,冷了要自己添衣服,熱了要換薄衫。還有帶的錢夠不夠?我再給你一百金幣你帶著-------」

    「媽-------」李牧羊握緊母親的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帶的錢足夠了,你都給我三百金幣了------有哪個學生出門讀書帶那麼多錢的?」

    父親李岩用力地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好好學習,好好練功,將來讓那些人-------讓所有人都為你感到驕傲。」

    「爸,我會的。」李牧羊感受著父親手掌傳來的力量,說道:「你也要注意身體,照顧好我媽。」

    「家裡的事不用擔心。」李岩說道。

    李牧羊看著站在遠處不肯過來的李思念,出聲喊道:「李思念,你再不過來,我就要登船了------」

    「走吧走吧,誰稀罕過去?」李思念站在柳樹底下,背對著李牧羊不肯過來道別。

    她手裡抓著柳枝用力地抽打著空氣,倔強地喊道:「又不是不回來,有什麼好送的?」

    在李牧羊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雙眼紅腫,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順著那潔白無暇的小臉滑落。

    有種情感,叫做還沒有走遠就已經思念。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18 11:58 PM

第七十三章、再見江南!

    「這傻孩子不敢過來------」羅琦眼眶濕潤,輕輕嘆息著說道:「從小到大,你們兄妹倆幾乎都沒有分開過。你這次出遠門,怕是一年半載都見不著。她哪裡捨得?」

    「我明白。」李牧羊看著小姑娘輕微抖動的肩膀,鼻腔酸嗆,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說道:「不會那麼久,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思念不是說過了嘛,我們學校有可以坐人的仙鶴-----到時候我自己也養一隻鶴,每天都飛回來看你們一趟。在家裡吃完早飯再去學校。」

    羅琦在李牧羊的肩膀上打了一記,說道:「胡說。哪能天天回來啊?最關鍵的是保重身體,好好學習,不能讓別人看不起。」

    「媽,我會的。」李牧羊鄭重點頭說道。

    「登船了登船了。再不登船就要開走了。」身穿短衣的船伕在船板上面大聲喊道。

    這艘船是客船,除了少數前往天都的旅人客商,大多數都是像李牧羊這種要遠去天都讀書的學子。

    子女遠行,父母親友紛紛趕來送別。

    楓林渡口熱鬧非凡,寒暄笑鬧及哭泣聲連成一片。

    李牧羊擺了擺手,說道:「爸,媽,你們回去吧。我要登船了。」

    「牧羊--------」羅琦強忍著眼淚不要落下來,鬆開了兒子的手,說道:「你本來應該過更好的生活,是爸媽沒有能力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負了。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來,爸媽可以一輩子養著你。」

    「媽,你說什麼話呢?」李牧羊笑著說道。「我很慶幸我是你們的兒子,我覺得自己現在就過得挺好的。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李牧羊知道自己不走父母就不可能離開,他看了李思念一眼,小丫頭仍然站在原地背對著這邊。

    「李思念-----」李牧羊對著遠處喊道:「我會想你的。」

    他對著李思念的背影揮了揮手,轉身朝著船板走去。

    「李牧羊------」有人大聲喊道,一匹快馬朝著這邊奔來。

    岸邊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被那匹快馬上的人所吸引,一個身穿武士服的年輕男人坐在馬上大聲吆喝著。

    「李牧羊,請稍等片刻。」男人打馬徑直衝到李牧羊的面前,從馬背上面跳了上來,對著李牧羊拱了拱手,一臉恭敬說道:「城主大人要來為你送行,此時已經到達石林谷。」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城主大人要親自來給李牧羊送行?」

    「城主對那個李牧羊也太好了吧?就因為考了個帝國第一,竟然就賞賜了兩千金幣-------這筆錢夠他用一輩子了吧?」

    「那個李牧羊不會是城主的乾兒子吧?說不定是私生子--------」

    ----------

    李牧羊也是微微詫異,說道:「城主大人日理萬機,實在不用特意跑來一趟。」

    不僅僅別人懷疑城主和自己的關係,就是李牧羊自己也都開始懷疑了。

    成績公佈之後,城主府就命令江南教育司特意送來了兩千金幣的賞格。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戶部巷都沸騰了。住在那裡的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但是李牧羊僅僅通過一場考試就得到了這大筆的金錢。難怪人家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這不就在李牧羊身上應驗了嘛?

    現在城主又要親自趕來送行,實在是讓李牧羊感動不已。我是和你兒子有些交情,但是你這優待的也實在太過份了些吧?

    「此言差矣。」一匹棕色大馬朝著這邊奔跑而來。馬背上的是一個身穿褐紅色文士服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寬臉美須。

    一群身穿黑色武士裝腰配長刀的軍士緊隨其後護衛在兩側,馬蹄陣陣,卻整齊劃一。聽起來訓練有素,不是凡兵。

    咚---------

    奔馬未停,中年男人就已經從馬背上躍了下來。

    他地雙腳踩在地面上,給人一種將大地跺出一個大窟窿的感覺。

    「為國家選才是頭等大事。今日眾多考生遠赴天都求學求仕,作為一城之主,燕某理應趕來送行。」中年男人說話的時候故意提高音量,讓岸邊送行的眾人全部都能夠聽見。

    「你是-----江南城主?」李牧羊打量著面前這個身材不高但是卻極具威嚴的男人,聲音怯怯地問道。他還是頭一回和這樣的大人物打交道呢。

    而且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子讓人望而生威的壓迫感,普通人根本難以和他眼神對視。

    「我是燕伯來。」燕伯來笑著說道。他也同樣在打量著李牧羊,高挑俊美,膚色也不像大家說得那麼黑嘛。眼神清澈,和自己對視時不避也不怯。自信坦然,卻又帶有一點點的戒備之心。

    「城主大人親自趕來送行,牧羊實在感激不盡。」李牧羊深深鞠躬。

    其它的學生也紛紛圍攏而來,誰不想找個機會和城主拉上關係啊。就算他們現在出去求學,求學歸來不也得找一份好活計不是?諾大江南,還有什麼事情是比在城主大人身邊工作更好一些?

    「城主識才愛才,實在是我們江南生員之福啊。」

    「感謝城主,我等自當勤學苦思,磨礪心性,將來好為城主大人效死力-------」

    「城主,請受學生一拜--------」

    ---------

    一個送行的動作,幾句簡單地話,就將眾多生員給感動折服。

    燕伯來深不可測。

    燕伯來豪爽大氣,攙扶起那些叩拜學生,大笑著說道:「你等皆是我江南明珠,是代表我江南形象最優秀的人物。此去天都,正是鯉魚躍龍門之勢。只盼諸位勿忘故鄉,學成歸來和我共建這江南盛城。」

    燕伯來大手一招,喝道:「酒來,我要和諸位年輕俊傑共飲一杯。」

    自有侍者將準備好的酒水分送到每一個考生手裡,燕伯來也端起一大碗,揚聲說道:「祝各位一路平安,前程萬里。」

    燕伯來將碗裡的烈酒一飲而盡,其它學生也受其言語和氣勢所感染,每個人都情緒亢奮熱血沸騰地把大碗裡面的酒給飲盡。

    更有一些聽多了俠怪小說的傢伙甚至學起了那些江湖大盜,喝完酒後大力地把碗給砸在了地上-------看到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時,他才臉色潮紅羞愧不已。

    「我自掏腰包讓家人為各位準備了一些筆墨之物,還請各位大才不要嫌棄。」燕伯來擺了擺手,那些士兵便將馬車之上早就好的一套套文房四寶送給那些考生。

    「謝城主賞賜。」

    「城主實在是厚愛我們--------」

    「城主,三年之後,我必當到城主府報導,任君驅使。」

    ----------

    燕伯來和眾人寒暄幾句,然後將視線放在李牧羊身上,說道:「星空學校非一般學校可比,牧羊應該有所準備吧?」

    「準備?」李牧羊一愣,說道:「要準備什麼嗎?」

    燕伯來看到李牧羊表情不似作偽,看來確實不知道未知的事情。他哈哈大笑起來,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無妨。無妨。也不過就是路難走了一些而已,沒有大礙。既然牧羊能夠考上星空,自然能夠登上山頂--------那麼,一路平安吧。」

    「謝謝城主。」

    「你和相馬兄弟相稱,就叫我叔伯吧------」

    「謝謝----叔叔。」李牧羊猶豫了一下,還是順應了他的意思。反正有一個城主伯伯自己也不吃虧。

    「好好學習,莫要讓大家失望。」

    燕伯來又勉勵了大家幾句,然後躍到馬背,帶領著一群護衛風馳電掣地朝著來時道路奔去。

    李牧羊再次和父母告別,當他看向李思念的時候,小丫頭也正向他看過來,發現被李牧羊看穿後,對著他揮了揮小拳頭,然後又迅速轉過身去。

    李牧羊笑笑,帶著包裹和燕伯來新送的文房四寶朝著樓船走去。

    因為羅琦捨得花錢的緣故,李牧羊在這大船之上有一個二等艙位。

    據說最頂層的一等艙位已經提前被人承包了,不然羅琦無論如何也要花錢給兒子拿下一間。

    房間不大,但是勝在單人單間。有一張小床,然後有一扇小窗。窗口對著落日湖的方向,可以看到那裡的綠波蕩漾。

    李牧羊把行李安排妥當,摸了摸母親縫在內褲裡面的金幣------這是羅琦強烈要求的。李牧羊的強烈反對無效。

    你能夠想像李牧羊褲襠裡面沉甸甸的叮噹作響的感覺嗎?

    幸好羅琦也考慮到走路不便的問題,只縫了一部份進去,其它的被她分成幾小份放在各個極其隱蔽的地方。就連李牧羊自己都擔心會找不到。

    收拾結束,李牧羊走向前艙甲板。船即將開了,甲板上面站滿了人對著岸上的親友喊話告別。

    李思念終於轉過了身,她和父母站在一起朝著甲板上面張望。

    因為沒有看到哥哥李牧羊,所以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著急。

    「思念,我在這裡-------」李牧羊站在一個胖子身後,大力地對著李思念揮手。

    「哥-----哥---------」李思念終於看到了李牧羊,大聲地喊叫著。「我不能保護你了,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纜繩被解開,樓船開始向湖心游動。

    李牧羊站在甲板上面,看著那漸漸遠離的家人,看著他們鮮活的表情最後變成一個個黑點,有種心臟被人挖去了一角的感覺。

    「再見江南。」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1 12:10 AM

第七十四章、鐵壁將軍!

    樓船漸行漸遠,楓林渡口都成了一道暗色的光線,不覺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李牧羊不喜歡哭泣。

    越是在他軟弱的時候,越是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他越是不會流淚。

    別人欺負你,只能夠證明你是個弱者。

    但是當你在被欺負的時候流眼淚,那就是骨子太懦弱了。

    所以,李牧羊總是咬緊牙關去堅持,去忍耐。

    但是,在他看到母親羅琦一邊流眼淚一邊努力地微笑著對他揮手,父親李岩那麼內斂剛硬的漢子也眼眶泛紅難以出聲,李思念拚命地從人群中間跳起來希望李牧羊能夠看到她------

    李牧羊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離別處。

    「牧羊兄,好男兒志在四方,此去天都正是我等鯤鵬展翅之良機,怎麼如此傷心?哭哭啼啼的,倒是有些小女兒姿態了。」一個身穿青色生員服的年輕生員拱了拱手,看著李牧羊說道。

    李牧羊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淚水,看著這個男人問道:「我們認識?」

    「嘉縣張林浦,我想牧羊兄應當有所耳聞。」嘉縣屬於江南城下屬富縣,張林浦雖然在縣裡考試,但是成績異常優秀。江南是生員大省,張林浦能夠從數千考生中脫穎而出進入西風大學深造,本身就是一件相當耀眼的事情。張林浦在嘉縣的地位正如崔小心在江南城的地位一樣。

    所以,他自信滿滿地認為李牧羊一定知道自己是何方人物。

    「沒有。」李牧羊乾淨利落地說道。

    他以前沒有好好學習,所以不知道各城府州縣的才子佳人。等到他好好學習時,那就真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

    「--------」

    李牧羊拱了拱手,說道:「我還有點傷心,再回去哭一會兒。你隨意。」

    說完,轉身朝著船艙走去。

    「此子狂妄。」張林浦指著李牧羊的背影大發雷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此子狂妄,根本就不把我等看在眼裡。仗著自己考了個文試第一,仗著有江南城主撐腰,簡直是目中無人-----」

    「就是,文試第一又如何?每年都有個文試第一,但是最後有大前程的又有幾人?倒是榜單上面排在後位的反而更加被人看好一些------」

    「入閣拜相者有幾人是文試第一?更何況他連西風都沒有進,進了一所勞甚子的星空學院------」

    ------

    在張林浦的率先發難下,眾人紛紛附和,炮轟文試第一李牧羊。

    旅途無聊,有點兒事情做總是好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再說,他們確實對李牧羊百般不滿啊。他憑什麼考帝國文試第一啊?他憑什麼能夠得到江南城主的親自送行啊?

    文試第一又如何?

    他們這些人抱團取曖,把李牧羊給排斥在外,到時候他到達天都無同窗揚名,無親友相助。孤身寡人,就是考得再好又能有何出息?

    「井底之蛙,安知星空之浩瀚?」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轉身,看到甲板角落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矮胖男子。

    他豪不掩飾自己的鄙夷,滿臉臉嘲諷地看著那些正對李牧羊挖苦打擊的眾多學子。

    「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說出這種話?」

    「我等都是金榜題名的生員,你又有什麼不凡之處?」

    「嘉縣張林浦,本次文試榜第一百七十九名,不知道這位兄台-------考了第幾?」

    ---------

    「我又不是生員。」胖子笑呵呵地說道。「我一讀書就頭暈犯困,實在做不得那個。不過,人各有志嘛-------」

    「那你又有什麼大志,說出來讓我們也漲漲見識?」

    「不可說。不可說。」錦衣胖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不過,我對你們攻擊那個李牧羊的行為實在不敢苟同。鐵血殺戮只能成就一方名將,但是那些在星空史上記下濃墨重彩的大人物,哪一個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遇大善而不喜,遇離別而不哀。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放肆。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們?」

    「一無是處的廢物,還有臉和我們談星空史上留名的大人物?」

    「等到你比我們強,再到我們面前張狂-------」

    ---------

    胖子笑笑,說道:「難怪那李牧羊不願意搭理你們,大家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起來就傷心,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修了一百年,就修了你們這群廢物?怎麼著也該給我幾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讓我邂逅一回才對-------」

    胖子說完,也不再搭理這些生員,轉身就朝著船艙走去。

    「你別走,把話給我說清楚--------」

    「欺人太甚,今天我非要讓你嘗嘗我家傳的迷心拳---------」

    「吃我一劍---------」

    --------------

    樓船三層是貴賓艙,在那些學子們上船之前,整個樓層都已經被神秘人物包下。羅琦為了給兒子拿下一個好房間讓他路上住得舒服一些,一再加碼都沒辦法讓船行鬆口。最後只能拿下一個二層的單間。

    整個樓層戒備森嚴,除了樓梯口位置站著兩個身穿黑衣的勁裝大漢把守不讓任何人擅入之外,每一個艙室都有高手守護。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堪比宮殿帥府。

    「樓下何故喧嘩?」三樓艙板,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人出聲問道。

    「稟少主,是船上那些學子發生爭執。」

    「百無一用是書生。」年輕男人冷笑出聲,說道:「自古以來,這些書生也只能做做文案工作寫寫錦繡文章而已,能成大器?」

    「少主慎言。」老成持重的中年軍師趕緊提醒。帝國宋家以詩禮傳家,七代帝師,六代宰輔,被譽為『帝國文庫』。

    最關鍵的是,宋家和皇室聯姻,已經有三任帝王娶了宋家的女子為妻。也就是說,宋家出了三任皇后把持後宮。

    少主的這番話要是被傳出去,那可就是把宋家往死裡得罪了。

    「哼。」黑袍少年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打擊面有些廣,咧嘴冷笑,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說道:「一切安排妥當了吧?」

    「全都安排妥了。」軍師蘇榮躬聲答道。「沒有人能夠想到,我們會在吳錫棄船,利用快馬將犯將提前拖到江南。我們乘坐今日的客船離開,押送犯將的軍部船隻兩天後才會停靠江南-------到時候,就是他們那邊有所反應想要做出反擊,怕是也是有心無力。再說,軍部船隻上面還有一個假囚在掩護我們,想必他們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

    「很好。」黑袍男人放下手裡的茶盞,說道:「我們去見見那位名震帝國的鐵壁將軍。」

    在一個封閉嚴實的船艙中間,擺著一張烏鐵打造的囚籠。

    囚籠裡面鎖著一個長發大漢,大漢的眼睛被蒙上,嘴巴被塞住。嘴不能言,眼不能看。

    大漢的身上血跡斑斑,看來是在上船之前就已經遭遇過一番酷刑。

    因為披頭散髮看不到臉,只能夠聽到他仿若野獸一般的粗重呼吸。

    哐--------

    厚實的艙門被人推開,漆黑地艙室終於進來一片光亮。

    黑袍男人站在囚車前打量了一番,出聲說道:「許將軍,我有必要提醒你一聲,這艙室已經被人下了消聲禁制,你就算大聲喊叫,外界也是根本就沒辦法聽到分毫的------如果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囚服漢子不為所動,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黑衣男人擺了擺手,出聲吩咐:「給許將軍除去眼罩口塞。」

    有護衛上前扯下眼罩,解開勒住嘴角的鐵鏈。

    「許將軍一直在陸地征戰,是下山猛虎,應當不暈船吧?」年輕公子笑呵呵地問道。

    「崔照人-------」囚服大漢猛地抬頭,眼神凶惡如狼地盯著黑袍少年,狠聲說道:「以莫須有罪名陷害忠臣良將,你不得好死。」

    「許將軍,我以禮相待,你卻是有些不知好歹了?」黑衣少年笑呵呵地說道:「再說,什麼叫做莫須有的罪名了?我這可是人證物證確鑿,君上親自下達的拘捕文書-------你難道還想抗旨不成?」

    「所謂的人證物證都是你們監察司有意捏造的,你們有巨大的人力物力,你們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既然都被鐵壁將軍看穿了,那實在是---------」崔照人的臉上浮現一抹陰厲之色,笑著說道:「需要您好好配合一番了啊?你只要在這份供詞上面簽個字畫個押,我就能夠保你們全家---------」

    「呸。」鐵壁將軍許達猛地吐出一口濃痰,破口大罵著說道:「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為了攻擊政敵無惡不作,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是不可能去陷害陸督的------我寧願死。」

    「不愧是陸行空一手提拔的心腹爪牙啊。許將軍,你被人稱為鐵壁將軍,鎮守碎龍淵十年,大武難進我邊疆一步-------忠臣良將,說得就是你們這種人了吧?我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怕不怕你的家人死?你幫我拉下陸行空,我答應保你許家一門的性命,你難道不覺得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嗎?」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1 12:12 AM

第七十五章、替友揚名!

    「啊,我的錢袋-----我的錢袋不見了-----」

    從某個船艙裡,發出如殺豬一般的尖叫聲音。

    這聲音刺破樓船的寧靜,無數的客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我的也是,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船上有賊,快去報官------」

    砰砰砰的艙門被推開聲音,衣衫不整的學子們滿臉憤怒大聲嚷嚷著些什麼。

    「船家,船家,快讓你們負責的人給我過來------」張林浦繫著腰帶腳步踉蹌地跑了出來,大聲吆喝著說道:「我袋子裡面的一百金幣全部都被盜了,你們趕緊給我找回來。不然----不然我們和你們沒完。」

    「就是,還有我的五十金幣-----」

    「我的一百二十枚-----」

    -------

    李牧羊睜開眼睛,聽明白外面的喊叫聲音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摸向自己的褲襠。

    還好,金幣和精庫都在。

    於是,他閉上眼睛準備再睡一會兒。第一趟出遠門,第一次離開父母家人,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著各種各樣的心事,竟然是到了下半宿才睡了那麼一會兒。

    外面天色尚且昏暗,月亮還有一個淡淡的影子掛在天邊,竟然就被人吵醒了?

    突兀地,他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從艙板下面拉出行李包裹,在裡面一陣翻找。

    什麼也沒找著。

    藏在這包裹裡面的金幣全部消失不見了。

    羅琦把金幣分成好幾小份,一包包地藏在衣服或者一些食物書盒裡面,竟然全都被人給尋了出來。而包裹留在原處,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移動過一般。

    是個神偷!

    李牧羊推門而出,外面已經吵成一團。

    張林浦等丟失錢袋的江南生員大聲地嚷嚷著,一個戴著三角帽的中年男人正在努力地向他們解釋什麼,但是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拉著中年男人的手臂衣襟讓船家賠償損失。

    「各位公子,各位公子------請聽我一言,請聽我一言。」三角帽男人不停作揖,說道:「現在樓船進入雞鳴澤,是湖路最凶險也最容易出湖盜的地方。就算那偷兒偷了各位公子的錢財,也不會在這裡下船的。」

    「樓船一路航行,沒有在任何地方靠岸。所以,我敢肯定,那該死的小偷一定還在這樓船之上。各位寬裕一些時間,我們組織人手到各個艙室搜索一番。你們被盜的錢財不是小數目,就算小偷想藏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我們把錢給找到,不就可以找到小偷了嗎?那個時候就可以給各位一個交代了。」

    張林浦聽了覺得有理,鬆開了船家管事人的衣領,轉身看著同鄉生員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搜。一定要搜。」眾人滿臉悲憤,高聲說道。錢財雖然是身外之物,但也是救命之物。他們這才剛剛出門呢,身上的全部家財就被小偷偷走。這到了天都喝西北風去嗎?

    張林浦看到從艙室裡面出來的李牧羊,問道:「李牧羊,你有沒有被偷?」

    「被盜走兩百一十枚金幣。」李牧羊出聲說道。

    眾人咋舌,沒想到李牧羊出門讀書竟然帶了這樣大的一筆巨款。

    「真的假的?」張林浦不信。

    「這次僥倖考了個文試第一,城主大人獎勵了兩千金幣。原本母親是想讓我直接帶一半出來的,免得我在外面受累吃苦。我覺得用不了那麼多,所以就只帶了兩百一。」李牧羊解釋著說道。褲襠裡的那一小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的,那是他的保命錢。

    「--------」

    眾人盯著李牧羊又想,這混蛋憑什麼考帝國第一啊?

    樓船管事叫做陳濤,他把船上所有船員以及一二層的住客全部都聚集在甲板之上,然後又組織了一批精裝護衛挨個進入每一個艙室進行搜索。

    所有生員都跟在後面做監督,誰也沒辦法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假。

    可惜,讓大家失望的是,所有船艙都搜完了,並沒有大家所期待的看到大堆金幣堆在某個隱蔽角落閃閃發光的畫面。

    「一定是小偷把金幣藏起來了--------」

    「沒有錢我們可怎麼辦啊?去了天都難道要等死不成?」

    「不行,我們的錢是在船上丟的,船行得賠我們的損失-------」

    -----------

    張林浦指了指三樓的樓梯口,說道:「陳管事,好像三樓還沒有搜吧?」

    陳濤大急,連連擺手說道:「三樓不能搜。三樓是貴重人物,他們不可能偷你們這些學子的微薄錢財。」

    張林浦的小心臟又受不了了,指著陳濤大喝,說道:「陳管事,你是什麼意思?樓上是貴重人物,我們就是草根土灰?現在整個一樓二樓包括船員艙全都搜查了,沒有找到小偷和我們丟失的金幣,自然是要到三樓搜檢一番--------」

    「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憑什麼住在三樓的就高人一等?」

    「就算三樓有什麼貴重人物,難道那些傭人護衛也比我們貴重?誰能保證他們之中就沒有手腳不乾淨的?」

    ----------

    陳濤仍然拒絕,說道:「這事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再說這事我也做不了主------三層被這些貴客包下時我們船行就有過承諾,絕對不會打擾他們的休息。」

    「那我們的錢就白偷了?」張林浦滿臉怒氣,說道:「你們船行要是把我們這些生員被盜的所有錢財全部賠付,這三樓我們就不搜了。不然的話,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們也是要闖上去瞧瞧的-------」

    「對,我們就是要闖上去瞧瞧-------」群情激憤,紛紛附和著說道。

    「嚷嚷什麼?」一個倨傲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

    披著黑色披風的崔照人在幾名監察司下屬的陪同下,表情不耐地出現在艙口,被人擾亂了一場美夢,著實是一件讓人鬱悶的事情。冷哼著說道:「你們的那幾百個金幣,我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再敢隨口誣衊,看我不抽爛你們的嘴巴------都給我滾開。」

    「你--------」張林浦還想再硬挺一下,但是看到那些黑衣男人紛紛手按刀柄眼神凶惡一幅隨時準備拔刀傷人的架勢,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讓我們上去看看吧。」一個清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站在最前頭的張林浦趕緊避開,為的就是向那群黑衣人表明自己不是說話之人。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

    人群散開,一直跟在人群後面走過一個又一個艙室神態看起來有些悠然自在的李牧羊就被『眾星拱月』般的推到了崔照人的眼前。

    「原來是這個二百五。」大家在心裡想道。

    「你是什麼東西?」崔照人嘴角微揚,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笑呵呵地說道。

    「李牧羊又是什麼東西?」

    「李牧羊不是東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李牧羊一幅笑容可掬的模樣,說道:「江南城主燕伯來是我大伯,城主之子燕相馬是我的生死兄弟------燕相馬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紈袴大少,可是什麼壞事都能夠做得出來的。所以,還請這位少爺慎重啊。」

    李牧羊在這裡耍了一個心眼兒。他想,既然這些人全都是從楓林渡上船的,那麼大多數都是江南人。哪個江南人不知道城主燕伯來的威勢?哪個江南人不知道紈袴燕相馬的大名?

    燕伯來剛才趕來為自己送行,樓船之上的這些人應該也都瞧在眼裡。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總要顧忌一些城主府的面子吧?

    至於燕相馬------既然他經常說自己什麼壞事都能夠做得出來,做為他的生死兄弟知交好友,李牧羊是不吝嗇給他揚名的。

    「------------」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1 09:41 AM

第七十六章、雞鳴匪盜!

    兩百一十枚金幣,對李牧羊來說是一大筆錢。

    按照以前父母的收入,忙活一年下來也不過有幾十個金幣的盈餘。不說以前他們家的生活條件,即便是自己文試第一獲得一大筆賞格之後,也仍然沒有奢侈到隨手就丟棄兩百多個金幣的地步。

    這也是李牧羊一直跟在這搜索隊伍後面不肯離開的原因。

    那些生員需要找到自己的金幣,不然的話他們即使到達學校也難以生存。

    李牧羊也需要找到那些金幣,那些錢是自己辛苦賺來的,是父母擔心自己吃苦小心翼翼地藏進來的。

    是他們準備讓李牧羊吃肉食加新衣有能力請同學朋友吃飯喝酒而不至於饟中羞澀被人笑話的,甚至羅琦還隱晦的表示,到了天都一定要請崔小心吃頓飯,畢竟大家同學一場,李牧羊能夠獲得文試第一崔小心功不可沒。

    李牧羊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是應該請崔小心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

    當然,僅此而已。

    假如崔小心沒有拒絕的話。

    與這些金幣的重要性相比,被這個模樣俊美但是神態高傲看著他們就像是看著一坨狗屎的傢伙罵幾句反而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了。

    雖然李牧羊也覺得心裡非常不舒服,有種被宵小冒犯的感覺。

    不過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一名聰明可愛的小花貓,那種高不可攀的高冷感覺是從哪裡來的?

    崔照人很無語。

    崔照人覺得自己遇到了天字號的大傻逼。

    竟然有人跑來用江南城主的權威來壓迫自己?竟然有人用自己那個白痴表弟的惡名來嚇唬自己?

    如果讓他知道燕家和崔家的關係,燕伯來燕相馬父子和自己的關係-----想必他的表情一定會相當精彩吧?

    「你當真要看?」崔照人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剛才陳管事說三樓上面住得都是貴重人物。貴人自然有貴人的心胸,貴人自然也有貴人的氣度。我們也不需要全部進去,只需要選派幾個代表上去,讓你們的人陪著四處查看搜檢一番-----」

    「倘若什麼也沒有查到,那自然最好。但是如果大少的手底下有什麼人的手腳不乾淨,取走了我們這些窮困學子的求學費用,還請大少能夠替我們作主,把那些金幣還給我們。我們必當感恩於心,將大少的美名義舉傳遍天下。」

    崔照人笑得更加開心了,眼睛彎曲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們自然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大少出身高貴,背#景不凡。手下護衛眾多,實力強悍,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遠遠不如的-----不過讀書人嘛,多少都有一些記仇。我們閒暇無事的時候喜歡寫寫詩寫寫文章什麼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生活中經歷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被我們無限誇張放大。譬如有人抽我們一巴掌,我們就把他寫成捅了我們十幾刀的流氓惡霸。有人摸了人家姑娘一把,我們就把他寫成跟著三五狗奴才當眾非禮良家婦女的無良惡少-----」

    「如果我不讓你們上去搜檢,在你們的文章中就成了以強權強搶進京學子錢財欺辱進京士子的惡棍?」崔照人打斷了李牧羊的話,笑著問道。

    「這樣寫也不錯。看來大少也是愛好詩文的雅緻之人,來日咱們好好切磋切磋------」

    「放肆。」崔照人暴聲喝道。從笑臉相迎到惡臉相對在一瞬間完成,快得讓人難以接受。「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李牧羊問道。你倒是快些報出借我的來歷啊。你報出來我才好知道江南城主和那個跑到天都的無良大少能不能壓得住你吃得死你。

    崔照人的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的行蹤極其保密,為了完成這一系列的佈局,前前後後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倘若為了這幾個廢物學生暴露身份,那麼被有心人聽去自然會擴張出去。到時候陸家或者陸家爪牙沿路追殺救人,以他身邊的這些人力當真是難以抗衡。

    好不容易才把鐵壁將軍拿下,這是刺向陸家陸行空的骨中劍,也是陸行空爭相的攔路石。和天都的那些大人物相比,這船上的幾個學生算得了什麼?

    忍耐!

    必須要忍耐!

    「你說你叫李牧羊?」崔照人出聲問道。現在時機不對,但是總有對的時機。到了天都,他要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是的。」李牧羊拱了拱手,說道:「敢問貴姓?」

    「你不配知道。」崔照人聲音冷傲地說道。「這三樓你們上不去,這船艙你們也搜不了----都回去吧。」

    他冷眼對視著眼前的眾多生員,卻對身邊的人喝道:「倘若有敢冒進者,格殺勿論。」

    「-------」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那些嚷嚷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傢伙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公平和正義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難道有人會把它當真嗎?

    「這就是欺負人了。」李牧羊有些不滿地說道。我都報了我的後台,我都說了燕伯來是我伯伯,燕相馬是我兄弟,你怎麼一點兒面子也不給?難道他們的來頭還不夠唬人?「燕伯父經常說,寧肯背後捅刀,不要當眾打臉。你這麼做可就是當眾打我們的臉了?」

    「你說是------」崔照人很是灑脫地聳聳肩膀,說道:「那就是吧。」

    「-------」

    「海盜。發現海盜-----」有人大聲吆喝道。

    「張二狗,你他媽傻了,這是大湖,哪裡有海盜-----」

    「湖盜,發現雞鳴澤湖盜-----」之前的聲音再次吆喝起來。

    雞鳴澤是青海、紅河和太湖這三方水域的彙集地,又遠接古梁山和十八子山。所以湖盜極多,局勢極亂。他們時不時出來騷擾一番,轉眼間就消失在那大湖之中。

    帝國屢派官兵剿匪,屢戰屢勝,但是也屢剿屢不滅。

    官兵一來,他們就一洪而散變成漁民。官兵一走,他們又彙集成團變成湖盜。這讓帝國高層也對此傷透了腦筋。

    「湖盜來了?」有人驚呼出聲。

    這些學子大多數都是嬌生慣養,很多人更是第一次出門。

    他們的人生順風順水又波瀾不驚,沒想到這才剛剛準備出門就遭遇湖盜-----金幣被盜了,終究是能夠想到辦法的。但是要是被這些匪盜給一刀砍了腦袋,那就誰也沒辦法想辦法了。

    李牧羊兩腿一夾,感覺到褲襠處那沉甸甸的布包還在,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

    心想,就算那些湖盜上船,自己也是可以用這些金幣來買一條命的。

    「少主,雞鳴澤湖盜有三艘大船聚攏而來,看來是盯上了這艘樓船。」軍師蘇榮快步朝著這邊趕來。

    崔照人眼神冷洌,聲音帶著殺伐之意,說道:「這些混蛋全部該死。」

    「可是少主-----」

    崔照人猛然轉身,喝道:「看好貨物,不許有任何閃失。」

    「是。」一群人躬聲應命。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1 05:51 PM

第七十七章、冷面菩薩!

    樓船之上有專職護衛十二名,為的就是護衛船上客人一路安全。

    無論是錢財安全還是人身安全,都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但是,這一刻船上商旅紛紛表示他們一點兒也不安全。

    錢財被人偷了個精光不說,現在小命也要被那些匪盜給拿走-----總要給他們剩餘點什麼才行吧?

    眾人彙集在甲板之上,看著橫江攔截的那三艘掛著各種各樣旗幟的衝撞型大船,看著那血跡斑斑的帆布船身,一片哀嚎慘叫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那些匪人,他們應該不會殺人吧?」

    「匪人怎麼會不殺人?聽說他們還吃人呢-----」

    -------

    「那個該死的小偷。」張林浦眼眶發紅,氣急敗壞地罵道。

    「林浦兄,現在匪盜當前,你怎麼還在在意那點兒身外之物?」身邊好友出聲詢問。「保命才是要緊啊。」

    「平之兄,你還想不明白嗎?匪盜最喜歡的是什麼?是錢啊。我們的金幣都被人給盜了個一乾二淨,等到匪盜攻破船隻,找我們要錢的時候,我們告訴他說金幣昨天晚上就已經被人搶走了----他們能信嗎?他們拿不到錢,那就要拿走我們的命了。」

    「-----」牛平之也跟著惶恐擔憂起來。

    李牧羊對張林浦刮目相看,心想這傢伙能夠考到那麼好的成績確實是有不凡之處的。至少腦袋裡面的彎彎饒都要比人強上許多。

    夾了夾大腿,感覺到那包金幣還在之後,李牧羊跟著緊張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一些舒緩。

    他是有錢的!

    倘若那些湖盜當真登船搶劫,在身邊的小夥伴都拿不出錢財的情況下,自己把褲子一脫,數出近百個金幣拍在他們面前,那將是多麼威風霸氣的一幅場景?

    雖然姿勢不夠優雅,但是至少誠心可嘉吧?

    樓船管事陳濤強行鎮定,但是蒼白的臉色和斷斷續續地話頭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的驚懼。

    他們以前也遭遇過湖盜,但那都是十幾人或者三五十人的小股匪盜。找找關係或者送些錢財就打發走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這來得人也太多了些吧?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平時好酒好肉地供著大家,可曾有過絲毫虧待?各位勇士,現在樓船有難,我們遭遇了----遭遇了一大股雞鳴澤湖盜。旗幟混亂,也有可能是三股-----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拿出所有的鬥志和勇氣-----」

    「陳管事,不是我等不盡力。你看看對面三艘大船,怕是這趟來得湖盜足有數百人吧?你讓我們十二人去抵抗數百湖盜----我們就是神仙也做不成吧?」

    「就是。就算讓我們去送死,那也得讓我們死得有價值-----我們被人給一刀刀砍了,你們在場的各位就能夠沒事?」

    「還是把值錢的東西收拾收拾,好言好語把他們給打發了吧-----」

    --------

    這仗還沒有開打呢,這些護衛勇士們卻已經先膽怯了。

    最要命的是,李牧羊竟然還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護衛也是人啊,護衛也有爹媽兒女啊,你讓人家去拚命----其實就是去送死。人家也不樂意吧?

    陳濤大急,轉身看向眾多生員,說道:「各位都是有大才之人,現在大難臨頭,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們給出個主意?」

    「我們沒錢了。」張林浦大聲喊道。「就算是要投降,也得是你們船行拿錢打發。」

    「就是。總不能讓我們把身上的肉割幾斤送過去吧?」

    「陳管事,這件事情必須你們站出來承擔。我們是沒有辦法了------」

    -----

    李牧羊的嘴巴張了張,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覺得大家說得確實有道理。

    果然,危難時刻,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至於力量----誰會想到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去?

    陳濤嘴唇蠕動,說道:「先接觸看看-----看看他們要什麼再說吧。」

    三艘破舊大船橫衝而來,又將彼此的距離拉開,形成一個正面攔截的姿態。

    湖水寬闊,卻也沒有樓船可以過身的位置。

    陳濤吩咐水手放慢船速,免得樓船撞了上去,人家還沒動手,自己這邊就先船破落水一個個被大浪給沖走了。

    為首的一艘大船上面,站著一個全身仿若銅鑄的光頭大漢。

    大漢的臉上有一道深疤,從眉梢到嘴角,半邊眼睛都被劃破開。

    所以,他的那隻眼鏡上面戴著一個銅製的眼罩,看起來還真有點兒縱橫遠海的海盜架勢。

    大漢看著漸行漸近的樓船,大聲喊道:「取我鎖鏈。」

    於是,十幾個下屬就吃力地拖著一個足有手臂粗壯地鐵鏈過來,鏈子的前端是一個彎月銅鉤。

    「兒朗們都散開。」

    疤面大漢大吼一聲,然後將那鐵鏈掄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之後,猛地朝著樓船砸了過去。

    銅鉤巨大,沉重無比,在空中發出呼呼的風聲。

    哢嚓-----

    銅鉤砸在了甲板之上,尖利地勾子深深地扣在了船體深處。

    「老大厲害,老大神功蓋世-----」

    「花和尚好樣的,這一次給你記首功-----」

    「把他拉過來,把他拉過來-----」

    ------

    看到自己這邊的首領大顯神通,匪船之上一片叫好之聲。

    「你們且看著。」花和尚豪邁大笑,然後用身體將鎖鏈捲了兩卷,手臂猛地用力。

    嗖-----

    那樓船就在花和尚的操控之下,迅捷無比地朝著他們的包圍圈跑了過來。

    船上眾人面如死灰。

    這他媽也太嚇人了吧?

    好好地劫財就成了,竟然還玩起了雜技表演。那勾子砸在船上,都給樓船砸出一個大窟窿。要是砸在人的身上,這人還有命在嗎?

    李牧羊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只有褲襠裡面的那一點兒金幣,怕是滿足不了這些人的胃口吧?

    樓船就像是咬了鉤的大魚,被漁夫拖著向岸邊駛去。

    等到進入三艘大船設置的包圍圈,那些匪盜跳船而來,打殺搶奪,無惡不作。

    李牧羊伸手握拳,氣蓄丹田。

    心中暗暗地戒備著。

    危急時刻,空中黑衣飄蕩。

    一人一劍橫空出世,一劍如驚虹,帶著燃燒著的火焰光芒斬向那手臂粗細地鐵鏈。

    嚓-----

    鐵鏈斷成兩截,匪船上的花和尚用力太猛,突然間斷層,身體踉蹌著向後疾退。

    黑衣人飛舞在空中的身體緩緩下落,雙腳站在這樓船的桅杆之上,白帆激盪,黑衫飛揚,那順水而行的樓船竟然瞬間停止了游動。

    冷面菩薩崔照人!

    十幾名黑衣漢子已經悄無聲息地躍到了船頂之上,手按刀柄,神情冷漠地盯著對面的三艘大船。

    「何人敢斬斷花爺爺的鐵鏈?」花和尚魯天氣急敗壞,朝著這邊大聲吆喝起來。「來來來,報上你的大名,讓爺爺教教你怎麼做人-----」

    崔照人表情淡漠,但是心裡卻有著燃燒著的怒意。

    這群該死的傢伙,打誰的主意不好,偏偏找上了他們所在的這艘船。

    他們不出手,指望船上的那群廢物把匪盜擋下來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倘若他們一出手,恐怕就洩露了行蹤,陸家以及陸家那方的力量就會尾隨而來展開營救-----

    還在猶豫之時,樓船就被花和尚的一記『羅漢鉤魂』給勾住了,整艘大船都要被他們給拖到包圍圈裡面去。

    再等下去,他們的行蹤仍然會敗露。

    崔照人殺氣凜冽,憤然出手,一劍斬斷花和尚的銅鉤。

    「星空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崔照人眼神冷漠,出聲喝道:「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是。」十幾名黑衣人得到命令,傲聲應道。

    嗆----

    十幾把寶刀出鞘,然後他們分成三組,橫空而起,朝著那三艘大船上面飛去。

    立時,三艘大船上面展開了一場慘烈殺伐。

    那些黑衣人功夫高強,手段毒辣。每一次出刀都是匪盜的關鍵部位。

    一刀下去,身首異處。

    崔照人瞄準那個罵罵咧咧地花和尚,嘴角微揚,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說道:「你想教我怎麼做人,我就讓你做不得人-----」

    說話之時,身體再次躍起。

    長袍在空中飄蕩,身體猶如一隻翱翔長空的大鵬。

    他居高居下地俯衝,一劍刺向花和尚光禿禿的腦門。

    花和尚狂笑出聲,伸手抓著那半截鐵鏈再次揮舞起來,長鏈如長蛇朝著半空中砸去,大聲吆喝著說道:「來得好,就讓爺爺-----」

    他地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崔照人突然間加速。

    他一劍刺進了花和尚的腦袋。

    身體下沉,長劍也下行。

    一劍驚神。

    一劍奪魂。

    長劍一路下刺,直到沒至劍柄。

    「做匪盜也要多讀書,溫文爾雅的打劫難道不好嗎?」崔照人身體在空中倒立,對著腦袋上滲出大股鮮血的花和尚說道。

    然後,他的身體一旋,長劍便被他拔了出來。

    嚓------

    血紅如泉井,向著碧藍色的天空噴灑。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2 04:28 PM

第七十八章、通敵之罪!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由崔照人率領著十幾名監察司下屬屠殺雞鳴澤數百名匪盜。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在崔照人一劍將花和尚給串成烤串之後,又連續躍上另外兩艘大船,砍下了匪首浪裡白條李小二和太湖魔王趙四甲的腦袋。

    至此,雞鳴澤匪徒迅速瓦解,再無任何戰力。

    有人哀嚎慘叫,有人跪地求饒,更多的人想要逃跑。

    跑是跑不掉的。

    崔照人在動手之前就已經給下屬下達了『全部誅殺,一個不留』的命令。

    監察司是帝國的監察司,更是崔照人一人的監察司。

    監察司的監察史們對崔照人的話言聽計從,奉為諭旨。崔照人說要殺人全家,他們就會殺人全家。崔照人要別人的一根頭髮,他們就會取人的一根頭髮。

    多一根都會歸還回來。

    十幾名勁裝監察史們揮刀亂砍,根本就不給那些匪徒說話和求情的機會。

    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雞鳴澤江面。

    樓船雖然免於戰火,但是甲板上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仍然覺得咽喉酸嗆,腸胃抽搐的厲害。不少膽小體弱神經不夠堅定的當場就嘔吐起來。

    他們大多數生活在富裕安寧的家鄉,幾時看到過這種大規模殺戮的場面?

    李牧羊很鎮定。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更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怕。

    就算那邊殺得血流成河,他也只不過是在心裡感嘆幾句那群黑衣人的心狠手辣。

    他和其它的學子一樣,同樣是第一次出遠門,同樣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殘酷的大陣仗。

    學校裡面被同學欺負一下,班級裡面被老師嘲諷幾句,和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切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李牧羊偏偏就是沒有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完全不被他看在眼裡的模樣。

    當然,李牧羊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是不對的。張林浦的身體都抖成了篩子,還用那雙尖利的眼睛在打量著自己。

    李牧羊不想顯得與眾不同,於是也跟著張林浦的節奏開始抖動起來。

    張林浦很生氣,我有我的節奏,你憑什麼要來模仿我啊?

    於是張林浦抖動的更加激烈。

    李牧羊也很生氣,你突然間加速是什麼意思?你就是想讓我顯得比你們更加『詭異』一些是不是?你想要把我排斥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外是不是?

    於是,李牧羊也跟著張林浦的加速而加速。

    要是再有熱血激昂的鼓點音樂,這兩人完全就是一幅舞林高手在斗舞的現場模式。

    李牧羊正和張林浦搖晃個不停地時候,樓船突然間劇烈地晃動起來。

    砰--------

    一個身穿花花綠綠衣服就像是一隻花蝴蝶一般的女人被丟在了甲板之上。

    女人的身體從高空落下,能夠清脆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慘叫出聲,還沒來得及從甲板上爬起來逃生,崔照人的身體輕輕地落於一旁,手裡滴血的長劍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一身黑衣不沾鮮血,黑色披風隨風飛舞。面如冠玉,冷峻陰沉,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殺神修羅。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水鴛鴦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你要奴家做什麼奴家都願意-------」稍有姿色的女人神情驚恐,急聲哀求。

    「你只有一次機會。」崔照人聲音冰冷地說道,不帶有一絲一毫地感情在裡面。「是誰指使你們劫船的?」

    「沒有人。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的職業就是這雞鳴澤的匪盜,看到這艘漂亮的樓船自然想著合起伙來撈上一筆-------」

    故事簡單一些,不要涉及到更加複雜的層面。這樣才是保命之道。

    叱-------

    長劍下刺,割破了水鴛鴦的咽喉。

    鮮血沿著劍沿溢出,瞬間就染紅了脖頸和胸口。

    水鴛鴦瞪大雙眼,卻不敢用手去撫摸。她怕自己一把摸過去,除了那滿手的鮮血,還有那斷裂開來的喉管。

    「我不喜歡聽人說廢話,更不喜歡聽人說謊話。」崔照人的眼神更加冷洌,說道:「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我剛才就應該一劍把你殺了-------但是很遺憾的是,你的其它同伴都被我的人殺光了。就算我想找一個能夠替代你的人都找不著。所以,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別著急,想想再回答。」

    在崔照人審問匪盜水鴛鴦的時候,三艘大船上的戰鬥已經結束。這些監察司鐵史將那些烏合之眾給屠殺了個乾淨。

    現在他們殺氣騰騰地分佈在甲板四周,眼裡帶著殺意,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氣。有敵人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這是一群出了牢籠的野獸。

    「我說------我說,是有人提前給我們透露了風聲,說是有一艘樓船今天從雞鳴澤經過,裡面滿載著身懷大量金幣的生員,還有江南首富賈家運送到天都的大批珍寶和《帝君十二卷》字畫------那個人說他們只想要那幅《帝君十二卷》,船上所有的金幣、珍寶和女人都由我們這些人平分-------」

    「他還說這艘船戒備森嚴,有高手在上面坐鎮。讓我們多聯絡一些兄弟,避免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於是我們花首領就約了另外兩個水寨的老大一起來做這樁生意---------」

    「這船上根本就沒有江南首富的大批珠寶,更沒有傳世名畫《帝君十二卷》--------」崔照人就像是看著白痴一樣的看著這個可憐女人。

    「不好。」崔照人猛地驚醒,大聲喝道:「貨物危險。」

    嘩--------

    身邊的十幾個黑衣監察史聽到崔照人的命令,瞬間朝著三樓飛躍。

    崔照人趕到三樓樓層的時候,門口仍然有人把守,軍師蘇榮和一干勁衛正守護在關押重犯的艙口。

    「恭喜少主大勝歸來。」軍師蘇榮一臉笑意,說道:「一群宵小之徒也敢攔船打劫,招引雷霆,真是死不足惜。」

    「貨物怎麼樣了?」崔照人徑直朝著艙室走去。

    「我等一直守護在門口,不曾有片刻離開過。」蘇榮說道。「更何況艙室四周都有專人把守,又有符咒禁制,有人觸碰,符咒師就應當有所感應,應該不會------」

    蘇榮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當崔照人急速推開艙門時,房間裡的那座囚籠不見了。

    那由烏金打造重若萬斤的囚籠在他們的眼前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囚籠下面的一大塊船木木板。

    竟然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打了個洞,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鐵壁將軍給救走了。

    這實在太讓人匪疑所思,難以讓人相信。

    不說他能夠突破禁制讓符咒師沒有任何反應,不說他能夠悄無聲息地割破地板,單是扛著萬斤的牢籠和裡面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他們那麼多人的監察和守護下消失-------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嗆-------

    劍若龍吟!

    崔照人一劍拔出,朝著艙室用力揮去。

    哢嚓-------

    整艘樓船被劍氣所襲,瞬間從中間部位分開。

    轟隆隆-------

    然後龐大沉重的船頂朝著雞鳴澤江面滑落,哐噹一聲跌落水面。

    此時陽光普照,因為缺少了艙頂的遮掩,整個三樓的房間都不再有任何黑暗。

    崔照人站在烈陽之下,臉色蒼白如上好的萱城紙張。

    他的眼睛猶如一把冰刀,所過之處將人瞬間凌遲肢解。

    「少主,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蘇榮表情駭然,急忙道歉。「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那樣的方式把人救走,我這就--------」

    「追。」崔照人冷冷地發出一個字的命令。

    「是。」一君黑衣監察史躬聲答應,瞬間朝著雞鳴澤四周飛翔而去。

    崔照人看著眼前的萬里江面,久久地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被聚集在甲板之上,包括所有的船員和樓船的船工。

    近百人的隊伍,卻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響,即使是眼神的對接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沉靜肅穆,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即便大家對這樣的行為很不滿意,可是,當他們看到那個黑袍飛舞的年輕人冷冰冰地盯著他們看著的時候,他們就只能把委屈壓在心底,然後趕緊低頭不要和他眼神對視。

    看到剛才的殺戮場面,哪還有人敢輕捋虎鬚?

    見證了這群黑衣人的彪悍和凶殘,他們甚至都暗自後悔自己怎麼會做出那樣的蠢事-------跑過去要搜查別人的艙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船上所有人都在這裡了。」管事陳濤走到崔照人身邊,小心翼翼地匯報著說道。

    「是否少人?」

    「剛剛對過數,少了一人。」陳濤地腦袋都快要低到褲襠了。

    「何人?」

    「這個------暫時還不知道。因為都是客人,很多人的名字和臉我也沒辦法對得上號-------」

    「唱名。」

    「是。」陳濤答應一聲,趕緊取出各位客人登船之時留下的名冊開始點名。

    「江南李易坤--------」

    「嘉縣張林浦--------」

    「錫縣陳慶之---------」

    -----------

    每點到一個人名,就會有人走出陣列,來到被監察司眾人看管的一塊區域侯著。

    名字很快就點完了,陳濤提著名冊走來,說道:「有一人走失,名字叫做沐輕候。」

    「輕候?」崔照人冷笑出聲,高聲說道:「可有人認識此人?」

    沒有人回答。

    「見過此人者,可活命,另賞金幣兩百枚。」

    「我見過--------」一個瘦小的生員怯怯的舉手,說道:「我見過他,他是一個胖子。」

    「好,賞其兩百金幣。」崔照人說話算數,當場就有人將一包金幣丟到他的懷裡。

    「我也看到過,我還和他吵了幾句---------」

    「對,他還替那李牧羊說話,羞辱我們------」

    ----------

    李牧羊?

    在一邊吆喝聲音當中,崔照人聽到了他最是關心的問題。

    「李牧羊-------」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膽敢頂撞和威脅他的白衣少年,眼神凜冽地看著他,聲音卻是異常地平靜,說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下了通敵之罪?」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2 09:48 PM

第七十九章、渡劫劍下!

    這真是人生何處不驚嚇啊!

    李牧羊正在暗自慶幸褲襠裡面的那點兒金幣總算是保住了,如果自己稍微節儉一些,到了學校再做一些雜役,勤功儉學免了每天的飯錢,說不定一整年都不需要再向父母要錢了。免得到時候不好解釋,讓他們心生疑惑,若是跑到船行去打聽知道了自己一路遭遇怕是擔心的晚上都睡不著覺了吧?

    李牧羊一直自責自己不能給父母做些什麼事情,所以,他也儘量地不給父母惹什麼麻煩。

    沒想到轉眼間就被人給扣了一頂通敵之罪-----這可不是開玩笑,按照西風帝國律法,倘若發現有通敵之人,查明屬實可斬立決。

    也就是說,這群黑衣人要是對自己心生不滿,當場就可以把自己給斬成數段丟進這雞鳴澤裡面喂大魚。

    至於有沒有查明屬實,還不是他們那一張嘴一句話?

    「你有何憑證?」李牧羊心裡暗恨,有種想要把這個傢伙給砍上十幾二十刀的衝動,但是卻竭力地保持著情緒上的平靜。越是憤怒,越有可能被他們認為是做賊心虛。

    最關鍵的是,現在敵強我弱,要是當真把他們惹怒了的話,自己怕是只有吃虧挨打的份吧?

    李牧羊剛才親眼所見,他們一個個的高來高去的,騰空飛躍如履平地,一劍斬下整艘樓船的艙頂都沒有了。那個崔照人讓李牧羊想到了殺手烏鴉,心想就算是殺手烏鴉遇到他怕是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自己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實在不行就把崔小心的名字也報上去,說自己是天都崔家的上門女婿-----李思念曾經隱晦地給李牧羊透露過一些崔小心的家世。李牧羊聽了之後很吃驚,也很苦惱,卻也只能感嘆命運弄人。這次倒是可以把崔家的名頭丟出來嚇唬嚇唬這個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的黑衣傻逼-----

    「憑證?」崔照人指了指李牧羊身邊的那眾多生員,說道:「他們說的話就是憑證。」

    「就憑他們一面之辭,你就認定我有通敵之嫌?」

    「這船上那麼多人,他為什麼單單要幫你說話?」崔照人的臉上帶著冰冷的笑意,眼神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李牧羊,心裡思考著李牧羊通敵的可能性到底有幾分,說道:「帝國監察司押送重要罪犯,一路上行蹤極其保密,幾乎不可能被人知曉,卻仍然被敵人鑽了空子-----剛才那個水鴛鴦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他們是被人蠱惑前來攔路劫財的。」

    「還有,昨天晚上你們的錢袋紛紛被盜,然後你帶著一夥人跑去要搜查我們的樓層,難道不是要故意要替那些人製造混亂,吸引我們的視線?這麼多人親眼所見,我總不是冤枉了你吧?」

    「要求搜船的人可不是我。」李牧羊急忙解釋,指了指身邊的張林浦,說道:「是他率先提出要搜船的,也是他帶人闖到三樓樓梯口的。難道這些不是大家親眼所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不是比我更有通敵嫌疑?因為當時的混亂是他們先製造出來的。我只是一個安靜的跟隨者而已。」

    「李牧羊------」張林浦的小心肝都要嚇裂了,滿臉憤怒地指著李牧羊,破口大罵著說道:「你這卑鄙小人,別想拉我下水。當時我可是和那個胖子狠狠地爭吵了幾句,差點兒就要大打出手。倒是你-----他很是為你說了幾句好話呢。還罵我們是井底之蛙,安知星空之浩瀚。你們不會很早就認識了吧?」

    「你看看,這不更加證明我和他根本豪無關係嗎?你要是和人合夥搶劫,難道不應該是假裝互不相識,或者再製造一些激烈的矛盾好在事後撇清內奸的關係-----就像你們和他吵架那樣。如果我們以前認識,他用得著當著大家的面為我說話?如果我們當真聯合,他既然都已經得手,我為什麼仍然留在船上沒有離開?」

    李牧羊表情黯然,一臉哀傷委屈地說道:「因為我考了個帝國文試第一,被君主御批嘉獎。又因為江南城主燕伯來是我的伯伯,城主之子燕相馬是我的生死兄弟,所以他們對我非常排斥,極盡挖苦打擊之能事------我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我也知道大風颳倒的總是那些高聳入雲枝幹茂密的大樹-----可是,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考帝國第一,我也不希望我的伯伯是江南城主,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崔照人有種一劍把這小子斬成兩段的衝動。天都崔家,也是你這種無知小兒可以攀附的嗎?

    「我可以用我大伯江南城主燕伯來的名譽起誓,我絕對沒有做過那等劫財助敵之事。如若違誓,讓我大伯不得善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種通敵之罪,我李牧羊實在背負不起。」

    「-----------」崔照人握劍的手不停地抖動,他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浩然正氣。必須要做出一些除暴安良的事情才能夠解脫。

    「你有沒有通敵,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崔照人的眼裡殺氣瀰漫,冷冷地盯著李牧羊說道:「跟我們回一趟監察司,自然就會真相大白了。」

    監察司被稱之為帝國鐵獄,聽說進去的人生不如死。就是仙人進去也能夠被他們剝了一層金裝減去幾層信仰之力。

    李牧羊自然是不會去的。

    他也不能去。

    他沒有寧死不屈的堅韌性格,也沒有為了正義願意犧牲的偉大情操,他更不會任你萬般酷刑加身我自當是置身火海等待涅磐重生------他的嘴巴不是很嚴,骨頭不是很硬。而且他才剛剛變白了一些,人也變帥了一些,他不想被丟進大獄變成厲鬼一樣的廢人。

    「我不能去。」李牧羊說道。「我已經被星空學院錄取,學長騎鶴下江南送喜報的時候再三囑咐,不要誤了入學之期。」

    「星空學院?」崔照人眼神綻放出煥彩,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李牧羊。

    「正是。」李牧羊傲然說道。謝天謝地,終於蒙對了一個強硬的靠山了。之前說的江南城主燕伯來和城主之子燕相馬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看來燕伯來的權勢也不過如此嘛。

    崔照人眼神閃爍,再一次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審視著李牧羊。

    情況變得複雜起來。

    這個傢伙竟然被星空學院錄取,倒是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說你是被星空學院錄取?」

    「是的。」

    「以帝國文試第一的成績被錄中?」

    「是的。」

    「呵呵--------」崔照人冷笑幾聲。

    帝國每年都會有一個文試第一,只要持續地考試,就不停地會有文試第一。

    但是,並不是每一個文試第一都能夠被星空學院錄取。

    而且,能夠被星空學院錄取的文試第一--------除了眼前這個李牧羊,也就只有千年之前的那位詩仙李秋白了。

    假如李牧羊沒有說謊的話。

    他倒是希望他說謊,因為他是不是文試第一,是不是被星空學院錄取,很容易就能夠查出來。

    可是,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那麼,他的背後就一定有人在推著他捧著他--------

    崔照人突然間開始相信李牧羊通敵了。

    崔照人一步步地朝著李牧羊走去,笑著說道:「看來你還是得跟我們走一趟-------放心,誤不了你的入學之期。」

    說話的時候,崔照人突然間一劍拔出,朝著李牧羊的腦袋斬去。

    強殺!

    不管你是帝國的文試第一,還是星空學院的新生,既然你上了這艘船,趟了這渾水,那就別想再全身而退。

    人死了,文試第一又如何?星空學院又如何?

    只要扣死你通敵的罪名,就算星空學院再不滿意,也得照顧帝國的面子------監察司是替皇帝辦事的,難道他們會為了一個還沒有入學的學生就要向自己出手報復嗎?

    而且是一個死學生。

    至於李牧羊身後的那些推動者,那就更不會放在崔照人的眼裡了。

    既然他不能夠確定李牧羊的來歷,那就證明對方不是自己這邊的人-----在這關鍵時刻,不是自己人就是對人。

    殺了也就殺了,能奈我何?

    冷面菩薩,菩薩護國,冷面殺人。

    事發突然,誰也不曾想崔照人會突然間拔劍殺人。

    那一劍如平地而起的驚雷,如劃過天際的流星。

    轉瞬即逝,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

    就是帝國頂尖的高手,在遭遇冷面菩薩崔照人的『渡劫劍』時也生出犀利刁鑽變化萬千的感念。

    渡劫劍下難渡劫,這是流傳於西風帝國的一句諺語。稱讚的就是崔家渡劫劍法和與之相配的《十萬八荒無意訣》的厲害之處。

    至於李牧羊-------

    在長劍出鞘的瞬間,崔照人就已經把他看作是一個死人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3 11:32 AM

第八十章、鼉龍護主!

    崔照人很喜歡那首傳遍帝國的民謠:恨像一陣風,砍完它就走。這樣的節奏,誰都無可奈何。

    一劍把李牧羊給殺了,人死鳥朝天,扣他一個通敵之罪,誰也翻不了案。

    原本他就對李牧羊挑戰他威嚴的事情耿耿於懷,現在知道他竟然進了星空學院,那就自然不能再對他手下留情了。

    崔照人知道星空學院是一個什麼樣的特殊存在,李牧羊以文試第一的成績被錄取,假以時日,恐怕也會和當年那李秋白一樣成為神州強者。

    即便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也絕對不能任其坐大變強。

    除草要趁早,除蟲要趁小。

    等到李牧羊進入星空學院,等到他學有所成或者結識了什麼學有所成的大人物,再想做這樣的事情就很麻煩了。

    所以,這也是他突然襲擊的原因。

    崔照人早就踏入了閒雲上品之境,勤奮修習,刻苦磨礪,假以時日,稍有機緣,或有所感悟,便可進入一念生一念死的枯榮境。

    以如此年紀踏足枯榮,整個西風帝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吧?

    以閒雲上品的實力狙殺一個文試第一的文弱書生,結果不言而喻。

    別人沒有防備,但是李牧羊一直在警惕。

    從看到崔照人的第一眼開始,李牧羊就感覺到了危險。

    這個男人的面相不討人厭煩,即便他總是板著一張死人臉,笑起來也冷冰冰的----可是那個時候的他也算是一個冰山帥哥不是?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好看的人就算是做了什麼壞事,都讓人覺得更容易接受一些。倘若是一些醜人做了醜事,根本就沒有任何原諒的理由。

    可是,李牧羊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陰沉氣息。

    就像是古墓裡面腐爛的屍體,又像是躲藏在草叢裡面的毒蛇,看到他總是能夠讓人想到死亡這種令人絕望的事情。

    李牧羊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意,雖然他不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他沒有表現出他的殺人意,但是李牧羊從他的笑容中感覺到了他的殺機。

    所以,李牧羊一直暗中地戒備著。

    氣蓄丹田,聚力一點。

    《破體術》的基礎知識。

    安靜地等待著。

    當崔照人沒有任何預兆地一劍劈來時,李牧羊也同樣的一拳轟出。

    這是他準備已久的一拳。

    這是他蓄勢待發的一拳。

    一拳轟出,萬物破滅。

    破拳!

    凜冽,尖銳、森冷,此為劍。

    霸道、磅礡、熱浪,此為拳。

    長劍對重拳,有心偷襲對一直提防。

    劍光閃爍長空,比頭頂烈日撒播大地的光芒還要耀眼。

    重拳猶如重雷,轟隆隆地震地人耳膜生痛難以回神。

    甲板上人數過百,卻沒有人能夠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除了那兩個當事人。

    他們的眼前只有一團白光,一片白茫茫。

    就像是突然之間,一顆火球在眼前爆炸開來。

    砰----

    拳劍對撞。

    仿若山崩,又如洪水海嘯,一股令人驚懼的大力席捲而來。

    崔照人抵擋不住,他的身體連連後退,雙腳後腳跟用力地扣在甲板木頭裡面想要制住退勢,可惜那股子力道實在太大,片片木板飛起,崔照人的身體一直退到船弦邊沿。

    哢嚓----

    欄杆斷裂,被他撞擊的那一側整塊船舷都掉落雞鳴澤裡面。

    李牧羊那邊更慘。

    雖然他苦修了幾個月的《破體術》,但是對於浩瀚星空裡面的那些修行者的修行年輪來說連入門資格都談不上,甚至都不能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開始』。

    你站在什麼位置?你將要去向哪裡?你的路徑是什麼?你要通過哪一種方式到達?

    這些問題李牧羊一竅不知,又如何談得上入門?

    他只不過是依靠那本真跡古卷,李思念猶記憶在心的一點兒基礎知識,以及不知道何時根植說李牧羊腦海深處的修行法決和思路進行了一系列的歸檔和整理,制定出了一份適合自己修行的方式-------

    甚至都沒有人告訴他修行方向是不是正確的。

    當然,李思念倒是好幾次誇他聰明。

    他的精神準備充足,但是他的身體卻猝不及防。

    一個修行不足一年的『廢物少年』,一出手就遇到了一個成名已久早就已經踏足閒雲上品的天才劍手-------

    答案其實沒有任何懸念。

    李牧羊的身體被打飛了出去,在他的破拳拳勁和崔照人的渡劫劍劍氣碰撞在一起,兩個極端的蠻橫力道爆炸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昏迷過去。

    他的身體被炸飛了出去,在空中好長一段時間的飛躍,然後『撲通』一聲落入了雞鳴澤江面。

    落水即沉,直沒江底。

    就像是一枚落下來的天石,一下子就將附近的魚蝦蟲類全部驚跑。

    江水渾濁,水流湍急,李牧羊的身體攪和在泥沙裡面。

    然後又被江水沖洗,被水草環繞,挾裹著不被江水沖走,卻也再以浮出水面。

    水裡看不到天日,也不知道時間。

    那具仍然新鮮的軀體和水草包裹在一起,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發臭,然後變成一團淤泥般的爛肉。這樣的肉魚蝦們最是喜歡。

    在他們圍攏而來吃了一個大飽之後,就只有一具白嘩嘩的骨頭落在那裡。

    和無數落水之人的下場一模一樣。

    對於很多人而言,這樣的結局意味著一生結束。

    李牧羊落水之時,動靜太大,將周圍的魚蝦全部嚇跑。

    等到過了一段時間,那些游魚大蝦再次聚攏而來,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嚇了老子一跳。

    它們想知道真相,卻又不敢第一個靠近。

    膽怯是每一個物種的天性。

    更何況那個『東西』身上有一種讓人望而生威的危險氣息存在。

    終於,有一條小青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第一個甩著尾巴朝著李牧羊游了過來。

    她咬咬李牧羊的手臂,親親李牧羊的臉,李牧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媽媽,是個怪物。」小青魚用噗噗噗地吐著泡泡,對媽媽喊道。

    「孩子快跑,怪物最喜歡吃魚了-------」魚媽媽在旁邊搖晃著尾巴,拚命地對著孩子打眼神示意它離開危險源。它年長一些,嗅覺也更加敏銳一些。它覺得那個『怪物』很危險,就算是沒有任何動靜,也不是輕易可以招惹的樣子。

    「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可怕。媽媽,我能吃一口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傻孩子,現在不好吃,放臭了再吃--------」

    「媽媽,那我們把怪物帶回家吧--------」

    --------

    她張嘴撕扯雜草,想要把李牧羊給救出來。

    但是雜草太多,草桿太硬。僅僅憑藉其一人之力根本就難以做到。

    更當小青魚為難之際,又有一條小青魚游了過來。

    然後更多的魚蝦聚攏而來,它們或用嘴巴咬,或用爪子撕,把那包裹著李牧羊的水草給剔除出去,拼盡全力地幫助李牧羊脫困。

    轟隆隆------

    江底水波劇烈地震動起來。

    每當有這樣的動靜,那就證明有這片水域的巨無霸狩獵而來。

    魚蝦們驚慌逃避,眨眼間便消失了個乾淨。

    轟隆隆-------

    一條頭部扁平,吻突出,四肢粗短,身長足有數百米的巨大鼉龍慢悠悠地游了過來。

    它並不急躁,甚至有一些小心翼翼。

    它在游到李牧羊身前十幾米的時候,還左右戒備地掃視了一番,又沿著四周繞了幾圈。

    沒有察覺到危險之時,這才慢騰騰到游到了李牧羊的身前。

    它的尖嘴慢慢地湊到李牧羊的臉前,貪婪地嗅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鱗片上那些顆粒狀和帶狀紋路讓它顯得如此醜陋凶殘,只要它稍一張嘴,一口下去,就能夠把李牧羊連同他身上包裹的野草全都吞進肚子裡。

    以前它最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了。

    可是,這一次它卻沒有那麼做,而且也不敢那麼做。

    它的身體潛到了李牧羊的身下,然後用自己寬大結實的脊背頂著李牧羊緩緩向上升起。

    一眼看去,長達數百米,歲數過千年的鼉龍變成了李牧羊的坐騎。

    看到這一帶的水霸王鼉龍不是來吃李牧羊的,而是來救李牧羊的。那些躲避到遠處的魚蝦全都重新圍攏了過來,它們歡天喜地,一路跟隨在鼉龍的身後。看起來就像是保駕護航的衛兵。

    「噗------」一口鮮血噴出,崔照人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這一擊讓他驚駭至極,直到現在內心還仍然沒辦法平靜。

    那個讓他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傢伙,竟然是個隱藏高手?

    幸好剛才那一劍自己並沒有太過懈怠,如果只是把他當成普通人擊殺的話,怕是現在被擊殺的就是自己---------

    這種差點兒陰溝裡翻船的感覺讓崔照人怒不可竭,他轉身掃視江面,冷聲說道:「派出人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一干監察史大聲喝道。

    正在這時,有人突然間指著滿面大喊:「快看,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被這聲喊叫聲音驚醒,然後就讓他們看到了驚世駭俗的一幕。

    江水翻滾,水鳥驚飛,一隻長達數百米的巨型鼉龍高高地昂起腦袋盤旋在江面之上。

    在它的頭頂之上,端坐著仿若王者一般的李牧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4 01:28 AM

第八十一章、『酷刑逼供』!

    「那是水龍嗎?天啊,那是水龍嗎?龍頭上的人是李牧羊,他還沒有死------」

    「李牧羊被怪物吃掉了,吃完李牧羊來吃我們------」

    「快跑啊,怪物要來了-----那是什麼怪物?我們都要被它吃掉了-----」

    -------

    樓船之上,所有人全都仰頭看著那盤旋在江面上的巍峨大龍。

    它看起來就像是聳立在江面中間的一座高山,又像是籠罩在眼前的一片黑雲。

    它是那麼的雄偉,又是那麼的醜陋。

    身上的鱗片是堅不可摧的盔甲,那一團團凸起的黑色顆粒就像是盔甲上面的倒刺。

    黑色帶紋密佈全身,給它增添了一些滑稽和憨態。

    可是,它張開的嘴巴臭水橫流,就像是稍一用力,就能夠把他們所在的這艘樓船和船上所有的人全都吸進去似的。

    這還只是展露出來的一部份,因為要支撐自己強大的身體,所以那長長地尾巴還拖在江水裡面。

    即使如此,已經足夠震撼那每一個人的眼界和心靈。

    「我命休矣。」張林浦等生員第一次見到如此大龍,比剛才見到大殺四方橫空飛來的崔照人還要恐怖一百萬倍。無論多麼凶狠的人,都可以試圖和他講講道理。但是如果你面對的是一隻畜生,怕是你講什麼它都不會聽吧?「完了完了,這次我們死定了。一船人都要葬身獸口-------」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陳濤是樓船管事,平時沒少帶隊行走這條水路。遭遇過水匪,遇到過江蛇,還有各種毒蟲和食人魚,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體型的鼉龍。「出門的時候明明查過黃曆,上面說此行大吉-------到底是哪個狗日的胡亂編排啊?」

    「少主,是橫行大江的鼉龍------看這體型和身上的紋理怕是生長了千百年-------」軍師蘇榮滿臉擔憂地說道。「這怪物速度奇快,一日能行千里水域。生性殘忍好鬥,但是一直隱藏在死亡之海的深水區,平時根本難以見到,此次怎麼會出現在這雞鳴澤?」

    「為什麼出現在這雞鳴澤並不重要了。」崔照人倒扣長劍,一隻手從懷裡摸出絲帕,輕輕地擦拭嘴角的血漬。突然襲擊一劍沒能殺死李牧羊讓他很是意外,落水投江的李牧羊被鼉龍給救了起來更是讓他覺得意外。「一條偽龍而已,又不是什麼真龍。不來招惹我們就算了,膽敢過來,殺了就是。」

    「那我們先按兵不動,看看那邊有什麼動靜。」蘇榮沉聲說道。「如果它們不過來,我們就讓樓船從左側的支流開過去。要是它們自已朝著這邊衝過來,我們就動手圍殺。」

    「可惜啊-----」崔照人遺憾說道、卻將視線投放在那鼉龍頭頂的李牧羊身上。

    因為那鼉龍的體型過於龐大,所以李牧羊的身體在上面只是一個漆黑的小點。

    要是普通人,也只能夠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和模糊的影子。

    可是崔照人不是普通人,他甚至能夠看到那鼉龍沉重的呼吸和牙齒間的肉絲殘留。

    所以,他能夠清楚地看到李牧羊的形態和每一個表情。

    李牧羊的眼睛緊閉,仍然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他的表情安靜祥和,不像是被自己給一劍打飛了出去,更像是自己進入了深層次睡眠一般。

    李牧羊的身體被一團雜草包裹,就像是被那些水草保護的嬰兒。

    驕陽似火,灼烤著這遼闊無邊的大江江面。

    李牧羊的臉頰被金色的光線照耀,變成了一種近乎透明的淡黃色。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鼉龍的下一步行動,或者說等待李牧羊是否甦醒。

    李牧羊確實受不住渡劫劍的勁氣,勁氣互拼一記爆炸開來時他就當場暈死過去。

    在落水的那一刻,李牧羊就被江水給驚醒。

    可是,當他想要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李牧羊現在的狀態很奇妙,他感覺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裡有蠻荒大漠,有烈火焚城,有龍吟長空,有一劍可斬斷山河的人類強者。

    廝殺、嘶吼、以及那遍佈神州的龍息之怒--------

    大地在燃燒,人類在死亡。

    一條黑色巨龍橫空出世,它上攬九天,下潛黃泉。橫亙長空,幾乎要把整個天空都給填滿。它的體型威嚴而強大,那雙黑色地瞳孔倨傲冰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場慘劇。

    「愚蠢的人類。」他的嘴裡發出這響徹星空的聲音。

    那些人類強者發現了他的存在,他們手持長劍或者可以毀滅天地的神器朝著黑龍衝了過來。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終極目標:屠龍。

    ---------

    畫面突變。

    李牧羊又看到了那條黑色的巨龍,那條黑色的巨龍朝著他衝了過來。

    他飛到自己的面前也沒有減速,而是直直地朝著自己的身體撞擊而來。

    轟--------

    李牧羊的胸口抽痛起來,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從中間把他給剖開成兩半。

    黑色的巨龍消失了,李牧羊看到了自己漆黑如墨地眼睛。

    他能夠看到自己的眼睛。

    就像是有另外一個自己站在對面,他們都能夠看到彼此的眼睛。

    李牧羊感覺的到,那條黑龍進入了他的體內,他和那黑龍合二為一。

    ---------

    李牧羊能夠清楚地看到這一切,但是卻沒辦法分辨這是夢幻還是現實。

    如果是現實,這是他從來都不瞭解的世界。

    那天空翱翔的巨龍,那被龍息毀滅的城市,那些一劍斷山脈一拳毀大江的強者------那些都真得存在過嗎?

    可是,如果是夢幻的話,這夢境怎麼會如此的真實?

    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黑龍的眼睛,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疼痛。

    那種被撕裂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逝,可是那浸入骨髓的哀傷又是怎麼回事兒?

    他是一條巨龍啊,怎麼有種被全世界背叛的蒼涼痛楚?

    李牧羊在拚命地掙扎。

    他想要睜開眼睛,想要脫離這個荒謬的世界。

    他想要回去,回到樓船之上,回到父母和妹妹李思念的身邊。

    那才是自己的生活。

    那才是現實。

    身體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

    「吭哧吭哧---------」

    耳朵邊聽到了這樣粗重的喘息聲音。

    「這是什麼?我在哪裡?」李牧羊在心裡想著。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被堆積在眼前的光線給刺得生痛。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等到自己逐漸適應之後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急忙伸手摸向褲襠,那沉甸甸地金幣還在。

    李牧羊再次放下心來。

    「嗯,怎麼躺在這麼高的石頭上?」李牧羊在心裡想道。

    身上被水草纏繞,李牧羊一陣亂扯,把那些水草都給隨手掉掉。

    太恐怖了,崔照人的實力太驚人了。

    他那一劍之威,簡直就像是要把一座山給劈成兩半的強大感覺。

    李牧羊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崔照人一劍砍來突然襲擊,李牧羊將早就準備多時的破拳轟出--------

    後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咦,下面------那是一艘船?」李牧羊驚呼出聲。

    當他發現自己身下的石頭還在移動時,才猛然間坐直了身體。

    然後,他身體顫抖,嚇得都要尿褲子了。

    他躺得哪裡是什麼山峰大石啊,分明是一個怪物的巨大頭顱--------

    更恐怕的是,那隻怪物實在太大太大了,竟然將到頂到了半空之中。

    難怪他剛才感覺到陽光是那麼強烈,難怪他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

    因為他在距離太陽更近的風中,因為他站在和山峰齊高的雲處。

    「完了完了------要死定了。」李牧羊滿臉驚恐地坐在那兒。李牧羊很想大喊大叫幾聲,可是卻擔心自己的喊叫會驚動了屁股底下的怪物。

    「那些監察司的走狗-------」李牧羊在心裡痛罵不已。「傳言不虛,他們果然是什麼惡事都能夠做得出來啊。聽說他們為了得到某些機密情報或者屈打成招逼人招供什麼酷型都能夠用得出來------太歹毒了,實在是太歹毒了。簡直沒有人性。那都是一群走狗,是一群畜生。」

    「操#他姥姥的,他們為了坐實自己的通敵之罪,為了讓自己坦白『罪狀』,竟然把自己丟到一頭怪物腦袋上面---------」

    李牧羊心裡很悲憤,也很委屈。

    「救命啊-------救命啊--------」李牧羊出聲喊道。他拚命地揮手,想要讓樓船上的崔照人能夠看到他的存在。

    樓船之上,無人應答。

    「我願招---------」李牧羊的眼眶紅了,他知道,一旦招供,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將要和父母親人永別。

    可是,他寧願經過帝國的審判也不想葬身在這怪物之口。

    在李牧羊的心目中,帝國監察司,乃是天下第一等惡毒之地。

    他相信,父母家人不會相信他通敵賣國的事實。他也堅信,總有一天監察司的罪孽會公眾於懷。

    那個時候,世人將會還以其清白之軀。

    「我願招--------」李牧羊淚流滿面。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4 07:25 PM

第八十二章、百萬雄兵!

    距離太遠,聽不到李牧羊到底在喊些什麼。

    但是,看到他站在鼉龍之上手舞足蹈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在炫耀和挑釁-------

    「你來啊,有本事你來打我啊你不來打我你就是我孫子。你-----們------都-----是------大------傻----逼------」

    這是崔照人和樓船之上所有人對李牧羊行動的解讀。

    「那個混蛋是在做些什麼?他是想要讓我們去打他嗎?」

    「那條怪物為什麼要幫他?難道他和那隻怪物是一夥的?」

    「李牧羊不僅僅通敵,還通怪,實在是罪不可赦-------」

    ----------

    「少主--------」蘇榮擔心崔照人憤怒之下衝動用事,趕緊提醒著說道:「我們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做。不如我讓他們把樓船駛進支流,我們加快速度向天都那邊追趕。和那個李牧羊相比,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處理。貨物丟失,那邊肯定會做出瘋狂的反撲,我們提前一天回去,也可以早些做出一些準備------還請少主三思。」

    「更加重要的事情--------」崔照人看著鼉龍頭頂的李牧羊,臉色變得越發的冷峻起來,說道:「你覺得-----李牧羊還不夠重要嗎?」

    「就算他文試第一,就算他考上了星空-------回到天都,我們也有更多的機會------難道他還能夠一步登天不成?」

    「剛才那一劍沒有劈死他。」崔照人說道。

    「那是少爺被其不懂功夫沒有修為的假象矇蔽疏忽大意--------」

    「這個世界上沒有矇蔽,也沒有大意。沒有幸運或者不幸-------我那一劍沒有砍掉他的腦袋,這是大家都能夠看到的事實。」

    「可是----------」

    「還有,你看看那鼉龍--------你看看它的眼神------你從它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些什麼?」

    蘇榮用力地看過去,說道:「眼屎-------還有溫順。」

    蘇榮心頭微震,看著崔照人說道:「少主,你的意思是說--------李牧羊降服了這頭鼉龍?在他落江之後,在那麼短的時間裡?」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理由來解釋我們看到的這一切?」崔照人的嘴角浮現一抹冷意,說道:「剛才你才說過,鼉龍速度奇快,一日千里。而且生性殘忍好鬥,喜好殺戮------可是,它卻把李牧羊從大江裡面救了出來。」

    「他用那種神奇的拳路來擋下了我的渡劫劍,又在重傷入江之後被鼉龍相護--------帝國文試第一,被星空學院錄取-------這樣一個人,你還覺得他還不夠重要嗎?」

    「少主---------」

    「此子不除,我心難安。」崔照人手提長劍,暴喝一聲:「殺。」

    十幾名守護在四周的黑衣監察史得到命令,立即長刀出鞘,一個個單腳借力身體騰空而起,朝著遠處那屹立在大江中間高聳入雲的鼉龍飛去。

    鐺--------

    鐺--------

    鐺-------

    那些黑衣監察史避開攻擊性最強的龍頭部位,朝著它那仿若山川大地一樣高大寬厚的腹部和背後砍去。

    即便鼉龍有鱗片護體,但是當那些黑衣監察史直接停留在它的身上,雙手握緊刀柄高舉頭頂然後用力地向下刺過去的時候,它還是難以招架感覺到了疼痛。

    「嗷---------」

    鼉龍發出讓人毛骨悚然地嚎叫。

    它的身體開始搖動,但是擔心把頭頂上的那位帶有王者氣息的主人給甩到大江裡面去,儘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一刀又一刀,刀刀凶狠,也刀刀致命。

    鼉龍地身體在江水中起起伏伏,它想要把身體上面的那些渺小地人類給甩掉,它想要把它們給帶進大江裡面,因為他們就像是那該死地龍蝨一樣讓它痛苦癲狂。

    李牧羊看得呆住了。

    這到底玩得是哪一出?

    這隻怪物不是監察司用來嚴刑逼供的道具?他們現在是想要-----殺了它?

    敵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同理可證,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也就是說,這只醜陋無比而且看起來還相當凶殘地大傢伙是自己的小夥伴?

    李牧羊實在是激動壞了。

    他又發現了一線生機。他覺得自己有救了。

    難怪這隻怪獸一直沒有傷害自己,把自己頂在頭頂就像是乖乖地在做自己的坐騎。原來大家是好朋友。

    可是,自己的小夥伴在被人砍殺,被人欺負。

    李牧羊憤怒極了。

    他盯著那個距離自己最近地黑衣男人,氣蓄丹田,力發瞬間。

    一拳轟出。

    砰---------

    《破體術》之破拳!

    那名黑衣監察史甚至都來不及呻吟一聲,身體突然間就爆裂開來,化作塊塊殘肢陣陣血水朝著雞鳴澤揮灑下去。

    同伴受傷,其它的黑衣監察司仇恨不已難以接受。

    做為帝國的特殊部門,平時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哪有人敢欺負他們?

    幾名黑衣人彼此對視一眼,然後三面夾擊,朝著站在鼉龍頭頂的李牧羊圍攏而去。

    他們現在已經見識過李牧羊的厲害,但是,三方同時進攻的話,就算李牧羊一拳打死他們其中一個,另外兩個同伴也能夠趁機出刀,在那一瞬間把他的身體給斬成三百多段。

    「嗷--------」

    鼉龍感覺到了危險,猛地張嘴吐出大量的黃綠汁水出去。

    正前方的一名黑衣人躲閃不及,完全被那黃色骯髒物給包裹,密密麻麻的,根本就難以呼吸,身體沉甸甸地朝著那大江跌去。

    鼉龍搖晃著腦袋,用它那尖利地牙齒去撕咬一名黑衣人手裡的長刀。

    還有一名黑衣人從李牧羊的背後殺來,長刀灌力,刀光大熾,閃發出青色的光芒,整個長刀連帶著刀柄都嗡嗡震動,看起來就像是要脫手而出一般。

    近了。

    黑衣監察史在鼉龍身上奔跑了好長一截,連續幾次跳躍之後,長刀籠罩地範圍正是李牧羊的頭頂。

    「死。」黑衣監察史一聲怒喝,手提長刀朝著李牧羊的腦袋砍去。

    砰-------

    黑衣監察史的身體沒有任何預兆的爆裂開來,化作一片血雨。

    在它的身後,一根豎起如天柱的鼉龍尾巴正緩緩地收回去,捲起千尺波浪。

    「廢物。」崔照人輕聲說道。他的身形一展,人便從船舷上面消失。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那隻鼉龍的後背。

    他手持通天劍,一劍砍向鼉龍的腹部。

    鮮血狂噴,鼉龍後背上的一大塊皮肉被他整個地切割下來。

    「嗷----------」鼉龍掙扎扭動地更加瘋狂了。崔照人的殺招給予了它太大的傷害。

    砰-------

    鼉龍地尾巴拍打過來,拍打上的卻只有自己的身體。

    因為崔照人一擊成功,早就已經迅速逃離。

    他沿著鼉龍龐大的身軀環繞飛行,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過去,都會在鼉龍地身上切一塊肉下來。

    數十圈下來之後,鼉龍龐大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很多傷口深可見骨。

    鼉龍雖然體型龐大,但是行動卻極其不便。崔照人就是看中這點兒,所以只要避開它的利嘴和尾巴就可以肆意攻擊。

    即便有鱗片盔甲護體,也難以阻擋渡劫劍的鋒芒。

    最重要的是,它要保護李牧羊不受傷害,所以它不能潛水逃跑------

    它就像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地傻大個似地任敵人切肉削骨,卻做不出任何有力的反擊。

    嗷----------

    嗷---------

    嗷---------

    --------

    一聲比一聲痛苦,一聲比一聲慘烈。

    李牧羊眼眶泛紅,目眥盡裂。

    這些監察史不僅僅要殺人,連這麼可愛的怪物都要殺掉-------因為這隻怪物救了自己,它在竭盡全力地保護自己。因為它和自己有聯繫,難道他們還要誣陷這隻怪物也犯下通敵之罪嗎?

    這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可以背靠背的夥伴。

    李牧羊不允許他們這樣傷害鼉龍,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混蛋-----你來找我。」李牧羊握起的拳頭咯嘣咯嘣作響。他對著身體快如林鳥一般疾飛的崔照人嘶聲大吼:「你這個懦夫,來殺我啊,有本事來殺我啊----------」

    「如你所願。」崔照人冰冷地聲音傳了過來。

    他一劍襲向鼉龍的後腦袋,在鼉龍甩起尾巴拍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體卻瞬間消失。

    在他的身體消失的同時,卻在空中出現了無數個崔照人。無數個崔照人持著無數把通天劍刺向鼉龍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龐大無比的鼉龍竟然被數不盡的崔照人給包圍了。

    《十萬八荒無意決》,化身十萬,縱橫八荒。無意無心,無塵無垢。

    天道最大,世界萬物皆可殺。

    嚓--------

    一聲巨大的脆響聲音傳來。

    然後漫天血水狂飆,一顆碩大無比的腦袋朝著大江落去。

    撲通-------

    江水飛濺而起,然後大片地江水被那顆腦袋帶去的血水染紅。

    縱橫水域千年的畜生,初通人性知道護主的鼉龍。

    就這樣被崔照人給一劍砍掉了腦袋。

    原本鼉龍是可以不死的,但是它在最危險也最關鍵的時刻把李牧羊給甩了出去。

    因為它感覺的到,真正地殺招是刺向李牧羊的。

    它用自己的命換了李牧羊的命。

    鼉龍的無頭屍體在江水之中堅持了好一陣子,然後才不甘地向後倒去。

    哐-------

    江水四溢,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顫抖。

    「你該死。」李牧羊的身體從高空降落,然後懸浮在空中。

    李牧羊的眼眶血紅,漆黑地瞳孔被紅色的血霧包裹起來。

    右手手背上的黑色鱗片仿若活過來一般,離體而出,在他的頭頂瘋狂地旋轉。

    轟隆隆------

    烈日當空,天上卻響起了驚雷。

    哢啪啪--------

    風和日麗,大江之上卻有閃電轟鳴。

    江水滔滔,黑雲翻滾。

    頭頂的白雲被驅逐趕走,大團大團地烏雲籠罩而來,鋪天遮日。

    有雨降下,先是微小的雨點,瞬間變成中雨,變成大雨,變成暴雨。

    整個世界都像是被暴雨淹沒,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

    天生異像,那艘倒霉地樓船在驚濤駭浪裡面顛簸,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翻沉江。

    有人哭喊,有人哀求,還有人向天神祈禱。

    他們緊緊地抱住自己能夠抱牢地東西,希望有哪一路神仙聽到他們的求救而施以救助。

    崔照人地攻擊停止了。

    他感覺到了壓力。

    那種身法僵硬劍法遲鈍地壓力,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生命威脅。

    他地身體也懸浮在半空中,和遠處的李牧羊遙相對應。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崔照人見機不妙,身體飛躍,如暴雨中的一隻海燕朝著那樓船飛去。

    他的身體落在樓船之上,然後轉身朝著那鼉龍所在的方向看去。

    讓人震驚地一幕出現了。

    在暴雨之中,無數地魚蝦浮出水面。

    它們成群結隊,密密麻麻,就像是一波被暴風掀起來的海浪似的。

    它們從水中躍起,然後落下。再次躍起,再次落下。

    它們狀若瘋狂,朝著樓船所在的方向撲來。

    啪-------

    衝在最前面地一條水蛇撞在了樓船之上。水蛇被撞暈落水,然後更多的水蛇衝撞上來。

    哢嚓--------

    一隻足有磨盤大的螃蟹撞在樓船上面,螃蟹堅硬地蟹殼撞地粉身碎骨,卻也給樓船的樓體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在它撞擊地位置,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一條小青魚撞了過來,整個腦袋撞地四分五裂。一陣浪來,被江水捲走。更多地青魚悍不畏死地撞了過來。

    百萬雄兵護真龍,龍王一怒天地驚。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5 05:14 PM

第八十三章、暴雨和刀!

    這是讓人歎為觀止的一幕。

    大江之上的魚蟹就像是和這樓船有仇似的,狀若瘋狂地撞向那樓船船身。

    它們先是一隻隻一條條地撲上來,用自己的腦袋或者身體來發動自殺式地襲擊。

    用腦袋撞的,頭爛血流。

    用身體撞的,粉身碎骨。

    也有大量的魚兒被撞暈過去,然後被江浪給沖走。

    啪-------

    啪-------

    啪-------

    ------

    那個時候他們沒有組織,也沒有經驗,聲音還是雜亂無章的。

    當更多的魚蟹死去,當鋪天蓋地的魚蟹向著這邊衝來。

    當整個大江都沸騰起來,就像是江水煮成了開水。

    它們組成高牆,組成巨浪。

    它們組成一條五顏六色的巨大長龍,朝著這艘樓船撞擊過去。

    砰-----

    砰-----

    砰-----

    ------

    它們撞出經驗之後,那聲音就變得整齊而宏大。

    有種不死不休的搏命勁頭。

    砰-----

    萬眾一心。

    砰-----

    震耳欲聾。

    砰-----

    威動長空。

    ---------

    一次又一次,樓船不毀,撞擊不停。

    暴雨傾盆,越下越大,整個大江都被雨箭給籠罩其中。

    樓船在大江之上顛簸起伏,看起來隨時都有樓毀人亡的可能。

    船上的那些生員旅人都嚇壞了,更多的人被嚇哭了。

    「天啊,這些魚蟹是要吃了我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天譴,這一定是天譴-----剛才他們殺了那條大龍,現在我們遭到了報應-----」

    「那條鼉龍一定是成了精,這些魚蝦都是它的子民----要替它報仇雪恨-----」

    ------

    恐懼的情緒蔓延,哭喊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到了這個時候,崔照人已經沒有心思去管教別人說了什麼了。

    他地視線一直盯著那懸浮在空中的李牧羊,此時雨勢太大,黑雲太濃,即使以他的眼神也只能夠看到高空中一道模糊的影子。

    也正是因為只能夠看到一個輪廓,所以那道影子才越發地讓他感覺到揪心。

    看清楚的東西知道底線在哪裡,看不清楚的東西才深不可測。

    初見李牧羊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特之處。

    在眾多的生員之中,那個嘉縣**浦看起來都要比他出眾一些。

    只是江南城主燕伯來親自跑來給他送行,他在樓船之上聽到那些人大喊李牧羊名字讓他留步,這才讓他對這個傢伙有了那麼一點兒好奇。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邊疆辦案,遠離天都繁華之地。文試開榜以及燕相馬稱李牧羊為『江南名駒』這樣的話更是一點兒不清楚,更不知道李牧羊被那所傳成野雞大學的星空學院錄取的事情。

    不過,從燕伯來和李牧羊的談話中,他是清楚這個叔叔是不喜歡李牧羊的-----他要當真喜歡李牧羊,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趕來送行了。

    越是對待自己親近喜歡的人,越是要讓對方懂得韜光養晦的重要性。低調一些,才能夠活得更安全長久一些。

    江南城主不喜歡一個人,直接一劍殺了了事。或者讓人把他裝進麻袋丟進大江或者投進那野獸林裡面去也是不錯的選擇。用得著如此費事讓人心生不快?

    崔照人身懷重要任務,不想多生事端。不過心裡倒是想著,倘若有機會的話,不妨替叔叔了卻這個心結。

    畢竟,這次自己棄軍部大船不用,用快馬拖著重犯趕到江南,然後再從江南楓林渡走水路朝著天都進發,多虧他這位江南城主的鼎立相助,自己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那就先還給他一個小人情也不錯。

    或許連崔照人自己都沒有在意,他的心裡已經將李牧羊這個小人物列為可斬殺的對象了。

    後來樓船失竊,李牧羊跟在那些生員後面強行出頭想要上樓搜查,並且抬出了燕伯來和燕相馬的名頭,這讓崔照人格外的氣憤------有種家門受辱的感覺。

    好好地一朵鮮花,怎麼就和那坨大便扯上了關係呢?

    為此,他在心裡連燕伯來和燕相馬父子都給氣上了。怎麼就和這樣的小人物有了牽扯?

    難道他們不清楚,身處底層的那些賤民都是沒臉沒皮的,你只要稍微給他一點點顏色,他就能夠在外面開起一間大染坊。要是他在外面招搖撞騙,拿著燕家或者崔家的名頭來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那不是給崔燕兩家臉上抹黑?

    這樣的無賴傢伙,更是不能夠留著了。

    可是,在他心裡,李牧羊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物-----小到他以前根本就看不到的那個位置。

    文試第一,每年都有文試第一,但是能夠熬出頭的又有幾人?

    崔照人沒有拿到過文試第一,但是還真沒有把那些所謂的文試第一放在眼裡。

    直到他聽說對方被星空學院錄取,他才有了那麼一些不好的預感-----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他把自己扮成豬,那麼他想吃掉的老虎是哪一隻?

    答案不言而喻。

    崔照人不想成為那頭被豬吃掉的老虎,所以他要讓那頭豬成為真正的死豬。

    突然襲擊,一劍劈來。

    至險,也至狠。

    按照他的想法,只需要一劍就能夠把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了結了。

    重犯逃跑,他也恰好可以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沒想到的是,一劍落空,他不僅僅沒有斬斷李牧羊的脖頸,反而自己也被他一拳打傷連連後退,在下屬和那些生員面前丟盡了臉面。

    後來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李牧羊掉落大江,鼉龍出現,鼉龍被殺,然後是現在的-----天地異象,魚兵蟹將鬧大江。

    難道,這就是那個李牧羊的不凡之處?

    星空學院知道這些-----所以才將他特別錄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境界的高手?

    自己已經是閒雲上品,是帝國年輕一代最負盛名的高手之一,就是江南城主燕伯來也不過是和他同一個等級。

    難道他已經是枯榮境?或者是更高境界的星空神遊之境?

    這不可能。

    帝國總共才不過區區數十枯榮境,那些人或者是皇家供奉,或者是巨閥之主,一派之尊。或者是征戰一方的大將軍,或者一方封疆大史-----如果李牧羊已經有枯榮境界,這樣的修行天才還用得著跑去星空學院嗎?

    至於那星空境或者神遊境,已經是整個神州大陸的超級強者了。這樣的人物哪一個名字不是響徹整個星空?

    屠龍境?

    上萬年都不見真龍,屠龍境高手更是一個也沒有聽說過了。

    「少主-----」蘇榮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船舷,他身上的黑袍早就被大雨淋濕,他的長發被大風吹亂,滿頭滿臉的都是雨水。「雨勢太大,我們現在已經沒辦法改道支流。那些魚蝦撞船又太烈,恐怕這樓船也支撐不了太久-----再過片刻,怕是這樓船就要解體,一船人都要葬身這大江之中。」

    崔照人俊美無暇,髮髻一絲不亂,黑袍一塵不染。

    狂風怒吼,大雨摧城。他卻就像是置身在陽光明媚的滿面。那些風雨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在到達其周圍數丈之時就自動地被彈開,根本就難以動其分毫。

    「軍師可有什麼好的建議?」崔照人嘴角微抿,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勸少主不要和其纏鬥。我和眾監察史拖住此人,少主應當及早抽身離去-----」蘇榮有些艱難地說出自己的建議。他知道這位主子是一個極其自負的男人,而自己的這條建議是要由他提前逃跑----等於是還沒開始戰鬥,自己就抽了他一記耳光說他打不贏。

    他若怪罪下來,自己怕是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但是,事情緊急,話已經說開,那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蘇榮看向眾多圍攏在四周神情戒備地盯著同一個方向的黑衣漢子,說道:「我等不惜戰死,定要護少主周全。」

    「抽身離去?」崔照人臉上的冷笑消失了,看向蘇榮的表情多了一絲溫情。畢竟是家裡的老人,對待自己也確實是忠心耿耿的。雖然提議有些刺耳,卻也是誠心誠意地替自己考慮。「我可以逃。崔家也可以逃。但是帝國監察司------什麼時候可以逃避了?」

    「少主-----」蘇榮急了,勸道:「權宜之計而已。只要過了今天,少主還怕沒有和這李牧羊較量的機會?」

    「晚了。」崔照人搖頭說道:「我就算是想走,那一位怕是也不肯答應了-----」

    崔照人看向那高空中的人物,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在看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看向自己。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血紅血紅的,就像是被畫師給塗抹了一層紅色顏料似的。

    「眾監察史兄弟-------」蘇榮大聲喝道:「你等可願隨我出戰?」

    「我等願意。」眾監察史齊聲答道。

    「殺。」蘇榮暴喝一聲,身上黑袍突然間振盪開來。

    真氣所及,**地衣服立即被烤乾雨水蒸發成氣體。

    他的右手一按船舷,身體便高高地躍起,雙腳凌空,朝著那高空之處的李牧羊撲了過去。

    嗆--------

    長刀出鞘,十幾名監察史對著崔照人鞠躬行禮,準備提刀向那高空中的怪物殺去。

    砰-------

    甲板之上一陣震動,堅硬地船板發出哢嚓斷裂地聲音。

    就像是被一顆威力巨大的隕石給襲擊過一般。

    甲板上堆積的雨水變成了深紅色,血腥味道濃重。

    那不是石頭,而是率先衝出去的軍師蘇榮。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6 11:11 AM

第八十四章、嚴肅殺人!

    蘇榮飛了出去,蘇榮飛了回來。

    活著的蘇榮飛了出去,死了的蘇榮飛了回來。

    一息之間。

    在這個過程中,那些準備和蘇榮一起去搏命的監察史才剛剛拔刀,他們向崔照人行禮,也算是告別-----

    可是,蘇榮就死了。

    一招斃命。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李牧羊出招,蘇榮就已經死了。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去支援,蘇榮就死了。

    這讓他們這些都已些戰意飽滿做好了必死準備的監察史有點兒進退兩難不知所措。

    上?還是不上?這是個問題。

    蘇榮是崔家放在崔照人身邊的智慧型人物,雖然他所提的建議很少被崔照人給採用。因為崔照人覺得自己比蘇榮要聰明數百倍。

    但是,為了照顧家族的顏面,也為了顯示自己的謙虛謹慎,他還是願意把蘇榮放在身邊。因為在他有一些事情照顧不過來的時候,就可以託付蘇榮來處理。畢竟,監察史們大多擅長舞刀弄劍殺人刑偵,還真不適合幹那種事情。

    蘇榮只是高山上品的實力,在一座小城算是高手,但是在龍蛇混雜的天都那就只能算是低手低手低低手了。

    可是,一個高山上品的實力被李牧羊給一拳轟死------這十幾名實力還不如蘇榮的監察史又夠李牧羊轟上幾拳?

    崔照人看到了李牧羊出手。

    他是現場唯一一個能夠在這黑雲壓頂和暴雨傾盆的狀況下仍然能夠準確捕捉到李牧羊蹤影和行動的高手。

    蘇榮急速朝著李牧羊撲過去,他使出來的是他最擅長的《搬山拳》。

    一拳轟去,如若搬山。

    拳影綽綽,六名蘇榮同樣朝著李牧羊揮拳砸去。

    現在的蘇榮只能夠幻出五道幻影,五虛一實,組成了這次的攻擊陣型。

    蘇榮以命相搏,戰意自是最濃烈之時。

    就算是以崔照人挑剔的眼光,也能夠看出來這一拳是他超常水準發揮。

    這是蘇榮最燦爛也是殺傷力最大的一拳。

    想必蘇榮自己當時的心情也是激動的、亢奮的,天下之大盡在我手的自信心-----

    六個蘇榮衝到了李牧羊身邊,分為上中下三路搶攻。

    李牧羊反擊了。

    他那隻一直垂下來的右手突然間揮拳,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拳。

    也只是揮出去那一拳。

    然後,蘇榮就飛了。

    真的蘇榮飛了。

    李牧羊根本就不受那些幻影的影響,由始至終就一直在盯著蘇榮的真身。

    這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蘇榮的慘劇。

    「深不可測。」這是崔照人對李牧羊的評價。

    「沒氣了。」一個黑衣監察史蹲下來探了探蘇榮的鼻息,狠聲說道:「兄弟們和他拚命,替軍師報仇。」

    崔照人伸手阻攔,輕聲說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不惜戰死。」

    「那就只有一個死字了。」崔照人手按劍柄,出聲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心腹,好好地活著吧,也算是給監察司留下一些種子-----」

    哢嚓-----

    在那些魚蝦的持續瘋狂撞擊下,樓船的入水區域被撞裂出一條大口子。

    下艙開始灌水,樓船開始傾斜。

    那些魚蝦撞擊不停,它們以那道口子為突破口,更加用力地撞擊樓船。

    哢嚓哢嚓-----

    更多的地方被撞裂,原先的裂縫不停地加大。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

    樓船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救命啊,我要死了----救命啊-----」

    「賊老天啊,你快把雨停了吧-----收了神通吧----」

    「別搶我的木板,這是我先抱上的木板-----」

    ------

    船上生員商旅們痛哭流涕,有人哀求,有人詛咒,更多的聰明人早就在船塌之前選擇好了漂浮物。一旦樓船倒塌,他們就可以抱著漂浮舞不至於跟著一起沉江。

    雖然在這暴雨籠罩的大江上面也很難活命,可是-----終究還有一線生機不是?

    在樓船倒塌的瞬間,崔照人已經衣衫飄蕩,身體凌空而起,再次出現在李牧羊的對面。

    一白衣少年,一黑袍菩薩。

    一個瞳孔漆黑如墨,一個瞳孔豔紅如血。

    好像他們注定就是天生的對手。

    相同的是,他們都有著冰冷的眼神。

    李牧羊的眼神冰冷,滄桑,還有難以掩飾的殺意。

    崔照人眼神也冰冷,這是他一貫的態度。

    除了冰冷之外,更多的是疑惑和----殺意。

    狹路相逢,勇者勝。

    崔照人已經看出來了,這次和李牧羊要來一個不死不休了。

    「你是李牧羊?」崔照人沉聲問道。他不是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甚至他已經在心中無數次地問出這個問題。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是的,他就是李牧羊。

    可是,他怎麼會是李牧羊?

    一個帝國新生就有這樣的實力,那他還跑到星空學院去做什麼?

    他更相信這不是真的李牧羊,或者說現在的李牧羊被什麼怪物給控制了身體----只有那樣才能夠解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難道說,他的體內有什麼高貴生物的血統,在被自己擊落沉江之後突然間覺醒?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聲音平靜地回答著說道。不疾不徐,也沒有任何感情注人。聽起來就像是-----之前崔照人的聲音。

    現在的李牧羊比崔照人更像是以前的崔照人了。

    「看來你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世來歷了?」崔照人的嘴角微揚,帶著一抹殘忍的冷笑。

    「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李牧羊看向崔照人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他竟然在憐憫崔照人,同情這個帝國最強大家族之一的嫡系子。

    崔照人不喜歡他的眼神,甚至他有些被激怒了。

    「反正你都要死。」李牧羊添了添嘴唇,冷冰冰地說出這幾個字。

    「那麼------」崔照人嘴角的那一點點笑意收了起來。他是一個嚴肅的人,也是一個認真的人,嚴肅的場合就要認真地做一樁事情。譬如這裡,譬如殺人。「我也是這麼想的。」

    嗆------

    長劍出鞘的聲音。

    可是,當你聽到這聲音之時,崔照人已經化身十萬虛影,朝著懸浮在空中的李牧羊劈了過去。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6 10:37 PM

第八十五章、二斬因果!

    《十萬八荒無意訣》是世間一等一的修行方法,是崔家屹立帝國頂級豪門行列千百年不倒的重要根基。

    渡劫劍下,難以渡劫。這形容的是崔家渡劫劍的威猛霸道。

    但是,渡劫劍只是枝椏,是花朵,是最終結出來的果實。

    《十萬八荒無意訣》才是主幹,是靈魂,是深入泥土不停地給枝幹輸送養份的重要根基。

    《十萬八荒無意訣》分為九段,崔照人只練習到第五段。即便是這第五段,就已經是西風帝國了不起的人物了。接管帝國監察司三年,立下赫赫戰功,深受西風皇室的器重。

    二十幾歲的年紀,卻已經走到了很多人一輩子才能夠到達的高度。崔家還有不少四五十歲或者六七十歲的垂老之人還難以越過三段走入更加高深玄妙的中級階段呢。

    李牧羊想要讓崔照人死,崔照人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在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化身十萬。

    在你才剛剛聽到他拔劍的聲音時,手上那把通天劍就已經幻化無數朝著李牧羊籠罩而去。

    崔照人不是蘇榮,蘇榮的《搬山拳》五虛一實,只有那實處一拳才是致命殺招。

    崔照人的十萬身影每一道是虛的,也每一道都是實的。

    你要麼每一劍都能夠阻擋,只要擋不住一劍,你就會被這一劍給斬成煙塵。

    以一敵萬,一人擋下十萬劍。這豈是人力可為?

    十萬道人影連成一片,籠罩半個天空。十萬把長劍劍氣縱橫,竟然擋下了那暴雨雷鳴。

    暴雨不可進,雷聲不可響。這一片區域成了真空地帶。

    其它區域仍然是黑雲翻滾,閃電雷鳴。這裡處於一片漆黑地寧靜,沒有任何雜音擾亂。

    一劍之威,可耀星空。

    渡劫劍之斬塵緣!

    這為渡劫劍最精華之第一劍,也是崔照人掌控最好的一劍。

    李牧羊的身體仍然懸浮空中,散發出一股幽深厚重的滄桑感和仿若來自遠古冰川時代的寒冷。

    血色的雙眼看向那十萬劍影有一絲絲疑惑,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他竭力地思考,卻想不到那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這種感覺很美妙,也很讓李牧羊苦惱。

    因為它能夠讓李牧羊產生-----我到底是誰的迷惑感。

    李牧羊感覺到了壓迫感,那壓迫由外而內,也由內至外。

    外來的是劍勢,內裡的是恐懼。

    李牧羊感覺到了這一劍的可怕,這是能夠斬斷過往的一劍。

    他變成了氣旋裡面的一顆球,隨時都有可能被那兩道強大的力量給碾壓成餅或者撕得粉碎。

    黑髮飄揚,白袍激盪。

    數月之前的黑炭廢物,現在竟然有了和帝國高級強者對決的資格。

    李牧羊閉上了眼睛。

    那枚脫體而出,懸浮在李牧羊頭頂的黑色鱗片仿若棱型的黑色墨石。

    外面金華浮動,光彩照人。

    細看之下,裡面有一條細小的閃電在裡面被束縛。左衝右突,難以破出。

    黑袍劍影將李牧羊完全籠罩,天空之中的李牧羊完全消失了。

    仰臉看去,崔照人已經化身神佛,漫天都是他的身影。

    轟--------

    金色的光華閃爍。

    一道光柱衝天而起,將整個大江給照耀地亮如晝日。

    不,此時正是烈日當天,只是因為風雲突變,暴雨傾盆,所以才導致了日夜顛倒,白天變黑夜。

    因為動靜太大,場景又過於震撼嚇人。即便是那些在大江之中抱著木板游泳逃命的生員商旅也全都滿臉驚詫地抬頭看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光華太過耀眼,那一塊區域都變成了金黃色。

    一眼望去,半片天空都是金黃色。

    李牧羊不見了,那化身十萬的崔照人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那些金黃色就像是凝固的顏料,風吹不散,雨打不開。

    只有時間能夠將它塗抹驅散。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色的光華逐漸變淡,然後消失。

    天空再次恢復了黑暗,有大雨落下,有黑雲翻滾。

    李牧羊不見了,崔照人也不見了。

    噗-----

    江面出現響動,一身黑袍的崔照人手持長劍從大江深處躍了起來。

    他再次停滯天空,俊美的臉頰如冰山冷玉,嘴角冒出細密的紅色血絲。

    崔照人從口袋裡摸出白色手帕,細細地擦拭著嘴角的血漬。

    然後,他把手裡的絲帕放手,那塊白帕立即被暴雨打濕,然後被狂風捲走不知歸處。

    正如不知何處的李牧羊一樣。

    李牧羊不見了,這個結果讓崔照人很擔心。

    他不是死的不見了,而是活著不見了。

    崔照人感覺的到,李牧羊沒有死。

    在他一劍斬塵緣,從四面八方將他擠壓成一個白色的小點時,他以為自己這一劍解憂愁,自此之後再沒有煩惱。

    可是,當他的劍氣即將觸碰到李牧羊的身體時,當他連起來的劍勢要把李牧羊碾滅成灰塵時,那懸浮在李牧羊身前的黑色墨玉突然間加速旋轉,然後爆裂開來。

    一道閃電破體而出,帶著轟隆之勢朝著崔照人衝去。

    它不管不顧,威力驚人,勢不可擋。

    它蠻橫霸道,從那無數道人影幕牆之間穿來滾去,就像是一道閃電流氓一般的把無數個崔照人給沖得支離破碎瞬間成空。

    它肆虐天際,將崔照人好不容易才連起來的劍勢給打得狼狽不堪威勢盡失。

    它來得突兀,又生得威猛。

    全力施展劍訣的崔照人難以抵抗,有心想要避開它的鋒芒,但是劍氣和閃電碰撞之後爆炸的餘波還是把它給打到了大江江底的淤泥之中。

    可是,李牧羊又去了哪裡?

    崔照人凝神戒備,等待著李牧羊的回歸。

    他知道他一定會回歸。

    李牧羊從高空降臨。

    從高遙遠也更深邃地高空緩緩降落了下來。

    他再一次停留在了崔照人的面前。

    這樣的出場方式讓很愛面子的崔照人很是不滿,更讓他有了非常強烈的危機意識。

    大爆炸的威力他是清楚的,他竟然能夠從容升空不被餘波所挾裹?

    僅憑此點,他就已經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個境界了。

    「可是,他到底是什麼境界啊?」崔照人都想在心裡罵娘了。好好地說話不行嗎?好好地回答問題不行嗎?你不知道你是什麼境界------難道鬼知道啊?

    「我想起來了。」李牧羊看著崔照人說道。聲音冰冷、滄桑、還帶著一絲『想起來』的喜悅。「你殺過我。」

    「何時?何地?」崔照人表情疑惑。天地良心,他和這個李牧羊是初次相識,第一次見面。幾時殺過他了?

    要是上一次沒有殺成功,他這一次還會做這等愚蠢的事情嗎?

    至少要彙集群英,帶著家族最強者來打個埋伏才對。

    「沒有成功。」李牧羊的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

    崔照人很生氣。

    他不喜歡被人誣衊,雖然他經常誣衊別人。監察司如果不干誣人清白的事情,那還叫做監察司嗎?還有存在的必要性嗎?

    他更不喜歡被人鄙視。做為崔家這等名門巨閥的公子哥,平時都是他把眼睛放在頭頂,只觀星月銀河,誰還願意注意地上行走的那些草芥?

    李牧羊把這兩件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全幹完了。

    「要殺了他。」崔照人在心裡想道。

    「我想你一定記錯了。」崔照人出聲說道。咽喉不舒服,有種很想咳嗽的感覺。但是他不願意那麼做,強行忍耐著。因為他覺得那樣會讓自己的形態有些不太優雅,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李牧羊這個賤民嘲笑。他可是見識過了,這混蛋牙尖嘴利,可是很會嘲諷人的。「如果我以前殺過你一次的話,就一定不會有這一次。第一次沒有殺掉你,我會認識到自己和你之間有差距,然後想到更適合解決掉你的人或者------方式。我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坑裡摔倒兩次。倒是和榮譽無關,而是一個人的智商問題。」

    「在我的心中,沒有好人或者壞人的定義,但是有聰明人和蠢人的區別--------」崔照人的臉上生出一股子很是厭煩的神情,說道:「與壞人相比,我更討厭的是蠢人------所以,千萬不要把我和他們統一到同一個群體。」

    「不是你。」李牧羊說道。「是這劍法-------它叫什麼名字?」

    「渡劫劍。」崔照人說道。

    「渡劫劍------渡劫劍下難渡劫。」李牧羊喃喃自語,臉上露出深思地模樣。「不知道是在哪一本古捲上面看到過這句話-------活得歲數太久,看得書也太多,實在記不清楚了。」

    「------------」崔照人都快要脫離憤怒了。

    你再這麼裝逼的話,我們就沒辦法好好地做對手了。

    你才多大的年紀?也有臉在自己面前說什麼活得歲數太久,看得書太多?

    你這是把我當成是弱智兒嗎?

    「做為聰明人的選擇,我應該立即離開此地。」崔照人出聲說道。「我要是一心逃跑,你攔不住我。」

    「攔不住。」李牧羊嘆息。

    「但是我選擇留下來。」崔照人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說道:「因為我真是很好奇,你到底能夠做到什麼程度---------第一劍名曰斬塵緣,被你的閃電給破了。我現在奉上第二劍,名曰斬因果。請君賜教。」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7 01:18 AM

第八十六章、黑火燃燒!

    聰明一世,愚蠢一次。

    這是崔照人對自己的定位。

    崔照人決定做一次傻事,做一個瘋一樣的男子。

    崔照人不是第一次殺人,甚至可以說,因為他處在那樣一個位置,殺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他為了權勢殺人,為了利益殺人,為了上司殺人,為了家族殺人。為了陰謀詭計殺人,為了奉承討好殺人,為了一言不和殺人,為了想殺人而殺人------

    這一次,不為其它,只為鬥技。

    古人有言:習得屠龍記,賣與帝王家。

    這句話天生就有利益因素的存在,好像所有人地努力修行就是為了那個『賣』字。

    可是,也應該有不一樣的目的。

    有人求長生,有人求大能。有人求千古留名,還有人求內心喜好。

    縱觀整個星空史,那些因為內心喜好而習武修行的人們才能夠真正地站在星空之巔,成為整個世界的最高主宰。

    譬如李秋白,也譬如杜若甫。

    崔照人是一個極度驕傲的人,對自己的才學有信心,對自己的智慧有信心,更對自己的家傳絕學有信心。

    這一次,他為《渡劫劍》而戰,也為《十萬八荒無意訣》而戰。

    為自己的多年苦學而戰。

    他要竭盡所能地斬和李牧羊拚鬥搏殺一次。

    你死,或者我亡。

    看起來很公平。

    李牧羊明白了崔照人的心意,說道:「我很不喜歡你。」

    「我也是。」

    「但是現在-----倒是有些欽佩你了。」李牧羊沉聲說道。「豪門公子,卻臨危不逃,遇險不懼,不惜死戰,倒是有了一股英勇之氣。」

    「我也是。」崔照人看向浮在高空之中的李牧羊,說道:「草根之身,卻能夠喚風喚雨,顯大威能----雖然我還不清楚這裡面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我仍然對那些身懷神技的人相當尊重。寶劍鋒從磨礪出,磨礪二字說起來簡單,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堅持下去的。」

    優秀的人總是能夠得到同樣優秀的人的肯定,那些愚蠢者只會指著他們的背影說:他們就是靠運氣。

    李牧羊和崔照人閒聊兩句,倒是有了一種相知相惜的感覺。

    他們終於從彼此的身上找到了一絲絲閃光點。

    「那麼,就讓我領教你的第二劍吧。」李牧羊出聲說道:「劍名為斬因果?」

    「是的。斬斷因果,方能到達彼岸。」崔照人笑著說道:「這一劍我還沒掌握好,這次是第一次完整地施展開來。所以,希望不會讓你失望。」

    「好,我會記住這個名字。」李牧羊說道。「倘若以後有人再對我使出此劍,我會記起來,也會記起你。」

    崔照人的心裡又有些不舒服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戰鬥還沒有開始呢,就說以後會記起我-----說得就跟我這次一定會死掉一樣。

    「我也會懷念你的,在心裡。」

    崔照人不再說話,實力是最好的語言。

    他的臉色平靜,右手抬腕,高舉長劍。

    身上的黑袍激盪起來,那是被勁氣灌注而難以承受的模樣。

    嘶啦-----

    裂錦聲音傳來,崔照人的黑袍下襬被撕扯下來。

    但是那脫離的布片並沒有離開,而是和崔照人一樣懸浮在空中。

    以崔照人為核心形成了一個氣旋,那塊布料也處於氣旋之內。

    崔照人的身體化身十萬,天空密密麻麻地都是崔照人舉劍的身體影。

    然後又瞬間十萬歸一,十萬個崔照人又變成了唯一的崔照人。

    崔照人的左手手捏劍訣,五根手指頭瞬間變幻十幾個手印,看起來繁瑣華麗,讓人眼花燎亂。

    高舉的長劍開始閃爍出光芒,那是黑色的光芒,是來自地域的幽冥之火,是是死亡的顏色。

    傳言是地藏菩薩見地獄眾生受苦,感同身受,遂發願下地獄救度眾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薩以菩提之心,取地獄冥火,添加大智大慧,創造了這渡劫劍法,傳授於世人,助其斬斷困果,棄肉身成佛。

    隨著內力的澆灌,那火勢不停地上升蔓延,呈現星火燎原之勢。

    那把長劍為火把,把這一帶的天空都給點燃。

    黑色的火焰在燃燒,你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熱浪,反而有一種讓人心悸脊背生寒的涼意。

    寒冷!

    冷入骨髓!

    哢嚓哢嚓-----

    空氣被凍結成霧,天空中的活物,包括那飄落下來的暴雨在被冥火燃燒之後也瞬間結凍,落在大江之上時就變成一顆顆的黑色冰球。

    啪啪啪-----

    冰球拍打在江面,對於那些還浮沉在江上的生員商旅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江面開闊,一眼望不到邊際。想要憑藉自己的體力游到岸邊幾無可能。

    他們現在等待的就是雨後天睛,有其它的樓船行來把他們打撈救援起來。

    卻沒想到樓船沒來,卻等來了一場冰雹。

    **浦的內心都已經開始咆哮了。

    「天地良心,萬千神佛,你一會兒烈日高照一會兒暴雨雷鳴,一會兒魚蝦撞樓船,現在又來一場冰雹-----你這是要把我們這些人玩死才甘心啊?我不去天都了,我想回家-----」

    ------

    李牧羊也感覺到了寒冷。

    那股冷不是冰冷,而是陰寒。

    有人問地藏菩薩,世間何物最熱何物最冷何物最霸道?

    地藏火菩薩答地火最熱,冥火最冷,天火最霸道。

    冥火是世間最冰冷之物,它能夠凍住人的肢體,凍住人的血脈,凍住人的思維和一切-----

    也能夠凍結因果。

    天空為綢緞,黑色冥火為翻倒在綢緞上的顏料,迅速無比地朝著李牧羊所在的方向蔓延燃燒。

    哢嚓哢嚓-------

    冥火未至,寒意侵人。

    李牧羊不躲不避,正面迎敵。

    他知道,崔照人劍勢已成,自己稍有舉動就是他揮劍之際。

    引而不發,只是他還沒有找到破綻而已。

    人若不動,自然是沒有破綻的。但若稍有行動,破綻也就出現了。

    當然,雙方都是絕世高手才行。倘若一方力弱,動不動都是一劍被秒的命運。

    李牧羊的頭髮被白霧包裹,**的衣衫瞬間結冰。

    就連睫毛上的一滴雨水,嘴角那未乾的血漬都凝固起來。

    哢嚓哢嚓----

    李牧羊的身體僵硬起來,就像是一尊冰做的雕塑。

    冥火未停,崔照人那隻正在捏動印訣的左手突然間停止。

    左手握著劍柄,以雙手高持大劍。

    然後高舉著那黑色的火焰朝著李牧羊劈了過去。

    簡單地一劍。

    隨意地一劍。

    普普通通地一劍。

    可是,卻是崔照人有生以來的最高劍道成就。

    他地速度不快也不慢,力道不重也不輕。

    一切都剛剛好。

    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看起來唯美和諧。

    和諧,和諧才是世間至高法則。

    崔照人一劍襲來,朝著那被黑色冥火凍結地李牧羊斬了過去。

    哢嚓--------

    天空出現一道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仿若火龍一般劃破長空,朝著高空的另外一端劈過。

    轟---------

    整個天空被冥火籠罩,黑火燃燒,天地失明,就像是一塊黑色的巨布籠罩住了頭頂日月。

    --------

    天空陷入了長久的黑暗,暴雨未停,那些黑色的冥火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熄滅。

    黑暗之中,有無限惆悵地聲音傳來。

    「為什麼會是這樣?」那是崔照人的聲音。崔照人還活著,但是聲音裡卻有著沉重地疲憊和讓人無限惋惜地遺憾。

    聽得出來,很多問題他想不明白。

    「我說過,你殺過我。」李牧羊地聲音也從黑暗之中傳來。「當然,那不是你,是這劍式。不過,那人用得不是這一劍,不是斬塵緣,也不是斬因果,而是另外一劍-------」

    「那就是斬天道了。」崔照人苦笑出聲,說道:「渡劫劍有三大劍招,斬天道是最高劍意,千百年來家族無人領悟------沒想到你卻知道這斬天道。而且斬天道還沒能殺掉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一劍沒能殺我,卻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李牧羊說道。

    「什麼秘密?」

    「你的前兩劍都有破綻------斬天道才是完美無缺的。我見過它們完美無缺的狀態,所以你斬出來的這一劍我發現了破綻。」

    「這真是---------」崔照人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般的難受。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維持貴族的優雅,保持不了唯美的形象了。

    黑色火焰漸散,天空再次恢復如常。

    暴雨停了,黑雲散了。

    驕陽再一次重照大地,天空再一次恢復了讓人心動的蔚藍。

    江中游泳的小夥伴們紛紛抬頭,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開來,就陷入了更加驚恐的狀態之中。

    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一切都是人為操縱?

    「弄巧成拙。」崔照人咳出大口大口地鮮血,出聲說道。

    「倒也談不上。」李牧羊說道。「恰好想起了一段往事而已。」

    「你說你見過斬天道?」

    「不錯。」

    「有一個請求,雖然沒有立場說這些------但是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能否,讓我見識一番那第三劍?」

    「我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有一個形態我已十分滿足。請不吝賜教。」

    李牧羊稍微猶豫,說道:「好,我可以給你比劃一遍。」

    「謝謝。」崔照人無比感激地說道:「就拿我這殘體喂劍吧。」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7 09:05 PM

第八十七章、朝聞夕死!

    崔照人手指一彈,手裡的長劍便漂浮到了李牧羊的面前。

    李牧羊伸手一抓,劍便到了李牧羊的手裡。

    劍柄漆黑,劍刃銀白。

    烈陽之下,有流光浮影閃爍其上。

    是把好劍。

    「此劍名曰通天,乃用海外神鐵由天都鑄劍名師曹冶子冶煉而成。當時取此名意為早日通達天道,使出渡劫劍的第三劍斬天道-----此時看來,倒是有些自取其辱了。」崔照人的聲音帶著無限的遺憾。

    神州浩大,世間繁華,奇人異物數不勝數。倘若能夠多活一天,就能夠多見識一些。可惜啊,可惜啊----

    「如若牧羊兄不嫌棄的話,就以這把通天劍作為謝禮。雖然禮物輕微,卻也是一番拳拳心意。好劍若就此沉江,實在不是雅緻之事。」崔照人一臉誠肯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我看牧羊兄還沒有配劍,就先隨身攜帶。等到它日覓得好劍,將其贈予名主便好。總要讓其有出頭之日。」

    李牧羊感受到了崔照人對生命地不捨以及對此劍的憐惜之意,心想:早知今日,何歸當初呢?

    不過,對於崔照人的人格倒是高看了一眼,出聲問道:「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崔照人。」崔照人心裡微喜,能夠被人在這個時候詢問姓名,證明對方是想把你記住。記住,這兩個字對他們這些武者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你獲得了對手的尊重,不然的話,別人為什麼要記住你的名字?他們經常說得那句『報上你的姓名此劍不殺無名小卒』便是如此。「崔氏崔照人。」

    「崔照人?」李牧羊眉頭微皺,沉思良久,問道:「你姓崔?」

    「正是。」崔照人不明白李牧羊臉上為何變色,露出如此為難的表情,說道:「天都崔家。」

    這一次,李牧羊思考地更加長久了。

    「可有問題?」崔照人有些擔心。這傢伙不會聽到自己的背#景來歷之後不敢使劍了吧?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就見不到斬天道了。不僅僅現在見不到,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沒有。」李牧羊出聲說道。「你可想好了,倘若我以你的身體喂劍,你便會當場肢解再無生存可能。」

    「倘若我不以身體喂劍,你便會放過我嗎?」崔照人笑著問道。

    李牧羊這次回答地很乾脆,說道:「不會。」

    在樓船上之時,崔照人不給李牧羊任何辯解和準備的機會,一劍斬來,意欲強殺。

    也幸好李牧羊身懷《破體術》之奇學,而且一直在凝神戒備,這才只是被打入大江被鼉龍所救。不然的話,現在的李牧羊早就成為一具被魚蝦吞噬的屍體-----

    那樣的話,李牧羊還有機會和崔照人戰鬥?還有機會感受他對武道的追求和對名劍的愛惜?

    死人是沒有資格說寬容的。

    正如崔照人的第二劍那般,有善因,結善果。有惡因,那麼結得也自然就是現在的惡果。

    李牧羊不會原諒崔照人,不管他現在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崔照人對李牧羊的回答一點兒也不意外,笑著說道:「能夠以身殉道,而且是我崔家千百年來無人可以觸及的斬天道---死而無撼。」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看好了。」

    崔照人閉上了眼睛。

    對於他這樣的高手,對手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察覺』的到。留心之下,甚至連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夠有所感應。

    眼睛有時候反而會帶著欺騙性質,讓他不能清楚直接地感受那神技之奇天地之威。

    李牧羊動了。

    手裡長劍高舉,一條金色閃電跳躍在劍刃上面。

    和崔照人第二劍的起手勢一樣,但是在中途卻發生了變化。

    崔照人的斬因果先蓄力再洩力,用自己體內的《十萬八荒無意訣》來催動冥火將其做為攻擊源。

    威力強大,燃燒一切,寂滅空間。

    卻也將自己體內的勁氣給洩掉了,將根基給摧毀了。

    困果劍倒是有點兒欲殺人,先殺已的決絕之風。

    當然,大多數人都被這霸道無匹的這一劍給殺死了。所以得有所償。

    而且印訣繁瑣,一般人根本就難以掌握。

    李牧羊的這一劍沒有多餘的變化,高舉空中,似斬非斬,引而不發。

    除了有閃電飛躍其間,他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舉劍式。

    遠處有悶雷響動,仿若遠在九天之外,又好像近在眼前聲聲叩擊耳膜。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舉劍式,卻讓崔照人眼界開闊,有種瞬間明悟的感覺。

    「去蕪存精,化繁為簡。」崔照人在心間喃喃自語。「第二劍比第一劍繁瑣複雜,所以家人也都以為第三劍會比第二劍更繁瑣複雜。《渡劫劍》劍譜之上也只有這一個舉劍式,家人還只當是一本殘譜,後面的沒有描述清楚-----其實不然。精華就在這舉劍式的『引而不發』四字之上。」

    「傳言《渡劫劍》為地藏菩薩所創授予世人的,那麼這集大成者的第三劍自然應當包括至高無上的佛門智慧。佛門有拈花一笑的典故,有一次大梵天王在靈鷲山上請佛祖釋迦牟尼說法。大梵天王率眾人把一朵金婆羅花獻給佛祖,隆重行禮之後大家退坐一旁。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羅花,意態安詳,卻一句話也不說。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覷,唯有摩訶迦葉破顏輕輕一笑。佛祖當即宣佈:我有普照宇宙、包含萬有的精深佛法,熄滅生死、超脫輪迴的奧妙心法,能夠擺脫一切虛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處難以言說。我不立文字,以心傳心,於教外別傳一宗,現在傳給摩訶迦葉。然後把平素所用的金縷袈裟和缽盂授與迦葉。」

    「地藏菩薩自然深諳佛理,將極繁變成極簡,將有跡可循變成無跡可尋。沒有蹤跡便沒有破綻,沒有破綻便無可防範。所以,這個李牧羊說他見過更完美的《渡劫劍》。」

    崔照人的內心激盪不已,他知道自己以前實在是太著相了。越是心急,就越是倒退。第三劍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悟出來的。斬天道,就是說登臨天道,然後再斬去天道。

    何為天道?為情#欲,為利益,也為至高修為。

    不是獲得,而是捨棄。

    非大心胸大智慧者難以抵達。

    六根清淨方能成佛,這是最基礎也最簡單地佛理,卻被所有人給忽略了。

    「明白了。」崔照人的臉上綻放出釋然的笑意,那種笑意純粹高潔,竟然隱有佛家慈眉善相。「明白了。」

    李牧羊一劍揮出。

    不見風雷,也沒有氣勢。

    甚至沒有劍氣,也沒有任何聲響。

    就像是普通人的一劍。

    可是,九天之外卻有驚雷響應,轟隆隆地朝著崔照人劈來。

    「冥火更佳。」崔照人嘆息著說道。

    雖然李牧羊記下了《渡劫劍》的第三劍劍招,卻並不知道劍訣。更重要的是,他催動不出冥火,也施展不出《十萬八荒無意訣》,所以這一劍只見其形,沒有任何的神魄。威能也要大打折扣,十成難出一成。

    「謝謝。」崔照人輕聲說道。

    白光遮掩天際,閃電比那天上的烈陽還要更加熾烈耀眼。

    這一劍之威的光芒竟然將太陽的光芒也給擋下了,只見這白光,卻難以見到那照耀世人的陽光。

    天空中出現一道白色的溝渠,那溝渠將天空給分成兩半,也將那白雲給分成兩半。

    有白雲飄蕩過去,在遇到那條溝渠邊沿時竟然難以跨越。

    就像是真實存在地一般。

    白光未散,崔照人已經消失不見。

    李牧羊懸浮空中,靜靜地沉默不語。

    -------

    「少主-----」大江之上抱著船板求生的一名監察史抬頭看天,當他看到監察司崔照人不見了之後,眼眶泛紅,暴喝一聲。「兄弟們,你們迅速趕回報信,星夜替司主報仇-----」

    說話之時,身體已經從江水之中躍起。他站在船板之上,腳尖一點,人便凌空飛躍。

    身在半空,長刀出鞘。

    鐺-----

    他一刀劈向緩緩下落的李牧羊。

    砰-----

    李牧羊一拳轟出,那監察史的身體在空中爆裂開來。

    「清風去替司主報仇,兄弟們速走-----」

    又一個監察史跳了起來,然後被李牧羊給一拳秒殺。

    「替我照顧家小,莫超去和仇人拚命-----」

    ------

    那些黑衣大漢就像是一具具強壯地傀儡,凌空而起,舉著大刀朝著李牧羊劈去。

    同伴地身體在空中爆裂,卻難以阻擋他們復仇的心意。

    不死不休!

    此役,帝國監察司二十一名監察史全員戰死,包括監察司長史崔照人。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8 08:58 PM

第八十八章、無處容身!

    痛!

    全身地骨頭都像是斷掉了一般。

    耳朵裡有浪濤拍岸流水潺潺的聲音,鼻腔裡有傳來陣陣濕潤的泥土氣息。

    李牧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置身在江邊一片草叢之中。一人多高的蘆葦隨風飄蕩,可以將他地身體和外界隔絕開來,倒是一個極佳的藏身之所。

    天高雲淡,驕豔似火。

    看起來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我怎麼會在這裡?」李牧羊疑惑地想著。

    腦袋昏昏沉沉地,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悠長又逼真地大夢。

    夢裡有妖龍巨獸,有魚蝦撞船,有一劍橫空,還有--------自己殺了崔照人?

    李牧羊記得和崔照人的仇怨,也知道自己被他給突然襲擊一劍打入大江,當場昏死過去。後面的事情怎麼就變得離奇夢幻起來?

    在那個夢裡,李牧羊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施展了很大很大的威能-----現在想起來都有種讓人心跳加速熱血沸騰地感覺。

    可是,那種感覺又實在太不真切,就像是有人借助他的身體做了那些事情一般。

    因為李牧羊對自己有一個清晰地認知,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人們嘲諷鄙夷地廢物了,可是,讓他和崔照人那種頂級強者對峙並且將其擊殺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最簡單地一件事實來說吧?到底怎麼樣把身體懸浮在空中小半天-----這也不是現在的李牧羊能夠辦到的事情吧?

    就是讓他從河岸這邊跨到河岸那邊,如果距離太遠,河溝太深的話,他也是沒辦法做到的。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殺掉崔照人?崔照人是天都崔家人,他和崔小心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崔照人是崔小心的哥哥------就算是堂哥,或者是遠房哥哥,自己殺死了崔照人,崔小心怕是也會對自己懷恨在心吧?

    「你醒了。」一個帶著些喜感地聲音傳來,然後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圓滾滾的大臉。

    「你是誰?」李牧羊大驚,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戒備地盯著那張大臉的主人。

    他沒想到這裡還有別人,自己竟然在一個陌生人面前發呆走神那麼長時間,實在是不可原諒。

    離開江南的時候父母再三囑咐,不要和來陌生人講話。並不是說外面的每一個人都是壞人,但是你也不能保證你所遭遇的每一個人都是好人。

    不過想到自己才剛剛從昏迷狀態中醒來,對方旁觀良久也沒有割掉自己的皮肉綁了自己的身體,證明對方並沒有禍害自己的念頭。

    伸手撫摸褲襠,就連那點兒金幣都還在。李牧羊就對這個胖子的人品更加高看了一眼。

    不為美色所動,不為錢帛所惑,當是鐵骨錚錚好男兒。

    李牧羊地反應過於激烈,把胖子也給嚇了一跳,蹲在李牧羊身邊的身體連連後退,雙手擋在自己前面,說道:「你別激動,你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你不認識我了?」

    他很怕李牧羊突然間發威,就像是對待崔照人那般地對待自己。

    李牧羊認真地打量著胖子,說道:「看起來是有點兒面熟。」

    胖子拱了拱手,笑著說道:「本人公輸垣,在楓林渡口登船時見到江南城主燕伯來親自為公子送行。牧羊公子和人爭執的時候,我還幫腔了幾句。不過公子那個時候已經回到船艙,怕是並不知道此事。」

    「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見過。」李牧羊指著公輸垣說道。他在上船的時候見過胖子,以為對方是和他一樣的生員或者坐船去天都的商旅。不過當時正和家人告別,看到李思念蹦跳起來和他揮手告別,他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也沒有心思去思考別的事情。更不會在意船上之人都是些什麼身份。

    「牧羊公子想起來了?」胖子大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隙。

    「想起來了。」李牧羊點頭,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其它人呢?」

    「-------」

    李牧羊看到胖子眼神詭異地看著自己,問道:「怎麼了?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

    「之前的事,牧羊公子都不記得了?」胖子一臉錯愕。一直以為自己擅長偽裝,現在看來這小子比自己還要精通千百倍啊。你看看人家這表情,你看看人家這動作,你看看人家這眼神,裡裡外外全都是戲啊。

    「不記得了。」李牧羊說道。

    「你和人發生爭執,被打進大江----這件事情你記得?」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記得。」

    「鼉龍救主-----」胖子的手臂努力地張開,說道:「那麼大的鼉龍把你從大江裡面頂了起來,你記不記得?」

    「記得。」

    「江水沸騰,百萬魚蝦大軍瘋狂攻擊樓船,將樓船擊裂撞沉-------你可記得?」

    「記得。」

    「你和帝國監察司長史崔照人一場驚天大戰,驚雷閃電,天地異象----」胖子越說越是誇張,也越說越是激動。

    乖乖我滴娘親哎,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怪物啊?想到自己親眼年見的一切,胖子就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有些不太好了。

    這哪裡是普通人啊?這簡直是神蹟啊。

    在李牧羊昏迷之時,他好幾次想把他解剖了,就像是他解剖那些木頭一樣。他想好好地研究研究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結構組成的。

    「等等等等。」李牧羊打斷胖子的問話,臉色鐵青地看著胖子問道:「你是說----這些都是真實的?」

    「千真萬確。」胖子一臉認真地說道:「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我親眼所見。我公輸垣見多識廣,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壯烈之事-------」

    他拍拍自己壯實肥胖的胸口,說道:「嚇死我了。」

    「----------」李牧羊呆若木雞。

    「牧羊公子-----你怎麼了?」

    「我殺了崔照人?」

    「是啊。」胖子激動地胖臉潮紅,說道:「那可是閒雲上品的崔照人啊,是帝國年輕一輩最有名氣的幾個傢伙,年紀輕輕就接管了直屬皇室的帝國監察司,位高權重,幾乎掌握了世間大部份人的生殺大權------結果被你給活劈了。」

    胖子滿臉崇拜地看著李牧羊,恨不得當場拉開衣襟讓他在自己的白嫩胸口上面簽上大名。他看得出來,此子不是凡人,以後定然也非同凡響。

    不不不,現在已經光彩照人能夠亮瞎很多人的狗眼了。「此事傳到天都,牧羊公子將會名震西風,甚至直接登上了那強者云集的隨風榜------」

    李牧羊地額頭冷汗嗖嗖,強行保持著鎮定,看著胖子的胖臉小聲問道:「公輸兄------你覺得此事,會不會傳到天都?」

    「應該------會吧?」公孫垣斟酌著用詞,說道:「你和崔照人一戰,樓上諸多生員商旅都是親眼所見。特別是你最後時刻擊殺那些監察史的一幕,更是被江上諸多人圍觀。天氣好轉之後,江上又有樓船經過。那些落水的生員和商人全都被別的船隻所搭救,怕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傳了開來-------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能夠想像那些生員繪聲繪色講述之前發生那些事物的狀況。當然,假如他們此時還有力氣和精神的話。」

    「-----------」

    「牧羊公子----------」

    「------------」

    「牧羊公子,你怎麼了?」

    李牧羊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問道:「如果此事傳到天都,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你猜?」胖子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

    「---------」李牧羊就想一拳打在胖子的胖臉上面。關鍵時刻,你能不能嚴肅一點兒回答問題?你他媽現在賣萌算是什麼情況?你知不知道你一點兒也不萌而且還很蠢--------

    李牧羊體內的正義之氣又要爆發了。

    世間賤人太多,時不時地就想野蠻一回。

    「你擊殺了崔照人,天都崔家和你不死不休。」胖子笑著說道。他竟然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崔家是帝國巨閥,猛將如雲,嫡系遍佈整個帝國。平時都是他們欺負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被人給這麼欺負過。」

    「-----------」

    「你斬殺帝國監察司數十條人命,帝國也不會饒你。」胖子說道。「監察司有監察百官以及正本清源釐清外敵的功能效用,是皇室手裡的一把寶劍。你把皇帝的寶劍給折了,你說皇帝他老人家會怎麼看你?」

    「----------」

    李牧羊臉色慘白,悲愴說道:「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容身之處------」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28 11:43 PM

第八十九章、戰甲面聖!

    李牧羊清楚地知道,他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或者很不確定地說:他地身體裡面隱藏著一條巨龍。

    可是,這樣的理由別人會相信嗎?

    「崔照人不是我殺的,是我體內的那條龍殺的------」

    如果這樣解釋的話,別人只會說他腦子有病吧?

    李牧羊很想撕開自己的胸口,把那頭無數次在睡夢中相見的黑龍給拉扯出來,拍拍他地腦袋說道:龍兄,你跟著我------讓我受苦了哇。

    聽完面前這個可惡胖子的分析,李牧羊已經覺得生無可戀了。

    最關鍵地是,他知道這個胖子說得每一句話都是很有道理的,並不是為了嚇唬他的危言聳聽。

    殺了崔照人和數十名監察史之後,他在西風帝國確實難以容身。

    「我死不足惜。」李牧羊一把抓緊胖子的手臂,說道:「我的家人會不會受到影響?他們不會有事吧?」

    「帝國並沒有株連罪名。」胖子說道。「不過,崔家如果暗中報復-------吃飯被噎死了,爬牆被摔死了,走路時突然間跌了一跤,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要立即回去。」李牧羊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趕緊回去保護父母家人。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

    可是,天高江闊,雲海茫茫,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甚至都不知道家在何方,又如何能夠迅速地趕回去?

    「回去才是死路一條。」胖子沒有起身阻攔,看著李牧羊說道。

    「不回去就能活命?」李牧羊已經沒有心思和這傢伙多說什麼了。他還有更加重要地事情要做。

    他想變身。

    變成那條巨龍。

    努力。再努力。

    媽的,沒有成功。

    他還是李牧羊,那個不再是廢物但是也沒辦法騰空飛翔地李牧羊。

    「對於很多人而言,犯下你這樣的重罪,天下之大,確實不會再有容身之處。同時得罪了崔家和西風皇室,你有幾顆腦袋夠他們砍的?」

    李牧羊的眼睛一亮,抓著胖子的手臂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有生機?」

    「自然。」胖子笑著說道。「原本是必死之局,卻偏偏又被你從中找到了一條求生的縫隙--------世間之大,只有星空學院能夠收留你了。」

    「星空學院不是西風帝國的星空學院?」

    「星空學院是神州的星空學院。你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立即趕往星空學院,如果有可能的話,迅速抱上一條大粗腿,能夠多抱幾條更好-------那樣的話,你得救了。你的家人自然也得救了。」

    「我只要進了星空學院就沒事?」

    「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方勢力敢跑到星空學院裡面去抓人的。」胖子一臉期許地模樣,說道:「可惜啊,我卻沒機會進去聆聽學習,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還年輕,不要氣俀-----------」李牧羊好心安慰著說道。

    聽了胖子的解釋,李牧羊終於恢復了一些精神,心中也多了一份希望。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願意去努力拚搏一回的。

    即使不是為了自己活著,也要努力地讓自己地家人活著。

    李牧羊面向胖子,拱手為禮,說道:「公輸兄,既然你一直守護在我身邊,又願意給我講述這些-------證明你不是個壞人。」

    「我自然不是個壞人--------」胖子笑呵呵地說道:「不過你倒是很快要成為一個壞人了,會成為整個帝國最壞的壞人。」

    「-----------」

    李牧羊覺得和這胖子沒辦法聊天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欠你一個人情。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把你從大江裡面撈起來。」

    「我幫過你大忙?」李牧羊一臉茫然地看向胖子,問道:「我們初次見面,我何時幫過你什麼?還有,把我從江裡撈起來是怎麼回事兒?」

    「你戰鬥力竭,身體沉江。是我跳進大江裡面把你撈起來的。至於你何時幫過我的事情,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畢竟,你現在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

    胖子打量了一眼天色,說道:「放心吧,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星空學院。現在,我們開始和死神賽跑。」

    「謝謝。」李牧羊深深鞠躬。這正是他當務之急要做的事情。

    ----------

    ----------

    陸家。

    百鳥園之內,一群白衣少年正在侍弄籠子裡面的那些珍貴異鳥。

    有最普通的黑鴿白鴿,有頭尖身重的沙鴕,有巨大無比的熊鳥,有全身純白的白露,有大漠中比較常見的飛鷹,還有疾飛如電的風雀-------

    正在這時,一隻彩色風雀從高空降落,停在樹幹上面唧唧唧地叫喚。

    一名白衣少年快步走來,把風雀抱在懷裡,從它的腳上解下一根竹筒。

    他把竹筒放入旁邊的托盤,然後雙手舉著托盤迅速朝著前院跑去。

    一般的信息傳輸都是白鴿黑鴿,這種鳥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勝在數量眾多可以滿足需求。而且鴿子比較容易馴服,就算有所損失成本也不會太高。

    風雀就不同了,對於這種烈性鳥,僅僅是想要將其捕捉就非易事,需要在懸崖峭壁長期蹲守才能發現其行蹤。

    至於發現風雀行蹤之後怎麼樣把它捉起來,也是頗費腦力的事情。

    普通人難以到底懸崖峭壁,就算到達也難以捉鳥--------可是不普通的人誰又願意跑去捉鳥?

    所以,只有像陸家這樣的豪門巨閥才用風雀傳遞信息。而風雀傳遞來的信息也是重中之重,不需要甄別,也不經任何程序,直接送達陸府大管家手裡由其裁決。

    「風雀來信,管家在否?」白衣少年還沒有跑到梅園,就遠遠朝著門口的守衛打著招呼。

    「在裡面植樹。」護衛應了一聲,任由白衣少年從他們的身邊跑過。

    那個蒼老的老人正躬著身體給一株梅樹鋤土,這是他經常做得活計。看到白衣少年疾步而來,不由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雲雀來信。」白衣少年躬身將托盤遞了過來。

    老人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手上的汗漬,然後取過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張捲起來的紙條。

    看了一眼之後,快步朝著旁邊的屋子走了過去。

    陸行空正在書房閱覽各地軍報,雖然他現在不直接掌控軍隊,但是軍隊大小事務他都會閱覽一番記在心裡。

    「老爺。」老管家帶著紙條進屋,急聲說道:「牧羊少爺生命堪憂。」

    陸行空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眼神立即變得冰冷如霜。

    跟在這個老人身邊數十年,老管家知道他此時此刻是真地生氣了。

    遇到這樣的事情,怎能不氣?

    陸行空推開椅子,在書房裡面跺來跺去。

    「許將軍可好?」

    「監察司極力想避開軍部勢力,但是仍然落入我們的線人眼中。他們用了偽裝者來替換許將軍,將真地許將軍帶到岸上快馬急趕,抵達江南之後再由江南城主燕伯來安排坐普通樓船離開------許將軍已經被我方人員救援出來,現在正被秘密保護起來,不日將抵達天都。」

    「派厲先生前去接應,務必保證許將軍安全。」

    「是。我這就安排。」老管家恭敬答應。厲先生是陸府供奉,是陸家最頂級的高手之一。由他去接應許將軍回歸,自然能夠確保萬無一失。「老爺,這次陸家怕是不得不出手相助了-------牧羊少爺這次闖下天大的禍事,如果陸家不站出來擋下風雨的話,恐怕小少爺都沒命走到星空啊。崔照人是崔家大力培養的人物,監察司是皇室威壓百官的利器。現在兩者都被牧羊少爺給毀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世間事真是玄妙無比。」陸行空的聲音如常,眼神如千年寒潭一般幽遠深邃,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他地眉毛擰起,顯然,此次發生的事情也大大地出乎其意料之外。「原本想將其摘出事端,沒想到卻有一雙無形大手不停地把他給攪#弄進來。這是天意。天意難違啊。」

    「老爺--------」

    「其它幾家可得到消息?」

    「應該沒有。」老管家沉吟說道。「他們救了許將軍之後,立即用風雀送信和我們聯繫-------崔照人戰死,監察司此次出外執行公務的監察史全部犧牲,消息應該沒有那麼快傳遞迴來。」

    「很好。這就是我們的取勝之機。」陸行空聲音篤定地說道。好像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老爺心中已有對策?」

    「朝堂之爭,他們卻在千里之外動起了刀子--------崔家真是欺人太甚。」陸行空氣勢如刀,威猛霸道如不敗戰神。「準備驚龍戰甲,我要穿著它進宮面聖。」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1 07:12 AM

第九十章、少年英俠!

    蒼山。

    山風吹拂,白霧翻滾。

    懸崖之上,有一樓亭,名為望月亭。

    涼亭石幾,一身穿錦袍的老者正和一個身穿道服的老道正在下棋。

    「三痴老道,都說你痴茶,痴藥,也痴棋。但是你卻困守深山,從來不主動出去和人下棋。這棋痴之名名不符實,不要也罷。」錦袍老人說話的時候,重重地將一粒黑子落在棋盤邊角。

    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這一手『三邊刺』是老人的成名絕技。

    「老道出去找人下棋,倒不一定能夠尋著棋手。費時費力,也費了一天的大好心情。但是只要老道在這深山守著,就一定會有棋手主動找過來-----我久困深山不願意離開這蒼山一步,也正是怕錯過那些不怕遠路登山而來的真正對手啊。這才是真正的痴棋之人。」三痴老道一臉笑意地說道,將一粒白子放在中空部位,悄無聲息間就做活了一條大龍。

    「老道為自己的懶惰找得藉口真是別具一格,崔某佩服。」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這時,一隻彩色蝴蝶從遠處的天際翩翩飛來。

    守在涼亭身後的一員青衫大將手握巨劍,眼神犀利地盯著那彩蝶飛翔的軌跡。

    蝴蝶識主,徑直飛到了崔洗塵地面前。

    夢蝶急報,自然有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他任由那隻蝴蝶飛到自己的耳朵邊,一陣竊竊私語之後,然後化作一團白光燒為灰燼。

    這只是一縷靈念而已,用完之後瞬間銷毀,難以再次復用。

    崔洗塵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怒目而視,鬚髮皆張。

    砰-------

    錦袍老人一掌拍擊几案,那支撐棋盤的石頭桌面連同四根石腿瞬間化成一片灰塵。

    「牧羊小兒,我必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山風吹拂,那些粉沫便沸沸揚揚消失地無影無蹤。

    底下支撐的石案沒了,眼見著這棋盤將要落地翻倒,三痴老道衣袖一拂,那棋盤便再次飛躍到空中,每一顆棋子都堅持在之前的位置上,就像是被用大力給鑲進了石頭棋盤上面一般。

    「孫兒慘死,家門蒙難。三痴兄,這局棋下不下去了。」崔洗塵歉意說道,眼裡殺機瀰漫。

    「崔先生切莫悲傷,生死之事,皆由天定。萬望保重身體。」三痴老道衣袖一揮,那棋盤就朝著山澗滑落。「我將此局封存,等到崔先生塵緣事了,再來收宮。」

    崔洗塵拱了拱手,喝道:「告辭。」

    身形如大鵬展翅,朝著蒼山萬丈懸崖跳躍而去。

    守護在涼亭之外的青衫劍客對著三痴老道躬身告別,也緊隨其後跳了出去。

    三痴老道走到懸崖邊沿,看著飄蕩在山澗間的無數棋盤。

    那些棋盤都是他和無數棋士對決未完的棋局,有人下著下著就走了,有人下著下著就死了,然後被他封存於此等待對手歸來或者新的對手重新開啟戰局。

    這些棋盤承受山澗狂風,頭頂烈陽。卻不失其肅殺靈動之氣,隱隱有金戈鐵馬之聲。

    「都是好棋啊。」三痴喃喃自語地說道。

    ---------

    ---------

    西風皇宮。逐鹿台。

    西風帝國國君楚先達正在欣賞自己最寵愛的妃子靈妃畫《君王夜宴圖》的時候,內侍李福趕來不合時宜地打擾,說道:「皇上,國尉大人求見。」

    「陸行空?」楚先達正值壯年,英姿勃發地儒雅模樣,一心想要效仿先祖開疆裂土成就不休帝業,所以處理朝政還算勤勉。聽到是當朝資歷最老地老傢伙來了一尊,笑著說道:「國中無事,他跑來做什麼?」

    「國慰大人沒說。」內侍李福躬聲回道。

    楚先達看了靈妃的畫板一眼,再過一會兒這幅畫就要完成,他想第一時間大飽眼福實在不願意離開,就說道:「去告訴國尉,就說我此時有要事在忙,不便接見。」

    「皇上--------」內侍李福一臉為難地站在門口不肯離開,小心翼翼地勸道:「皇上,你還是去見一見國尉大人吧-------

    楚先達怒了,喝道:「你這條老狗,還敢教育本王為君之道?」

    「奴才不敢。」李福趕緊跪了下來,為難地說道:「國尉大人披驚龍戰甲,持天王戰槍上了太和殿。」

    「你這老狗------」楚先達的臉色難堪之極,喃喃說道:「你這老狗--------」

    靈妃聽到李福的話,握筆的小手一抖,萱紙上面就壓上去了黑黑地一大團。

    「呀-------」靈妃驚呼出聲,數日辛苦之作就此毀於一旦。「此畫毀了。」

    楚先達一看,更是憤怒,喝道:「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們這些老狗盡給本王添麻煩-------擺駕太和殿。」

    楚先達帶著一群護衛趕到太和殿的時候,身披陸家家傳重寶驚龍甲的陸行空正站在大殿之中,他地天王槍在門口力士地手裡,面君之時,怎麼可能讓人帶著武器走入朝堂?

    陸行空昂首挺胸,威嚴赫赫。

    這讓楚先達心中更加不喜,這老傢伙的威勢太重,還有沒有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不過,楚先達表現出來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滿臉驚詫地看著陸行空,一臉關切地說道:「國尉大人這是何意?身披重甲前來面聖,難道是有什麼人想要加害國尉不成?」

    「皇上,老臣前來辭別。」陸行空跪倒在君主楚先達的面前,沉聲說道。

    「辭別?」楚先達急忙把陸行空拉起來,皺眉說道:「國尉大人這是要去哪裡?」

    「臣主動請纓,願意前去鎮守碎龍淵。不死不歸。」陸行空朗聲說道。

    「國尉,你這是什麼話?國尉為國征戰多年,現在年紀大了正是休息享福的時候,怎麼能夠讓你跑去那邊疆之地去受苦呢?碎龍淵守將許達是國尉一手提拔的將領,和紅河谷守將周侗並稱為『銅牆鐵壁』。有他們鎮守一方,國尉大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陸行空細心觀察著楚先達的面部表情,聲音悲憤地說道:「皇上,許達被害,我擔心碎龍淵有失------碎龍淵是我西風和武國的邊疆之地,雙方都派遣重兵把守。倘若武國發現我方主將缺失,軍心不穩。突起兵戈,碎龍淵恐怕就要落入武國之手。」

    「碎龍淵被武國佔領,我西風西部大門門戶敞開,武國大軍可長驅直入,直取清源、新口以及長堤三鎮。那個時候,我們想要把他們趕出去就是難上加難,怕是要付出慘重代價了。」

    「國尉------國尉大人--------」楚先達打斷陸行空的『推斷』,說道:「此話何意?為何我方主將缺失?為何碎龍淵會軍心不穩?許達呢?許達到哪裡去了?本王委以重任,由他鎮守邊疆,他竟然敢臨陣逃脫?」

    「皇上-------」陸行空一臉愕然地看向楚先達,說道:「難道不是皇上派人抓了許達?」

    「我什麼時候派人抓了許達?許將軍何罪之有?」

    「這--------」陸行空的臉色難堪之極,狠聲說道:「難道是監察司自行決斷,做出刑拘邊疆重將的決定?」

    「國尉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楚先達緩了語氣,看著陸行空問道。

    陸行空義憤填膺,將許達被拘捕誣陷地事件給講述了一遍。

    「許達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猛將,以步卒之身,一步步立下戰功成就今日『鐵壁』威名。許將軍鎮守碎龍淵十年,經歷大小戰事數百場,這才有邊疆穩定,大武國難進我西風一步。」

    「皇上,許達何罪之有?為何突然間就被監察司刑拘?而且,他們一路之上用盡了各種酷刑,為地就是屈打成招逼其就範-------我倒是不在意他們對付我的手段,我在意地是這種無法無天的行為會動搖國本啊。」

    「主將是否有違法貪墨行為,監察司應當先查明屬實,收集證據。最終決斷以及處理意見由君上聖裁------可是監察司先抓人,再蒐集證據逼人招供。這是本末倒置。皇上這裡因為不知情而沒有妥善安置,派遣新將前去替換接班,碎龍淵那邊大小將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心惶惶,士氣低落。要是被武國細作探得此事,定然會生出事端,後果不堪設想--------」

    「許將軍何在?」

    「托皇上洪福,許將軍在被監察司秘密關押在普通樓船之上時,被少年英俠李牧羊發現,施以援手將其搭救-----不然的話,許將軍命已休矣。」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1 07:14 AM

第九十一章、君前對峙!

    「李牧羊?」西風君主楚先達感覺這個名字頗為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

    每年都有文試第一,每年都要『親筆御批』。有時候是楚先達自己批,更多的時候是由內廷司代批。

    或許在哪裡看過一眼,但是記憶卻是不夠深切的。

    「正是李牧羊。」陸行空對著楚先達拱手,沉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文王楚先達的眉毛挑了挑,問道:「國尉大人,朕何喜之有?」

    「喜得國家棟樑之才,難道這還不是大喜嗎?皇上親筆御點的文試第一,果然非同凡響。有勇有謀,忠貞正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倘若不是那個李牧羊不惜生死冒險把許將軍給救出來,我西風將要痛失大將。所以,還請皇上嘉獎此英雄少年,以彰天威浩蕩。」

    楚先達若有所思地看著陸行空,說道:「國尉大人,你一再說監察司誣陷忠良,刑審重將-----你可知道,監察司是朕的監察司?是西風的監察司?」

    「臣知道。」陸行空躬身行禮。

    「現在只是你一面之辭,我沒辦法確定事情真相到底為哪般。等到監察司長史崔照人回都,我會召他前來詢問。倘若事實正如國尉大人所言,我必會還許達將軍一個公道,也會對李牧羊------那個勇於救人的少年給予表彰。」

    「皇上--------」

    楚先達擺了擺手,說道:「國尉大人,你是國之重臣,這般身披重甲面君,別人會怎麼想?這滿朝文武會怎麼想?國尉大人,你這是打朕的臉啊。」

    陸行空躬身道歉,說道:「臣知罪。臣只是心憂碎龍淵軍情,擔心我國土有失。還請皇上治罪。」

    「國尉大人為國為民,我怎會治罪?那樣的話,我不就成了昏君嗎?」楚先達笑容和藹地看著陸行空,說道:「國尉大人先回去吧,等到事情真相大白,朕自然會做出公正裁決。」

    「是,皇上--------」陸行空目的達到,準備轉身走人。

    「皇上,崔大人求見--------」內侍李福站在太和殿門口,躬身匯報。

    「嗯?」楚先達看了陸行空一眼,笑著說道:「他是和國尉大人約好了吧?怎麼也趕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楚先達揮了揮手,對李福說道:「來得正好,人多熱鬧,就去請崔大人進來吧。」

    崔洗塵大步進殿,看到侍立在一旁的陸行空,怒聲喝道:「陸行空,你出手如此狠毒,難道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我不知道崔大人此話何意-------但是說起心狠手辣行事狠毒,無人敢和崔大人比肩吧?」陸行空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確實和你政見不和,但是你也不能對家族晚輩下此狠手------陸行空,你就沒有兒子孫子嗎?你就不怕斷子絕孫嗎?」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陸行空一臉傲然。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做虧心事,看看你怕不怕鬼敲門--------」崔洗塵眼露殺機。自己死了一個孫子,總是要在陸行空這個老匹夫的家人身上討還一個公道才行。

    「兩位大人--------」楚先達打斷兩人的爭吵,說道:「朝堂之上爭吵,有辱國體。還有,哪位大人能夠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崔洗塵撲通跪倒,哀聲求道:「請皇上為老臣作主。」

    「崔大人,你又有什麼委屈要訴?「

    「西風帝國監察司長史崔照人緝拿朝廷重犯許達進京途中遭人劫殺,數十名監察史不幸戰死。」崔洗塵深深低頭,悲傷逆流成河的樣子。

    「大膽。」崔先達暴跳如雷,在太河殿裡面走來走去,厲聲喝道:「實在是無法無天-------監察司是朕的監察司,是帝國的監察司。那些監察史也是朕的監察史,是帝國的監察史。何人敢劫殺他們?敢對他們下此毒手?」

    崔洗塵抬頭,眼睛惡毒地看向陸行空,說道:「就是此人。」

    「陸行空--------」楚先達怒目而視,說道:「崔大人所說都是真的?」

    「崔大人這是誅心之詞,犯下了欺君之罪。」陸行空冷笑連連,說道:「具體詳情我剛才已經向皇上稟報過了,句句屬實。皇上只需派遣內廷司前去查證,自然就會水落石出。」

    「陸行空,難道監察司長史崔照人不是你派人殺的?難道那數十名監察史不是你的人屠盡的?」

    「不是。」陸行空當場反駁。「殺崔照人者乃少年英俠李牧羊,李牧羊是皇上親筆御批的帝國文試第一-------李牧羊在求學路上偶遇此事,這能算是我派去的人嗎?」

    「再說,崔照人身為帝國監察司長史,不奉君令,不顧國體,陷害忠良,誣衊邊疆重將許達-------」陸行空霍然轉身,看著楚先達問道:「皇上可有授予崔照人的文書密詔?」

    「這個------沒有。」

    「皇上可對崔照人刑拘許達致使碎龍淵要塞不穩的事情事先知曉?」

    「朕-------並不知曉。」

    「國之利器,卻成為某些人打擊異已政敵的工具,難道這不是欺君之罪?」

    「陸行空-----------」

    「崔大人,難道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嗎?」

    「夠了。」楚先達出聲喊停。他的視線在陸行空和崔洗塵的臉上掃來掃去,說道:「監察司長史崔照人與數十監察史被殺,此事非同小同。是非曲直,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但是現在只有你們倆人的片面之詞,朕沒辦法做出判斷。國尉大人,許達將軍何日進京?」

    陸行空看了崔洗塵一眼,說道:「還有數日就能夠抵達天都。」

    「那個李牧羊呢?」

    「據說和崔照人一番惡戰,此少年英雄也身受重傷,下落不明,我們也正在努力尋找當中。」陸行空一臉擔憂地模樣,說道:「此乃皇上親點的少年英雄,倘若因為牽連進這場針對老臣的陰謀之中------那實在是讓老臣愧疚難安啊。」

    崔洗塵正要反擊,卻被楚先達出聲打斷,說道:「那就辛苦國尉大人了。等到許達將軍進京,第一時間帶他來見朕------還有那個李牧羊,找到之後也一併帶來吧。我要親自詢問。」

    「是。」陸行空答應著說道。「老臣告退。」

    等到陸行空離開,崔洗塵走到楚先達面前,說道:「皇上,此事不能善罷甘休-------」

    「廢物。」楚先達怒喝一聲,甩袖離開。

    崔洗塵直起腰背,臉上浮現一抹殘忍的笑意。

    「陸行空你這老匹夫-------你殺我一個,我滅你滿門。」

    -----------

    ----------

    崔家。後院。

    燕相馬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重重地在門板上敲打著。

    裡面的小丫鬟不耐煩地走了過來,問道:「誰啊?這麼急急忙忙的?」

    「是我,燕相馬-----小心在嗎?」

    「相馬少爺-------」小丫鬟這才趕緊開門,她知道小姐在江南住了多年,和燕相馬兄妹關係和睦。「小姐在院子裡喝茶看書呢。」

    「我去找她。」燕相馬說話的時候,快步朝著小院走去。

    崔小心身著上面鑲有淡粉紅天都櫻的長裙,梳著一個看起來清純唯美的墜馬髻,手握古卷,面前的案几上麵茶香渺渺。

    清豔絕塵,帝國三明月確實都有其不凡之處。

    聽到燕相馬和丫鬟的對話,又看到他急急忙忙地趕來,合上書捲出聲問道:「表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心,你聽說了嗎?」燕相馬坐在崔小心的對面,自個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聽到那個消息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朝著這裡跑來。崔府太大,這麼一番奔跑還真是有些渴了。

    「聽說什麼?」崔小心一臉疑惑。

    「照人表哥被殺。」燕相馬壓低嗓門小聲說道。

    「什麼?」崔小心大驚,小臉變得慘白,說道:「照人哥哥他-----怎麼會被殺?」

    「怎麼會被殺我不清楚。但是被誰所殺我卻是知道了。」燕相馬一臉憂慮地說道。看著表妹絕美的容顏,心想,怕是這下子那塊黑炭和崔家結下死仇。先不說他能不能和表妹走到一起,以後就算是朋友也沒得做了。

    這麼一想,他又突然間想起來------不僅僅是表妹,自己也是沒辦法和他做朋友了。

    心裡突然間有些惆悵起來。

    「是被誰所殺?」崔小心看到表哥這麼急忙忙地趕來,知道這件事情肯定非同一般。

    而且,這件事情應該還和自己有著密切地關係,不然的話,他為什麼巴把地跑過來告訴自己?

    「李牧羊。」燕相馬聲音低沉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崔小心正要端茶潤喉來平息心境,茶杯還沒來得及送到唇邊,聽到這爆炸性地答案之時,手腕輕顫,手裡的茶杯就掉落在了青磚地板之上。

    哢嚓--------

    漂亮地瓷器茶杯摔地粉碎。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1 07:16 AM

第九十二章、一路追殺!

    「小姐-------」丫鬟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響快速跑了過來,急切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崔小心輕聲說道,阻止了丫鬟要檢查她手掌的動作,聲音虛弱地說道:「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就好了,小心別扎到手。」

    「小心,你沒傷著吧?」燕相馬也沒想到崔小心的情緒會如此激烈,趕緊說道:「你也不要擔心,李牧羊暫時還沒事-----」

    燕相馬在心裡想道,自己一提到李牧羊的名字,崔小心就會緊張地把手裡的杯子摔破了,看來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還是相當深厚的。可惜啊,李牧羊那黑炭是沒辦法成為自己的妹夫了。

    更可惜的是自己也沒辦法成為他的妹夫。

    崔燕兩家是一體的,崔家興,燕家興。崔家衰,燕家也要敗。自己以後想要娶李思念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沒事。」崔小心搖頭。「照人哥哥的實力我是清楚的,閒雲上品,天都年輕一輩又有幾人能夠勝得了他?李牧羊怎麼可能----殺了他?他怎麼可能會死?你這消息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有幾分真實性?」

    「我也覺得奇怪啊,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比你還要震驚。」燕相馬一臉疑惑地說道:「不過這是我在家裡聽到的,爺爺他們正在商量對策。我沒有列席資格,所以只能偷聽幾句----據說不僅僅是照人表哥出事了,整個監察司數十名監察史全軍覆滅。聽起來不是真實的。但是聽他們商量地那麼認真,而且氣氛也相當的沉悶。我覺得------應該有九分是真實的吧?」

    「-------」崔小心眉頭緊皺,起身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李牧羊那個傢伙是有些奇怪,說他實力深厚吧,但是大多數時候表現出來的是一幅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說他軟弱可欺吧,他又時不時地說出一些驚人之話做出一些驚天之事。以前我查他的底時,發現他是全校倒數第一。沒幾個月的時間,就考了個文試第一。說他武力不行吧,他殺了烏鴉,就連照人表哥也栽在他的手上------」

    燕相馬的疑惑也正是崔小心的疑惑,她比燕相馬更瞭解李牧羊,他們同學數年,她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李牧羊幾乎是她看著成長和優秀起來的,日新月益,他吸收知識的速度和拚搏努力的精力簡直讓人感覺到震驚。

    就像他今天再次讓自己震驚一樣。

    「照人哥哥----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燕相馬搖頭,說道:「據說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表哥,我有些累了。」

    「啊?這就累了?」燕相馬不願意走,說道:「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和李牧羊是不可能了。甚至他能不能活著能夠活多久都是一個未知數--------我們的立場是什麼?李牧羊要不要救如何救------」

    「燕相馬。」崔小心厲聲喝道,表情冰冷地打斷了燕相馬的話。

    燕相馬知道表妹這次是真地生氣了,舉起雙手投降,說道:「行行,你別生氣-----如果打我有用的話,我就讓你罵幾句?」

    「---------」

    燕相馬輕輕嘆息,看著崔小心說道:「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一方是我的生死兄弟,一方是你的哥哥------現在只能期待我聽到的消息是假得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沒必要成為敵人。」

    崔小心站在院子裡面的天都櫻下面,看著那血紅色的花瓣久久不語。

    燕相馬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李牧羊--------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崔小心心亂如麻。

    ----------

    ---------

    呼-------

    重物從高空落下,如隕石般砸來。

    這個馬臉男人隱藏在紅河峽谷的上方,等到馬車經過時突然間發動襲擊。

    事發突然,幾乎不給人任何思考的餘地。

    「跳車。」胖子吆喝了一聲,肥胖無比的身體就已經機靈地滾到了車輪下面。

    馬車向前狂跑,他的身體卻在向後狂滾。

    李牧羊地反應也相當的靈敏,在胖子喊話以前就已經感覺到了那霸道地殺氣。想要一腳把胖子踢出去時,卻發現自己踢了個空------

    踢出去的腳尖向廂板借力,身體朝著窗口鑽了出去。

    哢嚓--------

    馬車車廂被那把巨大無比的子母流星錘給砸地稀爛,車廂木板四處飛濺。

    就連那前面拉車的兩頭烈馬也承受不住這一錘之威,身體踉蹌著向前栽倒過去,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

    駿馬躺在地上嘶鳴慘叫,卻難以起身。全身骨頭全都斷掉了。

    李牧羊跳車之後,身體也同樣在地上翻滾。

    滾著滾著,就發現有什麼東西在朝著自己滾了過來。

    那是殺手的母子流星錘。

    他把那流星錘當成暗器丟了出來,朝著李牧羊所在地方向碾壓過去。

    轟隆隆-------

    大錘拖著小錘,錘面的尖刺不停地帶出新鮮的紅土,一路翻滾,呈摧枯拉朽的姿態。

    李牧羊急了,他身上還當真沒有能夠和這巨錘相抗衡的武器。

    如果被這巨錘給撞上,他的身體怕是先要被它給撞癟然後又扎出無數個窟窿出來。

    呼呼呼--------

    巨大的風輪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去搬起了一隻被砸散的車輪,將那精鋼打造的車輪朝著子母錘砸了過去。

    哐--------

    車輪被彈開,子母流星錘也被撞偏了方向。

    李牧羊沒有逃跑,這個時候他不能逃跑。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持長劍朝著那個長臉男人刺了過去。

    馬臉男人連續兩次攻擊失敗,氣得啊啊大叫。

    他看到李牧羊這只小爬蟲竟然還敢轉身反擊,手腕一抖,手上的金圈便將那隻右手右臂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金臂』。

    鐺--------

    通天劍砍在了他的金臂之上。

    「無知小兒,自尋死路。快把你的腦袋給爺爺拿回去領賞錢。」馬臉男人用金臂擋下了李牧羊的劍鋒,然後一拳朝著李牧羊的面門砸了過來。

    他要砸碎李牧羊的腦袋。

    李牧羊也同時出拳。

    蓄力丹田,力發瞬間。

    砰--------

    《破體術》之破拳施展出去。

    李牧羊的身體被打飛了出去。

    拳頭的骨頭幾乎都要碎裂了一般。

    馬臉殺手修的是橫練功夫,一身《金剛大翻身》極有功底。掌劈如飛刀,拳出如撞山,實力不可小覷。

    馬臉殺手也後退了兩步,大笑著說道:「小子有兩下子-------」

    他說不下去了。

    在他的胸口,出現了一道帶著血跡的長劍劍尖。

    那是李牧羊剛才丟出去的劍。

    胖子站在馬臉殺手的身後,猛地將手裡的長劍拔了出來。

    撲通!

    馬臉殺手一頭栽倒在地上,滿臉不甘心地模樣。

    胖子癱倒在地,看著被砸到遠處的李牧羊,喊道:「你沒事吧?」

    「沒事。」李牧羊從地上爬了起來。才說了兩個字,嘴巴裡就嘔出了一大口血。

    早知道這個馬臉殺手的拳頭那麼結實,他就不去和他以拳碰拳了。

    可是,如果他不以拳碰拳來吸引他的注意力的話,又沒辦法和胖子默契配合把他給刺出一個透心涼-------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說得就是自己這種人了。

    胖子在懷裡一陣摸索,找出一個灰色的小瓶子丟了過去,說道:「補氣丹,應該只剩下最後一顆了。你吃了吧,有舒筋活血,調氣順脈的作用。」

    李牧羊接過藥瓶,問道:「你怎麼辦?」

    「嘿--------」胖子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說道:「胖爺這身體-------咳咳咳-------」

    胖子捂著咽喉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乎把肝肺都要咳出來的模樣。

    李牧羊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胖子的身邊。把瓶子裡面的補氣丹倒出來,然後用手指甲給掰成兩半。一半塞到胖子的手裡,另外一半自己吃掉,說道:「咱們一人一半。」

    胖子又把補氣丹吐了出來,放到李牧羊手心,說道:「吃一半沒用,藥效發揮不出來-------你把我這一半也吃掉吧。」

    李牧羊看著那口水漣漣地半顆黑色藥丸,下了好久的決心,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它喂到嘴裡。

    他又把那藥丸還了回去,說道:「我小的時候,母親就經常教育我說好東西就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你我同樣受傷,憑什麼我能一個人吃掉一顆補氣丹你卻什麼都沒有?這不是相處之道。就算這半顆補氣丹什麼用處也沒有,我也要和你共同分享。」

    胖子又把手心裡的那半顆補氣丹丟進嘴巴裡吞了,感動地說道:「好兄弟------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有我一顆補氣丹,就會有你一半。」

    李牧羊實在不願意再和這胖子分吃一顆補氣丹了,入嘴奇苦不說,吃了還沒什麼用處。他轉移話題,說道:「我們快走吧------還有多遠的路?」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1 06:05 PM

第九十三章、欺人太甚!

    從雞鳴澤走出來,李牧羊和名為公輸垣的胖子買了輛馬車朝著星空學院趕去。

    此行危險重重,殺機四伏。

    看來崔照人和數十名帝國監察史死亡的事件已經發酵,這是崔家或者其它的利益相關方做出的激烈反擊。

    讓李牧羊心中疑惑的是,這個胖子一直不離不棄。

    他只說欠下李牧羊一個天大的人情,卻又不說欠了李牧羊什麼人情。

    李牧羊心裡很忐忑,他覺得自己變英俊了之後-----突然間就開始招男生喜歡了。

    聽說帝國一些貴族喜歡那種長得很清秀的小男生,李牧羊好幾次偷偷對著河水照了照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就屬於那種類型。

    於是,一路走來他和胖子即親密合作默契配合,又刻意地保持一定的距離。

    譬如胖子剛才把自己用嘴巴含過的半顆小藥丸給李牧羊吃,李牧羊當場就發現了他的詭計-----他要是接受了,那不是和胖子間接接吻了嗎?

    他才不上當呢。他的初吻是要送給-----

    李牧羊認真地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的初吻到底應該送給誰。

    「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李牧羊在心裡想道。「愛自己如生命。」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竟然出現了李思念那張嘻笑嬌美的臉。

    李牧羊嚇了一大跳,拚命搖頭從腦海裡把李思念地臉給甩了出去。還呸呸呸地吐了好幾聲-----

    心想,那是自己的親妹妹,怎麼可以把初吻給她呢?自己真是個禽獸。

    不,連禽獸都不如。

    李牧羊發現了一個更加悲劇地事實。能夠愛自己如生命的女性,而且是年輕女性-----除了李思念之外怕是也不會有別人了。

    「快到了。」胖子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不遠處已經死透的馬臉殺手,心有餘悸地說道:「這是第幾批了?」

    「第六批了吧?」李牧羊想了想,說道:「可惜沒有馬車代步,我們只能依靠雙腿趕路。你我都身上帶傷,怕是會拖慢行程。」

    「咬牙堅持一下。到了星空學院就好了。到了那裡就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胖子給李牧羊鼓勁兒,也是給自己鼓勁兒。

    「這次真是多謝------公輸兄,如果不是你一路幫忙照應的話,怕是我早就遇害了。根本就不可能走到這裡。」

    公輸垣擺著胖手,說道:「開什麼玩笑?崔照人都殺不死你,就憑這幾個廢物?不過我們還是快走吧,崔家懸賞十萬金幣要你腦袋。那些殺手都瘋了一樣地撲過來。現在還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倘若他們請到帝國排名前十的殺手趕來,你我合力也只有死路一條。你這功夫時靈時不靈的,也確實讓人心裡沒個著落,每次遇到敵人時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要打還是要跑------」

    「-------」

    兩人再次辛苦跋涉,腳步如飛地朝著預定的目標前行。

    過了紅河峽谷,就是一片入眼皆綠的平原。

    平原之上有大鳥掠空,有雄鹿飲水,有狼群嚎叫,還有禿鷲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具龐大的足有數十米長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看到有行人走來,也只不過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苦吃。它們不畏生,不懼人。看著它們成群結隊吞噬腐肉的模樣,倒是讓李牧羊心裡有些發毛的感覺。

    「這是花語平原。」胖子出聲說道。「聽名字是不是覺得很詩情畫意?」

    「名字是不錯。」李牧羊點頭。

    「但是它卻是神州十大死地之一,名列第六。」胖子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

    李牧羊看看四周,說道:「不會吧?就這幾隻大鳥和狼群?」

    胖子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知道這花語平原有多大嗎?它比整個江南還要大上十幾個江南。而且,現在是白天,我們走得是『官道』。」

    「官道?」李牧羊看了看不遠處對著他們流口水的狼群,一臉驚詫地說道:「連路都沒有,這算是什麼官道?」

    「所以我才說-----它是十大死地之一啊。」胖子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周,說道:「小心一些。」

    李牧羊瞄瞄四周,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影,說道:「星空學院今年不會就招收我一個人吧?報導日期臨近,為什麼沒有看到其它的學生?」

    胖子撇了撇嘴,說道:「星空學院是神州最神秘的學院,每年招收的學生自然不只是你一人而已-----那些學生從神州大陸各個區域趕來,有遠有近,有早有晚-----最重要的是,有誰是像咱們這般一路被追殺過來的?」

    「-------」

    「入了星空學院,還被人欺負成這樣子-----李牧羊,你是星空史上最悲劇的入學新生了吧?」

    「------」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趕路,不過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刺殺。

    倒是在夜晚睡覺的時候狼群跟了過來,胖子睡得正香時被嚎叫聲音打擾,衝出去忙活了一陣子,等到他再次回來時叫聲就消失了。不過倒是提了兩條狼腿丟在漸熄的火堆上面烤著,第二天起床就成了他和李牧羊的美味早餐。

    在花語平原上面又走了兩天,地勢越來越險峻起來,可以看到遠處被煙霧籠罩高聳入雲的大山。

    李牧羊大驚,說道:「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我怎麼發現越來越荒涼了?」

    說話的時候,李牧羊就已經從內縫口袋裡摸出星空學院的地圖。那是騎鶴師兄送給他的,古錦繪製,所以在他落入大江時沒有被江水給泡爛。

    「快到了。」胖子指著前面說道。「看到那座最高的山沒有?就是那裡面。」

    「-----星空學院不是學院嗎?」李牧羊心中隱隱地不安。這哪裡還是學院啊?這是神仙修道的修府吧?

    「如果不把學校建在這裡,它憑什麼叫做星空學院?威風在哪裡?逼格在哪裡?和世間那千萬所學院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

    聽到胖子這麼反駁自己的話,李牧羊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畢竟,星空學院是他將要進入的學院。這麼高逼格的學校都把自己錄取了,那自己該是多麼優秀啊?

    最關鍵地是,李牧羊現在處境堪憂,殺手成群結隊地殺來,他地腦袋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給拿去換賞錢。

    這樣的學校讓他很有安全感,雖然他對這所學校沒什麼安全感。

    唯一麻煩的地方就是:回家的路途艱難遙遠了一些。

    不過,如果能夠保住父母妹妹的命,就算是讓他永不回歸他也願意-----

    李牧羊終於體會到了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真正含意----以前一直以為這句話形容的是說自己喜歡卻又泡不到的妞,譬如崔小心。

    現在他知道,他還有詞語本身的意思。

    早早就看到了那高山,但是李牧羊沒想到自己又走了兩天。

    他覺得這一段時間雙腳走的路是他前十幾年所走路的總和還要更多一些。

    越是往前,越是感覺到了一股陰寒之氣。

    走到那座聳入雲霄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陰寒刺骨。

    李牧羊感覺到了寒冷。

    沒有寒風,這冷不是由外至內,而是由內至外。

    先是感覺到心裡寒冷,骨髓寒冷,然後才感覺到臉上身上的皮膚冷。

    胖子也冷,身體上的肥肉哆嗦著說道:「這鬼地方-----幸好星空學院沒有招我,招我我也不來。」

    「-------」

    胖子指了指那座高山,說道:「此山為無名山,星空學院就在上面。到了這裡,我們就安全了-----」

    話音剛落,從雲霧之中走出了幾撥人馬出來。

    第一撥是個醜陋老婦,身穿黑色袍,手持蛇頭拐。

    第二撥是兩個和尚,兩人頭上各有九個戒疤,一人持鐵鏟,一人持木魚。

    第三撥是七名持雙刀的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留著滿頭小辮子,穿著花花綠綠地衣服。一看就非中土人士。

    第四撥是一個青衫男人,單人匹馬,懷抱巨劍。

    ------

    胖子身上的肥肉哆嗦地更加激烈了,破口罵道:「我說這幾天他們怎麼跟老鼠一樣地都消失了,我還以為是被咱們兄弟倆給甩得沒影子了----原來是跑到咱們前面,想要來一個徹底地截殺。」

    李牧羊地心直往下沉,但是這個時候容不得他躲避,更沒有後退的機會。

    擋在他前面的都有四撥人,那些聞著血腥味道而來的又有多少?

    李牧羊跨前一步,擋在胖子的前面,說道:「公輸兄,俗話說送佛送到西,你已經把我送到這學院腳下,咱們就此分別吧-------」

    胖子破口大罵,說道:「李牧羊,你把胖爺當成什麼人了?這種生死關頭,我能夠丟下兄弟不管獨自逃命?」

    「---------」李牧羊眼眶濕潤,大為感動。生死關頭,不離不棄,胖子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再說,我就算想逃,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你的腦袋值十萬金幣,我的腦袋也值五萬金幣好不好?五萬金幣也是錢啊,他們哪有看到金幣不要的道理?」

    李牧羊愕然,說道:「你也被懸賞了嗎?之前怎麼都沒有聽你說過?」

    胖子臉色燥紅,很是不滿地說道:「我不想說-----憑什麼你的腦袋值十萬,我的腦袋只有五萬金幣?這不是欺負人嗎?」

    李牧羊張了張嘴,狠狠地點頭,說道:「簡直是欺人太甚。」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5-12-31 10:26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5-12-31 10:27 PM 編輯

第九十四章、劍客古漠!

    士可殺,不可辱。

    李牧羊對胖子的遭遇非常同情,大家都是同一個級別的低手,憑什麼自己的腦袋值十萬他的腦袋只值五萬?

    更何況如果按照體積算的話,胖子的腦袋足有李牧羊的一個半那麼大----這簡直是把人往死裡欺負啊。

    李牧羊拍拍胖子的肩膀,說道:「不要放在心上,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你的價值。」

    「我現在就要讓他們明白。」胖子一臉橫肉地面對著那些圍攏過來的殺手,說道:「胖爺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我們能解決前面的六批,就能解決掉現在的四批------」

    李牧羊不無擔憂地提醒他,說道:「前面的六批都是一撥撥來的,這次的四批是一次性站出來的------真的沒問題?」

    胖子就像是洩了氣地皮球,聲音弱弱地問道:「你現在能不能變身?就像幹掉崔照人那樣-----」

    「我解釋過多少次了,崔照人不是我殺的----」李牧羊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為什麼這個胖子總說崔照人是自己殺的呢?這中間有很大的誤會,天大的誤會-------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承擔責任,我要是你,我也拚命和這件事情撇清關係----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承認就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啊。我掐指一算,這件事情大傢伙應該都知道了吧?」

    「------」

    這次輪到胖子安慰李牧羊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殺了也就殺了,反正反悔也沒什麼用-----你承認不承認,他們都是要殺你的。」

    「--------」

    「小子就是那李牧羊吧?」那個醜陋婦人笑眯眯地盯著白衣變成黑袍地李牧羊,聲音嘶啞如老鴰鳴叫,說道:「老身想借你一樣東西。」

    李牧羊覺得這樣的台詞很熟悉,好像在他看過的一些誌異詭怪小說中見過。

    於是,他一臉鄙夷地盯著那個老婦人,說道:「你不就想要李牧羊項上人頭嗎?」

    「不錯。我還就是要借你一顆人頭用用。」

    「人頭我只有一顆------你開個價吧。」李牧羊說道。「價格合適,我就自己買回來。」

    「哈哈哈,是嗎?有人出價十萬金幣,如果你能夠出更高的價格,我倒是不介意今日放你一馬-----」

    「你看。」李牧羊轉身對胖子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古人誠不欺我。這些人為了錢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不知節操為何物。」

    然後他對那個醜陋地老婦人說道:「我只有九十七枚金幣。」

    「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醜陋婦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聲音惡毒地說道:「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這般的戲耍我鬼寡婦。小子,你肩膀上的這頂腦袋我要定了。」

    「你雖然長得醜,但是品味好----這外號取得就很不錯,和你的外貌相得益彰。」李牧羊臉帶笑意地說道:「他們不敢這般戲耍你,也是因為你長得太嚇人了吧-----」

    「她可是鬼寡婦-----」胖子伸手抓著李牧羊的肩膀,小聲提醒著說道:「是川省唐門弟子,全身都是毒素,殺人於無形。沒有人敢得罪她。」

    「那又怎麼樣?」李牧羊沒好氣地說道。「她要是肯放過我,我叫她乾媽都行----我不得罪她,她就不殺我了?」

    胖子愣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對,反正都是個死,要狠狠罵-----你這個醜陋地老巫婆,豬都比你好看,說你是豬都是在侮辱豬。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照過鏡子的話怎麼還有臉跑出來殺人行兇。難怪你的名字叫做鬼寡婦----一定沒有人願意娶你吧?你的丈夫一定是不想再看你那張醜陋的臉而選擇自殺。我倒是佩服你的那個自殺的丈夫了,雖然他眼睛很瞎,但是勇氣可佳。你說你到底活得有多悲慘,我要是你我早就一頭撞死在石頭上了----那邊就有塊大石頭,你趕緊去撞吧。」

    「你這肥豬----你這肥豬----」鬼寡婦暴跳如雷,氣喘吁吁,惡狠狠地盯著胖子,怒聲喝道:「老身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說話之時,身體突然間朝著胖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說是走,其實是縮地成寸。

    十幾米的距離瞬間即至,手裡的蛇頭拐無比兇猛地朝著胖子的腦袋砸去。

    胖子不顧形象,倒地翻滾。

    人長得圓也有優勢,至少他滾得時候比別人更快一些。

    鬼寡婦氣憤之極,哪肯就此放過如此辱罵過他的胖子?

    雙腳疾走,只見其身影,卻看不到她邁步的步伐。

    手裡的蛇頭拐一拐又一拐地朝著地上的胖子砸去。

    「我命休矣-----你這個醜八怪,你這個惡毒婦,你快去照鏡子啊----照了鏡子你就要自殺-----」

    胖子一邊滾還一邊罵,雖然打不過毒寡婦,至少嘴上是佔盡了便宜。

    胖子以自殺式的嘲諷技能把那個老毒婆給吸引過去了,其它三撥人都將視線盯在了李牧羊的身上。

    「阿彌陀佛!佛門清苦,也要向李檀越借腦袋一用。」手持大鏟子的和尚單手對著李牧羊作揖,笑呵呵地說道。

    「是極是極。無酒無肉,燈油都點不起------要是有了牧羊施主舍來的這顆腦袋,咱們地日子也要好過一些。」手持木魚的和尚跟著補充說道:「菩薩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牧羊施主一看就是有大慧根之人,想來願意將腦袋佈施給我們吧?」

    「和尚別搶。這顆腦袋是我們蟲谷七羅剎先看中的------想要拿那顆腦袋換燈油錢,也要先看我們七兄弟手裡的雙刀同意不同意。」梳著小辮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大羅剎金得意大聲喝道。

    「哪裡來的一群跳樑小丑?也敢跑到灑家面前撒野?」大鏟子和尚怒極,破口大罵著說道。

    「兄弟們,給這和尚放放血-----我倒是要嘗嘗這和尚的血和普通人的血有什麼不一樣-------」

    李牧羊一言不吭冷眼旁觀。

    心想,打吧,打吧,你們打個你死我活才好。

    現在的李牧羊就是那奇書《西遊記》之中的唐僧,無數的妖魔鬼怪都想要他的腦袋。

    不過,他和唐僧不同的是,唐僧一路絮絮叨叨不怕老人碰瓷不怕女妖仙人跳,還動不動就把自己神通廣大的大徒弟孫悟空給趕走-----李牧羊比他要聰明多了,老人不扶,女人不碰。唯一的好兄弟胖子一路上幾乎都是各種奉承討好生怕說了一句重話讓他拍屁股走人。

    「各位勇士稍安勿躁。」騎在棗紅大馬上的青衫劍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看著那兩個假和尚和七個大人妖,說道:「此子實力不容小覷,大家還是齊心協力為妙。切莫被他逃跑,或者跑到那山上-------成敗在此一舉。砍掉此子一隻胳膊者,三萬金幣。砍掉此子腦袋者,十萬金幣。」

    漲價了!

    現場漲價了!

    在上那艘樓船之前,李牧羊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腦袋會那麼值錢------

    「你又是何人?」李牧羊盯著那個青衫劍客問道。

    雖然他由始至終都保持沉默,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李牧羊卻能夠感覺到他才是現場最危險的人。

    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最凶狠。

    這個青衫劍客身上不帶殺氣,沒有煞氣,卻讓李牧羊的汗毛豎起脊背生寒。有種被毒蛇猛獸暗中覬覦的感覺。

    「劍客古漠。」青衫男人面無表情地回答著說道。

    馬嘴噴出大量地熱氣,馬腿凍地直哆嗦。

    因為他內功所控制,座下那匹駿馬畏懼此地竟然難以逃離。

    「不認識。」李牧羊搖頭說道。他看到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恨意,不像是其它人看自己時只有欣喜-----就像是看著一座金山。

    「難道他是崔照人的家人?」李牧羊在心裡想道。

    「李牧羊,今日是你死期。」古漠說話的時候,雙腿一夾,連人帶馬騰空而起。

    駿馬受驚,四蹄亂彈。

    巨大的馬腹朝著李牧羊的頭頂壓迫而來,於此同時,古漠手裡那足有一丈多長的大劍也『嗆』地一聲出鞘,朝著李牧羊的腦袋斬了過去。

    重劍無鋒,古漠的這把長劍沒有開鋒。可是劍刃邊沿卻有紅光閃爍,彷彿是燃燒著的紅色火焰。

    嘶啦啦-------

    空中傳來陣陣燃燒的聲音。

    那是空中的一些易燃氣體被重劍的熱度給點燃了。

    李牧羊全身汗出,衣服都要濕透了。

    他站立在原地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進是死,退是死。

    逃跑更是不可能。

    先不說難以躲避那重馬的雙蹄,就是那把巨劍的攻擊也把方圓數百米給籠罩其中。

    無論李牧羊如何的騰挪躲閃,都沒辦法閃過那一劍之威。

    更讓人絕望的是,那兩個酒肉和尚和蟲谷七羅煞看到青衫劍客搶先出手,擔心被他搶了胳膊和腦袋,也一個個地各施奇技朝著李牧羊攻來。

    四面包圍,生死危機。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2 04:21 AM

第九十五章、一個滾字!

    如果還是原來的自己,是不是比現在生活的更加輕鬆愜意?

    一路走來,李牧羊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這樣的問題。

    如果沒有落日湖邊的那場爭鬥,如果沒有和崔小心的那番聊天,如果沒有殺死烏鴉,甚至如果沒有這次的文試第一-----

    自己仍然是那個昏昏噩噩又軟弱膽怯的漆黑少年,上課發發呆睡睡覺,回家聽李思念唱唱歌撒撒嬌,混吃等死,碌碌無為。

    一生最大的成就也可能就是接管家族產業成為一家店舖的小老闆------那樣應該也生活的很幸福吧?

    這一段時間,李牧羊覺得自己生活的很辛苦。他頭一回意識到,僅僅是為了活著,就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情。

    一路走來,他和胖子擊退了六撥刺客。現在好不容易來到了星空腳下,卻沒想到又遭遇了這樣的一場合圍剿殺。

    李牧羊心裡很委屈,很憤怒。

    他看過的那些俠怪小說之中,高手都自有一番風骨傲氣,他們殺人的時候是不允許別人幫忙的。

    丟一幅白手套出去,然後兩個人就舉劍戰在了一起。勢均力敵,公平正義。

    李牧羊看著騎著大馬從頭頂上方壓迫而來的劍客古漠,看著從左右兩邊持著大鏟和木魚奔來的兩個酒肉和尚,還有穿的花枝招展奔跑起來滿頭小辮隨意擺動的七名二#逼中年------這他媽的算是什麼?還講不講江湖道義了?

    故事裡都是騙人的。

    「哈哈哈,李牧羊-----你吃灑家一鏟-------」持著大鏟子的胖和尚後發先至,手裡重逾千斤的半月鏟揮舞起來虎虎生風,一鏟子下去能夠碎金裂石,半座山頭能夠給削沒了。

    胖和尚想要拿那十萬金幣的賞格,所以這一鏟子是朝著李牧羊的腦袋鏟過來的。

    一鏟下去,李牧羊的腦袋高高地揚起,那十萬金幣就是他自己的了。

    手持木魚的瘦和尚速度慢一些,不是直直地朝著李牧羊奔來,而是沿著戰團轉圈,在奔跑的過程中還拿著木錘敲擊魚頭。

    梆-------

    梆-------

    梆-------

    ----------

    每重擊一次,李牧羊的腦袋就感覺到一陣昏眩。

    身體發軟,站立不穩。

    「李牧羊,這是木魚鼓-------是一種很厲害地音波攻擊,快把耳朵閉上。」胖子公輸垣身體靈海地躲開了鬼寡婦的一次蛇拐攻擊,趕緊出聲提醒自己的小夥伴不要被那聲音所迷惑了心智變成痴呆。

    七個二#逼中年啊啊啊大叫著撲了過來,因為他們的人數太多,沒辦法一次排開地攻擊李牧羊,所以只能排成長龍。

    大羅剎手持雙刀,第一個朝著李牧羊劈來。一擊不成,立即閃去,然後二羅剎的雙刀就已經從中路或者下三路刺來。

    他們步伐詭異,刀法凜冽,而且配合極其默契,進退間都暗合玄門陣勢,形成一波波很流暢地擊殺狂潮。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李牧羊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迎頭反擊-------

    李牧羊咬了咬牙,握拳轟出。

    砰-------

    他蓄勢已久的那一記破拳轟在了馬腹之上。

    噗-------

    一聲悶響傳來。

    棗紅大馬的腹部被破拳擊中,護體的皮革被打地爆裂開來出現一個大洞,從那個大洞裡面流敞出鮮紅色的血水汁液。

    李牧羊全力出手,那一拳竟然把古漠的座騎給打出了一個窟窿。

    嗷---------

    大馬吃痛,拚命地嘶嚎慘叫著。

    他的身體拚命地掙扎,想要逃離戰場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但是它的身體被古漠的雙腿給夾住,它的鼻空裡還拴著控制它命運的韁繩。即便想走,也根本就動彈不得。

    古漠死死地按著座騎,讓它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他把那匹馬當成自己的肉墊護盾,讓它的身體朝著李牧羊的腦袋壓去,而他手裡的巨劍呼嘯而來,挾裹紅色火焰去收割李牧羊的腦袋。

    他和胖和尚的目地一樣,也是搶腦袋而來-------

    當然,他這一劍是由上至下斜劈而來,如果李牧羊被他砍中的話,損失地就不僅僅是一顆腦袋,身體也會被斬成兩半。

    「死吧。」古漠眼神如電,寒聲說道。

    他自小在崔家長大,受崔家培養訓練,是崔家老爺子崔洗塵的近身侍衛。

    就是因為他一直跟在崔洗塵的身邊,所以他清楚崔照人在崔家有著什麼樣的角色定位。特別是這次針對相位之爭,崔照人在其中處於一個關鍵的位置-------他是刺向陸行空的先鋒軍,是擊潰陸家的發動信號。

    一旦許達被運送到天都並且成功開口咬死陸行空,不開口也行,畏罪自殺留下一份指證文書,那麼他們後續的手段就會層出不窮地襲來。直至將陸家給打入谷底。

    宋家的那位『星空之眼』也不喜歡陸行空,到時候他們崔家發動了總攻,想必其它家族也不會坐以待斃吧?

    結果呢?

    天都的陸家還沒有出手呢,倒是他們這邊的一個重要人物崔照人被面前這個小子給殺了。

    局勢變幻,勝敗轉變。

    現在陸家反咬一口,陸行空跑到君王面前去告御狀,崔家賠了夫人又折兵,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崔老爺子面聖回家之後砸了不少名貴的瓷瓶寶器---------

    就連皇上都被李牧羊給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他地監察司死了那麼多人,不說追究責任,就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做君主到了他這樣的地步,心裡何償不會憋氣?

    所以,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西風皇室,他都有必要把這個李牧羊給殺掉。

    這也是崔老爺子把他派遣出來全權負責此次追殺圍剿地重要原因。

    李牧羊知道情勢危急,但是這段時間連番苦戰,身體隱傷,疲憊不堪,剛才那一拳已經耗盡了他身體全部的力量。

    又有木魚鼓在旁邊梆梆地敲著,每一聲都專門往他的腦袋深處鑽去,就像是有一根錐子在重重地刺激他的腦袋。

    李牧羊頭痛欲裂,雙眼赤紅,快要暈獗過去。

    「我要變身。」李牧羊在心裡吶喊著。

    黑龍兄,你倒是趕緊出來啊--------你快回來,我一個人堅持不來-------

    什麼時候變身,如何才能夠變身,這對李牧羊來說還是完全未知的領域。

    他現在卯足了勁兒想變身,可是身體卻不所為動--------這都生死頭頭了,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李牧羊不想死。

    他不想離開自己的父母離開自己的妹妹。

    世界那麼大,他想好好看看。

    星空學院那麼酷炫,他想要進去感受一番。

    他想要活著。

    「你們都去死吧。」

    李牧羊再一次握緊自己的拳頭,握緊那酸澀甚至都有些發抖的拳頭。

    他以悍不畏死地姿態朝著那些賞金殺手衝鋒。

    不管是誰想要摘他的腦袋,他都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盡自己所能!

    呼---------

    一陣狂風席捲而來。

    塵土飛揚,天地變色。

    所有人的眼睛都難以視物。

    唳--------

    然後眾人才聽到有清脆地鶴鳴聲音傳來。

    等到狂風停歇,塵土散去,眼前再次恢復清明。

    眾路高手才發現,被他們圍攏在中間包了棕子的李牧羊竟然消失不見了。

    「李牧羊呢?李牧羊去了哪裡?」

    「李牧羊跑了?這個小賊會通天妖術?」

    「老大,我們要不要去追--------」

    ------------

    因為這邊的動靜太大,正在追殺胖子的鬼寡婦也被那勁風颳得睜不開眼。

    她停下了攻勢,眼神疑惑地朝著這邊看了過來,聲音嘶啞難聽地問道:「李牧羊呢?李牧羊那個小子去哪兒了?你們一群成名高手圍攻一個無名小輩竟然還被他跑了-------你們還有臉出來幹這種無本買賣嗎?」

    鬼寡婦很生氣。

    大家是來摘腦袋分錢的,結果腦袋提供方卻跑得不見人影。

    沒有了腦袋,他們靠什麼去換錢?

    不過轉念一眼,自己一直苦打的胖子腦袋也值五萬金幣,趕緊轉身把他死死地給盯牢了。

    心想,雖然這傢伙便宜了一點兒,但是砍下他的腦袋也有五萬金幣可拿。無論如何,這五萬金幣自己是要拿定了。可不能被其它人給搶跑了。

    嗖--------

    一隻巨大的白鶴從九天之下俯衝而下,然後穩穩地停留在了眾人的面前。

    眾人想要擊殺摘走腦袋的目標人物李牧羊正騎在鶴背之上。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盯著站在鶴背之上的那個身穿白色流雲袍的俊美男人。

    男人站在鶴背之上,並沒有下地的意思。他的衣衫纖美飄逸,他的鞋子一塵不染。就像是從九天之上下凡的謫仙人。

    「滾。」男人仰臉看天,面無表情地說道。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2 09:25 PM

第九十六章、出手無憂!

    有人謙虛謹慎,有人懦弱無能。有人凶狠,有人殘忍。

    誰的拳頭重一些,誰說話就更有份量一些。這才是世界的真實模樣。

    那個身穿白色星雲袍的俊美男子站在鶴背之上,仰臉看天,根本就不把面前這些四地趕來的殺手惡霸給放在眼裡,簡簡單單地吐出一個字:滾。

    什麼叫做囂張狂妄?

    什麼叫做目中無人?

    什麼叫做裝逼界的宗師典範?

    大傢伙兒今天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語言、神態、衣裝、容貌、最關鍵地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氣勢-----完美搭配,讓人生出一股難以超越地感覺。

    無知和尚怒了,剛才他那一鏟子差點兒就把李牧羊地腦袋給割掉了,十萬金幣已經在對著他招手,結果卻被這個混蛋小子把人給搶走了。搶他的人就是搶他的金幣,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倒是不在意別人有沒有殺他父母,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可是斷人財路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行的。

    現在那個傢伙根本就不看他們一眼,板著張臉說讓他們滾蛋。

    他們要是滾蛋的話,這一段時間的跟蹤埋伏千里追襲不就是白費功夫了嗎?

    他們要是就這麼走了,事情傳遍神州,他無知和尚哪裡還有臉面在業內立足?

    「你這黃毛小兒,是哪個婆娘褲襠裡漏出來的野種,敢對灑家說出這樣的話。有本事過來和灑家大戰三百回合,灑家今天就把你那狗腦袋給鏟下來喂狼-----」

    無知和尚破口大罵,言語粗魯,極盡羞辱之能事。

    嗖!

    鶴背之上的解無憂消失了。

    然後又瞬間又回來。

    李牧羊騎坐在鶴背之上,幾乎沒有感覺到解無憂地離開,甚至在他的雙腳再次落在鶴背之上時連一陣微風都沒有帶起來。

    可是,無知和尚的罵聲卻嘎然而止。

    他的瞳孔脹大,表情驚恐,滿臉不可思議地模樣。

    他地嘴巴還保持著張開說話的模樣,但是咽喉卻只能發現哢哢的響聲。

    哢哢哢----

    那種聲音不停傳來,就像是斷裂地骨頭不停地磨擦在一起,讓人聽的毛骨悚然。

    「師兄-----」手提木魚的無罪和尚大步跑了過來,喊道:「師兄,你怎麼樣了?師兄,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他擔心師兄出事,伸手去摸無知和尚的肩膀。

    撲通!

    無知和尚地身體向前栽倒在地上,竟然已經一命嗚呼。

    所有人全都震驚地看著那個衣飾華美俊逸不凡的年輕少年,難以相信他竟然在剎那間就已經殺死了一個絕頂高手。

    在場諸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除了劍客古漠,怕是其它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他的攻擊路數,他使用的功夫或者武器-----

    全都是個未知數。

    可是,那勇猛無匹手持千斤半月鏟的無知和尚就已經被他給解決掉了。

    心狠手辣,卻又深不可測。

    解無憂從懷裡摸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柔仔細地擦拭著手指間的污漬。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日日陪伴在家母身邊盡兒女之職,就已經讓無憂百般愧疚。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無憂沒能揚名後世,卻替母親招引罵名,實在難以原諒。」解無憂雲淡風輕地說道。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殺人,更像是在排解自己心中的遺憾。

    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他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你這-----」無罪和尚探了師兄的鼻息,發現師兄已經死透,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平時他們兄弟倆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一持半月鏟做近身攻擊,一持木魚鼓做音波騷擾。兩人配合默契,死在他們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名高手。沒想到今天還沒真正地開打呢,那個面目可憎地小白臉竟然就已經殺了自己的師兄。

    更讓他感覺到羞辱地是,他原本想破口大罵一番,可是話到嘴邊卻硬是被憋回去了。

    他不敢!

    無知和尚罵了幾句就被人給殺了,自己要是張嘴罵人,那不就是和師兄同樣的下場?

    「你憑什麼殺人?」無罪和尚終於想到了說辭。「我們兄弟幹得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地買賣,和你無怨無仇,你摻和進來幹什麼?」

    「星空腳下,也敢行兇?」解無憂像是看白痴一樣地看著這群人,說道:「死有餘辜。」

    「你這是欺人太甚,今日我就要替師兄報恩-----」無罪和尚手持木魚鼓,準備重重地敲打下去。

    「麻煩。」解無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把脖子擦拭乾淨。我怕髒。」

    「------」無罪和尚地額頭大汗淋漓,舉起來的木錘卻是怎麼也沒辦法敲下去了。

    這個裝逼地傢伙-----裝逼起來怎麼就那麼遭人討厭呢?

    凶名在外的無知無罪,一個瞬間被秒殺,另外一個-----連在殺兄仇敵面前說一句硬話的勇氣都沒有。

    「兄弟們,我們合夥把這小子給宰了-----」七羅剎中的老四頭腦簡單,看到解無憂這邊只有一人,就想著大傢伙齊心協力把人給殺了。他一個人能夠厲害到什麼程度?他們這邊可是有一大撥人呢。

    啪-----

    大羅剎轉身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罵道:「閉嘴。」

    「-------」

    劍客古漠臉色鐵青,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站在鶴背上擦拭手指頭的俊美少年。

    他們在這裡設伏的時候,就已經想過有可能會驚動星空的人。

    但是,星空的人眼界奇高,一般不會理會他們這些塵世之事。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以他們現有的實力擊殺李牧羊不過是探囊取物,也不過是一個回合的事情。

    卻沒想到李牧羊沒有殺成,卻招引來星空的人,而且一出手就殺了自己這方的一員猛將。

    現在進退兩難,如何是好?

    古漠拱了拱手,沉聲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解無憂。」解無憂很是坦然地說道。他才不在乎別人會不會來報復呢。

    「解公子,我知道你們星空規矩----並不過問山下打殺之事。」古漠指了指李牧羊,說道:「此子殺我少主,負罪逃逸。此仇不共戴天。還請解公子袖手旁觀,它日必有重謝。」

    「規矩改了。」解無憂面無表情地說道。「星空腳下,不許殺人。」

    「什麼時候改的?」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

    「-------」

    解無憂那雙修長的眼睛掃視全場,笑著說道:「你們這是不打算走了是嗎?」

    「------」

    所有人的視線全看向古漠,古漠算是他們這個鬆散組織的領頭羊。如果古漠說走,他們自然是要走的。如果古漠說大家操傢伙上,他們自然也是要走的-----古漠不說這句話,他們也不好意思提前跑。那樣的話就是臨陣逃脫了。江湖之人是講究臉面的。

    古漠看了眼無知和尚的屍體,大手一揮,喝道:「撤。」

    他眼神凶狠地看著李牧羊,說道:「你逃得過今日,但逃不過一世----此仇暫且記下,你的腦袋也暫時留著。」

    說完,率先朝著花語平原走去。

    李牧羊從鶴背之上跳下,那隻白鶴很是不爽地盯著他。

    它也是愛好清潔的,李牧羊身上有一股子它很不喜歡的味道。

    李牧羊走到解無憂面前,對著解無憂深深鞠躬,說道:「無憂師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為報-----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的話,恐怕---我現在已經不在了。」

    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摟著李牧羊的肩膀,說道:「沒有恐怕,如果不是這位公子相救的話,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死翹翹了-----那個古漠足有閒雲上品的實力。而且他在劍道上的造詣實在是太過驚人,你根本沒辦法接住他那一劍之威。」

    胖子對著解無憂拱了拱手,說道:「公輸垣。李牧羊的好兄弟。」

    「嗯?」解無憂若有所思地看著公輸垣,問道:「公輸家的?」

    「哈哈-----」胖子滿臉尷尬,說道:「沒能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家世來歷不提也罷----李牧羊是我看著長大的好兄弟,我現在就把他託付給你了。他得罪了帝國的大人物,一路走來被人追殺。上了星空學院,人應該就沒事了吧?」

    解無憂一臉笑意,說道:「星空之上最簡單也最複雜,上去便知。」

    公輸垣點了點頭,顯然,他對星空學院的情況也瞭解一些。

    「牧羊賢弟,你到了星空腳下,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咱們兄弟也就此分別吧。我回去加倍努力,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夠登上星空。和兄弟把手言歡,遨遊天地之間。」

    「謝謝公輸大哥。」李牧羊這一次是誠心實意地喚公輸垣大哥。倘若不是這胖子一路相幫的話,自己也根本沒辦法走到這星空腳下。「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夠再見。」

    他從地上拾起那把通天劍,說道:「小弟身無長物,只有這把通天劍值錢----劍的主人說讓我給此劍找個明主,我覺得公輸大哥就是明主。俗話說寶劍配英雄-----唉,公輸大哥,你別跑啊-----」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6-1-5 12:59 AM

第九十七章、酒色財氣!

公輸垣奔跑起來的姿勢跟兔子似的。

一隻肥嘟嘟的大兔子。

李牧羊滿臉遺憾,握著那把沒能送出去的通天劍,說道:「公輸大哥怎麼就跑了呢?禮物不收也就算了,我還有很多離別之言沒有和他說呢。」

不過,從這件小事之中,李牧羊對胖子的人品更是高看了一眼。

威武不能屈,一路走來危險重重,襲殺一波接著一波。兩人齊心協力,患難與共,終於走到了這星空腳下。無論多麼艱難的時刻,即便是生命受到威脅也從來沒有說過離開的話。

富貴不能淫,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腦袋值十萬金幣,只要趁自己睡熟或者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刀砍下,就能夠這輩子衣食無憂。而且他自己的腦袋也值五萬金幣,他也從來沒想過讓自己砍下來拿出去賣掉

還有這通天劍星石粹煉,名師打造,價值何只十萬金?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這樣的好兄弟,世間少有,絕世無雙啊。

李牧羊心中暗自決定,這個兄弟自己是交定了。

解無憂看著李牧羊,勸慰說道:「神州浩大,自有相見之時。」

「希望如此吧。」李牧羊看著胖子遠去的背影,心裡微微嘆息。這一路走來,兩人飽受磨難,但是兩人背靠背對敵。同吃同睡,嘻笑打鬧,已經建立起極其深厚的感情。看著好友遠去,李牧羊地心裡很是難受。

「胖子,神州浩大,自有相見之時。」李牧羊想著解無憂地那句話,輕聲說道:「我在星空等你。」

解無憂知道李牧羊離別傷感,轉移話題說道:「牧羊學弟可知此山何名?」

「無名山。」李牧羊答道。他剛才聽胖子說過,此山名為無名山。這麼高大的山竟然沒有名字,也著實是一樁奇怪的事情。

「原來牧羊師弟已經知道了。」解無憂輕笑出聲,說道:「外界稱此山為無名山,因為此山無人命名。但是學院師生都喜歡稱此山為斷山。」

「斷山?」李牧羊一臉疑惑,仰臉抬頭想要看看此山到底是什麼模樣。

但是山體龐大,山脈連綿千里。高聳入云,不見其深。猶如擎天巨柱般屹立眼前。只能夠看到山之一角,難以勘測此山之真實面目。

「不錯。此山原本無名,所以名為無名山。但是,一位屠龍仙人遊行於此,看到此山地貌,極為心喜。騰空而起,一劍揮出,將此山山頂斬斷。削圓頂為平地,然後化緣九國,在山頂之上建造星空學院。那位屠龍尊者便是星空學院的第一任院長。」解無憂說到那位屠龍尊者時滿臉仰慕,一幅追思先賢的崇拜表情。「因為此山被削斷,所以此山又名斷山。」

李牧羊聽得目瞪口呆。

一劍揮出,斷山為崖,耗費九國財力建造這星空學院這到底是多大的神通啊?

屠龍尊者,那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吧?

在李牧羊的心中,只有仙人才能夠做出這種讓人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的事情。

李牧羊簡直激動地不能自已,很為自己能夠成為星空學院的一份子而感到驕傲自豪,恨不得立即登上山頂跪倒在學院院長的面前拜其為師。

他不求一斷斬山腰,他只要一劍斬賊寇就無比地滿足了。

他要是有那樣的屠龍之技,何愁殺手來襲啊?

「斷山原來這就是斷山的由來。」李牧羊臉色潮紅,雙眼放光。說道:「無憂師兄,是不是只要進了這星空學院,以後也有機會成為院長那樣的屠龍尊者?」

「那是自然。」解無憂一臉傲然地回答著說道。「星空學院就是為了培養人族精英而存在的。」

「這樣的話」李牧羊抿嘴微笑。此時此刻地他心花怒放,如果不是擔心被無憂師兄看輕,擔心讓人家覺得自己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話,他早就咧嘴大笑躺在地上打滾了。「我有個問題想請教無憂師兄,星空學院出現屠龍尊者的頻率是多高?平均一下,大概多少年能夠出一人?」

「一萬年吧。」解無憂再次仰臉看天。

「」李牧羊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個世界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美妙。

擔心自己的答案會打擊到這名年輕的小師弟,解無憂趕緊給李牧羊打氣,說道:「成神易,屠龍難。就算成不了屠龍尊者,能夠踏足神遊之境也可以傲遊星空,縱橫神州,天地之大,何處不能去得?」

「當然,只要牧羊師弟刻苦努力,永不放棄。成為凌駕於星空之上的屠龍尊者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有些東西不是看年輪,而是看天份。天份到了,一年出現三五個屠龍尊者也是常事。或許,奇蹟就顯現在師弟身上呢?」

李牧羊是一個非常簡單很好忽悠的人,聽瞭解無憂師兄的鼓勵後熱血又沸騰起來,他眼神堅定,握緊拳頭說道:「謝謝無憂師兄,我一定會努力的。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的家人」

想起自己的家人,李牧羊又開始擔憂起來,他再次對著解無憂深深鞠躬,說道:「無憂師兄,牧羊還有一事請求。請無憂師兄一定援手相助。」

沒辦法,胖子說李牧羊只要進了星空學院就好了。到時候多抱大腿,請求高人保護。這樣的話,他遠在江南城的家人就可以平安無事。

李牧羊還沒跨入星空學院的大門,現在認識的大腿不是,認識的星空強人也只有解無憂一人。不抱他能抱誰?

雖然人家才剛剛幫助自己趕走強敵,算是救了自己一條小命。再次開口實在有些不知過退不知廉恥。

但是,就算被人罵作無賴也認了。這是他必須要解決的事情。

「但說無妨。」解無憂很是爽快地說道。

「正如無憂師兄剛才所見,我得罪了很厲害的家族,一路走來,屢次被他們派人追殺。我歷盡磨難才來到星空腳下,以後有師兄和眾多同校師兄弟庇護,自然高枕無憂。可是我擔心我遠在江南的家人,我擔心那些仇人沒辦法找我報仇,就去報復我的家人每想到此,心急如焚。如果家人的事情不解決,牧羊恐怕也沒辦法一心向學。無憂師兄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家人?拜託了。」

李牧羊再次對著解無憂鞠躬。言詞誠懇,態度急切。這件事情緩不得,慢不得。要是家人出現什麼變故,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就是成為屠龍尊者又當如何?

解無憂眉頭微挑,說道:「按道理講,我們一般是不理俗事的不過,既然牧羊師兄有此請,那我就讓人幫忙照應一下吧。此為私誼,不易與其它師生講起。」

「牧羊明白。」李牧羊大喜,高興地說道。倘若有無憂師兄幫忙照應,或者他找來人幫忙照應。不管找得是什麼人,想必可以保自己家人安全。

雖然李牧羊不知道無憂師兄到底是什麼境界,但是看到他剛才斬殺那名大和尚的能力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自己遠遠不及。

「那就上山吧。」解無憂笑著說道。對於這個師弟,他實在是太過優待了。

李牧羊抬頭看了看那高不可攀的山頂,朝著仙鶴的鶴背爬將過去,說道:「又要麻煩無憂師兄了。」

在他想來,山高路險,無憂師兄騎鶴而來。如果載他一程的話,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夠爬到山頂。他就可以以最快的時間登上山頂辦理入學手續了。

解無憂站在原地不動,一臉笑意地看著騎在鶴背之上的李牧羊。

李牧羊一臉茫然,看著解無憂問道:「無憂師兄,還有什麼事情嗎?」

「牧羊師弟需要自行上山。」解無憂笑呵呵地說道。「其它人不可代勞。」

李牧羊面紅耳赤,趕緊從鶴背上面爬了起來,連連對著解無憂抱歉,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為我以為師兄可以載我一程。」

「山易斷,路難行。」解無憂衣衫一展,人便已經站在了鶴背之上。那隻大白鶴昂挺胸很是溫順。不像是李牧羊往它身上爬時它一臉嫌棄的模樣。「不知斷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牧羊師弟,前面還有酒色財氣四關需要你去勘測破解祝你好運。」

白鶴出嘹喨地清鳴聲音,然後揮動著巨大的翅膀朝著那雲霧之中飛行而去。

李牧羊被勁風吹地哴蹌後退,衣服頭沾滿草沫,灰頭灰臉極是狼狽。

「星空學院」李牧羊咬牙切齒地想著:「這輩子到底能不能走到啊?要是自己爬上山去,卻現已經須皆白垂垂老矣怕是娶不到媳婦泡不到妞了吧?」

李牧羊很憂傷。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6-1-5 01:18 AM

第九十八章、財大器粗!

無憂師兄走了,煩惱就來了。

李牧羊看著那插入云宵近乎筆直地無名山,又名斷山的山,愁得頭髮都要白了。

一劍斬山腰的屠龍尊者聽起來熱血霸氣,但是想要一步步達到那樣的成就走起來就艱難無比。

李牧羊沿著那山腳走了一截,沒有山道,沒有石階。一切都呈原始狀態。

怪石嶙峋,荊棘密佈。山高且陡,猿猴難渡。

李牧羊四周掃瞄一圈,發現荒野空蕩,不見人煙。遠處倒是有幾隻不知名的彩鳥朝著這邊張望,不過李牧羊也沒有把它們趕走的意思。便宜它們了。

李牧羊在山腳找一個偏僻地角落把褲子給脫了下來,準備把褲襠裡面的幾十個金幣給丟出來。

褲子裡面還有內褲,那是母親特別為自己縫製的。內褲下面有夾層,如果不把褲子脫下來又不想扯到李牧羊蛋的話,一般人是很難把他褲襠裡面的那些金幣偷走的。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李牧羊一邊脫褲子,一邊念叨著這首《遊子吟》。想起母親得知自己考上星空學院之後大擺宴席拉著自己的手挨桌敬酒的驕傲面容,想起她擔心自己沒有更換的衣服點燈熬油一針又一針地給自己趕製新衣的辛苦,想起她送別時眼眶泛紅又拚命擠出來的笑臉,李牧羊地鼻腔發酸,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兒子不孝,剛剛出門就惹了那麼大的事端」反正也沒有別人聽到,李牧羊一邊脫褲子一邊自言自語,傾訴自己心中的擔心和委屈。這些話就是在胖子面前也是沒有說過的。「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覺得就是覺得做人不能太欺負人。大家出門在外,是應該要講道理的,對不對?好好說話,好好做人,這也是你們一直以來教育我的道理。媽,爸,還有思念你們可一定要好好的啊。我一定會好好習武學藝,等到我學成歸來我就找無憂師兄借鶴去看望你們。你們千萬不要有事」

李牧羊原本想穿著內褲把那褲襠處裝著金幣的布袋給扯下來,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母親擔心袋子破了,密密麻麻縫了好幾道線。

再次轉身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周圍杳無人煙,那幾隻彩鳥也不知道去了那裡。

李牧羊放下心來,蹲下身體把內褲也給脫了下來。

天氣陰冷,光著屁股的李牧羊覺得寒氣襲人,一股股寒流向著他的褲襠以及更私密#處蔓延。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風吹屁屁涼颼颼』的滑稽感。

內褲脫了拿在手上,仍然沒辦法把裡面的金幣給扯出來。

如果不把金幣掏出來的話,李牧羊一路攀爬怕是要把大腿內側的皮肉都給摩擦爛掉。

手撕不破,牙咬太臟。李牧羊無奈,只得用那把通天劍把破袋割破,然後裡面的金幣就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上。

李牧羊高興壞了,第一次在心裡感謝了崔照人的贈劍之恩。

財不露白,這是千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李牧羊撅著屁股準備撿拾金幣的時候,突然間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左右瞄瞄,仍然是風吹草動,煙霧籠罩,不見人獸。

前後看看,前面是大山,後面是花語平原,一時半會兒不像是有人會來的模樣。畢竟,李牧羊在這花語平原走了數日,都沒見到什麼同類。

上下瞅瞅

李牧羊瞪大眼睛,嘴巴張成了o字型。

在他的頭頂上面,有一處凸起的大石頭。

在那塊大石頭上面,站著幾隻巨大的崑崙蜂鳥。在那些蜂鳥的腰背上面,各自坐著一位衣衫華麗的主人。

那些少男少女和李牧羊的反應一樣,嘴巴張成o型,瞪大眼睛看著下面光著屁股掏金幣的李牧羊。

雙方的眼神對視,然後在空氣裡碰撞出熾烈的火花。

「你們」李牧羊臉上的肌肉抽搐,委屈地都快要哭出聲音來了。「流氓。」

崑崙蜂鳥是崑崙山特有的一種鳥類,形狀如蜂,但是體形又如大鳥。羽毛呈現褐白色,腰背纖細,卻力大無比,可以坐人,腦袋和鴿子有些類似。

蜂鳥飛行時悄然無聲,一日千里。所以是很多達官貴族選用的出行工具。

當然,這要是你的家底足夠豐厚才行。這樣的一隻蜂鳥足需萬枚金幣,而且壽命極短。很有可能騎行一年就一命嗚呼,實在是得不償失。

「我們沒有來錯地方吧?」一隻巨大的蜂鳥之上,坐著一個樣貌俊美的黑衫少年。他一臉驚訝地看著李牧羊,說道:「從來沒聽說過星空學院山腳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聽家裡的先生講過,進山之時要經受酒色財氣四大劫的考驗這算是色劫?怎麼著也要來個美女佳人什麼的吧?」

「對啊,我還想著會是一個大胸大屁股的御姐呢,正好可以考驗一下我的軟肋,沒想到是一個光屁股的男人爺們根本就不好這一口。」另外一個圓頭圓臉的錦衣少年笑容戲謔地說道。「楚潯,聽說你們王室喜歡這一口,你喜不喜歡?

「家裡倒是有一位叔叔有這樣的愛好,不過人家喜歡的是膚白嬌弱的美男子。」黑衫少白笑著說道。

被眾人拱衛在中間的是一個身穿白色華服地漂亮女孩兒,一頭妖艷地紫紅色頭髮極其的耀眼。她坐在蜂鳥背上一言不發,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用內褲捂著褲襠蹲在地上的李牧羊。

「喂」李牧羊對著他們喊道:「你們有完沒完?盯著別人換衣服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圓臉少年大笑,伸手指著李牧羊說道:「他當眾裸奔,倒是埋怨起我們的眼睛偷看了要不是恰好蜂鳥落在這塊大石頭上面,誰會願意多看你一眼啊?你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看了你還臟了我們的眼睛呢。」一個紮著滿頭小辮地少女怒聲喝道。

「你是誰?」紫發少女開口說話了。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是誰?」李牧羊問道。

「陸契機。」紫發少女冷聲答道。

「陸契機?」李牧羊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心想,這個女孩子的名字還是挺好聽的,和自己的名字有得一拼。於是,他毫不示弱地報出了自己的大名,說道:「我是李牧羊。」

這些人衣衫華美,氣質高貴。而且在這個時候騎著蜂鳥趕到斷山,自然也是來這星空學院報名的學生。

以後這些人就都是自己的同學了,李牧羊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他們搞好關係。

當然,如果他們能夠行個方便轉個身或者閉上眼睛那就更好了。

給他一點點時間讓他把褲子穿上,他這樣光著屁股蹲在地上真的好冷啊。屁股都要凍裂開了。

「果然是他。」陸契機眼神裡的紫芒一閃而逝,被她騎坐在身上的蜂鳥明顯感覺到了不安。這種鳥最是靈敏,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主人的情緒。

李牧羊努力地擠出一幅笑臉,說道:「各位同學你們也是星空學院的新生吧?」

「我們當然是了。」圓臉少年笑呵呵地說道:「你這個光屁股的傢伙不會也是吧?」

「我是。」李牧羊覺得這傢伙說話真是討厭。什麼叫做『你這個光屁股的傢伙不會也是吧』?

「山高路險,我只是想要整理一下衣裝輕便上路。」李牧羊解釋著說道。

「所以就把褲子脫了?」黑衫少年的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喜也不氣,就當是一場好戲。能夠在進入星空前看到這樣的一個搞笑的傢伙,還真是能夠愉悅心情呢。

「李牧羊。」陸契機眼神平靜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我在山上等你。」

說完,她從蜂鳥的背上躍了下來,朝著山峰之上攀爬而去。

身體靈動如風,幾個騰挪就上了好幾十米。轉眼間消失在李牧羊的眼前。

她騎來的那隻蜂鳥鳴叫一聲,朝著高空飛躍而去。

李牧羊心中暗喜。心想,難道這個漂亮地小仙女喜歡上自己了?

不然的話,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她就對自己格外的關注,還說什麼『我在山上等你』這樣的話呢?

李牧羊在一本閒書上看到,最受歡迎的男人標準是『財大器粗』。

李牧羊看看腳下撒落的金幣,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褲襠,突然間就明悟了那句話的意思。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大道理啊。

「契機等等我。」圓臉少年對著遠去的陸契機喊道,也從蜂鳥背上跳了下來,快速地朝著斷山之上攀爬。

黑衫少年沒走,一雙漂亮地丹鳳眼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牧羊,問道:「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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